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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精神追求;顺应自然;逍遥;淡泊
1庄子人生观产生的时代背景
庄子所处的春秋战国时期,是我国古代历史上一个社会急剧变化的时代,政治动荡不安、社会秩序混乱,不同文化也开始融合。作为最高王权象征的周朝王室开始衰落,各诸侯国打着“尊王攘夷”的幌子,你争我夺,弱肉强食,导致战争频繁,造成大量民众的伤亡。各诸侯国在争霸同时,横征暴敛,滥施刑罚[1]作为政治制度和政治思想最高原则的周礼也逐渐崩溃。传统价值观念与社会变革之间的激烈冲突,持续影响着人们的思想,不断改变人们的行为方式,世人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和道德观都在社会变革中不断变化。
2庄子面对人生困境的思考
庄子通过自身人生经历的体验和思考,努力探寻着人生苦难的本质原因。他认为人生所经历的一切痛苦,都来自于自身贪婪的欲望和人生的各种界限的制约。因此,庄子想极力去挣脱一切外物的束缚,追求精神上完全自由的人生。
2.1自然的生与死
人既然有生,就会有死,这是任何人都不能摆脱宿命。面对生与死的困惑,庄子从生命的产生和死亡这两个方面来思考,他认为作为自然万物之一的人,生命都是以“气”的形式存在于自然,气聚则有生命,气散则意味死亡,生与死始终是相伴相生的,死亡则是新生的开始。人的生与死都是自然之道,是自然赋予了我们身体和生命,让我们的精神和灵魂有所寄托,世间万事万物,都是统一的,并不存在生与死的界限。在庄子眼里,生与死并没有任何本质的区别,人们应该用相同的态度来对待生与死,应该摆脱生与死给带我们的悲痛和恐惧。
2.2现实的命运与时运
在庄子的人生观里,他认为人的一生必然会受到各种现实的制约,这种制约因素主要有两种:一是命运。不论是生与死,还是穷贫与腾达都是世间事物的正常变化,也包含着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既然人无法摆脱的命运的束缚也无法抗拒命运的安排,那么人的生死变化也就是不可避免。另一个是时运。人们所生活的社会,制约和限制着人自身本性的发挥,也是构成人生困境的主要因素之一。自然之道没有起点和终点,而世间万物却有着生与死的变化,自然的法则在不断变化着,没有固定不变的态势,是不足于依赖的3]。
面对社会现实社会中命运和时运的限制,庄子认为,人们必须听命于自然的命运和时运。人们必须遵循着自然规律,时刻保持着内心的平静,达到道德的最高境界。只有做到安心于时运,做到宠辱不惊,才能挣脱思想的枷锁,获得精神上的自由。
2.3自身的人心与物欲
庄子认为,每个人都有本真之心,但由于受不同生活环境的影响,人们便逐渐有了一己之私、一己之情、一己之成见,这些私心一旦形成于心中,便牢不可破,难以根除。人心中的悲伤的情绪以及对物质的欲望都是先天的本性,并不会因为所处的环境改变而改变。人们对物质贪婪的欲望也不是人所能避免的,是人内心最真的本性[4]。追求欲念、欢喜这些身外之物,这都是人与生俱来的自然禀性[5]。面对自身人心与物欲的制约,庄子认为人应该摆脱欲望的限制,积极顺应自然规律,让自己不被外物所羁绊,做到逍遥自在的生活。
3庄子人生观的表现形式
面对来自人生的种种困惑与限制,庄子重点从“道”的角度去探究人的精神生命,并且提出了超脱人生的方法,即追求精神上的超脱,他认为人应该顺应自然,了解自然万物的本质和规律,以一种淡泊、超脱的态度去对待人生。
3.1顺应自然
在庄子的人生观看来,世间的万事万物都是自然不变的客观存在,我们人类本身的形体是大自然所赋予的,然而一个只有形体的我们是不能够有所行为的,当自然赋予我们的形体以“气”,我们才有了具有意识形态的行为。
庄子道家思想就包含着自然之道,他的思想里所谓的“自然”也包含着自由的内涵。在庄子思想观念里,经常使用“自然”来反面衬托“人为”,如“顺物自然而无容私焉”和“无为而才自然矣”等。庄子人生观里所谓的自然境界就是顺应自然,这也便是庄子“逍遥游”中的虚无境界。庄子顺应自然的人生观是“外化于心而内不化”,他对绝对自由的追求,并没有受外部变化万千的物质世界的束缚,而是内心一直有所坚持。他在《养生主》中讲到,“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已而为知者,殆而已矣!为善无近名,为恶无近刑缘督以为经,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养亲,可以尽年”。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庄子为人处世的态度,让自己的身心完全融入到自然中去,去顺应自然之道,而不去顾及世人的眼光和世俗的法则。
3.2淡泊名利
莊子一生都把功名利禄看的非常淡,没有去追求那些身外之物。一天,当楚王命令两人来请庄子到楚国议事时,庄子却仍然持杆而不顾,并且说:“我只愿意做一只在泥水中自由快乐的龟,而不愿意做一只被高高供奉于高堂上的龟”。庄子把功名利禄看作是身外之物,认为那些身外之物都是对他“逍遥游”的限制。他认为,只有当一个人的学识修养达到变化莫测的境界时,就像有道德学识的圣人无意于功名那样,无求于功名利禄。在庄子的人生观里,他把埋名隐功当做是实现人生价值的一种境界,并将那些能够为老百姓谋福利的事情当做自身生命的追求和应该做的事情,而不是把它当做获取功名利禄的工具,这也充分展现了庄子轻名誉贱利益的人生观和价值观[8]。
3.3逍遥而游
庄子所追求的绝对自由是他人生观的价值目标的具体体现,他所谓的绝对自由,充分的展现在《逍遥游》里。“大鹏徙于南冥,扶摇而上九万里”,庄子认为,人生中只要有所凭借就不能做到无所依赖,只有放下内心物欲的有待去追求精神无待,那才是真正的逍遥。客观现实条件限制和自然的必然性束缚,都严重影响着人自。身的发展,是人们自己的主观意识和思想的局限性也束缚了身心的自由。人要以一种心灵无待的心态去积极面对生活,只有身心完全自由了,那么他内心的世界也就完全自由了。
庄子在《逍遥游》中明确指出了“逍遥游”的理想境界是“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圣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只有做到内外如一,真正达到无我的境界,才能够不为外物所限,也不为内心所困,故而便可以做一个随时扶摇而上的大鹏,随心所欲逍遥游于自然之中。
4庄子人生观的现实意义
探寻庄子的人生观对于现实生活的指导意义,可以引导人们在纷繁复杂的人世间看清自己的心灵,发现自己的本性,以淡泊坦然的心态去面对生活中的各种困惑。
4.1要有淡泊名利的人生追求
在现代社会,人们依靠自身的勤劳和智慧去获取功名利禄,这是人之常情,也是社会进步好社会发展的需要。但关键在于人们不能纯粹的为了追求功名利禄以及身外之物而丧失了人心的本性。“得之则喜、失之则忧”,既要淡泊名利,正所谓“淡泊以明志,宁静而致远”,当人们认识到了名与利都只是身外之物,而并不是人生的决定条件时,自然就会主动远离那些身外之物,转而更加去注重精神上的追求,不断提高精神生活的质量,做到既善于物质享受,又善于精神享受。一个人如果过分追求物质享受,就会迷失方向,只有精神享受才能给人带来无穷无尽的愉快和幸福感,因此,人生在世,贵在精神。
4.2要有胸怀宽阔的心境
在如逆水行舟的现代社会,人们追求名利的脚步越来越急促,急功近利是社会群体普遍存在的心态,越来越多的人在追求权利与利益的道路上渐行渐远,困顿于物欲的牢笼里不能自救。在庄子的《齐物论》、《逍遥游》中,我们看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也就是说人只有自己从内心里彻悟,心甘情愿地放下外在的一切贪欲、欲念,才能找回自我,达到忘我,做到“至人无己”,摆脱心灵的桎梏,净化心灵的污垢,真正地享受自然与我合一,天地与我同化,把物与我、是与非、生与死、荣与辱视同为一,才能领悟生命和活着的真谛,才能感受万物同伟大的美妙。
君子当以厚德载物,如果我们大家都以平和谦虚的心态,以宽阔的胸怀去面对生活,像庄子那样有“安时处顺”的宽广胸襟,对于和谐人际关系的建立和谐社会的构建都具有积极的现实意义。
4.3回归真实的自我
当今,我们奔忙于快节奏的机械化生活状态里乐此不疲,这样的生活节奏确实带给我们日新月异的科技进步和改变,但是我们不应该“人为物役,心为形役”,在追求进步的路途中迷失自己,迷失了那些本该属于自己的人生意义。我们应该用淡然的人生态度去迎接命运和现实的挑战。我们要顺乎自然、安于自然,不能被世俗功名利禄所累。学习庄子那种自在逍遥的精神,学习他宠辱不惊的精神境界,让自己从世俗的功利中解脱出来。“于世无用、于己大用”从而超越世俗功利主义的人生价值观,以“有用”为标准的社会价值观。庄子从物我合一、超凡脱俗的心境中找到“真我”,找回“自我”,这是对生命、对生存一种伟大的升华!
