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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猪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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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猪进城范文第1篇

《小老虎历险记》是福建作家汤素兰的代表作品。这本书分为“离开动物园”“绿野农庄”“红霞大山”“找到妈妈”四部分,每一部分又分设几个章节。作家笔下的动物们,个性格鲜明,且不说小老虎力力的坚强勇敢,猫头鹰咕咕先生的机灵博学,野猪呼噜噜的知错能改,母虎力雅的威风凛凛,看家狗阿黄的尽职负责,单说那个子小小的小老鼠眼镜儿,它是何等的聪明机智,会看书识字签名出主意,多次提前洞悉危险提醒力力,会排马戏团节目,会找门路印刷海报裁剪衣服……它简直就是绿野农庄的灵魂动物!反面角色也一样特点突出,动物园园长胖光头的狡猾可恶,出尔反尔,不思悔改,七匹狼的蛮不讲理、胡作非为,胡搅蛮缠……都会给我们留下深刻的印象。

“哎,我这是在哪里呀?怎么一点也不舒服?”力力一觉醒来睁开眼睛,就大声嚷起来。

它当然会感到不舒服,因为它现在被一根青藤捆住,吊在后院的木栖架子上了!

栖架下面站着看家狗阿黄,大红公鸡和九只白母鸡、十二只鸭子、两只羊和四只猪,还站着小老鼠眼镜儿。

“你们是谁呀?为什么我一个也不认识?”力力问它们。

“你马上就会认识我们的。”阿黄对它呲呲牙齿,想吓唬它:“不过嘛,现在还是让我们先来认识你吧!”

阿黄趁力力睡着的时候,悄悄把它从柳条筐里弄出来,吊在木栖架上。阿黄对大红公鸡说:“红将军,还是你来问它吧。天快亮了,我们得抓紧时间,一会儿,老爷爷老奶奶就要到后院来了。”

“别着急,我心里有数。”大红公鸡蛮有把握地说,“你们注意盯着隔壁那儿,太阳照到第五块砖头的时候,就通知我,到那时候,老爷爷老奶奶准会来。”

大羊和小羊说:“这事交给我们办!”它们一溜小跑到墙壁下面,兄弟俩一左一右蹲在地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墙壁的第五块砖头。这会儿,太阳才刚从原野上升起来,阳光还没有爬上墙壁呢。

大红公鸡绕着木架走一圈,问力力:“你是谁?你为什么到这儿来?”

“这个不用问。”阿黄提醒大红公鸡,“大家都知道它是一只猫,是老爷爷把它带来的。”

“不对!”力力说,“我不是猫,是老虎。我们是为了找寻自由才从动物园出来的,我找到了自由,可是,我把妈妈弄丢了,你们快放我下来,我还要去找妈妈。”

绿野农庄的这些动物们会相信力力是只小老虎吗?它们会把力力放下来吗?想一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故事?

力力和农庄里的动物们成为了朋友,生活得很快活。

绿野农庄里的这些家禽家畜,可不简单呢。

大红公鸡每天清早站在栖架上,亮开嗓子吹起床号。只要它一吹号,小楼里的钟准定时敲六点,无论春夏秋冬,一分钟不差。

九只白母鸡每天产蛋。它们产的蛋个大、壳亮,营养价值非常高,在星沙城里大受欢迎。十二只鸭子也是以产蛋见长。用绿野农庄十二只鸭子产的蛋做成的绿野咸鸭蛋,是星沙城里最紧俏的货。

四只小猪刚到后院来的时候,圆圆滚滚,特别可爱。老奶奶每天把猪舍前的食槽添得满满的,四只小猪整天摇头摆尾,唏哩呼噜地吃呀吃。后院的鸡和鸭看到小猪们这样一副样子,非常担心:

“它们整天这么傻吃,一定活不长!”

大红公鸡问四只小猪:“你们想活还是想死?”

四只小猪说:“我们当然想活着,活着多好呀,每天能吃到这么多好吃的东西!”

大红公鸡告诉它们:“如果你们想活得长一点,就不能每天贪吃老奶奶送来的好吃的东西。”

四只小猪犯愁了,它们说:“要是让我们每天饿肚子,那比死了还难受。”

这时,住在屋顶烟囱边的小老鼠眼镜儿为四只小猪想出了好办法:“你们少吃老奶奶送来的热烘烘的食物,多吃原野上的野生植物。发挥你们的特长,用你们的猪嘴拱地,帮助老爷爷松土,成为老爷爷的助手。”

四只小猪真的照小老鼠眼镜儿说的办法做,很快地,它们身上圆滚滚的肉掉光了,身架子变得结实了,但它们很有力气,很有精神。

后来,老爷爷又从外地买来两只羊。

这两只羊原来是三兄弟,老大、老二和老三,老爷爷买来的是老大和老三,老二被一个马戏班班主领进城去了。老二在马戏班干的其实就是拉车的苦力活,但老大和老三并不知道,它们对老二很嫉妒,以为它交了好运,它们一来到绿野农庄,就发誓要练本领,将来也要到马戏班去当演员。

农庄里的猪、鸡和鸭以前没听说过马戏班的事情,还是看家狗阿黄见多识广,因为它原来跟老爷爷进过城,看过马戏。它告诉大家:

“马戏嘛,就是我们大家穿上人穿的衣服,唱歌、跳舞、走钢丝、翻跟头……好多好多人都看我们唱歌、跳舞、走钢丝、翻跟头,给我们鼓掌……”

“只要跳舞、唱歌就行了吗?”九只母鸡说,“那太好了!我们都当马戏演员去!我们不想下蛋了,每天下,每天下,我们都下厌了!”

“我们也一样,我们也一样!”十二只鸭子说。

小猪进城范文第2篇

老家的那扇院门分为两页、双合门,用厚实的方木板做成。只要人在家,门就像苏醒的母亲,睁着眼睛。家里无人,门合上,多像闭目养神的母亲。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门如老去的母亲,夜以继日看守着那院老屋、那个老家。

在父老乡亲眼里,母亲是村里第一个领取国家高龄补贴的老人,我是那个小村庄“爬”得最高的人。按乡亲们的话说,我是村里的一朵鸡枞(蘑菇),母亲是山村的一棵常青古树。村里人都说我家坐场好、地脉旺,那扇门的向口(方向)最好。

老家的人自古以来,不论谁家起房盖屋、上梁竖柱、安门立户,都要请风水先生瞧地盘,择个黄道吉日,张灯结彩,燃放鞭炮,摆开宴席,请客热闹一番。家运不顺的人家,也会请来风水先生,调整门向,重新安门,祈求平安。

我童年的快乐与忧伤,也与老家那扇门有关。家里来了客人,灶房里就会飘出香味来,无比高兴的我,勤快地帮母亲拿筷、摆碗、端菜。慌乱中,常被门槛绊得跌跌撞撞,差点鸡飞蛋打。也有时,人多,母亲不让我上桌,舀一碗饭菜,多加块肉,打发我到旁边吃。不想走远的我坐在门槛上,一边吃饭,一边听大人喝酒说话。一会儿又跑到饭桌前,肚饱眼不饱,以添饭加菜为由,向母亲多要块肉吃。农忙时节,大人总是很晚才回家。我个子矮,够不着藏在高高门楣上的钥匙,打不开门,只好坐在门槛上,等啊等!等到家人回来时,饥饿的我已经口水挂满嘴角,昏昏打瞌睡了。

儿时的我喜欢打陀螺,经常不熟练地挥着柴刀在门槛上砍陀螺。一个陀螺砍成,门槛已被我砍得伤痕累累。因此,心疼门槛的母亲最反对我打陀螺。认为我打陀螺不仅常拿母亲的鞋线、布条,还砍坏了门槛,误了拾粪的时间,是不务正业的事。可年幼无知的我,总会背着母亲,悄悄跑出家门,和小伙伴们一起比赛打陀螺。有时,我们一群娃娃玩“躲猫猫”,经常有人躲在门后面。尽管鞋露在外面,近在眼前,找的人粗心大意,也要好一阵才能找到,扎实绕眼。

开财门是我最喜欢的事。每年大年初一黎明前,公鸡刚叫过头遍,全家人还沉浸在除夕的睡梦中,我就迫不及待起床,边打开堂屋门,边背书一样大声朗诵:“财门大打开,金银财宝滚进来,滚进不滚出,滚给我家满堂屋。”刹那间,几枚镍币就会从天而降,滚落在门槛下。一一捡进衣袋,便成了我多得的压岁钱。后来,姐姐才告诉我,那些镍币是母亲趁除夕之夜全家人熟睡时,悄悄放在门头上的。

门槛不仅是我常坐的板凳,也是小猪、小鸡、小狗回家的彼岸。刮风了,下雨了,小猪、小鸡、小狗就会簇拥着越过门槛,往院里窜。若门关着,就会各自找个位置,横七竖八拥堵在门槛旁。尤其是蹲在门槛上的鸡群,就像玩“讨小狗”游戏的我们,吵吵嚷嚷。见母亲回来,又像群幼儿园的孩子见到老师,跟着母亲跑,直到母亲进门,分别给它们喂食,才各自离开。

