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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说心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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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说心语范文第1篇

[关键词]魏晋;文人;艺术人生

魏晋文人追求人生的最高境界是艺术人生,因此他们尽管生活在社会动荡朝不保夕的战乱年代,却仍然活得精彩纷呈,一派灿烂。

一、精神超然的人美追求

魏晋文人的精彩的艺术人生是以玄学向两汉名教宣战开启的。两汉儒学着眼于王道秩序与名教秩序的建构,玄学以探索理想人格的本体为中心的课题。两汉儒学热衷于“天人感应”的神学目的论,魏晋玄学却从汉代的宇宙论转向思辨深邃的本体论。在人美标准方面,“汉代相人以筋骨,其后识鉴乃渐重神气。”(汤用彤《魏晋玄学论稿》)

嵇康崇尚的精神境界是“越名教而任自然”,“矜尚不存乎心,故能越名教而任自然;情不系于所欲,故能审贵贱而通物情。物情顺通,故大道无违;越名任心,故是非无措也。是故言君子,则以无措为主,以通物为美”。(《嵇康集・释私论》)这里其实阐发了“越名教而任自然”的两方面内涵:一方面,强调人应该顺着他的自然本性生活,不管名教的清规戒律、条条框框,不在乎社会上的褒贬,就是“心无措乎时非”。另一方面,是就人与宇宙的关系来说,两者是统一不“隔”的,人应该“审贵贱而通物情”,能够物情顺通,就与大道无违。达到物情顺通的条件是“情不系于所欲”。

这种不滞于名教清规,不滞于物的自由精神,是一种心灵超然之美,是一种人格哲学之美,它可以超然物外,甚至坦然面对生死祸福:

谢太傅盘桓东山,时与孙兴公诸人海戏。风起浪涌,孙(绰)王(羲之)诸人色并遽,便唱使还。太傅神情方王,吟啸不言。舟人以公貌闲意说,犹行不止。既风急浪猛,诸人皆宣动不坐。公徐曰:“如此,将无归。”众人皆承响而回。于是审其量足以镇安朝野。(《世说新语》)

嵇康临刑东市,神气不变,索琴弹之,奏广陵散,曲终曰:“袁孝尼尝请学此散,吾靳固不与,广陵散今绝矣!”(《晋书・嵇康传》)

这种超凡的从容,没有齐寿夭、等生死的襟是无法做到的。

不滞于名教清规、不滞于物的自由精神还表现在魏晋时代对人美的“人物品藻”方面。魏晋时代的文人更欣赏人格气质之美,喜欢用有形的自然物来品评人物的精神气质,喜欢用无形的“神”、“神情”、“风神”来品评人美。

嵇康身长七尺八寸,风姿特秀,见者叹曰:“萧萧肃肃,爽朗清举。”或云:“萧萧如松下风,高而徐引。”山公云:“嵇叔夜之为人也,岩岩如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世说新语・容止》)

魏晋时代所谓的神,是指人物本体内在气质在言行举止之中的体现:

王右军……叹林公器朗神隽。(《世说新语・赏誉》)

弘治肤清,叔宝神清。(《世说新语・品藻》)

王戎云:“大尉(王衍)神姿态高彻。”(同上)

陶侃见到庾亮的“风姿神貌”,立即改变了他对庾氏的态度。这种对人美的评价使魏晋时期由两汉时期对人评价更注重外在的社会标准,转向以活生生人物内在的精神气质为标准,标志着魏晋时代自我意识的觉醒。

二、对自然美的体悟与鉴赏

老子曰:“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五章)“道法自然”是说“道”是以自身的本性为法则,它是超验的,高于一切的存在。以老庄哲学为思想源泉的魏晋文人是从自然山水的具象中领悟“道”的无穷的。在对自然山水进行的审美观照中,他们发现自然山水生育万物而不自矜;有大美而不自言;抱朴守一而流转圆融;淡泊宁静而又生机盎然,是一种具有无穷的空灵玄妙的存在。这些正与他们追求的精神超越、自足之乐、逍遥之趣、无言之美相契合。自然美最深层、最精微之处,正体现了“道”的超验性,而越是超验的就越能激发人们的想象力。在对自然美的鉴赏中,恰能满足魏晋文人那玄远而超迈的精神追求,激活他们灵动而飞驰的想象力。所以体察品味山水,会更使他们神思飞扬、心灵激荡,领悟到“道”的奥妙与博大。宗炳说:山水“质有而趣灵”,“山水以形媚道”。(《山水画序》)清楚点明山水虽“质有”,即有限的真实的存在,但却又蕴有一种无限的灵形精神,这就是“道”,而形而上的本体“道”正是借形而下的山水来表现。

