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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第一次给爸爸做的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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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第一次给爸爸做的一饭范文第1篇

开中国餐馆,非洲服务员全穿旗袍,生意火爆到月盈利上万美元。

1986年,一个叫作卡林通・卡的小伙子不远万里来到中同求学,偶然间结识了在北大读书的中国姑娘殷杰,1992年,他们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婚后殷杰随着丈夫回到几内亚比绍,开了当地唯一一家中国餐馆,如今,回到中同的殷杰已经是几内亚比绍的公使夫人,混血儿女的教育问题让她十分头疼。BTV青年频道《北京客》为您讲述为爱闯非洲的中国姑娘殷杰的故事。

第一顿非洲大餐只吃了一口就受不了了

20多年前,北大才女殷杰被来自非洲的留学生卡林通・卡穷追猛打追到手,跟随丈夫老卡远渡重洋来到非洲,开始了陌生的非洲生活。语言的障碍以及生活习惯上的巨大差异,让初到非洲的殷杰无比怀念在国内的日子,而更让她头疼的就是饮食习惯的不同。老卡全家为了迎接殷杰,准备了丰盛的非洲饭菜,结果殷杰只吃了一口,就因为口味实在不习惯而中途离席,这让老卡十分尴尬。“第一次吃的饭我记得特别清楚,我家亲戚给我准备好了那种非洲大餐,是迎媳妇的那一套大礼仪,非常正规,是那种红色的棕榈油做的,炖完以后上面漂着一层红油。我吃第一口就觉得不舒服,就吃不动了,闹得很不愉快。那个油吃得我满嘴都是红色,而且洗不下去,尤其沾到衣服上更是不好洗,可是在非洲太阳很毒,晒半个小时就没了。虽然那时候吃不惯棕榈油,但是到现在我们家都从非洲或者西班牙快递那种油,吃着可香了。”

胡同长大不会炒菜,看着菜谱自学成才

殷杰作为北大高材生,以前完全不会做饭,“我是北京胡同长大的,根本就不会炒菜,我就会做鸡蛋炒米饭、拍黄瓜。”实在吃不惯非洲饭菜的殷杰开始自学做美食,“我吃不惯,就自己琢磨,我最爱吃炸酱面,没有面酱,只能勾芡,我就用酱油勾芡,再搁点糖,弄瓣儿蒜,煮点面条,面条都是意大利面,我都不爱吃,煮半个小时才熟,黄瓜切成丝,一拌,吃着特高兴。”除了炸酱面,殷杰又琢磨出了宫保鸡丁,经常出国的丈夫给她带回菜谱书,她就一个人在家研究菜谱,照着菜谱做菜。

非洲的食材与中国差异很大,那里肉多蔬菜少,主料靠洋葱,大龙虾遍地跑却没人要,而且调料不好找。“非洲的海鲜又丰富又新鲜又便宜,小孩拿着龙虾在大街上玩,我说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过来一看是龙虾,我说你给我,我先生说你拿它干吗,我们不吃这个。我说你等一会儿,就拿着刀拍,切完以后爆炒,中国朋友来了,全给吃了。那边的水果也太多了,大芒果掉地上都没人捡。”

租下一两千平方米开餐馆,自创宫保鸡丁最受欢迎

自学成才的殷杰萌生了在非洲开中国餐馆的想法,很快就租下了一个两千平方米的门脸,“我请俩厨师,也没花多少钱,都是我们家亲戚,原来当过西厨。我说你不用管别的,就管把柠檬弄成片,把苹果削成花,我这菜端出去能漂亮点。”殷杰还招来了非洲姑娘当服务员,要求她们都必须穿旗袍,“旗袍我也不会做,就找裁缝,把我的一件旗袍给他看,他看了半天看不懂,尤其这个盘扣对外国裁缝来说太难了,我就改成系绳,开衩开高点,性感漂亮。非洲姑娘喜欢这样的服装,穿上旗袍真漂亮,一人两身换着来,老远一看一道风景,我的餐馆生意特好,她们的男朋友随着也多了,到凌晨三点钟关门,门口停满了接她们的高级轿车。”