天长日久,门槛被踩踏成了“凹腰猪”。按母亲的话说,凹了的门槛漏财,必须更换。可换门槛和安新门一样重要。老家人把树木分为阴木和阳木两种,阴木给死人做棺材,阳木给活人做家具。而门槛必须用柿子树、苹果树、梨树之类的果木来做。为了换门槛,那年秋后,母亲忍痛割爱,砍倒了菜园埂上那棵柿子树。晾晒到腊月,才择了日子,请来木匠,砍、锛、锯、刨,杀鸡烧香,燃放鞭炮,把“凹腰猪”门槛换了。并由身为童男子的我反复从门槛上面跨过三次之后,才让全家人进出。此刻,新安的门槛,新贴的对联,新挂的红布,整扇门仿佛过年穿上新衣服的我,焕然一新,喜气盈门。

小猪进城范文第3篇

【案例一】

小琪(化名)是在2000年入园的孩子,小琪的父母来县城打工,就带着孩子进城,将5岁的小琪送进了小班,在班里他是年龄最大的,再加上他个头高又结实,在班里是最有“实力”的。到了第二学期他就成为班里的“老大”,而且和几个男生形成了一个“小团体”。小琪有时会抢其他同学的好吃的,或者一些他喜欢的东西,由于他“人高马大”,很多被抢的孩子都不敢声张。在他的影响下,这个“小团体”的其他孩子逐渐出现类似小琪的行为,有时他们会集体行动,抢或威胁逼要其他孩子的东西。老师发现这种情况,与家长联系,经过教育虽然有所收敛,但由于小琪的父母打工比较忙,还是没能彻底改变小琪的行为。因而,小琪从小学到初中都会拉帮结派形成一个“小团体”,抢夺、威胁他人的情况时有发生。到了初三,和另一帮“小团体”因为威胁他人要东西发生打群架事件。

这个案例就是一个发生在身边的典型事例。原因是从小没有养成正确与人交往的习惯,而酿成了反面事件。由于幼儿天性好奇、好动,很容易和同龄人交往,形成一些“小团体”,因此,幼儿园教育教学注意班级、学校中的一些“小团体”是十分重要的,应该成为幼儿教育必须关注的内容。这些“小团体”往往会形成一定的势力,由于幼儿辨别是非的能力很差,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正确的引导教育,就会发展成为一个具有一定危害性的团体,这会对幼儿的发展造成极大的危害。

【案例二】

小明(化名)喜欢画画,而且是班里画画最好的,曾经获得市、县各级幼儿绘画比赛奖励,也是班里其他喜欢绘画的孩子们的偶像,在他周围逐渐形成一个由喜欢绘画的孩子组成的“小团体”。有一次,班里的一位女孩子不小心碰倒了小明,虽然这位女孩给他道了歉,可是小明还是怀恨在心,上课时偷偷在这位女孩的衣服后背上画了一个“小猪”。下课后他告诉了小团体的人,这些孩子就跟在这个小女孩的后面喊“小猪”。自发生这件事后,班里孩子衣服后背上时不时被画上“小狗”、“小猪”、“小鸡”,有的孩子告诉了老师,经老师调查发现:这些都是这个“小团体”的孩子们干的。

这也是一个幼儿“小团体”案例。虽然这个“小团体”都是一些爱好绘画的孩子,本应该是一个有好作为的群体,可就是因为交往中的不正确作用使这个小团体做出了不正当的行为,给其他孩子造成了不应有的伤害,同时也危害了自身,如果这些行为得不到及时有效地制止,就会对这些孩子的健康成长造成危害。

在幼儿教育中,对幼儿交往中形成的“小团体”,我们认为应做好以下方面的教育工作:

1.及时发现和掌握“小团体”的活动,加强正面教育。幼教实践证明,幼儿形成“小团体”特征比较明显,经常聚集在一起活动是最大的特点,再加上幼儿智力相对较弱,不会出现很隐蔽的情况,一般情况下,只要教师留心注意就可以发现、观察他们的行动和表现。平时教学或下课活动时间教师要多走进孩子中间,掌握班级中“小团体”的情况,特别是“小团体”中的核心人物,及时发现他们在想什么、说什么、干什么,掌握他们的思想活动和行为目的,及时给予正确引导和教育,但要注意不能因为“小团体”行动有问题就大动干戈,粗暴施教,给幼儿心理造成创伤,丧失与同学之间正常交往的信心和能力。因此,要根据“小团体”的特点,正确引导他们,采取正面教育、耐心教育,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不对,自觉改正想法和行为,

小猪进城范文第4篇

伟大的喜剧演员,揭开面具后,多半是一张流泪的脸。这眼泪,是幽默的源泉,更是喜剧的代价。“美是一种带有笑意的悲哀,它是照射在垃圾箱上的一道阳光,也是丢弃在阴沟里的一朵玫瑰。”我们带着卓别林的这句话,和这些伟大的笑星一起,阅读他们喜剧背后的忧伤。

赵本山:

一生最大的财富是痛苦的童年

对现在拥有“本山喜剧帝国”,拥有别墅、私人飞机和无尽荣耀的赵本山,这些都是往事。“有人问我现在有什么不如意的?我说没有。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好好活着,别出事’。我一生最大的财富就是我痛苦的童年,我现在没有任何痛苦和不满足。”

为什么赵本山的小品能让那么多人笑?为什么他能把北方的幽默带出东三省,带到长江以南,最终燎原到所有有华人的地方?那是因为他咬着牙走了很长很长的路。

幼年丧母,是人生的第一场劫难,“那是五六岁时的事。母亲去世的时候我就坐在火盆边上,从那以后,我就开始受苦,就跟现在要饭的人差不多,我经常吃喂牲口的那种苞米秆,晚上烧炕的时候烧一烧就当饭吃了。”

也就是在“被放养”的童年,赵本山开始了学艺之路。他的二叔是个盲人,会拉二胡、唱三弦。“盲人的心思重,耳朵很灵敏,我学会了三弦,也模仿出了盲人的感觉。”1986年赵本山到了铁岭剧团,和潘长江在沈阳演二人转《大观灯》,连演200多场。而让他更深入人心的《摔三弦》里的盲人,就是以盲二叔为原型,连那个标志性的帽子都一模一样。

虽然在东北红了,但真正发现赵本山的伯乐还是姜昆。姜昆说要把赵本山推荐给春晚,“但我没当回事,忙着和姜昆、郭荃葆等人合影,激动得连耳朵都在颤抖。”

后来,春晚真的来找赵本山了。但赵本山的节目每年都被刷下来。“有一年剧团让我带着10瓶茅台酒送礼,我不知道往哪儿送,就在梅地亚宾馆一天喝掉一瓶,正好到了第10天我被通知回家。后来我和团长说,10瓶酒全送出去了,人家还是不喜欢我们的节目。”

连续被拒绝后,终于有了希望。直到1990年,赵本山才凭借小品《相亲》第一次亮相春晚,此后他便在春晚驻扎下来,也带着赵本山的幽默,在全国人民心中驻扎下来。

葛优:

胆小者的胜利

“名优”背后,葛大爷骨子里的“忧”却伴随着他的一生。因为经历过苦日子——下过乡养过猪,N次考表演系N次失败,10年龙套默默无闻,这些化成沉甸甸的生活体验,才有了银幕上举重若轻的“顽主”杨重、冷面热心的编辑李东宝,也才有了一系列让人笑,但笑过之后心里总有点不是滋味的“葛氏小人物”。

葛大爷是出了名的老好人,谦和做人,谨慎接戏。葛优的妈妈回忆,葛优从小很乖,又瘦小又腼腆,以至于有一天妈妈接葛优时得知儿子也会打人了,竟然感到欣慰——儿子终于会反抗了。直到现在,无论参加什么活动,哪怕葛优是到场最大的腕儿,他也从不打头,总是跟在别人后面。

中学毕业后,葛优去北京昌平郊区插队,因身体单薄,被分去养猪,他和赵继明师傅两个人养了五六十头猪。“可以说,养猪的那段经历后来改变了我的一生。直到现在,我还很想回到当年插队下乡养猪的地方去看看。”插队中有一次回家时,葛优对父母说:“我想学表演!” “连身为专业演员的爸爸,都没看出自己的儿子有当演员的潜质,这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儿。”这是父亲葛存壮多年后的回忆。

葛优的报考之路异常艰辛,屡战屡败。考电影学院,第一关就刷下来了;考青年艺术剧院,老师让表演即兴小品,葛优表演“十里长街送总理”,当场哇哇大哭,回家后爸爸一听就知道没戏,失控了;考话剧院,父亲托了好友于兰辅导,也失败了。葛优准备收拾东西继续回农村喂猪,临行前夜听说全国总工会文工团招生,决定最后一搏。此前的人生中,葛优最有“生活”的一件事就是喂猪,在考试时干脆演了小品《喂猪》——葛优提着一桶猪食,怕小猪吃不着,先把大猪轰开,让小猪先吃。这个小品因为生动朴实打动了考官,后来葛优说:“别看台上没有猪,可我的眼睛里有猪。”

在文工团,到葛优手里的都是些边边角角的小角色,比如演个扛根木头满场跑的铁道兵。后来妈妈在儿子的传记里写道:“葛优步入演艺圈后跑了10年龙套……

尽管后来拿了戛纳影帝,但是葛优一生不敢和父亲同台。在葛优跑龙套的80年代,父母都觉得儿子做演员没啥出路,劝他改行做摄影助手。可葛优既不同意,也不反对,一直渗着。后来父亲葛存壮一狠心:“演员这行当,摔打摔打可能就学会了,随他去吧!”