对自然山水的审美观照,使魏晋文人创作了大量的表现自然山水的诗文绘画。散文方面有王羲之的《兰亭序》、鲍照的《登大雷岸寄妹书》、陶弘景、吴均的《叙景短札》、郦道元《水经注》等绝美的自然山水描写作品传世。诗歌方面有陶渊明、谢灵运的田园山水诗创制了千百年来田园山水诗派的模板。在山水画方面,姚最第一个提出“心师造化”,主张画家要以自己的主观情思去感受与熔铸绘画对象,做到情景交融。宗炳在“老病俱至,名山恐难遍游”的心态下,创作山水画,以“一管之笔,拟太虚之体”,希望以此“澄怀观道,卧以游之。”(《历代名画记》)表现出的是中国山水画“畅神”、“悟道”玄远幽深的哲学气质,也表现出魏晋文人对自然山水的深刻解读。

三、融艺术于生活

魏晋文人对人物、山水的审美观照由实入虚,即实即虚,超凡入玄,使他们总是以艺术的眼光去观照生活,以艺术的眼光去建构生活,使生活艺术化。

王羲之曰:“山阴道上行,如在镜中游!”

顾恺之言会稽山水:“千岩竞秀,万壑争流,草木蒙笼其上,若云兴雾蔚。”

即使在行路之中也能发现自然山水动人心魄的美,充分表现魏晋文人对自然之美浓酣的情趣。

顾彦先平生好琴,及丧,家人常以琴置灵床上,张秀鹰往哭之,不胜其恸,遂径上床,鼓琴,作数曲竟,抚琴曰:“顾彦先颇复赏此否?因又大恸,遂不执孝子手而出。”(《世说新语・伤逝》)

深于情者,不仅对宇宙人生体会到至深的无名的哀感,就是快乐的体验也深入肺腑,超越生死,惊心动魄。

王子猷居山阴,夜大雪,眠觉,开室命酌酒,四望皎然,因起彷徨,咏左思《招隐》诗,忽忆戴安道。时戴在剡,即便夜乘小船就之。经宿方至,造门不前而返。人问其故,王曰:“吾本乘兴而来,兴尽而反,何必见戴?”(《世说新语・任诞》)

这种寄兴趣于生活过程本身价值,而不计较其功利目的的举止,集中显示了魏晋文人唯美的生活情趣。

谢灵运构建庄园,在环境布局上力求“选自然之神丽;尽高栖之意”。(《宋书谢・灵运传》)

王子猷尝暂寄人空宅住,便令种竹。或问:“暂住何烦尔?”王啸咏良久,直指竹曰:“何可一日无此君!”(《世说新语・任诞》)

与自然美的融通,培育了魏晋文高雅的生活情趣。

支道林好鹤,往郯东东峁山,有人遗其双鹤。少时翅长欲飞。支意惜之,乃铩其翮。鹤轩翥不复能飞,乃反顾翅垂头,视之如懊丧之意。林曰:“既有凌霄之姿,何肯为人作耳目近玩!”养令翮成,置使飞去。(《世说新语・言语》)

晋人追求的精神自由不只是停留在口头上,也不仅停留在思辨层面,而直融入生活情趣中,这种推己及物悲天悯人的大情怀,这种物我合一的宇宙意识使他们的生命更富于情调。

魏晋文人创造了属于他们那个时代的诗情画意的生活。他们或啸歌豪饮于竹林之中,或流觞赋诗于兰亭曲水,或相聚乘船于海上览胜,或陶然自醉于田园山水。虽然时有政治高压与社会动荡袭扰,但他们仍然活出一派浪漫、一派率真。这比起那些急急于建功立业、伐性于为物所役的禄蠹利虫,显然要从容得多、自在得多、淡定得多。可以说魏晋文人创造了他们的艺术生活,艺术生活又造就了魏晋文人的独特风骨。

四、渗透人格精神的艺术创作

魏晋文人艺术人生,还表现在他们总是把人格精神渗透于艺术创作之中。在他们成功的作品中,渗透着他们的审美情趣、精神气质、玄远情怀、人格品位、创作追求、表达技巧等诸多的生命信息,他们之中的成功者,已经把生命感悟熔铸于作品,那作品也就自然带有了作者活泼泼的生命。作品这种与生俱来生命基因,是它们终生不变的代码,它昭示魏晋文人的人格精神和审美趣味,会使读者因感受到作品中的生命律动而怦然心动,以作者的歌哭为歌哭、以作者的好恶为好恶。