5结语
庄子的人生观是一种淡泊超脱的人生观,是一种逍遥自在,徜徉自得的心境。它具有两面性,一方面他自身极度渴望自由,也有对现实社会政治的批判和对人生达观的态度;另一方面对困惑的人生,他又不得不用一些外物的限制来束缚自已,具有只求自身适己,怕虚无主义和宿命论思想。他抛弃了大众所追求的功名利禄等世俗价值,努力去实现超越人生困境的精神状态。庄子的顺应自然,逍遥而游,淡泊名利,至人无己都是他人生世界的精神体验,是庄子理想中的自由天地。
参考文献:
[1] 杜宗才.简论庄子的人生观[J].殷都学刊,2008(1),9-10.
[2] 王利锁.智通庄子[M].北京:九州出版社,2009,5.
[3] 董震.莊子的人生哲学概论[J].兰台世界,2012(24),1-2.
[4] 张默生.庄子新释[M].北京:新世界出版社,2007,67.
[5] 王国胜.理想的幻灭与无奈的悲鸣——试论庄子人生哲学的嬗变[J]. 理论探索,2005(05),8.
[6] 何宗思.庄子洗心[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06. 47.
关键词:议论文写作方法
议论文是作者对某个问题或某件事进行分析、评论,表明自己的观点、立场、态度、看法和主张的一种文体。议论文有三要素,即论点、论据和论证。论点的基本要求是:观点正确,认真概括,有实际意义,恰当地综合运用各种表达方式;论据基本要是:真实可靠,充分典型;论证的基本要求是:推理必须符合逻辑。
一、重点培养学生思考问题的深度和广度
要引导高中生对自然、社会、人生具有更深刻的思考和认识,要逐渐形成自己的思想。要教会学生运用科学的思想方法发现问题、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要鼓励学生敢于提出自己的见解,乐于和他人交流切磋,提高思想的敏锐性。
1.比如关于“生与死”这一话题
(1)从生命的时间有限而价值无限这一方面去进行思考,怎样才能将有限的生命利用起来,到“老之将至”时,不至于有太多的遗憾和悔恨呢?那就要在未老之时珍惜时光,发奋进取,将个人生命融于人类的进步事业之中,从而让个人生命在集体的延续中得到永生。
(2)以评价的方式,对各种生与死的有关观点进行价值判断,比如分析它的价值、意义和评判的标准是否合理,应该肯定还是否定。
(3)从因果关系的角度去思考:为什么生与死的问题是人生最重大的问题?正确认识了生与死的问题人生会有怎样的结果?如果对生与死有了不正确的看法,人生的结果又是怎样?
(4)从不同的对象方面去思考,也可开拓构思之路。不同层次和不同身份的人,由于境界不同,对生与死的认识自然也不同,比如追求物质享受的人必然会有“及时行乐”的生死观,而看重精神生活的人,必然会珍惜生命时光,把创造价值当成生命的本质。
2.比如“得与失”
(1)从对立统一的关系中进行辩证思考,得与失是相互关联着的,在获得之中,包含着某种丧失,在丧失中也蕴含着某些获得。
(2)从相互转化的关系中阐述话题,得与失会朝着自己相反的方向转化。丧失了只要保持坚忍和顽强,可能会在另一方面得到弥补;获得了如果不善于节制,不思进取,就有可能重新丧失。
(3)从学会放弃的角度阐述话题。一个人不可能什么都能得到,在某一方面得到了,是以另一方面的失去为代价的,若要有所得到,必先有失去。若要有所为,必先有所不为。
这些话题要求运用辩证分析的方法来阐述自己的认识,从哲学的角度看,事物都是一分为二的、多方面的、发展变化的,同时又处在相互联系之中。因此,针对这类思辨色彩浓厚的关系型话题,从各种角度进行辩证分析,寻求答案,才能正确地明确主旨。
二、要加强逻辑思维训练
让学生学会有条理地严谨地表达自己的观点,要从语流的内在逻辑性抓起,再扩展到段、到层次、到分论点与总论点的内在逻辑关系,确定文章内在的逻辑思路,克服语无伦次,东拉西扯,飘忽游移,层次松散混乱等毛病。本论是文章的主体,是对问题的分析。有以下三种常见结构形式:
1.并列式结构
在论证思路中,为了论述的方便,将文章的中心论点分解成几个平行的并列的分论点,或是把论据并列起来,论证的几个层次或段落之间的关系是平行的,这就是并列式。在议论文作文中,一般学生构思时不善于从意义并列的几个方面去考虑提纲,想几句写几句,往往说理不清,更别说透彻、深刻。还有的同学总是像回答陌生人问题一样,在开头第一段就用“因为”“所以”的句式一句话就完成了推理,得出了结论。
2.递进式结构
在论证思路中,由浅入深,层层深入,步步推进,这就是递进式结构。在千字左右的议论文中,它常常在议论的顺序上呈现为:是什么——为什么;好——为什么好——怎样才能做到;不好——为什么不好——怎样才能避免等等。逐层深入的各部分,犹如一条铁链,环环相扣少任何一环,将散不成“链”。
3.正反对比式结构
在论证思路中,把两种事物(或意见)加以对比,或者是用另一种事物(或意见)来烘托某一种事物(或意见),这就是对照式。运用的关键是正反两方面在概念归属上必须对等或相同;两大部分的局部也宜于从多方面对比。
三、要加强论证训练
让学生学会用可靠的材料支撑观点,要学会论证,把道理说深说透,具有说服力。这涉及两个方面:选材和论证方法。比如2003年高考作文,从“智子疑邻”的寓言,引出“感情亲疏和对事物的认知”的话题。可选择的材料有:诸葛亮因错用朝夕相处情同手足的马谡而失街亭,包青天铁面无私大义灭亲的千古佳话,送儿上朝鲜战场的感人之举。还有一些出自中学语文课文中的材料,如邹忌不因自己的妻妾偏爱奉承而被蒙蔽,楚怀王听信身边奸佞亲随而疏远流放屈原等。
广泛阅读丰富积累很重要,但材料的储备中,务求一个“透”。“透”暗含三个方面的要求:对其人其事要了如指掌,能巧妙地将其人其事与话题勾连的天衣无缝,能选择最能论证话题的人事的精华材料。
1.事例论证,是用令人信服的典型事例来证明自己论点正确的一种方法
它是议论文写作中最常用的一种论证方法。“事实强于雄辩”,在典型的事例面前,道理不言而喻。
要用好例证法,必须注意以下几个方面:
(1)事例要典型、确凿、有影响力。
(2)事例的叙述要简明扼要,切忌拖泥带水,过于详细。
(3)事例切忌单一狭隘,要丰富广阔,要点面结合,古今中外相映成辉。同类事例掌握多时可考虑采用句式排比列举。
(4)事例列举之后要简短分析,不能将例证法变成事例整理,忌有例无证。
2. 引证法也叫道理论证
是通过引用名人名言、古诗文名句、反映科学规律的俗语谚语警句等来证明自己观点正确可信的一种论证方法怎么用好引证法呢?
