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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维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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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维的作品范文第1篇

王维的《鸟鸣涧》当作于开元年间游历江南之时,其背景是安定统一的盛唐社会。此诗是王维题友人皇甫岳所居的云溪别墅所写的组诗《皇甫岳云溪杂题五首》的第一首,是诗人寓居在今绍兴县东南五云溪(即若耶溪)的作品

对于王维的这段履历,绍籍越文化研究者竺岳兵在其《王维在越中事迹考》中认为:“唐开元八年至开元二十一年将近十五年间的王维原来在吴越漫游。有充分的理由说他的《鸟鸣涧》、《山居秋暝》、《相思》等名篇作于越中。”王维漫游若耶,触景生情,联想到前人描写若耶溪的名句,欲与古人争胜厘毫,“出蓝”而“胜蓝”,于是有了“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这一联以动写静的精彩诗句。

(来源:文章屋网 )

王维的作品范文第2篇

关键词:山水诗;美;意境

王维是我国古代山水田园诗派的杰出代表。他的诗工笔精细更胜谢灵运、谢朓,一首诗仿若一幅美轮美奂的泼墨山水画,美的动人心魄。他又善以禅趣入诗中,使诗不仅仅为诗,更上了一重让人妙想入神的境界,形神兼备。脱俗、淡远的风格一直备受历朝历代诗人追捧。王维凭借着其“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寓禅于诗”在诗坛独树一帜。苏轼曾这样评价他,“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史鉴类编》则将王维的诗称为“有声画”,说“王维之作,如上林春晓,芳树微烘,百啭流莺,宫商迭奏”。

一、王维山水诗中的禅趣

王维善在诗中融入禅意,意境清静而淡远。他不是把自己融入到山水自然中去,而是更上一层,超然物外。以一颗澄净无杂的心体察、默想,把花草的气息、泉水的叮咚、高山的静默都流于笔下,使其诗流动自然,一改不少山水诗的呆板和死寂。王维是史上第一个完成了将谢灵运的山水诗传统和陶渊明的田园诗传统的融为一体并发扬的诗人。山水田园是他的感情寄托,青山绿水、一花一木都莫不含着他悠远的情。该怎么形容他诗歌的语言呢?丰缛而不华靡,精美而不雕饰,明净而不浅露,自然而不拙直,染得陶渊明诗语言的“清腴”,却更有色泽和光彩。如《山居秋暝》: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不得不说这首诗诗人的境界让人折服。在生机盎然的自然山水中,诗人心中涌动着万物生生不息的生之乐趣,精神升华到了空明无滞碍的境界,自然的美与心境的美完全融为一体,创造出如水月镜花般不假雕饰的纯美诗境。

二、王维山水诗的画卷感

王维的山水田园诗是一副明净悠远让人心驰神往的水墨画卷。外景的事物承载着诗人的闲适心情,将个性与自然完美的结合。在《鸟鸣涧》一诗中: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刻画了一副极幽静的春山月夜图景。人闲桂花落,一个“闲”字并不是说明周围没有纷扰,而是诗人内心闲静的充分体现。由于“山静”,所以人静,而人静又缘于心静,因心境空明,诗人能从周围世界中明显地觉察到桂花的坠落,像画家一样,善于在动态中捕捉自然事物的光和色,形成极富山水田园层次感的视觉景象。人的心在“春山”里,相互契合,相互作用。而诗中的花落,鸟鸣,月出这些动态的表现则是反衬春山的静。以动衬静,使“鸟鸣山更幽”的效果更为显著。这是一首典型的“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佳作,美的极致而脱俗。

三、王维的音乐家气息

王维其实就如音乐家一样,可以以其气质入诗,这也是他诗歌的一个重要特色。王维有诗人的一颗玲珑剔透的心,有画家独具一格的慧眼,亦有一双东西世间之声的耳。他置身自然之中,体味着自然界美妙的无处不在的声音。落花的声音,鸟儿的蹄唱,虫儿的鸣叫,以及深山中若隐若现的古钟声。诗中流淌着这些大自然平凡却悦耳的声响。他总是能最准确的对其进行捕捉,并用自己的笔静静描绘。所以我们今时今日读他的诗觉得极具魅力。唐人殷潘在称王维诗歌"着壁成绘"的同时,又称其"在泉为珠" 《史鉴类编》将王维的诗又称为:"有声画",说"王维之作,如上林春哓,芳树微烘,百啭流莺,宫商迭奏. "这些都注意到了王维已经将声音巧妙的融入了自己的诗歌中去。唐代是妄为生活的年代,也是我国历史长河中音乐较为鼎盛的一个时期。音乐使人们的精神生活丰富,同时也带给了诗人们新的创作灵感。如大诗人白居易,韩愈,李贺等,都有作品摹写观乐时的音乐声响:或描写音品,如"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或模拟情状,如"第五弦声最掩抑,陇水冻咽流不得。";或用不同角度描绘声音,如"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皇。",等等,不胜枚举。不过,王维没有一首诗是直接描述声乐的。那为什么我们又说王维擅长以音乐家气质入诗呢?昔伯牙鼓琴,其高山流水之志,正与王维诗歌的声情气韵相合。所不同的只是,感动王维的则纯来自于大自然。王维在诗中传达的,完全是大自然的音响在他心弦上的鸣奏。

所以,王维的作品虽然没有直接描写音乐声响,但是今时今日,我们仍然可以从他的诗中欣赏到深山林中空灵之声:"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也可以欣赏到他的无人之境却耳中有钟声的意境“不知香积寺,数里入云峰。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传统的乐论认为:"夫乐者,天地之体,万物之性也。"音乐的美不是人赋予的,而是它本身就很美。音乐为什么这么美,是因为他们能传达自然的声音,尤当音乐能应天地之节,表达先于人而存在的"天 籁"时,这种乐声就是"及天地至和之音",是音乐中最美的声音。而王维恰恰做到了这一点,并且做得相当漂亮。

四、总结

王维诗中的美不仅仅是其中的禅意,不仅是他画卷一般的描述,也不仅是他以音乐家的气质诠释着自己的诗歌。是王维独特成就了他,也成就了中国山水田园诗歌一派。王维已自己独特的审美视角形成的诗风成为了中国山水田园诗派的标志。在宋代以后更是发展成为了人们公认的文学标准,对以后的历代山水田园诗的创作都产生了极为广泛而深远的影响。

参考文献:

王维的作品范文第3篇

学生在小学和初中曾分别学过《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和《使至塞上》,对王维及其作品有初步了解。经过高中一年半的学习,已经积累了更多诗歌欣赏的方法,并有了初步鉴赏诗歌的能力。

【教学目标】

1. 通过揣摩语言,领会诗歌意境,体悟作者情感。

2. 列举相关作品,尝试架构主题分析,体味王维山水诗的艺术特色。

3. 从“声律风骨兼备”的角度观照,学会拓展延伸到其他作家作品分析。

【教学流程】

学习活动一:初感

齐读,评价。推选一名学生读,评价指导。再读。

学习活动二:共鸣

学习小组分别讨论交流,从小组各成员的阅读“初感”中选择确定一个关键词,整理完善在“共鸣”一栏中。小组派代表板书关键词,并向大家具体说明选择的原因。

过程中注意根据学生的陈述相机而动,长善救失。

学习活动三:精读

思考问题:

1. 诗歌描绘了什么样的景象?如何理解“空山”之“空”?