因为葛优脾气好,团友都爱拿他开玩笑,一次演出结束后,团友把葛优的照片摆在桌子上,布置成了灵堂,然后所有团友轮流进屋鞠躬烧香……葛优就饶有兴致地坐在一旁看着,待团友们都鞠完躬后,他自己也肃穆地深深鞠了3个躬,还绕着桌子慢慢走了一圈。此时,周围的人已经笑作一团,可葛优做这些动作时却一脸严肃。直到很多年后,“葛优是冷面笑匠”这句话才被王朔说出口,而表面松弛的“葛氏”演法也才成为风格。

郭德纲:

百般苦楚,十载悲哀

世人只见今日的郭德纲出门豪车裘皮,奢侈品大LOGO晃眼,又有几人知,1995年第三次来京打拼的他,深夜结束演出,打不起车,徒步20公里,从南二环走到大兴黄村的出租屋。

“90年代初,我第三次进京谋求发展。囊空如洗求借无门,亲朋翻脸故友绝情。彼时,有三位同学凑了4000元给我。进京后,百般苦楚痛不堪言。十载悲哀,终得转机……”——2012年4月19日,郭德纲发微博回忆不堪过往。

1987年,14岁的郭德纲第一次登台,在天津游乐中心露天台上,而台下干什么的都有。郭德纲真正的第一个师傅是天津评书艺人高祥凯。师傅起床之前,郭德纲的任务便是收拾屋子、沏茶,等师傅教背段子,如此3年,直到15岁。

1996年,他拉上另两位相声演员张文顺和李菁办起了“北京相声大会”,寒冬腊月,大家站在门外喊人进来,好不容易有个人进来了,“可能人家只是想进来暖和一下身体”。第一个节目是单口相声, 真正的“台上一人,台下一人” 。

在郭德纲卖艺9年之后,相声前辈侯耀文第一次看到了郭德纲的表演。看好郭德纲的侯耀文动了收为徒的念头,遭到了几乎所有人的极力反对。如果说剧场演出让郭德纲有了形式上的支持,侯耀文的收徒则给了他精神上的家。

那一年的10月,郭德纲参加了“濒临失传相声专场”,该专场被北京文艺广播电台专场联播后,郭德纲在专业相声观众中留下了自己的声音,因为很快他的天桥乐剧场演出第一次挂上了“客满”的牌子。意识到影视媒体的巨大推力后,郭德纲开始伸出触角,录制节目。但现在的主持一哥,当年一样很囧,最惨的时候,节目组为了考验郭德纲能不能当主持人,把他关在商场的玻璃展示柜里关了 48小时,他要在里面吃饭睡觉,被走过的人观看。

2005年11月5日,德云社在天津举办了第一次大剧场相声。12月,《三联生活周刊》以《相声界的草根英雄——郭德纲访谈》做了报道,开篇便称, “郭德纲是中国相声界的奇人。他在普通老百姓中间名气很小,却赢得了相当多资深相声迷的狂热追捧。”次年1月,凤凰卫视报道并推出了春节《郭德纲专场》,郭德纲参加央视《艺术人生》节目,同台的是谢晋等人。自此, 的舞台有了一个“传说”,“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一拍惊堂木“我叫郭德纲”。

周星驰:

快点死!不要话那么多

他曾和家人挤在九龙逼仄的木板房里,视“酱油拌饭”为人间美食;也跟着外婆在街头摆摊卖指甲剪,大一点就在茶楼跑堂;再大一点时硬拖着梁朝伟考无线,他也是梁身边“落选的那个呆子”。好不容易混到可以演戏,但角色多半是村民甲、路人乙、梅超风的靶子、一出来就被杀的死尸……

那些日子,就是《喜剧之王》的现成剧本。星爷自己也承认,“情节有虚构,感受却是真实,《喜剧之王》其实是一出悲剧”。有多悲?那本《演员的自我修养》真是儿童节目主持人周星驰的枕边书,是他日日跑完龙套后的心理慰藉。电影里尹天仇跟导演死皮赖脸,“因为我设计的角色性格是比较调皮然后带点矛盾的,所以我内心的潜在台词是我不想死。”导演大怒。这一幕也发生在1983年版《射雕英雄传》的片场,他小心翼翼跟导演商量,“我出掌挡一下再死吧?”导演懒得理他,“快点死,不要话那么多!”

而当他终于从F咖成为星爷、成为“喜剧之王”时,是不是就人生圆满,真正把忧伤踩在了脚下?

据说,洪金宝与他在拍《功夫》时现场决裂,日后还抛下一句狠话,“不可以只当自己是人,其他的都是狗”。据说,“唐僧”罗家英说他“心理变态,简直走火入魔”。据说,王晶辟专栏追忆当年合作时,“他三改电影分红比例,让人忍无可忍,结交富豪,忙于炒楼,膨胀得自我又自私”。

一场轰轰烈烈“倒周”运动在2008年前后如此发生。后来媒体人李星文力顶,“旧人写到周星驰,总要说到他贪财或者吝啬之事。我就不明白了,这个贪婪的人为什么总能在片子里投入那么多智慧和汗水,而那些被占了便宜的人反倒总是出些破烂玩意儿?”电影里,尹天仇看的书上说过,“演戏是由外而内,再由内而外的”,若将整盘人生都变成悲剧片场,该是多么有灵魂的一出大戏。

“《长江七号》不是我的‘那杯茶’。”与他识于微时、为了拍好TVB电视剧一起蹲过马路牙子观察路人的吴君如,说出了大多数星迷的心声。齐刷刷的“星爷,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占据了各大媒体的显著位置。

星爷多年助手田启文一句“我们不能一辈子无厘头”让粉丝们黯然神伤。有人说,“《功夫》圆了星爷的功夫梦,《长江七号》要圆星爷的家庭梦,那我们的‘周星星之梦’,还有谁来圆呢?”2004年的《功夫》不单要讲故事,还肩负着打开内地市场的重任,票房井喷。之后围绕《长江七号》、《长江七号爱地球》,星爷想建立的是好莱坞动画片般的完整产业线,但这些消息,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它们是商人周总的喜剧,却是笑星星爷的忧伤。

黄渤:

被逼连灌11瓶啤酒的日子

“来一首《青藏高原》!”台下,一群喝高了的人向黄渤喊道,全场迅速加入队伍,开始起哄。作为歌厅的表演嘉宾,黄渤不仅要唱歌、跳舞,还负责热场子,有一次,在夜总会客人的要求下,黄渤一口气喝了11瓶啤酒,然后接着上台表演,“我至今也忘不了他一边打嗝一边唱歌的情景”,哥们儿高虎回忆道。这是80年代的青岛,黄渤最早出道跑场子的地方。

有一年在东北,黄渤攒了一个“香港三星闹春演唱会”,几个人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港台音在舞台上假装港台歌手。表演结束,舍不得打的,坐公交车,被人认出,“你不就是演唱会的港台歌星吗?”黄渤赶紧用港台腔道,“感受一下你们当地的生活啦。”

小猪进城范文第5篇

付庄小,才几百口人,大庄的人提起,总是那句话:哼,付庄?一铁锨就铲走了。

付庄虽不大,却出能人,挣钱一个比一个能干。年前赵小亮跟他表哥从越南芒街倒回一批塑料盆,一毛五一个,运回家才合两毛,一下子发了。赵小亮也一夜成名,成了庄里的能人。

过了年赵小亮把没卖完的盆拿出来继续卖,开凉菜铺的光明凑了过来,问多少钱一只?赵小亮说一块一只。光明一嗤鼻:“屁,谁不知道你一毛五进的,乡里乡亲的,还这么黑?”赵小亮有些不好意思,摸出一根烟递上:“进价低不假,开支大呀!运费、关税不说,还请越南警察一条龙了一回……再说咱的盆也不孬,随便摔打都不崩,一块钱算贵?供销社卖一块半呢!”

说着赵小亮拎起一只盆在胸前双手一箍,圆盆变成了扁盆;又反扣到地上让塑料盆屁股朝天,抬脚踩上去,塑料盆屁股立即陷了下去。收起脚,马上恢复了原形。赵小亮拎起让光明看,有没有踩坏?光明服了,掏出一块钱,说拌凉菜的那只盆崩了,换一只结实的。刚要离开,赵小亮又摸出一根烟,问:

“去年生意咋样?”

光明摇头,说:“巴掌大一个庄三家卖凉菜,你说这生意能好到哪儿?也就是维持点零开支。”赵小亮去了一趟越南,自觉见识宽了,开导光明:“竞争,你死我活的竞争!低价,低价就是硬道理,把那两家竞争死!就有你的好活路……”光明点着头满心欢喜地走了。

光明回家和媳妇商量,决定把价落下来。“落多少?”媳妇问。

“啥价进啥价卖吧,一分不挣。”光明下了决心。

一试,生意真的好了起来。那两家却不愿意了,寻上门来不依光明:“啥价进啥价卖,有这样竞争的?”光明是个蔫人,平时人家踢他个响屁股也不敢还手,这会儿更蔫了。媳妇又是搬凳又是找烟,赔不是,给人家解释:“年头进的老货,再不卖就酸了,才……”人家信了她,临走扔下一句话:只准这一批,进新货敢低价卖,小心把门给你封了!