关键词:死亡 生命 幻想
中图分类号: N941.94 文献标识码: A
引言
20世纪的中国新诗不仅是中国文学观念现代转型的开拓实践者,更以其多元化的具有本土特色的流派与团体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占据了重要的位置。这一时期的诗潮,涌现出大量令人耳目一新的诗歌意象和创作手法。也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死亡”在诗人笔下具象化、艺术化、主题化,成为我们无法忽略的一个重要母题。
“九叶派”诗人郑敏曾明确表示,“死对我来说就是一个重要的主题”[ 郑敏:《诗歌与哲学是近邻——结构•解构诗论》,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2月。第129页。],诗评家陈仲义高度评价了中国新诗的死亡母题,“对死的理解、追溯、冥想和瞻望,使先锋诗歌真正撕开遮蔽的虚伪面纱,解开生命本真的面目。生命诗学,因为死亡的高度,而成为最深刻的诗学”[ 陈仲义:《体验的亲历、本真和自明:生命诗学》,《诗探索》,1998(01)
]。
决裂或者因袭
古往今来,我们在现实生活中都或多或少避讳死亡这个字眼,我们创造出了各种各样的别称、雅号,试图让文字符号背后的意义能够减轻点沉重和焦虑。直面死亡的古典诗歌或者说近代诗歌在浩瀚的诗歌海洋中属于极少数,中国式的悲剧精神始终不像西方的英雄主义,比起承认对另一个世界的好奇或者畏惧,或者试图去探究生与死的意义,古人更喜欢注目现实的生活,“受儒家文化崇尚理性的精神和经世思想的影响,仙、自然、酒、梦等事物对悲剧意识又有着无形而强烈的消解作用,导致中国诗人形成了某种规避死亡的文化心态”。[ 谭五昌:《20世纪中国新诗的死亡想象》,安徽教育出版社,2008年3月。第11页。]
一方面20世纪以来的中国新诗开始以白话真正开始与世界对话,直接呐喊出对生命个体的关注,追求更多自由;另一方面我们继承了传统文化中“重生安死”的豁达态度,在中国新诗的写作向度中,死亡不是奥秘的神祗,而是无可逃避的结果,忧郁却不惊惧,以平常心和慈悲心看待生命的脆弱无常。
除了有意识地追问生命,该母题的产生更大程度上是动乱时代之中诗人痛苦的情感挣扎。诗歌仍然是文学最真挚的呼声,最强烈的情感,最不能掩饰的激荡。社会文化的产生根源于社会现实,黑暗或者曙光,正如顾城的小诗,“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死亡”的多重表现力
要么直接书写死亡,要么渲染浓愁甚至血腥的氛围;抑或迷恋追捧,抑或抵制抗拒。死亡母题孕育着多种可能的表现形式,也赋予抑郁的表面无尽的张力。在这里,死亡不简单是文学,也是哲学、美学、心理学等复杂集合,透过诗人的眼,我们捕捉到关于爱,关于生命,关于人性和现实的浮光掠影,一刹那的震颤,像是眼前本来混混沌沌的烟水里忽然浮起一个人的眉目:一瞬间的凝视,而后消散,只剩看的人去畅想。
生死相依
生与死是否一定是对立的?没有死哪有生的对照,没有生又怎知死的存在。我们把赴
死称作往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有一些诗句,看似写死,实际上是在极力描述生命的体验,渲染生的真实,即便只是曾经拥有。
冯至的《十四行集》虽然每一首都不尽相同,但都共同表达了生与死的两面,试探着演绎二者的交流与融合。他自己说“凡是和我的生命发生深切的关联的,对于每件事物我都写出一首诗”,他是用生命的视角在观察死亡,是因为生命的存在才能深切地描述生死的细微差别。
死亡像是永恒的静止的,而生命是流转的瞬时的。但是在他的第一首十四行诗里,两者的位置就好像反转了,死亡是“狂风乍起,彗星的出现”,是“意想不到的奇迹”,生命在“漫长的岁月”之后面临着奇迹的一瞬间,“过去的悲欢忽然在眼前/凝结成屹然不动的形体”。生命的终结日并不安详,却像是生如秋叶之静美,死如夏花之绚烂。死亡像惊喜的礼物,带领你回顾生命。
第二首是生向死的回归,凡是可以从生命中剥离的,我们都交还给死亡,我们等待“那个未来的死亡”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生死往替,不带哀伤,只有理性的秩序。
鼠曲草的故事是生之平凡与死之骄傲,普通的“渺小的生活”也是高贵的,洁白的,人的一生不能缺失这份从容,质朴,沉静的人格。不是所有人都能轰轰烈烈地死去,但体面的死法不是张扬和喧嚣,而是活出自己的存在感。
生命又是不可“把定”的,未知的层次才丰富,我们与许多人相遇,“融合了许多生命”,又被映在别人的“天空”,生命无处不在,互为交融,这些发散的联系扩充了生命的维度;生命是“暂住”的孤独的,与我们相伴的“锅炉”和“瓷壶”也像“风雨中的飞鸟”,为了各自的思念自奔东西……
十四行里有歌德的泛神论,有存在主义的哲学,有道家禅宗的传统,诗人带着思考死亡的心观照生命,把原本对立的生死观有机地融合起来。
臧克家的《有的人》对生与死的转化阐释则带有较强的道德律感和主观倾向,爱憎分明;郑敏的《墓园》定义了死亡的价值:“指示给你生命的完整旨意”,生的完全要死的静寂来烘托。生死不是一枚硬币的两面——如果非要让它们相对立的话,至少也是可以交首的纸币。
幻美想象
海子在《诗学:一份提纲》中把死亡意识称之为“大地束缚力”,死亡就像大地,大地
是我们的母亲,是人类诞生和生存的地方,也是生命的最终归宿,他渴望通过这样的皈依,“追求沉睡的生命自由”,死亡意味着回归母体,宁静而幸福,是真正心灵的解脱和慰藉。
他在《死亡之诗》[ 又名《莫扎特安魂曲》]中说,“我所能看见的妇女/水中的妇女/请在麦地之中/清理好我的骨头/如一束芦花的骨头/把它装在琴箱里带回……当我没有希望/坐在一束麦子上回家/请整理好我那零乱的骨头/放入那暗红色的小木柜 带回它/像带回你们富裕的嫁妆”。原本可怖的骨头与轻柔洁白的芦花划了等号,最后又化成女人的嫁妆,象征着美丽与财富。这种神奇的线性关系在他的作品中不乏案例,他似乎把所有的赞美和理想都交托给了死亡,现实让他的心灵太苦了,消磨了他的纯真他的炽热,解脱的方式就是他重新认定的真善美。
袁可嘉的《墓碑》一开始则直白呼吁“愿这诗是我的墓碑/当生命熟透为尘埃”,但诗句不会因为和墓碑扯上联系而失去美,相反地,反而增生了一种微凉的通透感,看透这世界,我要“卷一包山水/去死的窗口望海”,可以“独自看墓上花开花落”,死亡不再是悲剧,而是独特的审美体验。
《翡冷翠的一夜》的死亡独白带着爱的色彩,女主人公要“微笑地跟着清风走/随他领着我 天堂 地域 哪儿都成”。时值诗人徐志摩与陆小曼爱意正浓之际,却用死亡来强调怎么爱都爱不够,为了爱可以献出一切。
坚韧沉稳如闻一多,也把追求的理想用死亡来表达,“反正罡风吹不熄灵魂的灯/愿这蜕壳化成灰烬/不碍事 因为那 便是我的一刹那/一刹那的永恒/一阵异香 最神秘的肃静”。死亡是多么庄严而神秘的事情,消弭了肮脏的躯壳,极乐世界的恒常、静美全部显现。