2. 尾联表达了作者什么样的思想感情?它与前三联的内容是如何联系的?

自由讨论,分别回答,启发学生互相补充纠正。

(补充背景:王维,字摩诘。经科举,一生为官,但仕途坎坷。后无意仕进,礼佛参禅,先后在终南山和蓝田辋川别墅过着亦官亦隐的悠游生活,“弹琴赋诗,啸咏终日”。)

通过进一步诵读,明确诗歌写出了初秋雨后、山间夜色中的安宁静美,在空明澄澈的自然图景中,点染出了与之协调的人物形象。“空山”的“空”字,不是指空寂荒凉,而是表现雨后秋山有如世外桃源一般的深幽静谧。这与王维喜爱自然幽静宁谧的审美观有关,也与他礼佛参禅、追求山林隐居有关。

尾联直接表达了诗作的主旨。“王孙自可留”,意思是自己大可以待在山中,赏心娱目悠闲岁月了。这里王维化用典故,取其反意,进一步表明了诗人对秋天山野的深厚感情,从而表示了归隐的决心。前三联写景状物,描绘了山水之美和其中生命状态的自在。风景就是心事(一切景语皆情语)。这一联是心中情自然生发,由衷赞叹,并借诗言志,表达内心的志愿。

学习活动四:体悟

1.诗中景情

指导诵读,读出其中情味。

(补充叶嘉莹语:我国古代诗歌中有一种兴发感动的生命,这生命是生生不已的,像长江、黄河一样不停息地传下来,一直感动我们千百年以后的人……学习古典诗词,不仅是要学习一种学问,重要的是要使青年人的心灵复活起恚让他们以生动活泼的心灵,来欣赏、体会中国古代诗歌中的一些伟大、美好的意义。)

2. 其诗风骨

共同回忆《鹿柴》,介绍《鸟鸣涧》,体味王维山水诗的艺术特色。

(补充评论:摩诘以淳古澹泊之音,写山林闲适之趣,真一片水墨不着色画。――《震泽长语》

摩诘五言,意趣幽玄,妙在文字之外。摩诘胸中滓秽净尽,而境与趣合,故其诗妙至此耳。 ――《诗源辩体》

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苏轼

太白五言绝句,自是天仙口语,右丞却入禅宗……读之身世两忘,万念皆寂。不谓声律之中,有此妙诠。 ――胡应麟)

3. 初试声律

对应诗句诵读,体会诗歌的句式、用韵、对仗、平仄……

(补充平仄基本式:平起仄收式、平起平收式、仄起仄收式、仄起平收式)

学习活动五:延展

盛唐诗坛,呼喊“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豪放俊逸”的李白,唯愿“致君尧舜上,但使风俗淳”的“沉郁顿挫”的杜甫……

学习活动六:作业

课外阅读,整理评价王维及其山水诗。

参考书目:①《王维年谱》,张清华?学林出版社。②《叶嘉莹说初盛唐诗》,叶嘉莹?中华书局。

【课堂聚焦】

(聚焦一)

(第二组交流,共八组)

生:我们组选择赏析的是第二联“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明月”在《记承天寺夜游》里也有写到,“积水空明”,是一种澄澈的意境,“清泉石上流”则是说泉水是灵动的,充满活力。

师:你同样用了第一组的词“灵动”,但是说法有不同,第二联并不都是静景,后半句是动态的。

生:是的,所以是灵动而澄澈。

师:好的,其他组有补充吗?

(聚焦二)

师:大家读出来的词,“空灵”出现了两次,另外还有六个词,这总共七个词有同学已经在书上记录好了。刚才大家在读诗的时候,注意抓住了其中的意象,我们再一起尝试复述一下。

生:空山、新雨、明月、松、清泉、石、竹、浣女、莲、渔舟。

师:大家看到的这些意象,既有自然景象,也有人。而且刚才交流时各组还注意了一些手法,说得最多的是动静结合。第二联,前静后动。第三联,都是动景。有眼睛看到的,有耳朵听到的,所以除动静之外,大家还关注到了其他。

王维的作品范文第4篇

关键词:《辋川图》;空灵静寂;美学思想

一、禅宗美学

禅宗是佛教的一大宗派,讲究心性的养成,认为万事万物的终极是趋向虚无缥缈的静寂境界,讲究心灵上的感悟,主张的美学思想与传统的宗教崇拜的观念不同,引导人们关注“人性”本身的美,影响了古时文人审美思想的转变,他们开始以空靈静寂的美学形态为呈现方式。在唐朝,中国国富力强,经济、文化等多方面发展都处于高峰期,这期间唐朝实行开放包容的政策,吸引了众多外来民族,于是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文化大繁荣景象——儒、释、道思想在这一时期相互融合。而现实政治是残酷的,多数人不能实现自己的政治诉求,因此文人们不再以实现政治抱负为业,而是开始人生艺术化、理想化的精神追求,于是佛教禅学思想、各种宗派开始在盛唐时期活跃起来,使盛唐时期审美思想得到了新的发展。

王维是禅宗美学思想的杰出代表人物,他的作品常常表现柔和、静谧、协调的山水静景,他的山水田园诗所营造的静谧与幽深的境界被当作典范,影响了中国山水文学“以静为美”的基本风格与审美情趣,这种追求也成为了他美学思想中最突出的特点。这样的转变同他人生的遭遇有很大关系,早年他与其他的文人相似,在传统儒家入世思想的影响下,内心有着极其远大的政治抱负,而正当他春风得意之际,安史之乱发生了,这也成为了他人生轨迹的转折点。唐朝中兴,唐肃宗打回长安,恢复统治,王维因为曾经在安史之乱中为安碌山服务过,于是被捕入狱,他的弟弟王缙因为扶助肃宗有功,用他的功名为哥哥王维赎罪,从此王维再也没有入仕做官,而是退隐乡下打理他的田园。缘于自身的遭遇,他曾说:“晚年唯好静,万事不关心。”理想在现实中幻灭,是一个曾经对政治抱有幻想的热血之士最后的落空和幻灭。正因如此,王维的山水诗、山水画风格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开始皈依禅宗,从中获得心灵的释放,开始真正永恒的本质追求。于是王维在中年就半隐退到长安东南蓝田县的辋川之地,开始研究佛教文化,过起了禅修的日子。而他政治上的失意也直接导致他思想和艺术审美的转变,与其他文人那种仅仅追求艺术的表情尚意不同,他将自己的所感与所悟慢慢组成独特的审美感知,并运用在他的作品中。他的绘画作品《辋川图》里,山川湖泊、船只舟辑、游人渔夫等载体就是空灵寂静的禅宗美学最好的体现。这些元素作为特定的审美对象成为他融入自然、感受禅境的体现。