魏晋文人对作品中的情性给予充分肯定。向秀《答养生论》指出:“有生则有情,称情则自然得。若绝之而外,则与无生同,何贵于有生哉!”陆机提出“诗缘情而绮靡”的杰出命题;刘勰、钟荣相继提出“情者文之经”、“为情而造文”等创作原则;嵇康将音乐之和谐完美归结为“之所钟”(嵇康《声无哀乐论》),王微热烈鼓吹“画之情”,连书法也“殊不师古,而缘情弃道”。(《全晋书・笔阵图》)这些准确地概括了魏晋文人“重情”、“称情”的创作理念。

魏晋文人的创作除重情外还表现出超然的本我意识。郭象说:“故自然者,即我之自然。”又说:“造物者无主,而物各自造;物各自造而无所待焉。”(《〈庄子・齐物论〉注》)人受制于外物的成说,在这位玄学家的理论中被全然否定,取而代之的是一空依傍、注重自我的独立意向。王M宣称:“画乃吾自画,书乃吾自书。”张融更自信地说:“不恨我不见古人,所恨古人不见我”。这些都生动地表现出这一时代文艺创作普遍觉醒的自我意识。

因为“道法自然”,顺应自然、顺情适性的行为方式遂成为魏晋文人追求的创作方向。风靡于魏晋文人中的“皆以任放为达”(《世说心语・德行》)的风气,是“法自然”的一种方式,风行于这一时期的行草也是魏晋文人顺情适性心态的流泻。所谓行草是一种纯出于神机的书法艺术,它不以“录词”、“储物”等实用性功用为重,而是以飞动流畅的线条去“从心所欲”地表现书法家闲散超脱的心灵。所谓“钟繇每点多异,羲之万字不同”,唐人张怀评王献之书法是:“子敬之法,非草非行,流便于行;草又处于其中间,无藉因循,宁拘制则,挺然秀出,务于简易。情驰神纵,超逸优游,临事制宜,从意适便。有若风行雨散,润色开花,笔法体势之中最为风流者也!逸少秉真行之要,子敬执行草之权,父之灵和,子之神俊,皆古今之独绝也。”(《书议》)正映现出“晋人的书法是这自由的精神人格最具体最适当的艺术表现”。(宗白华《论〈世说新语〉和晋人的美》)欧阳修高度赞赏“淋漓挥洒”、“百态横生”、“意态如无穷尽”的魏晋书法,更点醒此种笔墨遗迹可使人“想见其为人”,窥见到魏晋文人的文化心态。

魏晋文人还将宇宙大化对生命的感动融入诗中。王羲之的《兰亭》诗:“仰视碧天际,俯瞰渌水滨。寥阒无涯观,寓目理自陈。大哉造化工,万殊莫不均。群籁虽参差,适我无非新。”“真能代表晋人这纯净的胸襟和深厚的感觉所启示的宇宙观。‘群簌虽参差,适我无非新’两句尤能写出晋人以新鲜活泼自由的心灵领悟这世界使触着的一切呈露新的灵魂、新的生命。”(宗白华《艺境》第133页)陶渊明诗:“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饮酒》其五)只有心中一片空明,一派虚静,才能与大化自然融为一体,才能体悟到日夕的山气,归还的飞鸟构成奇妙美景的真谛,而这种发自内心的感动,是无法用语言来准确表达的。这样的诗是需要有作者的人格造诣来写的,是要用作者的超迈精神来写的。所以应该说,先有了陶渊明的人格,才有陶诗的品格;先有陶渊明超迈脱俗的气度,才有陶诗玄远恬静的境界。作者的精神气质与作品的主旨是不隔的。

魏晋文人的艺术人生,开启了中国文人艺术创作自觉的先河,也给中国文人树立高标独立的人格诸多启迪。至于魏晋末流们的委顿与顺随、绮靡与雕镂并不代表魏晋文人的主流精神,这个问题已不是本文所能旁及的,只有留作它论。

[参考文献]

[1] 宗白华.艺境[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7.

[2] 冯天瑜,何晓明,周积明.中华文化史[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0.

[3] 冯友兰.中国哲学史新编(第四册)[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

[4] 徐复观.中国艺术精神[M].沈阳:春风文艺出版社,1987.

[5] 李泽厚.中国古代思想史论[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

[6] 深圳大学国学研究所.中国文化与中国哲学[M].上海:三联书店,1989.

[7] 袁行霈.中国文学史・(第二卷)[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5.