殷杰的中国餐馆卖得最快的招牌菜是宫保鸡丁,“这是我自创的,没有大葱用洋葱,想要甜酸口用西红柿代替,中国人吃觉得你这个绝对不是宫保鸡丁,除了鸡丁是一样的,其他全不一样,这道菜得卖十美元,还得预约,我们家厨师专门就管切丁。”而奇葩的殷式炸酱面也非常受当地人喜爱。当地没有擀面杖,为了擀面条,股杰用酒瓶子当擀面杖。最头痛的是当地没有黄酱、甜面酱,殷杰用海鲜酱油用淀粉勾芡当卤浇在面上。

上世纪90年代,餐馆的月盈利不低于1万美元

殷杰的中国餐馆生意火爆,中午12点开门,凌晨3点才打烊,人坐得满满的,后来都要预约,有一年五一节的盛况让殷杰至今难忘,“国外五一节部放假,其他餐馆都关门了,人们都到我这儿来吃饭,那天爆满,大厨全都忙不过来,我都亲自上阵去炒菜了。一开始人家都不高兴,五一节还要工作,后来我给他们发了三倍的工资,现场点钱,大家高兴坏了,欢歌笑语,一起喝酒。”

殷杰在非洲开餐馆是在上世纪90年代,一个月的盈利不低于一万美元,相当能赚钱,“很多政界的朋友还有一些国际组织机构都去我那儿吃。有一次农团的朋友送给我韭菜,我拿来包饺子,正好日本朋友进来了,一看有饺子,要买,我现包现卖,一个饺子差不多卖一美元,就把自己的一顿饭变成钱了。没想到过两天日本朋友带着家人又来吃饺子了,但是已经没有韭菜了。当然有些菜我卖的比较便宜,像凤尾虾这类的海鲜。”

因为丈夫工作的原因,调动去了中国,殷杰也不得不把饭馆关了,但在非洲开饭馆的那段经历,给她留下了美好的回忆,如果有机会,她还会回到几内亚比绍,继续开自己的小饭馆。

混血儿女不好管,中非教育有冲突

殷杰和丈夫有一儿一女,混血儿女的教育问题让她倍感头痛。儿子乐乐有些调皮,殷杰忍不住动过手,“我就打过他一次,大概是他五岁的时候,阿姨说上去吃口饭就下来,让他好好待着,回来一看人没了,赶紧给我打电话。我正上着班呢,问了几个保安,说看见一个小孩带着一溜小孩出去往亮马桥那边走了。我赶紧回来找,刚走到半截他们就回来了,一个个衣服也剐了,鞋也丢了,乐乐的脚血肉模糊,他下河了,腿上全是水草,连着两天起皮炎。我一想这太危险了,还有别的国家的孩子呢,不是小事。我就想我得打他一次,他爸爸肯定护着,我就跟他爸爸说这个问题非常严重,你一定要支持我,他说那你就揍吧。我揍乐乐,他就往他爸身边跑,他爸爸说行了,打两下就可以了。

对孩子,殷杰进行的是传统的中国教育,但是非洲丈夫老是“捣乱”,“女儿妮娜高中的时候就要去夜店,我说绝对不允许,你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肯定不让去,除非你带着我去,我坐旁边看着。她爸爸说她已经穿好衣服化好妆了,意恋锰乇鹌亮,你为什么不让人家去?她长大了,已经满18岁了,应该享受,该玩了。事实证明她还是不错的,自己把握得比较好,自我管理的能力很强。”