二、王维《辋川图》的美学思想

(一)辋川别业概述

辋川地处唐长安附近蓝田县内,今陕西省西安市蓝田县西南,是秦岭北麓一条风光秀丽的川道。这里峰峦叠嶂,景色怡人,《辋川志》有云:“辋川形胜之妙,天造地设。”是很多文士墨客向往的山川卧游之地。唐朝初期,诗人宋之问在此建造了辋川山庄。开元十六年(728),王维在宋之问建造的辋川山庄的基础上依据自然地貌进行改造,结合自己独特的审美情趣整治重建了这座园林。在这里建造了孟城坳、华子冈、文杏馆等,每个小景幽寂典雅,营造了一个文人所向往的艺术氛围。他将陶渊明理想中的桃花源、文人理想中的世界真正建造出来,并用一幅《辋川图》保留下来。现存《辋川图》的版本很多,但并非王维的真迹,是后人临摹版本,正是一幅《辋川图》,开启了水墨山水画的先河,也对宋之后的文人山水画和田园诗创作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王维在创作《辋川图》的时候,同时运用了音乐、诗歌等艺术手段,在《辋川集》中,他以20个场景入诗描绘辋川别业,与《辋川图》里的景致一一对应,每首都是一幅美丽的独立画作,展现出园林的精致、山水的清秀、境界的静美。

(二)《辋川图》的美学特征

《辋川图》画面以群山环抱的别墅为主体与中心,向外延展开,周围山川起伏,亭台楼榭错落有致。以日本圣福寺和美国西雅图两个摹本为例,绘画表现手法为青绿设色,将描绘对象表现得细致入微,呈现出悠然超凡的景象,河上船夫撑船经过,悠然而闲适,使人感到轻松惬意,清新脱俗。细品王维的《辋川图》及其诗集,可见其对自然美的深刻理解。这里有“绿筱密复深”“山翠拂人衣”的自然风光,有“当轩弥滉漾”“倒影入清漪”的迷人湖光等,景致充满浓浓的诗情画意,是文人山水园林的典范。

1.朴素之美

辋川别业最主要的特点就是在造景的时候利用自然天成的景致,不刻意利用夸张的装饰。如华子冈等小景,建造的时候首先依据它所处的地势地貌特点,然后在此基础上去构建自然景观,给人以朴素淡泊之感。即便有些小景需要以人工的形式进行改造,也都是在顺应山水之势的前提下进行改造的。如建造孟城坳这个景致的时候,是依据古城堡的原有遗址去造景的;文杏馆是背着湖水而建的;临湖亭是挨着湖水建的亭子等。在建造园林的时候,材料大部分取自于山中品质优良的杏树等,整体风格自然质朴,不失恬静之感。

2.静寂之美

竹里馆这帧小景描绘的是月色下情景一体的意境。通过竹林和明月来展示景色,运用弹琴和长啸来抒怀,表达了诗人的平淡追求。王维晚年创作了一首五绝诗《竹里馆》。“独坐幽篁里”,“独”与“幽”显示了竹林的幽静,竹林环绕房屋,处在幽深茂密的竹林之中,“独坐”并不会打破这种安静的氛围。“弹琴复长啸”,诗人一边拨动琴弦,一边开口吟诵。“弹琴”和“长啸”映衬出竹林的幽静,同时照应“独坐”的状态,动听的琴声,优美的吟唱,让这种寂静更加幽美。接下来两句“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据《辋川图》描绘,竹馆位于深山之中,很少有人来,只有空中一轮明月映照自己。“来相照”对应的是“人不知”,常人不懂我的乐趣,明月却来做知己,同时也照应了首句的“独坐”。人不知,却不在意,有明月相伴足矣。整首诗展现的是一幅幽静的景象,格调幽静闲适,表达了诗人幽静恬淡的胸怀。在这里,诗与景观相互映衬,共同体现了“空灵静寂”的禅宗美学思想,这种审美观念也是唐代文人共同的审美意识,开始注重对人的存在价值的探索,聚焦从当下现实自然中去体会和感悟,更加注重对人生境界的追求。王维将自己看到的风景和自己经历繁华之后苍凉的心情、对生命的观察用诗画表达出来,简单又富有深意,如禅宗偈语。

3.空灵之美

辋川园林艺术美学的另一鲜明特征就是它呈现出来的空灵之美。王维崇尚禅宗“语默动静体安然”的境界,因此在对园林进行艺术化设计时,他更多的是捕捉自然景观中最能体现空、静的素材,例如幽谷、冷泉、古寺等元素,将自我的感知与外界的景物融为一体,营造悠然自得的禅学意境。辋川中的每一个景致都给游者留下了无限想象的審美空间,展示了大自然中最微妙的生命节奏,这也是他对“空”的禅宗美学思想的完美阐释。《辋川图》多处留有空白,营造“有处恰是无,无处恰是有”的空灵之境,追求与禅境相融的审美意境。

王维的作品范文第5篇

关键词:身体美学 王维诗歌 现代体育观

基金项目:江苏省教育厅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项目(2015SJB059)

一、意识美学与身体美学

自康德和黑格尔以来,西方美学实际上是选择了一条“意识美学”的路径。在这些忽视了身体的存在,更强调人的精神世界,重视形而上内容的理论中,美学成为沟通自然与人类意识两端的桥梁。“意识美学”强调了美学的独立地位,然而,无可避免地,它也使主流的美学体系与自然界和人的日常生活世界划清了界限。在这种情况下,“身体美学”理论的面世,针对以意识美学为主流的学科体系,似乎就成为一种有效的补充和反拨。

“身体美学”(Somaesthetics)概念产生于20世纪90年代,由舒斯特曼在《美学与艺术批评》学刊上首先提出。但是,就像“美学”名称19世纪中后期才由鲍姆嘉通创立, 而美学思想早在希腊时期就已经萌芽一样,身体美学思想的存在其实也远早于概念的出现。在西方美学的整体范围内, 对身体美学的阐述从苏格拉底、犬儒学派算起,可以一直推衍到蒙田、杜威、维特根斯坦、甚至福柯等的理论思想, 这些研究者都很重视审美活动中的身体体验。只是,就从根本上突破意识美学的哲学框架,正式建立身体美学学科而言,还要从舒斯特曼算起。