诚然我们不能忽略死亡的悲怆之美。“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我”是一只亡故的鸟,眼睁睁看着家园被摧残,死亡也不能消解这份悲痛,爱的无奈和沉重在死亡的环境中被放大。当诗人的现实关怀在现实中屡屡碰壁,也许不能真正直面死亡,但可以通过描绘死亡传达自己的遗憾、激愤或者悲恸,
在诗人神奇的笔端和美妙的幻想中,死亡从意象到主题,攻占了纯粹与美的高地,是极致和真挚的化身,像一个最高级的形容词,包容了原本牵扯不上的生命情怀。
时空对望
时间才是生命的存在方式和计量刻度,正是时间引来了死亡,也正是因为有限的基准才保住生命的意义。
小时候读唐传奇,若干年后剑仙聂隐娘和丈夫相遇,只是“相见甚喜”,赠丸药测吉凶,而后挥别,终不留步。那样似乎不是人的感情,没有缠绵也不眷恋,斩断起来果真是剑仙手段。时间是一个冷漠的衡量尺度,能活一百年的人,望不到能活千年之人的背影,和自己一度相逢,终不能留住,再一回转千年已过。百年之后的爱人,还是年轻时的模样,而百年之人却化尘作古,心都腐朽。而传说中千年动了一次凡心的白娘子大概没有为最后的雷峰塔生涯而后悔,偷吃了长生不老药的嫦娥在月宫里锦衣华服,容颜和寂寥都不变。
死亡对于生命,对于诗歌,都是有正面意义的。
“生命便是死神唇边的笑”,因为死亡时间的不确定和生存空间的虚无,生命诚可贵。
“白洋淀”诗人严力创作了荒诞的《死亡不来了》,描述了当死亡消失之后人们的恐慌和失望。死亡其本质是重要的,我们用诗歌语言重申了这个事实,人终有一死是自然的例行规范,面对死亡不需要避讳和畏惧,死亡的终极奥义只会在文学中被一再表述,其本质内涵的丰富,为中国新诗提供了素材库和推动力。
白马骑士
我们用白驹过隙来形容时间的短暂,而那些新诗创造人,总是有些选择骑着死亡理想的白马在现实里终结自己的生命。
朱湘、海子、戈麦、顾城……他们对生命的解读和死亡的想象都是那么才华横溢,但死亡变成了他们用生命书写的题材,而不止是那只绝望的笔。
他们为现实所迫,他们构建了监牢困住自己。这样的死亡,也许不该是,但的确是20世纪中国新诗中的死亡母题不可忽略的现实影响。但是更多人身骑白马,行走在艺术探索的漫漫生涯中,而不是真正地去往诗歌中的理想国。
海子在《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里表达了他对所有人的祝福,他也祝福了自己,因为好起来是一种奢望一种愿景。
读过一段话:“好诗好词就像是寂静在匣子里的尘珠璞玉,它要等你去听它的低语。等某一天你在外面受过了阳光,淋过了雨露,经过了风吹雨打再回来读这一册老诗,忽然读到一句,发现以前背到滚瓜烂熟终究还是没有懂过,醍醐灌顶灵台清明,却隐隐地透着悲意。”
参考文献
[1] 谭五昌. 20世纪中国新诗中的死亡想象[M]. 安徽教育出版社. 2008年第一版.
[2] 张新颖(编选). 中国新诗1916-2000[M]. 复旦大学出版社. 2011年第二版.
[3] 张新颖. 新诗一百句[M]. 复旦大学出版社. 2007年第一版.
生与死一直是人类勘不破的一个大谜。古今中外多少有心之人,花了很大心来思考沧桑世事与无常人生,但最后也没见谁说出“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结果。倒是中国的道家与儒家,经过对生与死翻来覆去的沉思,说出了一些既深刻,又有趣的看法。
孔子的学生子路有一次对孔子说:“老师,请问死是怎么一回事?”孔子对这个总喜欢提一些怪问题的弟子很不耐烦地说:“生的道理我尚且没弄明白,怎么会知道什么是死呢?”只考虑生而不思索死,也许这正是孔子的明智之处。古希腊大哲学家伊壁鸠鲁说:“死与我们活着的人毫无关系,因为我们活着时,死亡并不存在;而当死亡来临时,我们又不存在。”当代奥地利哲学家维特根斯坦也认为:“死亡不是生命中的事件,我们不会活着体验死亡。”
话虽这样说,这些古今中外大学者们讲的也都在理,但事实上,在这个地球上,所有的生命―――不论是高级的还是低级的―――最恐惧的就是死亡,人类更不例外。于是许多聪明人或自以为聪明的人,纷纷出来想尽办法安慰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有的告诉人说人死了灵魂可以上天堂,有的说人死了可以投胎转世。在科学高度发达的今天,这些说法还是无法令人感到安慰。现代人对人生的一般性理解是,生与死息息相连,死亡伴随着人全部的生命过程。死与生是生命中对立的两个方面。对死的认识影响着对生的态度,同样,对生的认识也影响着对死亡的态度。有的人意识到人固有一死,于是就大肆挥霍享受;有的人意识到人固有一死,于是就抓紧每一寸光阴学习、工作和生活。
既能参透死亡,又能热爱生命,爱惜生命却不恐惧死亡。如此,人生才真正怡然自得。
二
老子崇尚自然的人生态度,主张以自然的平常心来对待生死。出生了不欢天喜地,死了也不呼天抢地。无拘无束地来,无牵无挂地去,不执念自己的来源,也不追求自己的归宿。临事欣然接受,事毕淡然处之,既不想法求生,也不设法避死,一切都听任自然的安排,不用心灵智慧去损害自然之道。参横斗转,沧海桑田,万事万物都在生生灭灭,何况我们肉体之身的人呢?有些人一发现自己脸上有皱纹、头上生白发就发愁,这便是忘记了自然之道。对于生老病死要听其自然,这样才能有一个潇洒自在的人生。
对待生死的自然之道与珍惜生命的健康之道并不矛盾,事实上这里说的是一回事。生命源自自然,理应珍惜和保护他的健康和美好;而生命的有无长短,又自有它的自然规律,不是人力可以改变的,如果整天耗损心力去苦思冥想长生不老,必会因求之不得而生出无限烦恼。自古至今,因苛求长寿反倒损寿的例子还少吗?记住“尽人事,顺天命”,把该自己做的事情做好,其它的就顺应自然之道好了。
生是顺应自然,死也是顺应自然,如果心安理得地顺应自然,那么因生死而来的喜怒哀乐情感就不会产生,同时也就解脱了死亡恐惧的束缚。人力本来就胜不过自然的变化,生时好好地活着,无病时乐观养生,有病时安心治病,至于何时来何时走,那不是我们该管该问的事。
对于生的留恋和赞美,对于死的恐惧和诅咒,从人类角度看应该说是正常的情感,但这却违反了自然天理,忘记了生命之道,古时候人们把这种情形叫作逃避自然的刑法。该来时,你的亲友应时而生,该去时,你的亲友又顺理而去,这有什么好悲哀哭泣的呢?假如我们都能像老子、庄子那样,安心地适应着自然的变化,把个人的生死存亡置之度外,痛苦和欢乐都不能侵入心中,这便是古人所说的“解脱”了。
三
人为什么一想到死就会失魂落魄呢?这是由于亲友的死给我们许多暗示,使我们把生与死的变化想得非常可怕。看到人走后冷冰冰的样子,再想一想未来只与黑暗、寒冷、孤寂相伴,大家就会不寒而栗。其实这些都是我们的恐惧心理造成的。一个人死后,即使把他放在有电热毯的床上,他也不会感到温暖舒适;把他埋在九泉之下他也不会觉得寒冷;把他的周围都装上电灯,他也不会觉得明亮;整天围在他身边说笑,他也体会不到那份天伦之乐。死亡是大自然给人的最好恩赐,我们在这个纷繁复杂的人世间操了一辈子心,奋斗了几十年,现在该我们好好休息一下了。人死后的痛苦都是活着的人强加给他们的。