妮娜和乐乐从小到大不是在国际学校上学的,而是和北京孩子一样,在普通学校上学。妮娜小时候,班里有个同学因为打架被开除了,当时班里很多同学都写了联名书,希望学校不要开除他,但是妮娜觉得这样不对,就没签名,结果遭到了同学们的排挤。知道这件事以后,老卡开着大使馆的车就到学校给女儿评理去了,在与校长进行了一轮探讨后表达了自己的观点。这件事让妮娜很感动,殷杰则觉得丈夫处理问题的方式太过于直接。

姑娘第一次给爸爸做的一饭范文第2篇

万众瞩目的北京奥运会即将在2008年8月8日拉开帷幕。在德国代表队参赛名单上,有一位选手尤为引人注目,他参加的是武术比赛,在这个最有中国文化特点的传统项目上,他代表德国队向中国最顶尖的武术运动员挑战。他的师傅是中国民间武师李正华,这对师徒竟然还是翁婿!

早在2006年10月,在郑州举办的第二届世界传统武术节上,这个金发碧眼的“西洋武士”就曾获得中国国内组的鹭鸶拳金牌、棍术银牌。按惯例,作为德国人,他完全可以参加裁判尺度更松的国际组比赛,以更大的优势轻松获得金牌。

2008年4月8日,在迈克和中国姑娘李巧芳的婚礼上,笔者终于知道了他坚持以中国选手身份出战的原因:那是他向心爱的中国姑娘表达心迹的最佳方式。

我是德国“牛皮糖”,学武追师到中国

我第一次见到巧芳,是在2001年4月。那时候,我是科腾市一家武馆的学员,因为学得不错,多次代表武馆出战,从来没有输过。那年,武馆请来一位中国武师作武术交流,年轻气盛的我见中国武师年纪很大,个子也不高大,就主动向这位中国武师挑战,还夸下海口:“十招之内,我一定赢你!”

对战是在武馆内进行的,那也是我第一次见识中国功夫。一交手,我就知道我赢不了:不管我出什么招,中国武师都不还手,只是轻松地左挪挪、右闪闪,就把我的招式化解了。见鬼!我恼羞成怒,不停地喊:“Angriff,angriff(出招,出招)……”结果,他真的出招了,我话音还没落地,手腕就被扣住了,我又惊又怕,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还是脱不了身,只得暗暗叫苦:完了,这回糗大了!

这时,边上一个中国姑娘很大声地喊了句我听不懂的中文;与此同时,我感觉中国武师手上的力道放松了一些。我趁机再使劲,终于把手腕收回来了。我当即跳出比武圈,抱拳认输。

当时,我还不知道这个中国姑娘会说德语,但看出她满脸稚气,跟我差不多大。我走过去,用英语说了声谢谢,她用德语回应我:“不用客气。我爸爸在十年前就是武术七段了。”

“真的吗?他是你爸爸?”我心里一惊,央求她,“帮我跟你爸爸说说,让他收我做徒弟吧。”说完,我才想起这个中国武师来科腾只是短期交流,很快就要回国了,学武心切的我又主动表态,“只要你爸爸同意,我愿意跟他去中国。”

“你说什么呢?”姑娘笑着说,“我爸爸收徒弟很严格的。再说你去中国是出国,不是出游,是说去就能去的吗?”

“为什么不能?”我反问,“我喜欢武术,既然中国功夫厉害,我也愿意去中国学习,不就ok了吗?还有什么能不能的?”姑娘愣住了,望着我好像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也不问她要答案,只是从此之后我就整天黏着他们父女,想要磨出一个肯定的答案来。可是,直到交流结束,中国武师都没有点头,我只有继续黏着姑娘了。

就这样,为了学武术,我认识了在科腾市念预科的巧芳。

三个月后,巧芳放暑假了,要回中国。我提前买了两张飞武汉的机票,再把早就办好的护照拿出来,一起放在她面前。巧芳又愣住了,傻傻地看了我半天,还是不相信地问我:“你真的要去中国?”