光明却一直低价卖了下去,那两家没再寻上门来,却雇佣庄里几个孬货夜里把光明家里的窗玻璃给砸了,还扔进当院一只死小猪。

都说光明这回肯定要把价格提上去,庄里人很惋惜,说以后吃不上便宜凉菜了。谁知光明领着媳妇把玻璃装上,价格照常不变,还进城用电脑刻了几个彩字贴在玻璃上:低价凉菜,方便实惠。差点没把那两家鼻子气歪!

那两家只好也啥价进啥价卖,可坚持到麦罢却再也坚持不住了,先后关了门。又心有不甘,寻上门来问光明:以后光明会不会提价?光明搬凳子找香烟,说:“咋会呢,低价卖就是想把铺里的烟酒带一带,赵小亮说这跟城里超市的捆绑销售差不多!”那两家心说赵小亮这个王八蛋去一趟越南真能成个角色了,又跟光明下命令:敢提价,有你的好看!

光明果真一直低价卖了下去。

不知不觉又到了年底。年三十晚上一直到十二点才关门,媳妇坐床上合账,算算一年来的亏挣:“他爹,不挣钱干一年,明年还按进价卖?”光明不吭声,却把年初买赵小亮的那只塑料盆洗了一遍又一遍,用抹布抹净了凉在桌子上。媳妇一边滴滴按计算器,一边问:“他爹,你洗那盆干啥?光明还是不吭声,又去准备供品和供香,老辈人的规矩,大年三十要烧香敬神。这时媳妇忽然在床上叫起来:“他爹他爹,你快来看――”

原来媳妇一合账,竟挣了万把块。她不信,又滴滴合了一遍,还把存折找出来对了对现金,不错,一点不错!媳妇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瞪着光明:“你不是偷了人家的钱吧?”

光明扑哧笑了,让媳妇把心放肚里,说那钱都是靠卖凉菜挣的。媳妇不信,问啥价进啥价卖哪来的利?光明指一指桌上那只塑料盆,说靠它挣的。媳妇还是摇头,光明说;“咱家卖凉菜跟他们两家哪不同?”

媳妇想不出来,光明又引导她:“拌好凉菜咱是先过秤再装袋,还是先装袋再过秤?”

媳妇回答说先过秤再装袋……

忽然明白了,“嘿,他爹,你回回都把塑料盆卖给人家了!”

光明把那只塑料盆放在神位上,领着媳妇叩下三个头,说这就是咱财神。媳妇一脸佩服:“他爹,你该是咱庄今年的能人了!”光明赶紧捂住媳妇的嘴:“可不敢说,一说出来,我就屁也不是了!”

春节过完,光明的低价凉菜铺还继续开,那两家总是纳闷,于是想起光明说过赵小亮的事来,就跑去赵小亮的摊子想探个究竟。

“小亮啊,你的生意是越来越火了,也帮扶帮扶咱们成吗?咱都是乡里乡亲的。”

“哟,你看这,今天什么风把你俩给吹来了,来,点根烟,我这小本生意也就是混混饭吃,你俩要买盆是不?货真价实,价格公道。”

“我们那凉菜铺给光明搅得都没法开了,拿这盆去何用。”

“别看我这盆皮薄,斤头小,可是有妙用啊。”

“难不成你这是聚宝盆?”

小猪进城范文第6篇

对于自4月份以来的中国史上最大规模的房地产调控,华远集团总裁任志强接受《凤凰周刊》记者专访时判断,不调控,房价也不会再涨,而一调控,却给明年商品房供应短缺和房价反弹埋下隐患。

凤凰周刊:如何理解您“目前房价下跌只是个开始”的表述?对下半年的房地产调控政策,您的心理预期如何?

任志强:当前房价下跌只是个开始,而且下半年房价面临较大的下行压力,未来的价格竞争会加剧,而且价格波动会两极分化,有些城市是价格掉下来,有些城市是价格上去,现在的情况已经验证了分化趋势。

实际上,如果没有4月份的宏观调控政策,今年下半年应该是供给量增加的,大概要增长50%左右,价格也不会涨,或者说涨幅很低,这个我们去年就判断过。因为去年9月份以后,我们的投资快速增长,新开工项目增多。按生产周期,今年第四季度应是一个供应量提升阶段。

如果没有4月份的“新国十条”,今年下半年的投资继续增长,后期的供求关系问题就基本上解决了。

有了4月份的调控后,下半年和上半年的销售应该差不多,上半年大概3.9亿平方米,下半年估计也是4亿平方米上下。这样的话,销售面积比去年要下降15%到25%。实际上,7月份的销售增长下降的幅度已经非常大,有20-30%的下降,这导致后期大家都不敢投了。如果不投,那么明年下半年商品房供应就会有危险。 “地方政策是过度依赖于土地财政,但是没有过度依赖于房地产。”

加大这个危险的是,下半年土地供应结构严重不平衡,现有的困境恰恰在于人口输出性城市的土地在增加,而人口输入性的城市,土地没有增加。而是减少。

但下半年房地产政策不会趋紧,而会维持现状。央行近日找了我们几个开发商去,我们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告诉央行不能调政策。现在一旦放松政策,那就是报复性增长,就乱了。房地产政策,我也不认为它会再趋紧,或者说有太大的变化。

凤凰周刊:您认为明年房地产以及宏观经济面会有什么较严重的迹象?

任志强:2008年我们是费了很大力气,用了4万亿元才把这个经济杠铃举起来,如果运动员举起这个杠铃的时候很困难,那你想他能慢慢放下来吗?

这个时候,需要另外一种力量协助他慢慢放下。现在我们叫:主动让GDP增长的速度调下来。但如果调控得不合理的话,就会出现一步三个、五个台阶地向下,甚至是跳下去。

目前房地产拉动GDP只有2个点,在GDP增速11-12%的情况下可以不要。就是说房地产掉下来也没关系,因为有经济增长的空间。

但现在不知道下半年的情况,也不知道国家还会出台什么样的政策。如果GDP每个季度是1.6个点的下跌,四季度GDP就破8了。但也有可能现有6000亿元的西部大开发资金发挥作用,就顶住了GDP下滑。

此外,进行经济结构调整可以创造另一个经济增长空间,这个空间可以抑制一部分房地产投资来实现,房地产投资即使掉下来一半,也没什么关系。

我们可以比较清楚地分析房地产行业,但是不清楚所有其他行业的一些情况,所以只有各种数据出来以后,继续观察。

现在没有办法说我们已知明年会怎么样,但是可以看到宏观经济很可能下滑速度会加快,如果缓速的话,可能是自我调节得不错。

凤凰周刊:中国房地产行业中的既得利益者在相互博弈,包括房地产商、政府、商业银行、普通购房者,您认为谁是最大的赢家?

任志强:先买房子的人是收益最大的,他们几乎没有承担任何风险,在资产增值中就发了大财;第二个最大收益者,实际上是那些违章用地、占地者,拆迁时收益巨大。违规租用一块土地,300元钱盖的房子,因为拆迁可能就有3000元钱的补偿。此外,真正的拆迁户,一样能富,拆迁一步登天是毫无疑问的。第三个应该是政府,一万元钱的房价,政府各种税收加上土地成本,林林总总,拿走将近70%。

此外,现在都在说,开发商有1475宗土地集中被闲置,其实都是在转移视线。查查每年的总账就会发现,政府未按计划出让的土地累计比开发商闲置土地多出肘倍,政府占了50%还多。

凤凰周刊:近十年房地产调控政策似乎形成宿命:当调控正渐入佳境时,就会有不同的声音出来,使得调控政策大打折扣,甚至无疾而终。

任志强:我个人认为至今的调控模式都是错的。合理的调控必须要保障一个3-5年的生产周期,而我们的调控政策几乎都是在一年之内,或者说不到一年。从2003年到现在,年年都出政策,所有的调控都在没有过一个生产周期的时候就进行调控。

后果是,你在前一个调控还没有出结果的时候,又开始新的调控。不知道前一个结果也不知道后一个结果。就像调控猪肉价格,从小猪长大需要五到六个月时间,如果你在三个月的时候就调整一次猪肉的价格,老百姓还没把猪养大,就把它杀了;母猪要九个月的生长周期,不能一个生长周期都不给够就进行调控。

这样怎么让人知道供应关系?比如上一年说120平方米是普通商品房的标准,开发商按照120平方米刚做完设计,还没来得及变成房子,90平方米房子需占住房规划面积的70%的政策就出来了。开发商不得不把所有的图纸都扔了,去重新设计。

而在这个调整的时间段,住房供应大幅度减少,造成了f艮高的房价。每次房价非涨即跌,都是政策造成的。出台政策本来想把价格波动的浪给按平,结果没有弄平。反而把这个浪鼓得更大。

凤凰周刊:除了调控政策周期性过短外,房价的现今困局还有什么更深的政策因子?

任志强:中央政府可能不满意,但地方政府挺满意的。哪个地方政府不希望把房价弄得高一点?