对死的恐惧中还有一种也是我们强加上去的。我们总是担心自己死后儿女不会生活,自己的公司会。有这种想法的人实在是高看了自己。这里且不说你走了以后地球照样在转动,你的公司照样在营业赚钱,就是在你的家里也不会像你想像的那么严重,感情伤痕的愈合也比你预料的要快得多。离开了你,儿女们会照样上学上班,你的妻子仍然能找到她精神的快乐,说不定还能找到比你更可人的伴侣。说来也许有点冷酷,但这却是明摆着的事实:生活希望我们“退席”往往胜过希望我们“出席”。教授是人类智商最高的阶层之一,是每一个时代每一个国家的精神财富,照理说应该希望他们长命百岁,可实际情况却令人十分沮丧:许多国家的大学都在制定新的校规,好让老教授们提前退休,以便给年轻人腾出空位。许多父母看到儿女无忧无虑的样子,常常忧心忡忡地说:“看我死了你们怎么办。”然而从没有新闻报道说,哪家的父母没了,他们的儿女跟着一起去了,情况倒往往相反,父母死后儿女们成熟得更快,他们的自立精神会更强。
四
有些人一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两眼一闭,以后世界上的许多变化,人生的一切悲欢离合,都不能看一看和尝一尝,心里总免不了哀伤惆怅。唐代著名诗人陈子昂在《登幽州台歌》中写到: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诗作者在这里抒写了对人生暂短而又生不逢时的感伤,表现了天才不被承认的伟大孤独。这首名诗有它特定的时代内容,但就我们凡夫俗子而言,如果真的去为“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而悲哀,那就没有道理了。在我们出生之前漫长的历史时期,一切伟大而激动人心的历史事件我们都没有参加过,秦始皇统一天下我们没有出过力,诸葛亮的料事如神我们只能从纸上得知,我们也没有机会与李白交朋友……这些历史事件和人物我们都没有参与或目睹,但我们并没有因此而悲伤。那时的世界没有我们,也并没出现什么不方便,我们那时没有来到世上,也没有感到所谓痛苦。说实话,好像还没听说过谁因为没在大唐盛世时出生而惋惜,也没谁希望与写《红楼梦》的曹雪芹做同学,人家曹雪芹也不会知道几百年后的你。既然如此,我们对死后到底有些什么人尚且不知道,也没想和未来的人交朋友,更没想在未来的世界里品尝人生的酸甜苦辣,生前和死后与我们何干,我们又有什么可难过的呢?
生命既然有了开头,就一定会有结局,就像一出戏有开头就有结局一样。哪个演员能在舞台上把一出戏从开天地一直演到地老天荒?死亡只是把我们带回了没出生以前的境界。回想一下,历史的某一时期我们并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但我们从没有因此而难过,为什么一想到有朝一日我们要退出这个世界心里就难受呢?
坡说:“世事一场大梦”,他这是看破红尘后的颓唐,其实人世是一个非常美好的舞台,我们每个人都是这个舞台上的演员。要尽力把社会分配给你的角色演好演活,然后心安理得地退场。“你方唱罢我登场”,只有这样才能形成人类的历史。我们之前的戏由我们的前人去唱,我们之后的角色也由我们的后代去演,要是人类舞台上的戏总由一个人去唱,那该多么无聊!
五
人的年纪大了,如果对人生没有一个起码的认识,对生老病死自然就比较敏感,从而增加很多压力和负担。头上多一根白发,心里就多一分悲凉,每逢昔日的同学或同伴离开人世,特别容易触动他们的心灵。由于常常伤感,他们对外在世界的感觉日渐麻木,对生活的热情也慢慢衰退。由于对现实生活失去兴趣,他们常常生活在对过去的回忆之中,全没有心思出去戏闹了,人为地造成晚年生活的凄凉。
JUE RICHOU的作品也可以看出这种性灵的体察与观照:挣脱躯壳的束缚,撇清琐碎庸常俗务的纠葛,我们才能看清自己的处境那种亘古不变的本质状况,始终存在于每一个生命起源和发展直至终结的脉络中。因此艺术家的生命理性在累积无数感性的体悟后终于转换成一种冷静而清醒的智性――她将那个挣扎在细密的近于无形却无处不在的生命之网的人偶用俯瞰与深陷的两个对比的视点,将空间和时间转换跳跃,空灵慧巧,那对蜗居于鸟巢状子宫内的婴儿,则象征性地将生与死无时不在的平行,并存奇妙地结合在一体,观之悚然,无比震撼。安睡的两个婴儿,虽生死有别,却同样淡定和安详,“一种柔情恐惧并存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弥漫其间,意味深长。直视良久,你会瞬间惊悟:也许死真的是生的另个起点,生不过是死的另种开始,悟之则知正心定,诚然释怀了。
在人类社会日益窘迫与逼仄的生存困境的当下,汹涌横流的物欲的日渐吞噬逼使人们重回对生命本质的严肃考量,对生命质量的积极提升,对近乎枯竭的性灵的重新追索之路。JUE R1CHOU也用她的作品展现出这种胸量和眼界――“让人透过生死表象,看到生命的本质,反而得到内心的宁静:当我们明白生死只是事物的体两面,世界本是一元的,生死根本同源,那么,生有何可贺,死有何可惧?”如此彻底的智性,可窥知艺术家的裁度来自于其了然于心的透彻和通达,以及随之而来的真挚悲悯的温暖情怀。
从技巧上来看,JUE RICHOU的女性艺术家的温婉与细腻,隐藏在比较男性化的强势、果断与决绝的意味之中。她跳脱出女性比较狭窄的语言系统,运用布、麻泥纸石膏甚至直接取材于天然物材,多种媒质带来多重肌理的醒目对比和触觉视觉的多维感官体验,阴阳融合雌雄同体的清新面目中,坚实的力度和绵劲的韧性共存――生命的深度裁决被多样的形式感充实和填充,显得大气敏锐、温厚敦诚。艺术家的这种内外兼修的观照,横纵穿插于作品的造型语言中,在实与虚幻相与本质的多个层面中游走与徜徉,以臻禽鸟皆自遂,草木自吹香“的境地。也许,我们最本能最深处的恐惧,最敬畏的深奥命题,可在不再悲戚与恐慌的如是端详中,冰融化解,留下一捧;争水在心潭中慢慢荡漾开来。
在广美的学习可以说提供了扎实的技术训练,去到法国学习雕塑则是我一直以来的两个梦想:能够去到这个古老的艺术之都并且学习我从小就特别感兴趣的雕塑。来到法国后,则更加证明自己不虚此行他们的艺术院校的教学方式和国内有很大的不同可以抛开更多技术上的雕凿,更强调发自内心的情感和理念的表达,这种自由的释放和展现让我感触很深也有了如鱼得水的欢喜和自在。
我常常去枫丹白露森林散步,看到从春到冬再从冬到春,枯萎的树叶落到土里,开始腐败分解,来年又变成了嫩绿的新芽。生命从未消失,只是因为条件的改变,变成了不同的形态继续着…这片我们执着的“死去的叶”成为了另一些新树叶的组成部分,在每个生死无常的事物表象后面,有着不死的真实本性。明白这些,生命就不再凄凄悲悲了。
这个问题真让我很有话说啊,我的《孪生》那件作品在法国一次联展上,是现场最让人震撼但也是争议最多的作品之一。一位老太太看后恼怒的质问我“你怎么能创作如此残忍的作品?”有个中年女士说“太震撼了,这样的作品应该放在展览馆里,放在家里难以时时面对!”“还有一位先生整天对着这件作品,最后在展览结束时,和我说谢谢,太让我感动了……”