舒斯特曼是从实用主义美学的角度提出了“身体美学”理论。在他看来,身体美学可以定义为对个体身体的经验和作用的批判的、改善的研究[1]。经由舒斯特曼的阐述,身体美学就不仅仅包括了对身体改善知识的讨论,更涉及运动实践和身体上的训练。这样一来,身体美学就不仅仅只是一个美学概念,在教育学上也具有了特殊的意义。舒斯特曼通过对人的身体的强调,回应了让美学回归日常生活的倡导,人体美开始被正式纳入到美学研究体系中。

二、《寒食城东即事》与身体美学

值得注意的是,这种身体美学的思想在传统中国并不鲜见。中国的传统美学一向以实用美学著称。文论史上涉及的中国美学范畴的系列命名,像气、韵、味、神以及风骨,原本都是描述个体具体品质的词汇。自魏晋开始,品藻人物的风习就一直流传。在所谓的“传神”与“气韵生动”层面,中国传统文论对中国诗歌、画作的品读与欣赏,都惯于以对于个人行事风度的洞察为前提。被王士祯标举为“神韵诗”代表的王维诗歌,即是其中一个明显的例证。

王维的诗与文论在中国美学理论中具有重要地位。和西方系统化的美学体系不同,中国的美学思想往往不是出现在专门的美学理论著作里面,还包含在具体的诗文创作中。中国文学创作的高峰当属唐诗,在这一时期,李白和杜甫诗歌的很多特质均超越了时代的限制。与之相比,王维的作品似乎更适合作为一代文学的“正宗”,如同赵殿成品在评诗歌时的说法:

唐之诗家称正宗者,必推王右丞,同时比肩接武如孟襄阳、韦苏州、柳柳州,未能或之先也,孟格清而薄,韦体淡而平,柳致幽而激, 唯右丞通于禅理,语无背触,甜彻中边, 空外之音也,水中之影也,香之于沉实也,果之于木瓜也,酒之于建康也,使人索之于离即之间,骤欲去之而不可得,盖空诸所有,而独契其宗[2]。

赵殿成在序言里描述了王维作品中的“言有尽而意无穷”的特质,这种艺术品质在唐朝诗人里堪称“正宗”。因为王维诗的兼容并包、富于中和之气的艺术表现,直到今天,当代学者也会把王维定义为“全面的典型”,“最具有普遍意义的代表人物”[3]。本文在这里尝试以王维的一首早期作品,《寒食城东即事》为例,着重探讨其诗歌中涉及到的一些身体美学的具体特点。

《寒食城东即事》一诗主要描述了唐朝时百姓人家的日常生活景象,全诗如下:

清溪一道穿桃李,演漾绿蒲涵白芷。

溪上人家凡几家,落花半落东流水。

蹴g屡过飞鸟上,秋千竞出垂杨里。

少年分日作遨游,不用清明兼上巳。

在诗歌的首联中,诗人绘制了一幅柔美宁静,物我交融的自然图景: 一条清澈的溪流穿过桃李树林,水波荡漾,滋润了绿蒲和白芷。溪流边几户人家,落花多半飘入东去的流水。《即事》一开头,“穿”、“涵”、“落”等动词的使用活泼灵动,春天的清新气息呼之欲出,大自然景色于秀美中透出勃勃生机。

在接着的颈联和尾联里,诗作描述的角度就发生了转移。作者的镜头似乎从对自然山水和田园风光的关注中迅速拉近,开始出现了少年在自然美景中运动、嬉戏的具体生活细节。踢出的皮球常常高出飞鸟之上,荡起的秋千争相飘出了杨林。“蹴鞠”中的“鞠”原指一种外包皮革、内塞米糠的球。“蹴鞠”其实就是一种踢球游戏。据学者考证,蹴鞠在我国战国时期已经出现,在汉代还一度成为军队练兵的方法,在宋代有了专门的蹴鞠组织与蹴鞠艺人,到了清代又开始流行“冰上蹴鞠”。荡秋千和蹴鞠一样,都是百姓人家喜闻乐见的日常运动项目。杜甫《清明》诗中也写道:十年蹴鞠⒊远,万里秋千习俗同,陆游也有“寒食梁州十万家,秋千蹴鞠尚豪华。”以及“路入梁州似掌平,秋千蹴鞠趁清明”等句(《感旧》) 。在《晚春感事》一诗中更感叹:少年骑马入咸阳,鹘似身轻蝶似狂;蹴鞠场边万人看,秋千旗下一春忙。这些诗句都从侧面印证了踢球与荡秋千活动在唐朝时的普遍。

再看诗作的最后两句,诗人提到了清明和上巳两个节日,中国百姓人家在这两个节日里均有郊游踏青的习俗。年轻人可以时不时出来游玩,不用非等到节日再狂欢。王维在诗歌的结尾处肯定了各种踏青与体育活动对日常生活的重要意义。

中国诗歌与画作一样,也需要与现实生活直接接触,才能描摹物境,进而引思。诗歌中的景不同于自然之景,就是因为其中诗人亲身“与事相接”。在《寒食城东即事》中,作者的笔触从自然生动的图景一直涉及到对人的具体运动场面的描述,在万物复苏的春天里,整首诗的字里行间体现出了一种人与自然界,以及人的身心的双重和谐。诗中对蹴鞠和荡秋千等活动的强调,在诗歌里面成为构建情景交融过程的核心元素。

三、境与身接而情生

中国传统美学理论通常与人的生活与情感均息息相关。画家祝允明说:“身与事接而境生,境与身接而情生。”诗人胡应麟谈到神韵诗学,更用人的身体及植物枝干直接做了比较:

诗之筋骨,犹木之根干也;肌肉,犹枝叶也,色泽神韵,犹花蕊也。筋骨立于中,肌肉荣于外,色泽神韵充溢其间,而后诗之美善备。

《寒食城东即事》一诗既不乏自然美景的轻盈,同时又表达了参与蹴鞠和秋千运动的热情,这体现了从具体的家居日常与个人身体感受出发的一种美学存在形式。诗人在对寒食节民俗的记述中,对人类身体的活力与欲望做了积极的肯定。整首诗结合自然的美景,描摹出了一种身体运动的真实的快乐,正所谓“境与身接而情生”。

在中国诗歌史上,王维诗歌以诗画合一,富禅佛趣味著称,如闻一多所说的:“王维替中国诗定下了地道的中国传统,后代中国人对诗的观念多半以此为标准,即调理性情,静赏自然。” 其实,王维的诗绝不乏“动”的一面。如他的另一首诗,《凉州郊外游望》:

野老才三户,边村少四邻。

婆姿依里社,箫鼓赛田神。

洒酒浇当狗,焚香拜木人。

女巫纷屡舞,罗袜自生尘。

在这首诗里面,既有“箫鼓赛田神”,也有“女巫纷屡舞,罗袜自生尘”,满溢着运动之美。在王维的笔下,即便是以自然而不是人作为主角,满篇也都是“色静深松里,声喧乱石中”(《青溪》),和“日落江湖白,潮来天地青”(《送邢桂州》),》)、“山中一夜雨,树杪百重泉”(《送梓州李使君》)这样的句子。在这些诗行里,无论是对自然还是人的书写,在对大自然的节律运动的描述中,都充斥着一种生命力的丰盈。诗人的丰富生活阅历加上他在诗、画、乐、禅诸方面的精深修养,使其诗歌具有多重的复杂性,其作品能代表中国的诗歌甚至中国文化传统,绝非偶然。王维诗歌“静”中体现着的“动”,预示了王维诗歌在冲淡、自然和含蓄之外的又一重含义。

身体美学不仅仅是关于身体的美学,在这种美学体系中,既包括了对身体本身的审美,也涵盖了对身体的意识化和心灵化的理解。如果中国存在身体美学,王维“情景交融”的诗歌作品应该就体现了身体美学的一面,它反映了中国“天人合一”、“身心合一”的文化特质和具有实用主义特色的传统文体风格。

四、身体美学与现代的体育教育观

在西方美学界,舒斯特曼创建身体美学的一个重要目的,就是要将过去分散的思想、观点组织起来,提出美学重新回归日常生活。舒斯特曼认为:“不仅在希腊和罗马,在亚洲的哲学传统中,对身体之美的欣赏,都可以是我们今天称作审美的关注的中心[4]。”他在学术研究后期,就开始从中国传统哲学和美学体系中寻找思想资源,来完善身体美学的整体构架。

从中西身体美学相关的讨论可知,身体美学很早之前均已经存在,现在日渐得到重视。1948年世界卫生组织就指出:“健康不仅是免于疾病和衰弱,而是保持身体、精神和社会适应方面的完满状态。”这一“健康”概念意味着,健康不仅仅是指没有疾病的身体这一层次。

与当代学术界中意识美学开始与身体美学对照和互补相一致,现代体育发展的方向,也应该从偏重竞技逐渐转向更重视全民的强身健美活动,体现在现代的体育观上,追求健康不仅要实现个体运动技能与身体素质的提高,还应注重个人生体育精神层面的培养,包括终身体育意识、审美鉴赏能力、合作精神的提高等等。相应地,我国的大学体育教育,必将承载更多层面的教学内容,以教育对象德、智、体、美全面培养为综合目的,重构体育教学的价值体系。

此外,应中国传统文化的要求,我们对体育运动的理解应植根于“身心合一”的文化理论,注重人体身心与自然的和谐统一。中国传统身体美学对体育活动的强调,也可以f是重节奏、韵律、神韵以及和谐,这是为西方体育所不及的。可以说,在现代中国社会,强身健体是基本层次的体育需求,体育运动对于运动对象的性情、修养、气质、人格等的培养,也非常重要。

目前,在我国大学的体育课上,西方的竞技体育项目(像篮球、排球、田径、健美操等)通常更受重视,课时也更多,中华传统的体育活动(像赛龙舟、舞狮、舞龙等)并不占优势。中国传统体育看似保守,其实反映了一种综合锻炼的体育观。中国的大学体育在积极借鉴西方的竞技体育精神和西方大学体育文化精华的同时,还应努力传承中华身体美学文化与弘扬中国人文精神,融汇中西美学文化不同的结构和价值取向,以满足现代中国体育发展的需要。

参考文献

[1] 理查德・舒斯特曼.实用主义美学――生活之美,艺术之思[M].彭锋,译.商务印书馆年版,2002:354.

[2] 赵殿成.《王右丞集笺注》序[M].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

[3] 林庚.唐诗综论[M].人民文学出版社,2011:113.

王维的作品范文第6篇

中国古代文人与生俱来就对自然山水情有独钟,与山林和禅宗更有不解之缘。王维早在18岁之前,就归心于佛法,精研佛理,逍遥于南山、东洛(南山俱隐逸,东洛类神仙);19岁即以一首《桃源行》表达出对尘寰之外另一个纯净世界的向往。

佛教思想对王维山水田园诗创作的影响反映在其作品的思想内容和作品的艺术上。“青青翠竹,皆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极为形象地说明了自然界物象都是佛性真如的体现,感觉中的物质世界都是精神本体虚幻的表现形式。佛禅思想对王维的影响是多方面的,但主要是“无生”观念。他早年的《哭殷遥》诗云:“忆昔君在日,问我学无生。”直至晚年,他在《秋夜独坐》中还说:“欲知除老病,唯有学无生。”“无生”之说,出于佛典里的大乘般若空观,是“寂灭”和“涅”的另一种表达形式,具体方法就是坐禅,即静坐澄心,最大限度地使思想和情绪平静下来,让身心处于寂灭的虚空状态,使个人内心的纯粹意识转化为直觉状态,进入物我冥合的“无我”之境。当诗人从坐禅的静室中走出来,即习惯于把宁静的自然作为凝神观照而息心静虑的对象,从而使山水诗的创作,由六朝晋宋以来用玄学意味体会自然的山水审美意识,演进为以禅趣为主乃至进入禅境,禅境常常通过诗境来表现。如《终南别业》“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水穷处,自然也就是深山宁静无人处,人无意而至此,云无心而出岫,可谓思与境偕,神与物会。诗人着重写无心、写偶然,写无思无虑的直觉印象;那天心淡泊、自然闲适的“云”是诗人心态的形象写照。诗人充分享受着那摆脱束缚、冲出樊笼、独自遨游于天地之间、交往着自己喜爱的人物,以至忘却归返的自由之乐。每到妙处,心神领会,不求人知,自得其乐,正是禅家旨趣风味;流水有归依,从容不迫,行云了无迹,舒卷自如,正是淡泊闲适、安详自足禅意的象征。对境观心而道契玄微、静极生动、动极生静、动静不二的禅意,渗入到了山水情态之中,化作天光云影,空灵而自然。

禅宗特别是色空观对王维的影响是很大的,从大乘空宗的禅宗看来,即是所谓的“色不离空,空不离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王维深受色空观的影响,往往把这种抽象的理念寓托在自然美的感悟形式中,塑造那种虚空不实、变幻无常的境界。诗人山水诗中所描写的自然音响,泉声瀑声,不绝于耳;莺啼花落,此起彼伏,所展现的应是一个万籁齐鸣、动静相形的交响乐世界,然则这些诗所指向的意境却都是静穆空寂乃至虚无缥缈。表现在自然音响上,他则最喜欢刻画那清寂空灵的天籁之音。《鸟鸣涧》“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如果说是动,不把心与境一同沉入深深的静,如何能体验到桂花无声的飘落?如果说是喧,那么鸟鸣空谷就应该不会产生如此“夜静春山空”的感觉。有道是“此时有声胜无声”。正因为有这几声鸟鸣,才表达了比无声更沉静缥缈的意境。然而王维无论怎样善写动态声响,却始终追求的是空寂的境界,诸如“落落寂寂啼山鸟,杨柳青青渡水人”、“夜坐空林寂,松风直似秋”、“寂寞柴门人不到,空林独与白云期”,诗中虽写了猿啼、鸟鸣、瀑声、风声、雨声,却少有人声,虽写有声响,却是被诗人在午夜宁静至极的背景衬托下,捕捉到的鸟语虫鸣、泉响露滴、风拂竹响。