世界各国解决房地产问题大部分都一样,都是70%左右的市场化,30%左右的租赁。中国房地产改革十多年了,政府陷入的误区是要么自己背,自己背不动就扔给市场背。

1998年亚洲金融危机之后要拉动中国经济,政府于是不同意设立房屋租赁市场。1998年房改时,选项只有两个:要不然你就买,要不然你就廉租,不符合廉租的人没有中间权利,没有租赁市场。

不租只卖导致了一个错误,就是后几届政府都坚持卖,变成了政府不是保障租不起房子的人群,而是要保障买不起房子的人群,这是我们宏观决策的重大错误。

比如说经济适用性住房是为了让你买,两限房是为了让你买,商品房小区要盖70%的90平方米以下户型是为了让你买,普通住宅的税收低于高档住宅的税收还是为了让你买,所有的政策都是为了让你买。

2008年《政府工作报告》提出的是“居者有其屋”,这还是告诉你要买。结果经众多人大代表反映,“居者有其屋”最后被修改成了“居者有其所”。但所有的媒体从来没有把这个事当成一个大事,说的还是“居者有其屋”。

我们现在公房租赁加上私房租赁只有10%左右,肯定不能满足市场需求,要有20%到30%的租赁市场,那就满足了。

凤凰周刊:有观点认为,中国经济过分倚重房地产,房地产不应该是国民经济支柱产业,您觉得呢?

任志强:房地产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支柱产业。在日本,经济泡沫之后的房地产对其GDP的贡献度都大于中国,美国到现在仍然达到10%,而中国才2%。

美国、日本、德国、法国、英国50年前的住宅投资,占固定资产投资的22%,中国现在才13%,比人家小多了,可是我们人口比人家多,里外一比,我们就应该翻一倍才对。

人家现在是以二手房交易为主,不要以为二手房交易就不是支柱产业了。美国大概有80万套到120万套的一手房,但是有七八百万套的二手房。如果没有包括二次交易的房地产支撑的话,这些国家早垮了。

此外,很多国家财政依赖房产税,纽约的房产税是4-7%,非常高,财政主要靠这个。特别是实行物业税的国家,更是不靠物业税就活不下去。

我不认为中国的发展模式过分倚重于房地产。地方政策是过度依赖于土地财政,但是没有过度依赖于房地产,如果要过度依赖于房地产的话,我们现在投资固定资产的比重应该更高,而不是现在比发达国家低10个百分点。

很明显,中国住房总量不足。去年中国只建了550万套,商品房大概占总住房量的70%,还有30%是政府或者其他单位建设的保障房,都算起来也就700多万套,可是我们每年新增城市家庭是1100多万户。尤其是在城市化高速进程过程中,我们每年有200万到1200万人进城,不高速建房,怎么满足这些需求?

凤凰周刊:几番政策层面的发力,显示出难以撼动房地产的大格局,中国房地产业健康之路在哪里?

任志强:首先要立法,出台《住宅法》。日本在50年代就有《住宅法》,台湾地区也有,我们大陆没有,因此滋生了大量部门利益。

住建部现在说自己管不了金融,管不了土地,管不了税收,管不了计划,管不了规模,什么都管不了,但是又让住建部管房价,这怎么管得了。每个部门都是从自己利益出发,一个部门管不了其他部门,这就是问题。

小猪进城范文第7篇

“60年”

围绕60周年,梳理反思60年儿童文学的发展进程和历史经验,为促进繁荣新世纪儿童文学提供借鉴,这是2009年中国儿童文学关注的焦点,其相关活动与出版成果主要是由中国作协儿童文学委员会牵头组织召开的相关研讨会及选编出版的五套图书。这五套图书,一是《中国儿童文学60周年典藏》4卷6册(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荟萃了60年间五代儿童文学作家260余人的290余篇代表性单篇作品。二是《共和国儿童文学金奖文库》30卷(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收入了包括张天翼《宝葫芦的秘密》、孙幼军《小布头奇遇记》、曹文轩《青铜葵花》、黄蓓佳《亲亲我的妈妈》等30部名著,多为长篇。三是《六十年中国儿童文学精粹・感动共和国儿童文学书系》(少年儿童出版社),分为“成长小说卷”、“校园小说卷”、“真情美文卷”、“经典童话卷”、“童心故事卷”、“纪实报告卷”等6卷。四是《幼儿文学60年经典》30册(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作者跨越老中青三代,包括严文井、叶永烈、高洪波、白冰、周锐、杨红樱、王一梅等。第五种是一套理论书籍,即由湖北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的《中国儿童文学六十年(1949―2009)》。书前有80幅珍贵历史照片,全书精选了上百位作家、评论家的300余篇论文,另有3种长篇文献,合计350余万字。该书分为发展思潮、理论观念、作家原创、文体建设、系统工程、历史纪程、图书辑目、国家大奖等八个板块,力图全面系统地梳理和探讨60年儿童文学的发展历程、艺术成就与研究成果。

回望是为了前瞻,梳理是为了借鉴,总结过去是为了重新出发。以上五套丛书总计将近一千万字,从创作到理论、从图片到文献、从长篇到短制、从少年文学到幼儿读物,全方位、多维度地综括了60年儿童文学的巨大成就与斑斓景观,具有十分积极的学理价值与现实意义。

“双轨并进”

在市场经济、传媒多元的年代,文学生产包括儿童文学必须将文学品位与读者口味铆在自己的行动哲学上,坚持文学的多样化与艺术性。2009年的原创儿童文学在双轨并进方面做足了文章。所谓“双轨”,一轨是面向小学生的类型化作品,另一轨是面向中学生的典型化作品。类型化作品紧贴现实儿童的校园生活与心灵世界,注重时代性、艺术性与可读性,重在“感动当下”的文学效应。类型化创作在2009年有相当大的发展空间,外研社于年初同步推出了郁雨君的《辫子姐姐男孩专列》、葛冰的《异能小子乐小天》、王勇英的《捣蛋双胞胎》、赵静的《闹的都是小别扭》等小说作品,每种都是好几本的套书,引起业界充分关注。河北少儿出版社的《郝月梅幽默儿童小说系列》、福建少儿社的商晓娜《拇指班长系列》、二十一世纪出版社的杨筱艳《绿绿的小蚂蚱系列》、海豚出版社的张菱儿《糗事一箩筐:卜卜丫丫》系列小说等,也属于类型化文学范畴。

在构建类型化文学方面,中国轻工业出版社近年着力打造“中国原创冒险文学书系”,目标是“汇聚原创冒险、魔幻、侦探、推理、探险、悬疑、科幻等多种类型文学作品,激发少年儿童的想象力,增强推断力,提升阅读兴趣,砥砺胆识勇气”。从已出版的《李志伟冒险小说系列》(4种)、《萧袤魔幻小说系列》(4种)、《牧铃惊险小说系列》(2种)的内容与读者反响看,应该说初步实现了出版者的愿景。这一类作品在国外的创作已有很长历史,并已成为类型化文学的主体,但在我国儿童文学领域则不多见。如何在注重原创冒险文学可读性、剌激性的同时,加强艺术性与思想性,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典型化儿童文学所追求的依然是文学的典型性、精致性路数,这以湖北少儿出版社推出的“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获奖作家书系”为代表,已推出第一批6种,包括高洪波、王宜振的儿童诗集《会写字的梧桐叶》《21世纪校园先锋诗》、张秋生的童话《有肉汁味儿的雨点》、董宏猷的小说《“好大胆”与“好小胆”》等。“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获奖作家书系”将目标锁定在一流作家的原创新作,计划每年推出十种。中国少儿出版社以《儿童文学》杂志为阵地,在用心培养青年作家的同时,用力打磨精品佳作,2009年出版了牧铃的动物小说《艰难的归程》三部曲,“90后”新秀张牧笛的《走走停停》等4种小说、散文、诗歌作品。广东银行职员陈柳环的处女作《萝铃的魔力》意外畅销,更激励了中少社发现、培养新秀的信心。2009年,女作家秦文君、程玮、谢倩霓、汪王月含、毛芦芦的长篇小说《云裳》(春风文艺出版社)、《少女的红衬衣》(江苏少儿出版社)、《家有谢天谢地》(少年儿童出版社)、《假装我已离开》(明天出版社)、《柳哑子》战争三部曲(天天出版社),商泽军献给共和国60华诞的抒情长诗《飞翔的中国》(安徽少儿社),薛涛、萧萍、王立春的儿童诗集《四季小猪》《狂欢节,女王一岁了》《写给老菜园子的信》(明天出版社)等,也属于追求典型化、精致性儿童文学的艺术范畴,读者对象以中学生为主体。

“定位下移”

这是2009年10月在北京举行的“幼儿文学60年研讨会”上一些论者提出的观点,认为在儿童文学三个层次的创作中,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突出成就集中在为中学生年龄段服务的“少年文学”,涌现了一大批少年小说、少年报告文学佳作;世纪之交尤其是进入新世纪以来,为小学生年龄段服务的“童年文学”异军突起,以杨红樱的系列小说《淘气包马小跳》、系列童话《笑猫日记》最为引人瞩目;与此同时,为幼儿园小朋友服务的“幼年文学”也有提升之势。服务对象年龄段“定位下移”的走向,或许正是儿童文学回归常态、回归本位的艺术选择。有意味的是,当年一批擅长少年文学创作的实力派作家,2009年也纷纷 “定位下移”,而且出手不凡:曹文轩一口气推出了4册小说《我的儿子皮卡》(二十一世纪出版社),从一个名叫“皮卡”孩子的出生写起,力图演绎当代儿童的生活史、成长史、精神史,计划写作16册;张之路的小说《弯弯》(二十一世纪出版社),描绘了小女生徐弯弯快乐、幽默、好玩的故事,使人一读难忘;董宏猷的小说《“好大胆”与“好小胆”》(湖北少儿出版社),对幼儿心理、语言、思维的娴熟把握为长篇幼儿小说创作着实增加了底气。2009年,有一部写得很有意味、很有诗意的幼儿文学长篇散文《丘奥德》(华夏出版社),作者是重庆的李姗姗。“丘奥德”是英语CHILD(孩子)的音译,作品以孩子的眼睛观察着整个世界,用孩子的口吻描述世界,探索着生命的种种奇迹,清澈、透明、温馨而又满含哲思,是新世纪幼儿文学的一个可喜收获。