在法国这样个文化背景思维方式如此悬异的国家,用这样的方式展示生与死的严肃话题,是有点让西方人难以接受,立足于“二元论”的西方宗教,对生命的起源和来去的解释并不究竟,所以生是可爱的,死是可怕的,活着要及时行乐。我在做这个作品时,就是希望让人透过生死表象,明白生死只是生命的一体两面,生死同源,世界本是一元的,那么,生有何可贺,死有何可惧?也许这样反而得到内心的宁静。
【论文摘要】:川端康成说:"无言的死,就是无尽的生"1972年4月16日,川端康成在工作室含煤气管自杀,未留下只字遗书。后人评价说川端康成代表的是一种沉重。无论是其文学作品所表现出来的死亡思想或者说死亡情结还是其最后选择的以决绝的自杀来告别人生都留给了我们无尽的话题和探讨空间。文章试图探讨的即是在川端康成在其作品中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死亡之美和其死亡情结。
川端康成(1899-1972)生于京都附近的大阪府,2岁丧父,3岁丧母,幼失怙恃,由祖父母扶养。由于身体孱弱,川端康成的幼年生活是封闭式的,几乎没有与外界的接触,这种过分的保护造就了他忧郁、扭曲的性格。上学后这种生活有所变化,但不幸又接踵而来,8岁时祖母去世,12岁时姐姐去世,16时岁祖父亦亡。孤儿的遭遇、童年的封闭,以及亲人相继过世的经历,使他感到生命的孤独和脆弱,对他以后的文学创作产生了巨大影响,也直接导致了他作品中的死亡之美和他人生观中的死亡情结。
川端康成的文学中,死具有重要的美学意义。他近三分之一的作品都是与死亡联系着。如在《雪国》中有这样几处关于死亡的描写:行男之死,秋虫之死,叶子之死。这三者之间的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安静得感觉不到一丝悲伤。首先,行男之死,文中连一句直接描写都没有,只是从叶子的口里得知他将死去,随后,他也就这么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的死去。第二,秋虫之死。小说中有这么一段描写:"有些飞蛾,看起来老贴在纱窗上,其实是已经死掉了。有的像枯叶似的飘散,也有的打在墙壁上落下来。岛村把它们放在手上,心想:为什么会生得这么美呢?"①秋虫的生命虽然很渺小,但生命本身是美丽的。它们在悄然无声中死去,虽惊不起一丝波澜,但也无失为一种静美。第三,叶子之死:叶子是在一场意外的火灾中坠楼而死,这个短短坠落的瞬间,川端却写得极其详细。叶子在坠楼的瞬间"僵直了的身体在半空中落下,变得柔软了"②"由于失去生命而显得自由了"③这也是生死转换的一瞬间,所以"生与死仿佛也停歇了。"④然而"她内在的生命在变形,变成另一种东西。"⑤叶子在转化为新的生命,在这个肉体生命消失的同时她的新生命也诞生了。岛村目睹了这一切之后"站稳了脚跟,抬头望去银河好象哗啦一声,向他的心坎倾泻下来。"⑥这仿佛是岛村在悲伤之后,看清了一切,银河是巨大的宇宙生命,叶子的生命融入了宇宙,每一个生命都是那么渺小,死亡,是永恒必然的,它是生命本身的过程。在川端康成眼里,生命与死亡同样的美丽,既是对生命的礼赞,又是对死亡的歌颂,反映了一种自然的美。
川端康成文学作品中的"死亡情结"除了如《雪国》那样对死亡充满了神圣和静穆的赞美,同样充满了时间轮回和人不免一死的感叹,也充满了关于死亡意义的梦幻、沉思和哀感,包含着神秘、余情、哀伤和冷艳。例如他战后杰出的作品《千只鹤》、《山之音》等等。
川端康成之所以对死亡如此关注,之所以如此执着于死亡情结,首先源于童年、少年时期痛苦体验。诚如弗洛伊德强调的那样,"童年的痛苦体验对艺术家的影响是深刻的、内在的,它造就了艺术家的心理结构和意向结构,艺术家一生的体验都要经过这个结构的过滤和折光,因此即使不是直接表现,也常常会作为一种基调渗透在作品中。"⑦"童年的创伤性经验"对川端康成的一生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极大的影响了川端康成的文学和现实生活。
其次就源于他在生命旅途中逐渐形成的佛教禅宗思想。从其作品中我们不难发现其中弥漫的东方宿命色彩与轮回观念。川端康成说:"我是在强烈的佛教气氛中成长的。"他在继承日本古典传统的"物哀精神"的同时,也受到了佛教禅宗"生-灭-生"的无常思想的影响。首先,川端康成崇尚"无",在穷极的"无"中凝视无常世界的实相。他所崇尚的"无",或曰"空",不是指什么都没有的状态,而是以"无"是最大的"有","无"是产生"有"的精神本质,是所有生命的源泉。所以他感叹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轮回转世的教诲交织出的童话故事般的梦境更丰富多彩。"其次,他认为生存与虚无都是具有意义的。"虚无作为精神最高悬浮状态,是主体对一切艺术存在的怀疑和否定,是精神无限可能性对于客观现实性的介入和改造,也是精神对现实的功利和概念顽强拒绝的审美活动。"这里,川端康成没有把死视作人的终点,而是起点;他试图将一切都归于"虚无",这种虚无即是"死亡的美",从这种"物"的死灭中才能更深地体会到"心"的深邃,即在"无"中充满"心",在"无"表现中"以心传心",因此他强调要寻求闲寂的内省世界,保持一种超脱的心灵境界,以"顿悟成佛",达到"西方净土的永生。"从审美角度来说,川端康成夸大了宿命论和神秘力量,遁入了空洞的玄思和情感的迷幻,怀疑否定了世界的现实性及存在的价值,以为死是最高的艺术,是美的一种表现,创造出了一个"空诸一切"的审美境界。正是体悟到了这种"生死不灭",才导致川端康成在心理上更加迷恋死亡,在小说创作中偏爱描写和表现死亡,最终揭示出死亡的神秘意义和深刻内涵,赋予了它诗意的阐释和丰蕴的美学意义。在东方"死"的观念中,生和死是在同一个变化的过程,"方生方死",生命是在不断的转换的。在这种轮回转生的学说中淡化了生与死的界限。所以川端康成笔下所描写的死亡只是生命的转化,如蝴蝶破茧时,那么的安详美丽。在他看来,死亡是具有美学性质和神秘的诗意内涵的。在川端康成的思维逻辑里,死亡是对精神家园的回溯,是对美的极致的归返,更是对生命状态的复归,这样才促成了他潜意识和意识之间对死亡赋予了美学的意义,予以诗意的眼光来阐释和对待,凸显出对死亡的迷恋情结。
最后对美与艺术的终极追求最终促使他选择自杀来最后完成他在作品中所执着表现的死亡情结。弗洛伊德分析:"在人的无意识心理中,存在着两种相反的本能冲动,一种是生的动向,一种是死的动向,当某一种动向占上风时,心理就追随它而发挥主导。"⑧川端康成认为,死亡是一种最高的艺术,是美的表现,是代表一种精神的诗意存在方式。因此在小说创作中,川端康成便把这种死亡意识转换成审美情感体验可能把握的艺术对象,并按照自己的思维形式和情感逻辑去阐释和抒写着死亡。在他描写死亡的过程中,已经使艺术与死亡哲学达到了一种近乎完美的契合与和谐,死亡意识也成为他小说创作的最高问题,也成为最高的美学问题。
总之,川端康成的小说创作对于死亡的勾画均不同程度地赋予了哲学意味,它所呈现的死亡意识凸显出独特的艺术格调和美学品位。正是这种对美与艺术的终极追求,不仅影响了他的小说创作倾向,也制约了他的人生态度,最终使他选择以含煤气管自杀的方式为自己的生命画上了最后的句号!