“是。”我点头说,“只要是我认定的事情,我就一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都没有去找巧芳,也没有让自己闲着,一边巩固学过的中国功夫,一边托朋拜友寻找新的师父。与此同时,我还把武汉大学的课程自修了三个章节,我的中文越来越流利了,对中国文化的理解也在加深,可是对巧芳这个中国姑娘的心思,却还是猜不透。

2002年3月31日是复活节,我带着亲手做的彩蛋找到巧芳。当时,她正独自站在湖边,没精打采地扔小石子玩,看到我,她哭了,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晶莹的泪珠汩汩而出。我脑袋“嗡”地乱成了一锅粥:她这样哭,是不是表示她很讨厌我,连见到我都会感觉难受?

我有些慌了,手脚都不自觉地抖起来。我想问清楚,又不敢;想离开,又不甘心。想来想去,拿不定主意,我只好呆呆地站着。巧芳见状,哭得更厉害了,一边哭,一边问:“你们德国人不是最喜欢讲尊重人的吗?你是男的,还要我先说对不起呀?”我一愣,明白了,激动得飞快地冲过去紧紧抱住她,什么话也不说。

那天吃完了彩蛋,巧芳问我:“你也怕我不理你,那你那天为什么不追我,还要拖一个月才来找我?”我笑了,反问她如果我那天真的追了,她会不会理我?她想了想,说:“不会……那时候我还没想通呢……”我笑了。这就是巧芳,直接、率真,我喜欢!

我也坦率地告诉巧芳,这段时间我的日子不好过,我不敢让自己闲下来,一闲下来,就会想起她,就会很难受。最后,我说:“爱情不是我一个人的,要我舍不得你,也要你舍不得我,我们才可以相亲相爱,永远在一起。”

爱你,两个人的未来为了你而设计

2002年7月,巧芳又要放暑假了,她吞吞吐吐地提出,要我跟她一起去中国,顺便向她爸爸道歉,她再帮我说几句好话,让她爸爸继续教我中国功夫,我一口答应了。巧芳却又犹豫着说:“你不怕我爸爸又说你利用我吗?”

“怕什么?”我刮了一下巧芳的鼻子,真诚地说,“傻丫头,你们中国有句老话说得好,只要问心无愧就好。我现在已经跟你在一起了,要是再能学到中国功夫,不是更好吗?”

再到中国,在巧芳的安排下,我和她爸爸站在她家阳台上聊天,我说了那次对战他给我的震撼,也说了突然发现他女儿闯进我心里的震撼。她爸爸听完,摆了个对战的姿势,凶巴巴地说:“臭小子,这段时间有没有好好练功?跟师父过两招!”我心里那个高兴啊――师父还愿意收我呢!

重新拜了师,就要留在中国了。那年10月,巧芳独自返回德国,临走前,她气鼓鼓地自言自语:“我怎么这么傻,说什么好话嘛,害得你要留在中国。哎……”我假装听不到,就是不告诉她我早就安排好了。我要妈妈在柏林机场接机;我还再三叮嘱妈妈,一定要把我的卧室整理出来,留给巧芳。这样,她就可以住在家里,就算我不在她身边,她也不会感觉特别孤单。

巧芳很乖巧,她跟着我妈妈学做德国菜,酸焖牛肉、酸味猪脚,做得比我妈妈还地道。偶尔,她也会教我妈妈包中国饺子。我妈妈很喜欢她。每次打电话回去,听到她们俩你一句、我一句抢着跟我讲话,我就只会呵呵傻笑。

2003年7月,巧芳又放暑假了,我在武汉大学的学业也告一个段落。于是,我飞回德国,陪她快快乐乐地玩了三个月。有一天,我们玩得太疯了,巧芳一回家就闹口渴,要吃西瓜。我立刻去地窖拿了一个,却被我妈妈阻止了。

“迈克,你怎么能够现在吃西瓜呢?赶紧放回去。”

巧芳也说:“迈克,把西瓜放回去吧,我现在不想吃了。”但我看到,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西瓜,一副小馋猫的样子。我心里一痛,明白了:为了我,她正在努力地适应德国。