世说心语范文第2篇

摘 要:从单纯词和合成词两个方面分析《西游记》中双音节词的构造方式,着重研究了此时双音词的复合法和附加法,附加法已成为构词的重要手段,出现了丰富的构词词缀。总结出近代汉语双音节构词法的发展规律,从而窥探出近代汉语双音节词发展的总趋势。

关键词:《西游记》;双音节词;复合法;附加法;词缀

作者简介:黄翠(1988―),女,江苏常州人,在读研究生,四川大学文新学院,研究方向:中古及近代汉语。

《西游记》是著于明代中叶的白话长篇小说,是中国四大名著之一,真实生动地反映了近代汉语的特点,语言材料极其丰富,值得探讨的问题很多。而双音节复合词在《西游记》中数量最大、表现力最强,构成也最复杂。对它作深入的研究不仅能揭示《西游记》语言的魅力之所在,而且也可为研究汉语词汇复音化进程提供佐证。本文拟讨论《西游记》中双音节的构词方法。引例用书据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版《西游记》。

词的构造方式分为单纯词和合成词。双音节单纯词早在先秦就已出现,发展到明清双音节单纯词已经十分丰富了,基本接近现代汉语的词汇。汉语的双音节词为主的词汇系统,唐代已经确立。词当中表示基本词汇意义的语素,叫做词根,表示附加意义的语素,叫做词缀。合成词包括词根加词根构成的,也包括词根加词缀构成的。《西游记》中的双音节合成词可以分为三大类:复合式、附加式、重叠式。关于重叠式,在《西游记》中所占比例也十分的小,发展到当时已基本完善,构词形式和现代汉语已相差无几,只是在词汇上不够丰富,在这里我们不作讨论。在近代出现了丰富的双音节词词缀形式。本选题的目的是探讨汉语双音节词词缀在明代的发展,因此我们着重分析《西游记》中附加式双音节词,而以复合式双音节词的研究为辅。

(一)复合式

复合式都是词根加词根直接组合构成的,这是汉语词汇构成的基础形式。主要有五种基本的类型:联合、偏正、补充、动宾、主谓。

1、联合型 即两个构词成分(词素)并列组合构成一个词。联合式构词法在中古时期是最能产的,从先秦到魏晋南北朝时期发展较快,到近代已经相对完善。《西游记》中的联合式数量丰富,但没有新的发展。如

长老欢喜,遂与二童子上了正殿观看。

一望高低无景色,相看左右尽猖亡。

行者道:“兄弟莫要胡说!”

2、偏正型 即构词成分之间具有修饰与被修饰、限制与被限制关系。我们把偏正式复音词的中心语素叫做正语素,在前面起限制、修饰作用的语素叫偏语素。一般来说,偏正型的正语素决定这个词的词性。

《西游记》中的偏正式双音词,需要说明的有:

第一,偏正式的构成方式有了明显的增加。先秦偏正式主要是[名+名]构成名词,东汉虽然增加了动词和形容词,但数量有限,仍然以[名+名]构成的名词为大宗。明代时已增加到七种,已基本上和现代汉语一致。如:

名素为正语素,偏语素有名词、形容词、动词、数词、方位词等。

1.1 名+名――名。如:滚油锅里,又能洗澡。

1.2 形+名――名。如:这一出去,使阵神风,定要吹死!

1.3 动+名――名。如:大圣,你不知这底下水鼋之第,乃是我的住宅。

1.4 方位+名――名。如:那行者将左手伸开。

1.5 数词+名――名。如:这桩事,孩儿不问,我到九泉之下,也不得明白。

1.6 形+形――名。如:李老君乃开天辟地之祖,尚坐于太清之右。

1.7 形+动――名。如:倘或意恶心毒,喝令多人,割了你肉,做甚么香袋啊,我等岂有善报?

第二,上古偏正式形容词极为罕见,近代才逐渐多起来。如“鲜红”是形容颜色红而鲜艳。如:

形素是正语素,偏语素为名词、形容词、动词。

2.1 名+形――形。如:西方真个多供佛,石鼎中间香火红。

2.2 形+形――形。如:如来情知此意,即闪金光,把那鹊巢贯顶之头,迎风一晃,变做鲜红的一块血肉。

2.3 动+形――形。如:内托着琉璃薄片,其光幌月,其油喷香。

3、补充型 即成分之间有补充和被补充关系。

《西游记》中的补充式双音词,需要指出的是:

第一:词性构成方式日趋复杂化,相当接近现代汉语。

第二:[名+量]和[名+名]补充式的构成形式是近代才出现的,在南朝宋代时的《世说新语》中都还没有出现,明代时已发展地比较广了。

1.1 名+量,构成名词,如:

力士官管刷洗马匹、扎草、饮水、煮料。

刘洪即唤王、李二衙办下船只。

2.2 名+名,构成名词,如:

雪花灯、梅花灯,春冰剪碎。

行者一把揪住耳朵,轮拳骂道。

4、动宾型 构词成分具有动宾关系的。都是动素在前。

这时动宾式双音词的词性构成方式日趋复杂化,已非常接近现代汉语了,并且动素后面出现的动素和形素,大都是指称化的“事”、“物”、“现象”、“情况”等。

1.1 动+形:构成动词,如:三藏只是解和。

1.2 动+动:构成动词,如:此时俱甚抱怨他,又鄙贱嫌恶他。

5、主谓型 是两个词素结合,构成主谓关系。都是名素在前。

此时的主谓式双音词有所增加,但依然不多。但是出现了新的构造形式[名+形],如“性急”、“手软”等,为主谓式双音词的构造增添了活力。名+形,如:

土地道:“大圣性急,小神不敢造次,恐犯威颜,故此隐像告知。”

吓得那山门外群妖难擂鼓,战兢兢手软不敲锣。

(二)附加式

附加式是运用派生法,通过在词根上添加词缀构成新词的构词方式。陈卫兰先生曾说:“随着新词缀的不断产生,附加式构词能力增强方式,成为变文中能产性强的构词之一。”加前缀的合成词汉代刚刚萌芽,加后缀的合成词先秦两汉虽有一些(如“童子”、“男子”、“女子”等),但为数不多。近代汉语里广泛使用前缀、后缀以创造新词。

张斌把附加式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加虚化的词缀,又称真词缀;一类是加类化词缀,又称类词缀。无论是真词缀还是类词缀,又都可以分为前、后、中三类。真词缀是指位置完全固定,意义基本虚化,读音大都弱化的词缀。类词缀是指位置基本固定,意义正在类化,读音保持不变的词缀。类词缀是由词根向真词缀转化的中间过渡形式。

1、附加真词缀

(1)附加前缀

充当附加前缀的有“阿”、“第”、“老”、“小”等。如:

1.1 阿 王力先生在《汉语史稿》中认为,最早的词头是“阿”,产生于汉代。“阿”主要构成名词和代词。如:

那阿七大怒,即命老魔换了孝服,提了宝剑,尽点女妖,合同一处,纵风云,径

投东北而来。

1.2 第 构成序数词。如:

长老抬头观看,乃是三个老者:前一个霜姿风采,第二个绿鬓婆娑,第三个虚心黛色。

1.3 老 前缀“老” 产生于唐代,可加在表称谓、姓名的名词前或动物名词前,构成名词。

老僧承大天尊宣命来此,有何法力?

行者道:“老陈,左右打搅你家。”

1.4 小 前缀“小”萌芽于先秦,正式产生于东汉,魏晋至晚唐发展成熟,宋以后在结合方式、构词类型方面有新的突破,成为近代汉语里的真词缀。它可以用于人的姓、称谓名词、植物名、动物名文体名、代词的前面。如:

悟空迎近前来问曰:“你是谁家小哥?闯进吾门,有何事干?”

小圣来此,必须与他斗个变化。

(2)附加后缀 充当附加后缀的有“子”、“头”、“儿”、“然”、“巴”、“乎”、“为”、“其”、“地”、“自”、“而”、“是”等。如:

2.1 子 上古时代“子”字已经有了词尾化的迹象,魏晋以后,到了中古期。词尾“子”字逐渐普遍应用起来,近代时期更是发达,构成名词。如:

鞋子绽了,与我一双好新鞋子。

野猪挑担子,水怪前头遇。

2.2 头 词尾“头”产生在六朝,构成名词。如:

不遇至人传妙诀,空言口困舌头干!

既如此说,也是个有来头的人。

2.3 儿词尾“儿”产生于唐代,构成名词。如;

行者执了帖儿,转身下路。

像那样法儿,老孙也会使会弄。

2.4 然 构成形容词和副词。如:

担头春色,幽然四序融融

行者道:“决然误你不得。”

2.5 巴 构成名词。如:

只有尾巴不好收拾,竖在后面,变做一根旗杆。

2.6 乎构成副词和动词。如:

若不是我跑得快些,几乎被他捉住。

况乎佛道崇虚,乘幽控寂。

2.7 为构成副词。如:

果然无敌,甚为难制,臣今启奏,伏望圣裁。

华夷图上看,天下最为头,真是奇胜之方。

2.8 其构成副词与连词。如:

自古以来,《周易》之书,极其玄妙。

与其恋子以求生,不若弃之而取胜。

2.9 地构成副词。如:

只见光蕊舒拳伸脚,身子渐渐展动,忽地爬将起来坐下,众人不胜惊骇。

忽有一个毛脸雷公嘴的和尚,猛地前来施礼,把我吓了个呆怔。

2.10 自构成副词。如:

大圣见他这等酣然,暗自留心,挑斗道。

另有个簿子,悟空亲自检阅。

2.11 而构成副词。如:

始不介意,继而成精,降龙伏虎,自削死籍。

幸而道旁有一人家,我们且借宿一宵,明日再走。

2、附加类词缀

类词缀是一个半开放的类,它们一部分比较接近于真词缀,一部分接近于词根。

(1)类前缀

《西游记》中的类词缀有“可”、“见”、“有”、“相”、“加”、“本”、“打”等。

1.1 可构成形容词。如:

今日在灵霄宝殿弄威风,各展雄才真可爱。

须知玄奘登山苦,可笑阿傩却爱钱。

1.2 见构成动词。如:

但恐玉帝见罪,方才走出天门来也。

我待求救于天,奈恐玉帝见怪。

1.3 有构成副词、形容词、动词。如:

行者道:“我有意降邪怪!”

大家造化耍子儿,何等有趣!

1.4 相构成动词。如:

沙僧道:“这般黑夜,又不曾觌面相逢,怎么就知好歹?”

沙僧认得是二星,随同拜谢,因问:“二位如何到此相救?”

1.5 加构成动词。如:

玉皇大帝便加升,亲口封为卷帘将。

国王闻说,愈十分加敬。

1.6 本构成名词。如:

魔头骄傲无防备,主杖还归与本人。

婚期已定本年本月十二日。

1.7 打 构成动词。如:

老陈,左右打搅你家。

莫嚷!我已打点停当了。

(2)类后缀

《西游记》中的类后缀,“者”构成名词,“得”、“以”构成动词和副词。

2.1 者构成名词

太宗见了本,知相良不受金银,道:“此诚为善良长者!”

说不了,忽见树丛里走出一个老者,手持竹杖。

2.2 得构成动词

那怪认得是八戒,掣出宝刀,上前就砍。

使斩妖剑望颈项上一挥,不觉得把个牛头斩下。

2.3 以构成副词

我今有经三藏,可以超脱苦恼,解释灾愆。

凡百事将长补短,自足以祛病延年,就是教也。

关于附加式双音节词,需要指出两点:

第一:这一时期出现了丰富的词缀,大量使用词缀构词。出现了“子”、“巴”、“地”、 “是”、“加”、“本”、“打”、“得”、“以”等词缀,并且已运用得十分广泛。

第二:“相”、“有”、“然”等都是从先秦两汉流传下来的,有的用法没有发生变化,有的在构词上则有了演变。比如“有”,在《世说新语》中作为词缀构成名词,如:

昔伯成耦耕,不慕诸侯之荣;原宪桑枢,不易有官之宅。(言语)

但在《西游记》中,“有”作为词缀,构成副词、形容词,如:有意、有趣等。“可”、“第”、“自”出现的较晚,但在《西游记》中已应用的比较广泛了。

综上所述,构词法是丰富语言词汇和以新的词汇单位充实词汇的基本方法,在构词的过程中,在丰富词汇的过程中,构词法本身也在不断地丰富和完善。通过《西游记》双音节词的构造研究,我们可以发现,明代中叶双音节词词类完备,构词能力强,复合法是最主要最能产的构词方式,并且附加式合成词成为汉语词汇双音化进程的一个重要手段。词的形式的双音节化是汉语词汇发展的大规律,这是汉语词汇发展的必然趋势。

参考文献:

[1]王力,古代汉语[M],中华书局1998年版。

[2]王力,汉语史稿[M],中华书局2004年版。

[3]张斌,新编现代汉语[M],复旦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

世说心语范文第3篇

【关键词】“好吧”;话语标记语;语用功能及意义

“好吧”在现代汉语尤其是日常话语中经常出现并且用法十分丰富。对“好吧”的研究目前还很少,如李雪燕从具体语境及礼貌原则等角度来探讨“好吧”的语用意义;张晓传认为“好吧”不仅具有疑问和应答的意义,而且具有话语标记语的功能,并简单说明了这种功能的虚化线索及原因;刘娟娟在其硕士毕业论文中对网络微博用语中出现的“好吧”做了较详细的研究。除此之外,涉及到“好吧”的研究基本上都是作为“好”的变体衍生形式来附加阐述的,并未将“好吧”作为专门的对象来进行研究。