参考文献
[1]①②③④⑤⑥川端康成,著.雪国,叶渭渠,唐月梅,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
[2]⑦⑧弗洛伊德.弗洛伊德心理哲学,杨绍刚,等译.九州图书出版社,2003.
[3]付红妹,张虹.论川端康成的童年经验对其小说创作的影响,华北电力大学学,2007,04.
[4]吴舜立.佛禅的无常观与川端康成的"虚无"及自杀,宁夏社会科学,2006,04.
冬天,尤其是北方的冬天,没有雪,是苍白的,体无完肤的苍白,没有半丝活力。没有了雪花的轻舞,北方的冬天缺失的是季节的凭证,寒冷,也就被寒冷再次包裹,只能在金属般质感的寒风里瑟缩。
轻舞的雪花,是我的记忆里对冬天最美好的珍藏,由来已久。这个冬天,2010年的冬天,胶东半岛,却没有看到半丝雪花的影子。节气进入立冬开始,我就盼望着看到雪花飞舞的样子,但天空似乎被寒冷凝滞,阴沉着脸,不堪烈风的撕扯,任由粗重而又无奈的喘息声掠过树梢。接着是小雪、大雪、冬至,早上上班,傍晚下班,我一天天撕着挂在墙壁的日历本,日子,就这样在我的指缝中间,被一页页撕掉,寒冷阴郁的天空,肆虐纵横的寒风,把盼雪的心一点点凝固,即使,房间内温暖如春。这个冬天,却依然没有下雪,日子,在没雪的时光里苍白着。
还好,北方的冬季,毕竟没有那么吝啬,一如这片土地的坦荡,雪,还是下起来了,这一下,就是茫茫苍苍,也像这片土地一样,寥远无际。盼雪的心情如同干涸的河床归于沉寂的时候,2010年的第一场雪,终于在空中飞舞起来,这个冬季,也终于注入了冬季的血液,把记忆中已经储存起来的冬季重新唤醒,轻舞成北方真正的冬季,灵魂归位。
窗外,大雪飞扬,寒冷,不再阴郁,所有,在雪花的轻舞里绚丽和豁亮。眼神嫁接给墙上的日历本,锃亮的不锈钢钉上悬挂着的,只剩下一道呲牙咧嘴的封脊和孤零零的一张封底。硬板的封底上,黑色的“31”两个阿拉伯数字,把迷茫的眼神扔给了我,宛如我面对墙上仅剩的一张硬板纸一样的眼神。从“1”到“30”或者到“31”,简简单单的阿拉伯数字,被压缩成十二个轮回,轻易被我的指尖轻轻撕掉,厚厚实实的一年,简化成365张轻若无物的薄纸,被我揉进了废纸篓。过去的时间,竟然如此简单,无声又无息,变成我的记忆里的虚无,如同那些废纸篓被我揉搓过的废纸,一团团蜷缩成委屈和无聊,继而变成灰烬,再接着就是随风而去,了无痕迹。眼前,只剩下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轻舞在这个年度最后一天的雪。
三三两两的同事,挤破了办公室的静寂。他们,没有欣赏雪花轻舞的心情,到这间办公室里,只是为了取暖,闲聊。话题,开始一点点接近沉重:生存和死亡。日子,在他们的话题中,变得现实无比,曾经的那些同事,在离开这个世界的同时,把沉重和慨叹变成了平日不经意的话题的主旨,思索和无奈,在闲谈中氤氲成朦胧的思考,接下去,就是一些暂时的沉重。心,慢慢沉淀,从过去到将来,没有飞舞,只有闷重,生命,在闲聊中叹息。
从钉子上取下2010年的最后一天,托在手上,轻飘飘犹如一片雪花,却又沉重无比,没再直接扔进废纸篓,眼神落在上面,听到时光一声叹息。
坐下来,打开电脑,却看到:著名作家史铁生,2010年12月31日凌晨3点46分,因突发脑溢血在北京宣武医院抢救无效去世。坐在那里,很久未动,眼神,在这条消息上反复流连着。窗外,是一片豁亮,雪花,还在轻舞,我的耳边,又听到了时光的叹息,沉沉的,闷闷的。眼睛还是盯在那里,找到了史铁生的一张照片,抿紧的嘴唇,镜片后面深邃的眼神……没感到过分的震惊,也没有太多的悲痛。我知道,史铁生更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他的身体,早就病弱不堪,而他的思想,早已在生与死的思考里百炼成钢,在坚韧的灵魂驱使下,他的身体,清楚着死亡,对抗着死亡。对于史铁生来说,生存正常,死亡也是正常。对生命的思考,早已成为史铁生的灵魂,也早就成为很多人人生观的一部分,也包括我。死亡来临,他比谁都会坦然。我,坚信。
看史铁生的作品,思想会被他的思考浸染,幽暗的内心会一点点被他的睿智滤掉。他,所思考着,践行着的,是活着的意义和死去的静然,一行行字,堆砌起来,是透彻的哲理,培植着每个人对生死的坦然思考,对生命的苦难、明朗的反思。生与死,在史铁生那里,无关乎时光,只关乎诸如我这样读者对他恬淡辩思的尊重,这尊重,让我时刻担心着他残缺的病躯会突然倒下。原来以为,把担心变成一种祝福和期盼,甚至是欺骗,就会感觉那残缺的身躯会坚持下去,至少,我们还会在他的作品里感悟生命和灵魂,至少,我还会在他类似“神性”的文字里思索生命的光束。但,担心和祝福,只是一种幻想,还是没有绕过死亡的规则,那看似坚强无比的身躯,还是倒下了,虽然,他不在乎。
手机响了一下,收到朋友的信息:“遥远的清平湾,变得遥不可及,地坛,将因为那个生命的离去变得孤独。”
把手机捏在手里很长时间,却想不出如何回复朋友的信息,只得把眼神继续留在史铁生的照片上,朋友的那条信息,一直躺在手机里,没有回复。
“肉体不过是一个消息的载体,如此而已。然后这个肉体消失了,这个消息却还在传扬。人们获得永恒的方式不是生孩子,而是这种消息能够传扬。”
这个冬天,2010年的最后一天,史铁生走了,在这个有雪的一天,他诠释了自己所言的人生哲学,灵魂轻舞,绵延,永恒。
关键词:萧红 佛学精神 苦难 生死参悟
中国的文学自古以来就与佛教有着密切的联系,四大名著中的《西游记》演绎的是佛教的故事,《红楼梦》也是处处体现了佛家生死轮回、因果报应的禅语。在近代的文学世界中,更有许多作家的创作受到了佛学的影响,例如许地山、巴金、王统照以及施蛰存等等。其中在萧红的作品中,更是逼近了佛学的精髓,虽然作家没有明显的佛学信仰,但是她对人生的体悟以及对生命的感怀都潜伏着佛教的底蕴,这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苦难的人生体验契合佛学中“一切皆苦”的命题