“农民工子弟文学”

直面现实生存困境中艰难成长的进城农民工子弟与农村留守孩子的众生相,是近年来儿童文学关注的重要领域。从他们的求学、求生到求助,从他们的自强、自尊到自信,从他们希望拥有与城里孩子的平等待遇到希望成为“城里人”,从打工子弟校长的无私奉献到社会各界的援助之手,“农民工子弟文学”让我们看到了现实主义依然是儿童文学坚守的精神,儿童文学与人生、与社会、与思想依然如此生动深刻地交织在一起。2009年,在荣获“五个一工程奖”的28部文艺作品中,儿童文学有七部,而其中“农民工子弟文学”就有两部,即安徽作家伍美珍、刘君早的长篇报告文学《蓝天下的课桌》(福建少儿出版社)、江苏徐州农民工子弟学校教师徐玲的长篇小说《流动的花朵》(希望出版社)。进城务工的农民工子弟与农村留守孩子的生存现状和成长问题,已进入了越来越多的儿童文学作家的创作视野,出现了一批思想性、时代性与艺术性兼具的佳构。广东作家曾小春的长篇小说《手掌阳光》(明天出版社)、四川作家邱易东的报告文学《空巢十二月――留守中学生的成长故事》(少年儿童出版社)、重庆诗人刘泽安的儿童诗集《守望乡村的孩子》,都引起了文坛关注。

“生态文明”

生态文明是物质文明、精神文明在自然与社会生态关系上的具体表现,是技术、体制、文化领域里一场深刻的社会变革,是一种追求人类社会不断进化与完善的可持续发展过程。儿童文学作为服务未来一代的特殊文学,自然而然将生态文明与“人与自然和谐发展”视为自己的美学追求。动物小说、大自然文学、少年环境文学的创作持续升温,说明儿童文学作家坚执现实主义的精神与抵达灵魂的探寻。2009年年初,“刘先平大自然文学创作暨‘大自然在召唤’作品研讨会”在京举行;年末,刘先平的生态文学新作《走进帕米尔高原》(安徽少儿出版社)获第11届“五个一工程奖”。这是刘先平同类题材的作品再次获得“五个一工程”奖,这对刘先平是一种肯定,同时也是一种象征:生态文学将是新世纪文学与儿童文学的重头戏之一。

有意味的是,“动物小说大王”沈石溪的作品在沉寂了一段时间后,仿佛一夜之间又火了起来,中国少儿出版社、浙江少儿出版社几乎同步推出了沈石溪的两套动物小说旧作系列,其中的《狼王梦》国内已有多个版本,依然供不应求;上少社也即将推出沈石溪系列作品。有人戏称这是沈石溪的“第二春”。2009年,沈石溪的动物小说新作《雪豹也有后爸》由湖北少儿社出版,金曾豪、牧铃也有动物小说新作《义犬》(中国轻工业出版社)、《艰难的归程》(中国少儿出版社)出版。《义犬》还是国内第一部图书、网络、手机同步发行上线的“全媒体动物小说”,由此可见动物小说受读者欢迎的程度。沈石溪的“第二春”与刘先平的二度折桂,何尝不是生态文明正在逐渐深入人心的一种象征?

小猪进城范文第8篇

小家伙是小学二年级的学生。离放假还差两个月,他就有个计划,暑假上城里跟父母住上几天,到动物园看老虎狮子,到公园坐过山车,到超市坐观光电梯,……城里有好多东西对他都充满魅力。电话里跟父母说了,父亲许诺,期末要是能考双百,就让他来。考试一结束,他就兴奋地告诉他爸,他数学考了一百分,语文也考了一百分。“那就让爷爷带你来吧。”电话里父亲这样对他说。听了这话,他高兴得跳了起来。

可是爷爷不乐意。

爷爷六十多岁,村里人都叫他世蕃爹。世蕃爹身子还算硬朗,只是瘸了条腿,走起路来,像小船在波峰浪谷里,晃晃悠悠的。省城他也去过几回,热闹、繁华,不过他还是不喜欢。街道上的车辆如过江之鲫,你追我赶,不管不顾的,只认灯光不认人。街道两旁,人流如潮水奔涌,挤挤挨挨,那些人却能如水中鱼儿,只需轻摆腰身,便能左右逢源。他不行。置身其中,他有一种被淹没的感觉,只想尽快站出来。相比之下,他还是喜欢村里。那条小路怎么走都是自己的;那棵木棉树,绿叶飞尽,红花便开始绽放枝头,从没爽约;那畦白菜,浇足水肥,它就会一天一个样地长,绝不偷懒。他喜欢村里的自由自在,喜欢村里季节的生动,就像鸟儿恋绿树鱼儿离不开水,他觉得,村里才是自己安身立命之所在。

“还是叫你爸回来带你走吧。”他说。

“我爸说了,他没得闲。爷爷,您还是带我去吧。”孙子话里近乎哀求。

“他又不是省长,哪能会忙得孩子都顾不上了?”他咕哝了一句。隔代亲,他最疼这个孙子了,孙子的要求平时他总是想办法去满足。今天他这样说,其实是在生儿子的气,半年都过去了,也不知道要回来看望一下父亲,做儿子的怎能这样不懂事?

他感到孤单。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生龙活虎,风风火火,在村里也算是个能人。那时候,村子不大,贫穷,最让人瞧不起的是了无生气,衰相十足。各家的房子东一间、西一间,破破败败且杂乱无章。他不断地串门,把大家都给说动了,对村子重新规划,统一的朝向,整齐的巷道,然后拆老屋,建新房,几年功夫,村子大变样。不久,连村里的几个老光棍也娶上了媳妇,村子开始兴旺起来。这件事,让他在村里博得了声誉,引以自豪。后来,水利工地上他瘸了一条腿,对他是个打击;再后来,妻子病逝,对他又是一个打击,但他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孤单。孤单是一个过程,一点一点地到来,若即若离,有点恼人,不过,仿佛只需挥挥手就可以赶走它,所以谁也不会在意。但是,一旦发现它实实在在地与你面对面,就再也摆脱不掉了。

“我真的老了。”有时他会这样自言自语。人老了,抱怨像皮肤上的斑点,无缘无故的就会冒出来,不是矫情,倒像是小孩子的撒娇或邀宠。

他不回来看我,那我就到城里找他,我还要当面问一问,他答应下来的事什么时候兑现?世蕃爹这样一想,便对小孙子说:

“好,爷爷答应你,明天就走。”

“永明,吃饭吧。”妻子在小茶几上摆了两个菜,一荤一素,招呼永明吃晚饭。

这是他们在城中村租住的地方。房间不大,一张双人床占据了差不多一半的地面,沿墙摆放着一个尼龙柜子、一个大纸箱、还有一个硕大的编织袋,装着他们的衣物和日常生活用品。另一面墙沿,摆一个小茶几、两张塑料凳子,墙上挂着个小电视。房间里挤挤挨挨的,再多个人,恐怕连个转身的地方都没有。房间的一隅有个水龙头,平时他们在这里做饭,有时偷懒也在这里小解,大解则要到楼层过道里公用洗手间。

“小军说他明天就到咱这。”饭吃了一半,永明说。

“是他爷爷带他来的吗?”妻子问。

永明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停了一会,妻子说:“那我明天跟工友换个班吧。”

永明没有接话。沉默了一会,他说:

“哎,老爷子明天来,一定会跟我说起家里房子的事。”

“那你是怎么想的?”妻子说着又扒了口饭,抬起头望着他。

“我想,要不还是回去把那破房子修一修吧。”永明说,但没有抬头回应妻子的目光。

家里那间砖瓦平房还是父亲年青时盖的,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它已破败不堪。今年他回家过春节时就看到,闹腾的虫子在立柱横梁里嘈嘈切切,木灰簌簌的掉个不停。好些檩条都烂掉了,父亲用几根槟榔木艰难地支撑着。屋面已经变形,让人感到整个房子随时都可能坍塌。当时父亲就问他,这房子你打算什么时候修,他说爹您放心,该修的时候我会修的,算是敷衍过去了。明天,父亲要是再次问起,他该如何面对呢?