本文认为包含“好吧”在内的话语标记语是这样一种词语或结构:语法上,结构独立,不与相邻成分构成更大的语言单位,其有无不影响句子的合法性;语义上,没有概念意义只具有结构程序意义,不构成话语的具体语义内容;功能上,衔接前后语句,从整体上对话语的理解起引导和调控作用。

(一)“好”的历时考察

邵敬敏先生在《“好”的话语功能及其虚化轨迹》一文中将“好”成为功能词并对其历史发展轨迹作了相关探讨,他在文中指出功能词“好”是由形容词“好”发展演变而来,笔者赞同邵敬敏先生的看法。

许慎《说文解字・女部》:“好,美也,从女子。”这是“好”的本义。

“好”作为形容词最初是指人的且特指“女子貌美”,如:

①要之Q之,好人服之。(诗经・魏风・葛屦)

后来泛化成指物,如:

②阮光禄在剡,曾有好车,借者无不皆给。(世说新语・德行)

再进一步就可以指事,如:

③君若惠顾社稷,不忘先君之好,辱收其逋迁裔胄而建立之。(国语・晋语)

可以看出“好”的意义在发生变化,由最初表示“女子貌美”到表示物品的精美再到表示关系友好,“好”的词汇意义出现引申和转移,或者说已经呈现出语义虚化的倾向。随着意义的泛化逐步完成其虚化过程。

除了上述用例,在《西游记》《水浒传》等近代汉语语料中“好”出现较多,概括起来大致表现为四类功能和特点:

1.两个或三个“好”字连用较多见,有时“好”前面有副词等修饰。

④阮小二道:“我的酒钱一发还你。”

店小二道:“最好,最好。”(《水浒传》)

2.表示赞赏和应允意义的用法较多见也是最主要的功能。

⑤……脱下那狗腿来,智深道:“好!好!正肚饥哩!”(《水浒传》)

3.表示对信息或事实的“确认”,不包含赞赏,有不以为然的意思。数量不多。

⑥“这僧从五台山来,有真禅师书在此,上达本师。”

清长老道:“好,好,史兄多时不曾有法帖来。”(《水浒传》)

4.表示讽刺语义的“好”也有出现但数量较少。

⑦大仙道:“把唐三藏、猪八戒、沙和尚都使布裹了!”

行者笑道:“好,好,好!夹活儿就大殓了!”(《西游记》)

可以发现这时候的“好”还常常受副词修饰,“好”字连用的情况中,某种程度上还保留了性质形容词的语义特征,语义还未完全虚化,主要表示赞赏和应允,意义仍然比较实在,属于在虚化的进程之中,还未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话语标记语。

真正意义上的话语标记“好”主要出现在20世纪初期的现当代文学作品中,比如巴金的《家》及鲁迅的《呐喊》都有出现类似话语标记“好”的用例。

⑧“好,你带他出去罢,我给他闹伤了。”(《家》)

⑨不准我造反,只准你造反?妈妈的假洋鬼子,――好,你造反!造反是杀

头的罪名啊!(《呐喊》)

以上两例中的“好”一个在话语开端引出要说的话;一个在话语中间,可以看做是话语前后两个阶段的间隔标志。从意义上看,它们语义虚化程度很高,甚至不再具备性质形容词“好”的概念义;从功能上看,它们有衔接话语的功能,在话语层面上有助于理解话语的程序意义。此时的“好”已经虚化为一个成熟典型的话语标记语。

(二)“吧”的历时考察

现代汉语中“吧”是基本语气词之一。蓝鹰指出语气词“吧”是从元杂剧时代继承下来的句尾语气词,认为语气词“吧”原写作“罢”,最初用作动词,表示动作行为的结束;其后演变为动态助词,用在动词、形容词及短语后面表示动作或性状的实现;再由动态助词进一步虚化为句尾语气词,这个演化过程在近代汉语中已经完成。“吧”只是“罢”的书写替换形式,而沿用到现代汉语中“吧”增加了在疑问句中表揣测的用法。

根据太田辰夫先生的考察,从使用时间看,写作“吧”的语气词是从民国以后使用的,清代以前写作“罢”,在20世纪50年代之后的出版物中,除了具有文言或方言色彩的出版物之外,已经很少见到语气词“罢”。

孙锡信先生运用因声探源、虚实对比和形态分析等方法,理清了语气词的发展脉络,他指出语气词“吧”来源于“罢”,但在“吧”出现使用的时间上认为“吧”出现于清代中期,从这时才开始出现代替原有的语气词“罢”。这比太田辰夫先生所说的出现于民国提前了一百多年。