王维一直在追求一种澄虚静寂的心境,他晚年的归隐,确已达到了他在《裴右丞写真赞》里说的“气和容众,心静如空”的无我境界。他曾自道衷曲说:“晚年唯好静,万事不关心。自顾无长策,空知返旧林。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君问穷通理,渔歌入浦深。”《酬张少府》无心于世事而归隐山林,与松风山月为伴,不仅没有丝毫孤独的感觉,反而流露出自得其乐的闲适。人若能享受孤独,寂寞也是一种美了。

《辋川集二十首》是王维晚年隐居辋川别业写的一组小诗,将诗人自甘寂寞的山水情怀表露得极为透彻。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鹿柴》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竹里馆》

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辛夷坞》

一则是“不见人”,再则云“人不知”,复又说“寂无人”,在常人看来,是何等的寂寞孤独啊!而王维则不然,他所欣赏的正是人在寂寞时方能细察到的隐含自然生机的空静之美,那空山青苔上的一缕夕阳、静夜深林里的月光、自开自落的芙蓉花,所展示的无一不是自然造物生生不息的原生状态,不受人为因素干扰,没有孤独,也没有惆怅,只是一片空灵的寂静,有的只是不作言说的空白与“似花还似非花”的韵致。而美的意境就产生于这自然永恒的空、静之美的感悟中。

基于此,诗人才特别喜欢表现自然界的那种静穆空灵之美,而且大自然在无人干涉的静中之音、静寂之音,本身也充分体现了大自然的内在生命韵律,也指作者追求“自性清静”,即中无有垢中无有尘的静虚心境。王维诗中有诸多天籁无不一一入诗“夜静群动息,蟪蛄声悠悠”;也有“日出江湖白,潮来天地青”,或是“渔歌入浦深”,“深山何处钟”,诗人实现了虚静而明的审美观照主体,使其自然音响呈现出“犹之惠风,荏苒在衣,阅音修篁,美曰载归”的静谧空灵之境。

王维寄情于山水间,于“泛泛登彼,折彼荷花。净观素鲔,俯仰白沙。山鸟群飞,日隐轻霞”中很容易将宗教体验引向一种审美体验,而且这种契合自然的灵心最能激发诗人的创作灵感。王维以现实世界中真实存在的白云、溪涧、红莲、水鸟、青松、明月为载体,表面上是在赞美自然,实际上是在讴歌一种完美的人生理想。他徜徉在大自然的幽静中,或漫步于明月青松之下,或长啸于青山竹林之间,尽情享受那“无缚无解”、“任缘放旷”的乐趣。

超自然的幻想性潜藏在王维的山水田园诗中,他所迷恋的那大自然的幽深和他所选择的静态自然物,是这种“幻想性”的外壳和载体。他所渴望和追求的那种超脱人事动荡、纷争的自由而和谐的人生,则是这种“幻想性”的内蕴。至于“极乐世界”到哪里才能找到,诗人的回答是:“欲得净土,当静其心。随其心净,则佛土净。”即只要内心觉悟,所居之地即为“净土”。所谓“佛国”,所谓“极乐圣境”,既不在众生之外,又不在众生之上,就在众生日常聚居生活之地。他在用真实存在的自然物讴歌一个理想的世界,这是一种特殊形式的浪漫主义。

空明境界和宁静之美,是王维山水田园诗艺术的结晶。在描写自然山水的诗里,王维创造出“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明秀诗境。如: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山居秋暝》

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过香积寺》

荆溪白石出,天寒红叶稀。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山中》

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终南山》

在清新宁静而生机盎然的自然山水中,诗人通过如画的景物描写,传神地写出了天水一色的空明意境。日色本为暖色调,可在泉水声中,诗人却认为它“冷”在青松之上,山中秋色在白石红叶映衬下的空翠清润,欲湿人衣;白云雾霭的时有时无,如水墨点染出山峦的浓淡静穆,诗人深入到自然界的万千变化中,感受到了万物生生不息的生之乐趣,写出具有诗的情调和意境氛围的物态天趣,精神升华到了空明无滞碍的境界,自然的美与心境的美完全融为一体,创造出如水月镜花般不加雕饰的醇美境界。

禅宗以心法相传,证悟也以心的寂静为宗旨,其所谓“坐禅”、“禅定”都是为了达到这一境界。王维与禅宗中主“顿悟”的南宗与求“坐禅”的北宗都颇有渊源。但王维诗更多表现的是北宗“凝心入定,住心看净,起心外照,摄心内证”的境界。他的诗与禅相互交融,在山水风景的刻画或现实生活的描述中,不自觉地进入禅境,透露出禅意和禅味,臻于无意为禅而禅意、禅味自至的境界,可感而不可解,或可解而不可尽解,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我们在欣赏一幅幅空灵迷蒙的山水风景画时,仿佛谛听到自然界诸多奇妙的声响。有涧户落花的私语,有幽谷鸟儿的啼啭,有寒灯草虫的悠鸣,有松雨轻飓的低吟,有阵阵松涛的秋思,有深山古寺的清磬疏钟,大自然的各种天籁,空灵静穆,于悠然忘机之际,显现出一派“如羚羊挂角,无迹无求”的拈花微笑的空灵境界,也就是禅的最高境界。

虽然盛唐山水田园诗人的作品多带有禅意和禅趣,但像王维那样直接融入空灵境界的并不多。王维诗中独具特色的宁静之美和空灵境界,奠定了他在中国山水田园诗发展史上他人难以企及的地位。

参考文献:

1.傅璇宗:《中国禅宗与诗歌》。

2.《旧唐书・王维传》,中华书局,1975年。

3.王维:《大唐大安国寺故大德净觉禅师碑》。

4.宋广礼:《阅读和欣赏》,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1999年。

王维的作品范文第7篇

关键词:王维;山水诗;《典雅》;禅宗

王维的山水诗歌一向为学者所称颂,其诗最大的特色即“诗中有画”,诗句描绘了生动逼真的山水风光,营造出清幽绝俗的意境,字里行间流露出诗人的人生哲学。本文主要是从《二十四诗品》中的《典雅》一品入手,分析王维山水诗歌中的典雅这一审美意境的体现,同时探讨诗人创作时形成这一诗风的渊源。