“你不是说想在镇上盖间房子吗?”妻子提醒他。

这个话题,这几年夫妻俩时常说起。进城之后,适应了城里的生活,村里人便感受到城里的好:在城里不用脸朝黄土背朝天,日晒雨淋;城里机会多,挣钱比村里容易;在城里,要买点什么,坐个车,看个病,还有小孩上学,样样都比村里方便……没有人不羡慕城里人的生活。但是,他们知道,要在城里买房子,比登天还难。一些人怀有幻想,但最终希望都会破灭。于是,更多的人退而求其次,希望能在家乡所在的小镇上盖一间自己的房子。永明也有这种想法,这几年都在为这个梦想努力挣钱攒钱。可是,他没有别的人那样幸运。他挣得不多,再怎么攒钱都不济于事。什么东西都在涨价,他发现,尽管他拼尽全力想一步一步地接近那个梦想,但那个梦想却一天天离他远去。

“我们那点钱买个地皮还不够呢,更不用说盖房子了。”永明说。

“可是你要是修了老家的房子,要在镇上盖房子,今后提都别提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永明说完,放下饭碗,转身就出去了。妻子知道,他准是又找那些老乡闲聊去了。

世蕃爹和孙子到达省城时已是后半晌。永明骑一辆摩托,在车站接人。

摩托车驶离繁华大街,拐进了一处密集的居民区。世蕃爹看到,一条条巷道其实并不宽大,两边的楼房盖到第二层之后都努力地向外飘出一点,楼和楼之间便脸贴脸了,即使大白天,巷道里也是阴森晦暗。密匝匝的楼群中,终于见到一处空地,那里有间祠堂,里面香火明灭。祠堂的对面有个小戏台,之间的空地上停放一些拖拉机、搅拌机,还有手推车。榄仁树宽大的叶片,遮起一片阴凉,南腔北调的人三五成群,或坐或蹲或站,有的闲聊,有的玩牌,好像有的还在赌钱。

“这里看起来就像个村子,不过楼房多些罢了。”世蕃爹咕哝了一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要说给儿子听。

“这里本来就是个村子嘛。”永明说。

“我还以为他们进城了呢,原来还是呆在村里。”世蕃爹有些揶揄,“既然这样,这些人干吗不在家好好呆着,何苦要跑到这里来?”

永明知道父亲在说他,便不好气地回了一句:“他们都是傻瓜,脑子进水了,哪有您聪明?”想想又觉得冒犯了,又说,“这村和那村能比吗?人家这是城中村,跟城沾了边,挣钱就容易。”

世蕃爹听了,不再说什么。

永明领着爷孙俩在巷道里左拐右拐,然后上楼梯,走过道。楼道里黑乎乎的,世蕃爹一时适应不了,看不清前后左右,只是迷迷糊糊的跟着走。

“到了。”在一间房门前,永明说。

敲门之后,儿媳兰菊开了门,把三人让进屋。

世蕃爹随身带来了一塑料小桶花生油,还带了半袋苦瓜,怕是有十几斤。兰菊随手接过,说:“爹您也真是的,苦瓜怎么也带了这么多,不嫌累啊?”

“这是你桂花婶种的。一地的苦瓜,没人要,任凭它烂在地里。你桂花婶让村里人谁要吃谁摘,不要钱,我要有些力气,还会多带些呢。”世蕃爹告诉她。

“可惜了,这里市场上一斤要五块钱呢。”兰菊有些遗憾。

世蕃爹环视一回小屋,问:“你们就住这么一点地?”

“哎呀爹啊,您以为这是农村呀?就这么一个小地方,每个月也要七八百呢。”兰菊说,听不出她是为城里人骄傲还是为乡下人卑微。

想了想,世蕃爹说:“那我还是回去吧。”

“现在都下午三点多了,您怎么还能回得了?”永明拦着。这个时候,从省城到县城的班车还有,但到达县城时,已经没车到镇上了,何况还要从镇上回村呢。永明突然明白了父亲的心思,便说:“爹,兰菊今晚上夜班,就我们祖孙三人,您就委屈一下,今晚在这里将就过一宿吧,要走的话,明天也不迟。”

世蕃爹点了点头,答应留了下来。

永明觉得在这里他是主人,又觉得做儿子的有孝敬父母的义务,不能冷落了父亲,便主动提起一些话题,跟父亲聊了起来。

“爹,咱村里现在怎么样啊?”

“还是老样子。不过,老奔公上个月过了,没人照顾,死得好惨。”

“他不是有三个儿子吗?怎么会这样?”

“是有三个儿子没错,那又有什么用?家庭有矛盾,别人说不清楚。”

“村里人是怎么说的?”

“三个孩子成家后,便分家了。老两口跟着老三一家生活,据说老大老二认为父母偏心,只对老三好,对他们不管不顾,心里有气,留下积怨。老两口也不在意,觉得有老三在,也算是个依靠。哪里想到去年老三得绝症死了,随后老三媳妇又到城里跟了在那里工作的儿子。老两口一下子变得无依无靠,可老大老二只顾在城里打工挣钱,对父母不闻不问。唉,山鸡无种,不是人养的。这个世道,叫人怎么说呢。”

儿媳兰菊似乎对这种事不感兴趣,她岔开话题:

“爹,我听邻村的小梅说,现在村里冷冷清清的,好多人都到城里打工了。”

“是啊,好多地都撂荒了。不过也有人回来了。村西永福两口子上两个月就回来了,他们在村里干得也不错。现在种地不仅不用交税费,还有各种补贴,条件比以前好多了,怎么能做不好呢?”

永明接过父亲的话,说:“在村里什么都好,就是跟钱有仇。像桂花婶种的苦瓜,那么好的东西,在地里贱得没人要,到了城里,身价便翻了几番,你能有什么办法?”

“爷爷,你怎么这么嗦呢?”孙子对爷爷,说话经常是没大没小的。

永明瞪了他一眼:“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随便插嘴。”

“我想去动物园。”小孙子拉着爷爷的手。

“现在什么时候了?还去动物园!”永明有些不耐烦。

见孙子不高兴,世蕃爹连忙抚慰他,说:“爷爷也不识路,带不了你,等明天你爸一定带你去。”

兰菊说:“你们爷儿聊吧,我得做饭了,一会还要去上夜班呢。”

吃过晚饭,儿媳兰菊上夜班去了,孙子小军躺在床上看动画片,也许是坐了一天的车太累,不一会就睡着了。现在,就剩下父子俩面对面。

“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家里的房子修一修?”老爷子果然谈到修房子的事。

“该修的时候我自然会修的。”永明说。

“这话你都说多少遍了!你能不能给个明确的说法?”老爷子耐着性子。

“……”

永明感到很为难,他不知道应给父亲什么样的答复。父亲是没有能力了,但他把自己拉扯大也很不容易。那年,他要进城打工,父亲不同意,主要是不放心,讲了很多理由,还是不放他走,最后,他说了一句:“我要是就这么在村里耗着,几年之后,恐怕家里的房子塌了也没钱修。”父亲听了这话,便同意了。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答应下来的事一直都没能兑现,心里老是觉得愧对老人家。

“你跟我说实话,这几年你有没有攒下些钱?”老爷子问。

“城里的钱也不好挣,要吃要住的,花销不少,能攒下几个钱?”

“既然这样,还不如呆在村里呢!”老爷子不以为然了,“村里怎么不好,也不至于住的地方像鸡窝一样,连转个身都难。”

“爹,您总说村里好,可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要跑出来?还不是因为村里穷!我们跑到人家的地盘,难道是为了看人家的脸色?还不是为了多挣点钱?在哪钱都不好挣,但城里毕竟比乡村机会多,运气好的话,收入也相当可观。您总想着要修房子,拿什么修?我在这里窝着,就是为了挣钱修房子呀!”永明耐心地跟父亲解释。

“理是这个理,我也知道,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事实上怎么样呢?你们是怎么想的,我不管。我可告诉你,咱家那房子,也就一两年的事,说塌就塌,你要不修,到时我们连个家都没有。我一把老骨头,无所谓,一个破草棚也能将就,可你们怎么办?小军怎么办?”

“爹,这事我们先缓一缓再说好不好,您放心,我会看着办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老爷子只能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不说了。

夜里,世蕃爹翻来覆去总睡不着,不知道是因为地方陌生,还是因为心事太重。

世蕃爹在城里只住了一宿,第二天便回到村里。

蓝天白云,绿树红花,斑鸠在林子里和鸣,轻风倒梳公鸡漂亮的羽毛,树下牛儿静静地磨牙,狗儿撵着小猪汪汪叫,这些熟悉的东西又回到他身边,可是,他看起来好像情绪不高。

孙子小军不在,很多家务事他都省略了。早上煮一锅饭,一日三餐都在里面,倒是清闲,可他反倒闷闷不乐。瞅着那间破屋,心中气急。村里有的人家楼房都起了,自家的房子摇摇欲坠,却没能力修,哪天塌了,家就没了,还有什么面目去见祖宗?他恨儿子不成器,都几十岁的人了,还这样没个定性,浮萍一般,水流跟着走,风吹跟着飘,不知道要扎下根。现在年轻,还能快活风流,只怕到老了,想哭都来不及呢。

心里有话,憋久了,忍不住,就想一吐为快。在村里跟人聊起,总说儿子的不是。

“我以前一直都以为他是个好孩子,没想到他现在变成这样。他答应说要修家里的房子,但每一次都是哄我骗我。”

“您怎么知道他不给家里修房子?说不定过几天他回来就给修了呢!”别人问他。

“你们不要为他说好话,我算把他看透了!没什么本事,挣那点钱,不过仨瓜俩枣,塞牙缝都不够,还心比天高,羡慕人家城里人。没能力也就算了,明说了我也不怪他,干吗要拿说辞搪塞我?”