在德国,做任何事情都有一套特别的规则,很死板,不可以随便越矩。就好比吃西瓜,德国人认为西瓜是饭 后甜品,饭前吃不利于健康,所以,任何时候,西瓜都不能在饭前吃。可我的巧芳又热又渴,为了适应按部就班的德国生活方式强忍着不吃,太让我心疼了。我没管“规矩”,还是把西瓜切开和她分吃了。

再回到中国,我发疯似的练功、学习中国文化。以前,我只是单纯地喜欢,能够学到多少是多少,只要尽力了就好,但现在,我要为留在中国作准备:真的要巧芳留在德国生活,非把她憋出病来不可。

2006年10月18日,我出现在郑州第二届世界传统武术节中国国内组的战场上。组办方告诉我,我可以以德国人的身份参加国际组,裁判尺度会宽松一些,我拒绝了。当时,我已经和巧芳订婚了,是她的未婚夫,我就应该代表中国出战。

我没有辜负巧芳和师父,当我力挫群雄,获得鹭鸶拳金牌时,巧芳在国际长途中哭着说:“迈克,我为你骄傲!”

2007年7月,我终于拿到了武汉大学汉语言文化的本科结业证书;半年后,又通过公开考试考入德国驻成都总领事馆。正式就职的第一天,我给在德国的巧芳打国际长途电话报喜。她吃惊地说:“迈克,你再说一次,我没有听错吧?你真的在中国找到工作了?你真的要留在中国了?”

巧芳第二天就飞回了中国。在成都著名的人民南路上,我两手空空,望着行色匆匆的路人,轻描淡写地说:“巧芳,我们结婚吧。”

巧芳惊呆了,傻站了半天才问我:“没有玫瑰花,连婚戒都没有,怎么结婚哪?”

“去领事馆注册结婚,需要玫瑰花和婚戒吗?”我反问。巧芳又傻了。我提议:“要不,我这就去买玫瑰花,还有婚戒;你呢,就回去准备行李――我们一起回德国注册?怎么样?”

“不!”巧芳立刻反对说,“我又不是傻瓜。玫瑰花会凋谢,婚戒也没有实际意义,我要在中国结婚,我要你留在中国!”

我笑了。什么时候,我的傻头也变得这么现实了?我喜欢!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都没有去找巧芳,也没有让自己闲着,一边巩固学过的中国功夫,一边托朋拜友寻找新的师父。与此同时,我还把武汉大学的课程自修了三个章节,我的中文越来越流利了,对中国文化的理解也在加深,可是对巧芳这个中国姑娘的心思,却还是猜不透。

2002年3月31日是复活节,我带着亲手做的彩蛋找到巧芳。当时,她正独自站在湖边,没精打采地扔小石子玩,看到我,她哭了,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晶莹的泪珠汩汩而出。我脑袋“嗡”地乱成了一锅粥:她这样哭,是不是表示她很讨厌我,连见到我都会感觉难受?

我有些慌了,手脚都不自觉地抖起来。我想问清楚,又不敢;想离开,又不甘心。想来想去,拿不定主意,我只好呆呆地站着。巧芳见状,哭得更厉害了,一边哭,一边问:“你们德国人不是最喜欢讲尊重人的吗?你是男的,还要我先说对不起呀?”我一愣,明白了,激动得飞快地冲过去紧紧抱住她,什么话也不说。

姑娘第一次给爸爸做的一饭范文第3篇

在别人的帮助下料理完父母的丧事,她不再哭闹,但总是追在董小宝后面要爸爸妈妈。她不爱吃董小宝做的半生不熟的饭,不喜欢董小宝给她梳的乱七八糟的小辫儿……

那天晚上她不肯睡,爬起来又一次扯着董小宝喊:“我要妈妈!”董小宝忽然把她从被子里面拉出来,用力握住她的肩膀说:“妈妈死了,别再找她了!爸爸妈妈都死了,不会再同来了!”然后扑存床上号啕大哭。那是父母离开后,她第一次听到他哭。