一、《典雅》一品之解读

司空图的《二十四诗品》中《典雅》章这样写道:“玉壶,赏雨茅屋,坐中佳士,左右修竹。白云初晴,幽鸟相逐,眠琴绿荫,上有飞瀑。落花无言,人淡如菊。”三句话分别代表着典雅的三种境界。第一种境界是玉壶沽酒,在春雨霏霏的日子里,与文人雅士一起赏雨于茅屋之中,左右修竹围绕。这是得意时的典雅,得意而雅致,实属不易,那是张扬时的收敛。第二种境界中有幽静的环境,闲适的人。在晴朗的日子里,抱琴而沉眠与绿荫之下,白云卷舒,群鸟相逐,瀑布飞泻而与岩石的冲击声、鸟鸣与琴声相互和鸣,是何等的雅趣!这是闲适时的典雅,是一种审美的取向。最后一种境界表现了一种风格与心态,花落而无言是一种命运的安排;人淡如是一种选择,就像选择了清冷的秋天,在霜雨中显现自己的清逸一样,当理想与现实格格不入时,人选择了淡泊,那么富贵浮云,无关名利,坦然接受生活给予的种种烦忧,保持一份恬淡的心境,这是典雅的风骨,是典雅的升华,最能体现一个人的高洁品格。这段诗论,以典雅的语言,列举了一系列典雅的形象,形象地呈现了作为中国古典美学重要范畴的“典雅”的含义。它包含了以下三层含义:艺术形式上的朴素性;艺术意境上气韵的生动性;审美趣味上的超俗性。茅屋、修竹等这些自然的景观无一不是按照自身的生命节奏自由自在地呈现着、运动着,无言而生动,平易却尽显高古超凡的风韵。这三方面的美学意义,构成了“典雅”这一美学范畴,突出而集中地体现出中国古典文化的审美理想

二、王维山水诗之“典雅”

王维重视自我在体验自然的过程中所获得的超脱世俗的愉悦和对理想的追求,所以其诗突出特点是主客一体的艺术表现手法,营造出有着无限意味、有说不出的美的意境。王维摆脱了尘世的纷杂,走进大自然,在这个没有干扰的世界里享受心灵的静美。王维在自己的诗中也多次写到了自己闲居静坐的乐趣。比如: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竹里馆》)静谧的空林,静坐的诗人,幽独的情怀。闲居静坐,焚香诵禅成为诗人在这个尘世中的精神寄托,他将身心寄托于佛教这个精神王国和清幽寂静的山水之中,与山水融合在一起,形成无欲无求、冲淡宁静的生命情调。而这种情调不期然而然融入山水诗中,形成了清幽淡远、深邃含蓄的诗歌意境。诗人以闲适心情,去观照自然万物,书写于笔端,勾画出精美、澄旷的境界。如: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鹿柴》)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鸟鸣涧》)

诗人用心来欣赏这自然中隐含生机的空静之美,那空山青苔上上的一缕夕阳,那清泉石上的一抹月光,那静谧夜晚弥漫的桂花飘香,不受人为因素的干扰,自由自在,没有孤独,没有寂寞,只有一片空灵的寂静。这种对自然永恒之美的感悟,正是诗人的真性情与自然之真的相融、相痛,也是诗人冲淡、自由、超脱的生命情调的外露,不加雕饰,自然天成。王维的山水诗用朴素、自然、简单的事物名词,组成了一幅幅静美的自然之景,没有华丽、浮夸的辞藻,“空林”、“幽篁”、“空山”、“春涧”等词语相互组合,直白地描写了景象,整首诗读起来却给人一种空灵清妙之感,这种朴素的艺术形式正是《典雅》一品的体现。而诗中的自然之物组成的山水之景体现出的充满自然生机的空静之美正是《典雅》一品在诗歌意境上的体现。同时王维诗歌中所描写的闲居静坐、弹琴吹箫的乐趣即在审美趣向上的超俗性,也就是典雅的体现。

三、王维山水诗“典雅”之探源

王维山水诗中“典雅”体现在诗歌清幽单元、深邃含蓄而又富有自然生机的意境之中,以及诗人在诗中所体现出的超脱世俗、冲淡自由的人生态度。王维的这种典雅诗风的形成自有其社会背景和主观内因存在。

王维的山水诗内容上多表达了适意自然、远离世俗的人生态度,这与当时盛唐时期的隐居风尚有着很大的联系。隐居对盛唐士人一生的出处行藏有着重要作用。入仕之后的隐居是伴随着士人面对现实的失意和矛盾而来的。其中一种人因理想与现实的不一致,辗转于精神的失意,以诗抒郁闷,另一种人则是寄情自然,随缘任性,过着隐居的生活,摆脱世俗中的种种矛盾、缓解失意,置身于自然之中以获得精神上的愉悦,追求超脱的精神享受。这就是王维的隐居生活,体现了“人淡如菊”的高洁品格。当时隐居风尚中的人生哲学影响着王维的诗歌创作。士人对于儒释道的接受并不是从思辨的角度,而是把它们当作既有的文化成果来接受,表现为儒家的人生态度、道家的生活情趣、佛教的行为方式。他们有着积极进取的生活态度,自由舒展的生活方式,注重心性。从士人对这三家的接受取向来看,都是基于理想人格、精神自由的追求,而与儒家之入世、老庄佛禅之出世的终极要求、理论归宿有着很大的距离,也并不顾及各家的最终指归。这样的人生哲学影响着王维山水诗歌中体现的“典雅”的人生态度与追求。

王维受其母亲的影响,从小接受佛教熏染,广泛涉猎佛家经典,成年后追随禅师修习禅法,晚年更加笃信佛教,归心于佛,留下的作品中大多呈现受佛教思想影响的痕迹。其中禅定思想对于王维诗歌创作有着重要的作用。禅定是佛教最常见的修炼方式之一。修习禅定有六法:静、止、定、观、觉、同。静、定、止、观是对修习的要求,觉、同则是修习时的心理体验,此时的修习者思绪空明静寂,感觉会发生极大的变化,比平时任何时候都要敏锐,耳朵可以捕捉到极其细微的声响,眼睛可以看到极其细微的变化。王维的诗歌往往能在最细微的地方表现最独到的诗意。他的诗歌中有最细微的观察,如“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鹿柴》);有着最神奇的听觉,如“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鸟鸣涧》)。这些最细微的感觉营造了王维山水诗歌中富有生机的空静之美。

盛唐时期的隐居风尚影响了王维山水诗歌中远离尘世题材内容的选择,流露出超凡脱俗、开阔心境、随缘任性的人生态度,而佛教禅宗中的禅定思想则影响着诗歌清幽淡远而又饱含生机的意境的营造。这两者对王维山水诗歌“典雅”诗风的形成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