别人听了,就说:“世蕃爹您操这份心干吗?您就等着到城里享福吧。”他鼻子里哼了哼,更加抱怨了,说:“我都一把老骨头了,他们两个扔下我不理不睬,别说享福,不定哪天死翘翘了都没人知道呢!”

家长里短,这类话题,村里人没有不感兴趣的,世蕃爹数说儿子的不是,在村里自然不乏听众。不过,话说三遍淡如水,到后来,听的人就腻烦了,他一说,有人就逗他,说:“老爷子,您就等着到城里享福吧,别到时不认咱们这些乡亲。”他知道人家逗他,渐渐的也就不怎么说了。

一天,闲来没事,他到村边走了走,一走便走到了上村,一幢二层小楼在他眼前一亮。“她家都起小楼了。”他心里嘀咕。他知道那是谁家的房子。这房子里有个老太,当年是个迷人的小寡妇。那年在水利工地上,人们都收工了,他却迟迟未归,村里人放心不下,摸黑在一处土崖下找到他,发现他摔断了一条腿。工地上传颂着他的先进事迹,人们都说他这个当队长的为了检查工地,做收尾工作,顾不上吃饭,因公摔断了一条腿。至于真实情况,只有他一个人清楚,当然还有另一个人心知肚明。事后,也有一些传闻,纯属捕风捉影,自生自灭。望着这幢小楼,他有些伤感,感到后悔。瘸了一条腿,他基本上就等于废了,家道渐渐地变得艰难起来。他觉得对不起孩子,对不起死去的妻子。要是腿不瘸,不用说修房子,他就是盖栋小楼也没问题。这房子自己早就应该修好的啊,早干什么去了?为什么瘸了那条腿?这事是自找的,不能怪别人。他突然意识到,不能把责任推给孩子。每代人有每代人的过法,孩子的事,随他去吧,还真不该责怪他。

“该怎样便怎样吧,很多事都是由不得自己的。”他心里已经豁然。

林子那边的晨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散尽,路边草叶上的露水也干了,两只蝴蝶在一簇山牡丹上翩翩起舞。

世蕃爹从失望到看淡,心里归于平静,很是用了一些时间。只是,用不了多久,他心里的平静又被打破了。

暑期很快就要过去了,永明把儿子小军送回家。一回到家,就动手收拾正屋里的东西,床铺被褥、坛坛罐罐,一件一件的搬到后枕屋。老爷子感到奇怪,便问:

“你究竟想干什么?”

“盖房子呀!”永明说。

“盖房子?”老爷子以为听错了,不敢相信。

“是盖房子。”永明说,“您不是一直都想要盖房子吗?”

“可是,你不是说没钱吗?”

永明说:“爹,实话跟您说吧,这几年,我们也攒了几个钱,但我们有个想法,要在咱镇上盖个房子,所以家里的房子就一直拖着不修。”

“能在镇上盖房当然好,我不反对,怎么没听你说过?”

“不现实。那点钱,现在连买块地皮都不够呢。我思来想去,还是先盖家里的房子吧,不然的话,两头落空,到时连个养老的地方都没有,那就惨了。”

“是啊是啊!”他听了,心里一下子变得亮堂起来。

择了个吉日良辰,家里的房子便破土动工了。永明说,这次干脆一点,要盖就盖两层的小楼,一劳永逸,住着宽敞。他很为儿子感到自豪。

这段时间,世蕃爹十分高兴,也十分勤快,乐呵呵地一会烧水,一会泡茶,帮忙递件工具,到镇上买一时短缺的小件材料,瘸着条腿,一摇一摆的,波峰浪谷中的小船,来来回回的颠簸,也不知疲倦。村里人见了,便逗他:

“您老人家知道个啥,儿子都准备盖楼了,尚蒙在鼓里,还满世界抱怨,想逗我们开心是不是?”

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连忙摆摆手,说:“人老了,话多、嗦,糊涂的话,不能当真的、不能当真的。”

人家便嘿嘿笑,然后说好话,说他命好,老了,能享福。他也嘿嘿一笑,说,还行,还行。

世蕃爹嘴上谦虚,其实他心里已经开始憧憬了。二层小楼盖起来,再砌上院墙,齐整的院落,在村里也算是个门面,别人会高看一眼。房子盖好后,永明两口子说不定就不走了。现在村里种地不交费也不交税,种出来全是自己的,还给补贴,没有哪个朝代这么舒服过。种地嘛,什么都要种一些,遇上市道好的,就能挣些钱;市道不好的,也能吃饱肚子,有什么可担忧的?一家三代,其乐融融,自己也能享些清福了。这样的憧憬,让他像个充气球,心里整天都鼓鼓胀胀的。

不过两三个月,新房就盖好了。孙子小军吵着要到新楼里睡,爷爷拦着,说不可以的,要等喝了进屋酒之后才能住进去。小军问,为什么呀?爷爷告诉他,只有这样,新房住进去后才能兴旺美满。永明说,没关系的,小孩爱穿新衣,他就是图个新鲜,随他去吧。

临近年关,儿媳也回来了,她今年可是提早了好几天回来的。两口子忙里忙外,把该完善的一些地方完善了,又给家里添置一些家具电器,连冰箱这样稀罕的东西也买了回来。这才是过日子的样子!世蕃爹看在眼里,心里直乐。

建屋娶妻生孩子,农村人一辈子的三件大事。好不容易建起新屋,喜庆一下是少不了的。择了个吉日,永明向父老乡亲、亲朋好友发出了邀请。这一天,客人们陆续到达,家里热闹非凡。一阵长时间的鞭炮声响过,人们就开始吃喝起来。世蕃爹笑呵呵的,把客人们送给他的祝福,什么老来福气啦、儿孙孝顺啦、家道兴旺啦,悉数笑纳。永明也是很高兴,他一桌一桌挨着给客人敬酒。

“永明,你有能耐,我敬你!”一客人手里擎着酒杯,咋呼着。

永明仰起脖子,一口干了,然后说:“你敬我,你得喝两杯!”

那人不同意,问:“为什么?”

“你讲错话了!”永明向那人竖起大拇指,又说,“你都在镇上盖房子了,你比我有本事!你讲了错话,得喝两杯!”说着硬是给那人把杯子满上,众人起哄,那人只得又喝了一杯。

永明意犹未尽,又往自己杯子里倒酒。他显然已经头重脚轻,晃晃悠悠的,但他还是一手扶着桌子,一手举杯,说:“要我说,那些在省城里买了房子的人才是真有本事。来,我敬在座各位在省城买了房子的朋友。”说罢又干了。众人面面相觑,没听说过在座的有谁在省城买了房呀!大家知道,永明喝多了。

春节的几天,家里一派祥和。这么舒心地过年,世蕃爹已经记不起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他变得很勤快,每天早上,都将院子外荔枝树下那块地方打扫得干干净净,还搬来一些旧椅子、旧板凳,希望村里人多些来这里坐一坐、聊一聊。

“世蕃爹,过完年,永明那两口子还去不去打工?”有人问他。

“他们的事,我哪里清楚?”他说。

“看样子,像是不再走了。”别人又说。

“不走也好,在哪过不是过?”别人的话,让他心里踏实。他本来就希望这样。

他觉得,自己好像应该做点什么了。

一大早,世蕃爹就到柴房里,拉出那张铁犁,扯破了几张蜘蛛网,其中的一只蜘蛛匆匆逃逸。铁犁久已不用,犁铧已经松动,他往里紧了紧,又擦了擦上面的锈迹,还换了新的套索,然后归拢,原地放回去。做完这些,他直起腰身,擦了把手,吸口烟,若有所思。

吃过午饭,一转身,他一个人独自往地里走去。自家的承包地,除了一些种上橡胶槟榔,其它的全撂荒着。少了人气,小径上杂草葳蕤,有的地方连脚都插不进,世蕃爹这里砍一下、那里砍一下,想整出个路的模样。一圈走下来,他已微喘吁吁,手脚乏力。他想,自己真的不中用了。

众村神踏村过后,年味便一日淡似一日,村里人开始下地干活了,进城务工的也陆陆续续返城。永明还没有什么动静,依然每天喝茶、喝酒、会朋友。有些话世蕃爹憋了两天了,终于还是说了出来:“那块水田还没有翻耕,这一造水稻怕是来不及了。后山那块地只能种地瓜,过一段再弄也不迟,但井坡上那块地最好种花生,这两天就要把它犁好耙好,赶紧下种,再迟恐怕就耽误了。那块菜地,这个季节一般是种些冬瓜、葫芦瓜,还有苦瓜……”说这些,他想,主要是提个醒,毕竟儿子已经有好多年不跟庄稼打交道了。

永明静静地听父亲说,不插话,也没有商量和讨教。完了,他只说了一句:“爹,您一个人,年龄也大了,吃饱穿暖就行,操那么多心干什么?”世蕃爹明白了,儿子并没有打算留在村里,还是要走,便不再说什么。

不但儿子儿媳要走,这次他们把孙子小军也带走了。永明对他爹说:“我是没有指望了,多吃点苦不算什么,啥时候做不动了,就回村里。小军还小,人也聪明,还有希望。城里的条件比咱乡下好得多,他到那里上学,就是指望着将来能读个大学,做个城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