她开始像依赖父母那样依赖董小宝,她一声一声地叫着“哥”,内心被一种恐惧填满,她害怕有一天董小宝也会离开她。

那天是周末,一大早,董小宝破天荒地用半个多小叫给她扎了两条小辫子,给她穿上新买的白色连衣裙,然后带她去公园,坐了她眼馋许久的旋转木马。他还买了她爱吃的冰糕,把零食塞满她的小背包……

可是,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她躺在别人家的床上,而小宝已经不见了。收养她的叔叔婶婶是父母生前的好朋友。虽然他们说小宝出去打工了,但她还是认定,她被小宝卖了。然后,他拿着卖她的钱跑了,不要她了。她恨他,从此不允许任何人提起董小宝。

她迅速地接受了彻底被改变的生活,开始主动学习做家务,洗自己的衣服。她知道,小宝离去后,她已经彻底丧失了一切撒娇和任性的权利。她又有了大她一岁的哥哥,哥哥有时候会偷偷欺负她。好在养父母疼爱她,会在她每年长高的时候为她添置新衣,有好吃的也总会为她留下些。她对他们,有爱。但更多的是感激。

16岁时,她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人高中。一年后,养父下岗了。而哥哥面临高考。一天晚上,她去客厅喝水时,听见哥哥说:“我不管,反正我得上大学。”“不行!小贝成绩比你好,她能考上好大学。我没有钱供你们两个。”养父的声音不大,但很坚决。她在那一刻打定主意,让哥哥上大学。

哥哥的高考成绩非常不理想。于是哥哥与养父就复读的问题又开始争吵,但养父依然坚持说小贝必须上大学。而她同样坚决地说:“我不考,我决定了。”争执不下时,养母说:“小贝,你必须考,你知道吗?小宝已经给你攒够了学费,你必须上大学,别辜负了他,他不容易。”

她愣住了。11年后,她终于第一次让自己重新在记忆里寻回了董小宝这个名字。当年小宝知道14岁的自己根本没有能力照顾好6岁的妹妹,于是决定外出打工。“从你读小学四年级开始,小宝每个月都会寄钱来。我们都给你攒下了。是爸爸妈妈没本事,这些年,让你跟着我们受委屈了……”养母握着她的手哭了。

她因瞬间到来的幸福感而眩晕,原来小宝从来没有抛弃她。原来他一直在爱她,以她当年无法理解的方式。

钱寄自广州,没有具体的地址,甚至邮戳上的邮局地址也是不同定的。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到广州找到他!一年后,她考上广州的大学。在大学期间,她依然在寻找:而小宝依然将她的学费寄回老家。大学毕业后她留在了广州,找了份推销保险的工作,为的就是利用一切机会寻找他。

就在她近乎绝望的时候,她在网上看到一组新闻照片:一个窄小的书报亭前,一个瘦弱的男子用嘴叼着工具,用仅有的一只手在修理自行车……当目光落在那个男子的面部特写上时,她又晕了――那不是董小宝吗?他的目光依然那么清澈,他眉角上的神情依然那么清晰。

看完新闻后,她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那个她恨了十多年的董小宝,19岁那年在建筑工地打工时,因发生事故失去了一只手,从此辗转街头,想方设法谋生。他捡过破烂,卖过报纸,发过广告传单……直到三年前开了这个简易书报亭,一边卖书报一边修理自行车,妹妹是他乐观生活的唯一动力……

姑娘第一次给爸爸做的一饭范文第4篇

1.

“江君瑜,给我站住,到底为什么,你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追来的男孩一身酒气,满脸胡茬,拉住提着行李的江君瑜。

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看到一个人却足够。

“放开我。”扯着被交往两年的男友紧攥的手,她大喝。

男孩并不理会她的话,死死拉着她的手依旧大吼:“是不是因为我没钱?是不是?你告诉我!”