项目名称:浙师大实践教学成果。指导老师:首作帝

王维的作品范文第8篇

[关键词]古典诗词 鉴赏 语文教育

一、赏“标题”

标题是文章的眼睛。有些诗歌,题目就交待了很多信息:或概括了作品的重要内容,或揭示了作品的线索,或奠定了作品的感情基调。杨万里的《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题目交待了内容(送别)、时间、对象;张籍的《秋思》,题目点名了感情基调;贾岛的《题李凝幽居》,题目则暗示了内容。

鉴赏诗歌时我们要重视标题,尤其是要重视标题中提挈全篇、精练传神的字词。

二、赏“作者”

“文如其人”、“诗言志”。任何一个诗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人生经历,作者的人生经历不同,他(她)通过诗词所表现出来的思想倾向也就不同。每首诗歌的问世都是作者情感的流露,都和作者当时所处的背景以及作者的性格密切相关。因此,不妨抓住作者所处的时代环境、生活经历及其作品的主要风格来鉴赏。

比如王维,他不仅能写诗,而且精通书画和音乐,他以写山水田园诗出名,能将诗画结合得妙绝天成。王维的山水田园诗,有的由几幅画组成意境,但多数都是一个画面,有动景,也有静景。如果我们有了以上关于王维的知识储备,那么,结合中学课本上他的名篇《山居秋暝》,就能很快分析出王维的《山中》(荆溪白石出,天寒红叶稀。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这首诗的艺术特色:前两句,寥寥十字,就描绘出典型的清秋景色――清水白石,苍山红叶,色彩鲜明和谐,景物错落有致,很富画意;后两句添写绿树荫浓,翠滴,使得这首小诗格外清闲隽永,情趣盎然。王维“诗中有画”的艺术特色在这首诗中得到淋漓尽致的体现。

三、赏“意象”

古诗词中,诗人常常通过选取特定的客观物象(如山川草木等等)来表达内心独特的感受,这些客观物象我们称为“意象”,它是作者内在思想情感与外在客观物象的统一。诗人对意象的选取与描绘,是其主观情感的流露。我们鉴赏古诗词时就要留心诗词中出现的意象,调动积累,揣摩意象的含义,从而理解作品的内容。

抓住作品的意象,是读透作品的关键。意象蕴含着丰富的意旨,寄托着复杂的情感,暗示着深刻的哲理,承载着诗人强烈的主观色彩。鉴赏具体作品的时候,不仅要着眼于它们所描写的客观物象,还应透过它们的外表,看到其中注入的意念和感情,注意主客观两方面融合的程度。只有抓住作品的意象,以及意象所包含的旨趣,意象所体现的情调,意象的社会意义和感染作用,才能真正地读懂古代的诗词作品。

四、赏“意境”

意境和意象一样都是解读诗歌必不可少的钥匙,它是文艺作品所描绘的客观图景与所表现的思想感情融合一致而形成的一种艺术境界。具有完美意境的诗词,情与景的和谐统一,不仅是情景交融的,而且还能情景相映,也就是,思想感情与艺术境界互增光彩。因而,作为鉴赏者在欣赏诗词时也一定要注意对其意境的把握。如:马致远的《天沙净•秋思》前三句“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叠用九个名词,写出九种典型事物,形象地展示了一幅野郊秋游图:几棵苍老的秃树兀立山野,枯败的藤蔓缠绕其身,黄昏归巢的乌鸦栖息于树上,淙淙的流水流经桥下,荒村茅舍逸然自适,古老荒凉的驿道上秋风阵阵,困顿疲乏、飘泊异乡的游子骑着马正踽踽独行。这三句表面写景,实则景中含情,情景交融。尤其是“枯、老、昏、小、古、瘦”等词的运用,有力地渲染出游子那种长期羁旅在外,不得与家人团聚的凄戚怅惆、郁闷悲苦的思想感情。景由情生,情由景显,情和景溶铸成一个浑然天成的艺术整体,创造出萧瑟苍茫、深沉隽永的意境,给人留下强烈而深刻的印象。难怪王国维赞曰:“寥寥数语,深得唐人绝句佳境。”

五、赏“诗眼”

古人写诗词,尤其注重炼字炼句,力求一字传神,一句传神。优秀的作品中,诗有“诗眼”,词有“词眼”。而这些含有诗眼词眼的句子往往最能体现作品的内蕴及表达技巧。

常言道:“窥斑而见豹”,“见微而知著”。诗眼词眼能集中、凝炼、鲜明、生动地体现诗的神韵,有着奇妙的艺术功效。如:王维的《过香积寺》:“不知香积寺,数里入云峰。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薄暮空潭曲,安禅制毒龙。”诗中的“咽”字写得极为准确而传神,更衬托出山林的幽静。“日色冷青松”,诗人用“冷”来形容日色,也极为传神。山林幽暗,夕阳余晖抹在幽深的松林上,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冷”。这一“冷”字也反映出诗人内心的孤寂。因此,不难看出:“诗眼”分别是“咽”、“冷”。山中的岩泉由于岩石的阻拦,发出低吟,仿佛呜咽之声。照在青松上的日色,由于山林幽暗,似乎显得阴冷。“咽”、“冷”两字绘声绘色、精炼传神地显示出山中幽静孤寂的景象(意境)。

六、赏“典故”

古代诗人创作时,有时借助一些典故来表现广泛而深刻的主题。用典故可收到言简意赅的奇特效果。如果我们关注这些典故,了解这些典故,对解读诗人的心境情感、作品的内涵意蕴是很有帮助的。典故的复习要力求避免艰深难懂,但在平时接触过的和常识性的一定要注意尽可能多掌握。

有些时候,如果不能正确理解诗词中典故的含义,就会直接影响到对整个作品的鉴赏。所以必须对作品中的“典故”有个初步的理解,透过原来典故中的本意进而理解出用典后所表达出的新的含义。一般而言,古诗词中的用典有点化前人语句、用神话故事、用历史故事等。如:杜牧的《遣怀》:“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诗中“楚腰纤细”典出《韩非子•柄》:“楚灵王好细腰,而国中多饿人。”“掌中轻”典出《飞燕外传》,指汉成帝皇后赵飞燕,“体轻,能为掌上舞。”诗人借用这两个典故,意在说明自己也曾沉湎酒色,放浪形骸。再看第三句,诗中“十年”与“一觉”相对,给人以“很久”与“极快”的鲜明对比感,显示出诗人感慨之深。纵观全诗,可以发现诗人所遣之怀,不仅有懊悔之意,还有前程恍惚如梦,不堪回首之意。

此外,鉴赏古诗词还得抓住文本所透视出来的作者“情愫”及所给“注释”加以综合分析,变通运用,才能准确理解诗词,顺利解读。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