齐沪扬先生曾详细阐述了语气词“吧”的来源及演变过程,指出作为语气词使用的“罢”,在宋代语料中很难见到,到了元明之后才逐渐增多。齐沪扬先生将其语法化历程概括为:罢实词V――罢(吧)表陈述语气――罢(吧)表祈使语气――罢(吧)表疑问语气――罢(吧)表停顿语气。同时通过对“吧”的意义和作用分析后,将“吧”的语用功能概括为两大类,一种表祈使一种表揣测。

通过对语气词“吧”的综合研究成果考察,大致确定语气词“吧”是元杂剧时代产生并沿用至今的基本语气词之一,最初写作“罢”且最初词性为动词,经过长时间的发展演变之后,演化为语气词“吧”,并且这一形式固定使用的时间是清代。

(三)“好”+“吧”形式的历时使用情况考察

通过使用北京大学汉语语言学研究中心语料库检索,“好”+“吧”的这一形式最早出现在清代小说中,这也印证了上面所说的语气词“吧”形式固定使用的时间是在清代的这一结论。

⑩一头说,一头就在里衣袋里掏出一只陆离光采的小手箱来,放在桌上,就推到彩云身边道:“原物奉还,请收好吧!”(《孽海花》)

那武生道:“周、郑两家原是亲戚,不论谁给谁都使得。大约续娶的这位姑娘有些不好罢?”(《七侠五义》)

可以发现,这时候的“罢”和“吧”是并存使用的情况,在小说中都有出现,并且“好”和“罢(吧)”是语义分离地前后连接在一起,“好”是与其之前的话语成分粘合在一起表语义的,是具有实在意义的性质形容词,而语气词“罢(吧)”只是附着在性质形容词“好”之后表示句末语气。这种“好罢(吧)”显然不是我们所要研究的话语标记语。但同时,也发现有与此不同的其他类型用法的“好罢(吧)”。

大家一看,就是石铸能行,说:“石大爷,你去走这一回,好吧?”(《彭公案》)

杨香五说道:“我不给你磕头,你可得给我磕一百个头。”金头虎说道:“好吧,他要是真跟圣母娘娘在一处喝酒,我就给你磕一百个头。”(《三侠剑》)

花氏说:“你这叫多此一举。”崔德成说:“多此一举?好吧。一下要叫他撞上,那可不是当耍的呀!”(《小五义》)

例12中的“好吧”用在句末单独使用表示附加疑问,实际上带有祈使语气;例13中的“好吧”用在话语开头表示应答;而例14中的“好吧”既可以看成对对方话语的应答,也隐含地表达出说话人对对方观点勉强接受同意的情态,这个“好吧”既保留着表应答的实在意义,又兼表说话人的内在情态意义,属于“好吧”由应答意义向情态意义过渡的用法。可见清代的“好吧”已经呈现出词汇实在意义向虚化情态意义演化的势头。

民国时期,“好罢”这一书写形式慢慢被“好吧”替代并沿用至今。这时作为应答语使用的“好吧”已经明显占据了绝对优势地位。值得注意的是,此时也出现少许用例“好吧”所表现的语用功能不是表示单纯的应答意义。

“没!我说完了,你就明白了。”“不,我更糊涂了!好吧,跟着我回去,到庙里吃饭,见一见我的恩师。”(《雍正剑侠图》)

老庄主一阵冷笑:“......你自己要经受这次教训,带着师弟们刻苦练功,以求上进。好吧,你休息去吧。”(《雍正剑侠图》)

以上两例中的“好吧”都用在话语的开端但已不再是表示单纯的应答,而分别表示话题的转换和结束,实际上已经具有衔接前后语句结构的功能。但同时也应该注意到,这里的“好吧”都是存在一定的对话语境中的,包含“好吧”的整个语句都可看作是对前一说话人所说话语的应答,所以这里的“好吧”仍然保留有应答语意义,并不能算是一个完全意义上的话语标记语。在此基础上经过长时间的不断发展演变,最终才成为一个真正的话语标记语。

参考文献:

[1]张晓传.论“好吧”话语标记的形成及其话语功能[J].语言文字,2013.

[2]刘娟娟.微博中话语标记语“好吧”研究[D].武汉:华中师范大学,2013.

[3]邵敬敏,朱晓亚.“好”的话语功能及其虚化轨迹[J].中国语文,2005(5).

[4]蓝鹰.从元杂剧看现代汉语的句尾语气词[J].广播电视大学学报:哲社版,200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