文学是人类诉说苦难的发泄方式。谢有顺甚至认为20世纪中国的文学史几乎就是一部苦难史,而“一切皆苦”是佛学最基本的命题之一。方立天也曾指出“人生是苦的命题,是佛教人生观的理论基石”①。所谓“一切皆苦”,是因为外界环境有太多的不确定性是人自身不能主宰的,外物的诱惑加上自身的欲望常使人迷失,因此苦难就会伴随左右,也是佛家讲的“劫数”。
拿萧红的生命体验来说,她的整个人生经历就是苦难的叠加。萧红本出生在富贵之家,她幼年丧母,父亲重男轻女的思想使她的童年十分不幸。成年时父亲逼萧红嫁给军阀的儿子王恩甲,于是萧红毅然的离家出走,从此过上颠簸流离的生活。之后萧红在漂泊时受到了王恩甲的欺骗,与他结合并怀上孩子,而就在此时,王恩甲居然抛弃了怀孕的萧红。这是萧红人生中最困难的阶段,拖欠着旅店的费用使得她沦为了人质,幸好此时遇到了萧军。可是与萧军的爱情之路也走得很坎坷,生活的困苦常常将爱情的浪漫击败,萧红最终还是与萧军分手。最后,萧红与端木蕻良结婚后,又染上了肺结核,由于医生的误诊,萧红在30岁时就离开了人间。作家的一生是悲凉的,她过着忍饥挨饿的生活,品尝着孤单无依的苦果,但是无论经历多大的风雨,萧红都没有消极应付,而是坚强勇敢的面对生活的苦难,坚韧的承受着生命的厄运,这似乎是对“人生皆苦”的佛学命题最好的阐释。
在萧红的小说中,对女性悲惨命运的描写更是处处体现了“一切皆苦”的佛学观点。《生死场》中贫农家的少女金枝只有十七岁,她还没有过门就怀了孕,受到母亲和同村妇女们冷落和嘲讽。嫁过去之后,丈夫嫌她和刚出生的女儿拖累自己,竟把不满一个月的小金枝活活摔死了。另一个贫农家的月英,本来是村里最美丽、性情最温和的妇女,因为患了瘫病,成了丈夫的累赘,不给她饭吃,不给她水喝,后来悲怆而死。萧红的笔下描写了那个时代的苦难,暗通了“人生皆苦”的佛家精神,在作家平静的叙述后面隐含着强烈的反抗意识,尤其是对女性命运的书写,更体现了萧红对悲剧命运的独有思考。
二、对生与死的顿悟暗合佛学中“生死轮回”的观点
萧红多难的人生经历以及独特的生命思考使得其笔下的文字越发深沉厚重,对于命运的感悟也更加深刻。萧红的写作是在排遣心中的孤独苦闷,渗透着人生的“生老病死,前尘后影”。佛家认为“生,也未尝可喜;死,也未尝可悲”。在觉悟者的眼中看来,生是死的延续,死是生的转换,就如宗衍禅师所说:“人之生灭,如水一滴,沤生沤灭,复归于水。”②正所谓“生死轮回”。萧红在小说中对生死的参悟恰恰印证了佛学的这一观点。
萧红在《呼兰河传》中所写的所描写的就是漫长岁月里无边无际的生死轮回:“生、老、病、死,都没有表示。生了就任其然地长大,长大就长大,长不大就算了”,“假如有人问他们,人生是为了什么?他们并不会茫然无所对答的,他们会直截了当地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人活着就是为了吃饭穿衣。’再问他:‘人死了呢?’他们会说:‘人死了就完了。’”③在萧红看来,生命的悲剧不是因为外事的介入,而是由于生命的本质所决定的,任何生命的诞生都无法避免生死轮回的结局。
《生死场》中的人们本来麻木的生存着,他们的生仅仅就是活着而已。萧红在这里突出地表现了生命死亡的普遍性和人们对生命毁灭所持的惊人的麻木态度。王婆干农活时,三岁的孩子不幸摔死在铁犁上,可是在她当时看来,麦田的价值要高于孩子的价值,“孩子的死,不算一回事……起先我心也觉得发颤,可是我一看见麦田在我眼前时,我一点都不后悔,我一滴眼泪都没淌下” ④。金枝娘的表现同样如此:母亲一向是这样,很爱护女儿,可是当女儿败坏了菜棵,母亲便去爱护菜棵了。但是“九一八”后,日寇把东北变成了一座人间地 狱,村庄中尸骸遍野,一片。于是这些受苦受难的农民秘密地组织起来。多灾多难的王婆倔强地站起来了,她在窗外给秘密团体站岗放哨。赵三成了义勇军的秘密宣传员,白天黑夜地走门串户。东村的一个寡妇把孩子送回娘家投奔义勇军去了。就连那个胆小怕事、一辈子守着一只心爱的山羊过日子的跛足二里半,也告别了老山羊,跟着头领参加了义勇军。小说中的人物从“向死而生”到“为死而生”的转变,应该是萧红对佛学“生死轮回”的最好理解。
三、对自然万物的包容情怀迎合佛学中“普度众生”的思想
按照佛家思想,世间所有的生命都是平等的,万物有灵,应该互相悲悯,共求超度,人人都应该有“普度众生”的情怀,应该用“爱”的眼光去看待身边的万事万物。无论经历多少的风风雨雨和悲欢离合,萧红都没有悲天怆地,而是平淡从容的面对不幸,坚韧地承受着自己的命运。这种隐忍和大气使得萧红的作品中处处具有“普度众生”的思想。
在《呼兰河传》中萧红描写祖父的后花园,是那样的明亮和温馨,处处体现“爱”的温情。“花园里边明晃晃的,红的红,绿的绿,新鲜漂亮。在那里,一切都是自由自在的。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倭瓜愿意爬上架就爬上架,愿意爬上房就爬上房。黄瓜愿意开一个黄花就开一个黄花,愿意结一个黄瓜就结一个黄瓜。若都不愿意,就是一个不结,也没有人去问它。”⑤萧红这种率性自由的描写超越了生命的局限,将万事万物都视为平等。
有如在《生死场》的第三章《老马走进屠场》中,萧红用细腻的笔触,描绘了农民对牲畜的爱。在秋风瑟瑟的深秋时节,王婆为了生计,含着眼泪将老马送进屠场。它以前是一匹好马,为主人耕种,但现在老了,只好送进屠场,就这样结束了整个一生。在去往屠场的路上,老马仿佛也懂得主人的情感,“它的眼睛哭着一般,湿润而模糊。”⑥走进屠场后的老马,又挣脱了屠夫们的绳子,依依不舍地想跟着王婆往回走。萧红在描写王婆与她心爱的畜生生离死别中,真切的刻画出人与动物之间真挚的感情,体现出“普度众生”的情怀。
结语
萧红凭着自身对苦难的体验和对人生悲剧的感悟,在创作中无意间与佛家学说达到了精神的契合,她将对人生的深沉思考和对生活的执著追求融入到自然之中,无限的逼近生命哲学,不断启发着读者的思考。(作者单位:辽宁师范大学)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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