江君瑜笑道:“秦卓,钱并没有那么重要。是你和我之间已经没了可以在一起的理由,别的话我不想说,很多事情你也明白。这两年,我从未对不起你什么。”

那话让叫嚣的秦卓一下就没了底气。哪个男人不会犯那样的错误,可是他爱她,他爱的只有她。

那天,纽约第五大道那间小房子里,少了那个漂亮的亚洲姑娘。

离开与秦卓的租屋,君瑜搬到了同学丁美心哪里。美心是上海人,家境如何她不晓得,不过为人很是乐观。两人在到帕森斯的第一天就坐在了同一个教室,又因身在异国他乡想要找个伴儿而成了朋友。作为朋友,美心不同于君瑜的内敛,有什么便说什么,所以那天江君瑜敲开美心的门,这个穿着短裙,一头长发的姑娘靠在门框上与君瑜说:“我说什么来着,秦卓根本就是狗改不了吃屎,原谅,你原谅他一次,他必蹬鼻子上脸,以为你不在乎。”

深呼一口气,君瑜道:“到底收不收留?不收留我另觅住处。”

“您随便。”

“丁美心。”她气的大叫美心的名字。

见她生气,美心道:“叫什么,进来吧,在纽约除了我能收留你,还有谁能。”

拉着行李进屋,抱着美心,她便道:“就知道你最好。”

江君瑜到纽约念大学的第二年,与交往两年的男友秦卓分手,没有什么“他没钱,她弃他而去另觅有钱人”的狗血剧情。秦卓一直都不是富人,靠着父母的供养前来留学,却对女孩子很大方,所以女伴不断。江君瑜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才来纽约的第二天,她想租便宜的房子,在社交网站看到他招募室友的信息,那时他的一切资料都是女孩的,所以她提着行李去找他,没想到开门的却是个男孩,她本来想走,秦卓却说,你不喜欢这房子还是不喜欢我?说实话她很喜欢那个小房子,有绿色的窗帘,格子布的沙发、小电视、厨房,一应俱全,距离她想念的设计学院也很近,那天见她不知所措,秦卓说:“要是因为我,你住这里,我搬走,你一个女孩这样冷的天气,找房子太辛苦。”

只身前来留学,带着不多的钱和行李,在纽约下着大雪的街道上四处找房子,说实话她没觉得苦,因为这是她自找的,只是听了秦卓的话,她突然就觉得很委屈,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流,看着的秦卓慌张,那晚已经到了纽约两年多的秦卓,把她的行李和她拉近租屋,给她擦了眼泪,并下了一碗面,身在异国他乡,这样的温暖让她感动,她很自然而住下,而他们也很自然的在一起。

说起那时候的故事,她仍觉得暖暖的,只是听故事的美心却大吐没爆点:“江姑娘,作为帕森斯两年的优秀学生,你怎么能谈这么不带感的恋爱,怎么也得是超级富豪,高档跑车,小三斗正妻的情节啊。”

“这才狗血好不好,丁美心。”

“江姑娘,狗血才有看头,回想起来,心才剜血一样的疼,疼过才能吃一堑长一智,乖,明天我给你捯饬的霸道一点,一定要你顺利钓个长期饭票。”

离开秦卓那晚,睡在丁美心的小屋里,她并没失眠,一夜安睡,梦里是很久之前那场大雪,和已离别了许久的家乡。

只是她想不到,那个梦后,她的人生真的会遇见那样一个男人,给了她一场绚烂的梦,却未曾给她一个美好的终结。

2.

帕森斯作为世界四大设计学院之一,毕业过无数如今在时尚秀场称霸的杰出学子,Jason Wu,山本耀司,安娜苏,Donna Karan,一个个享誉时尚舞台的名字,让这所学院近乎称霸时尚界,而到这里念书是江君瑜的梦想。

遥记得还小的时候,她常坐在做裁缝的外公怀里,被外公拉着手指那粘了一本的布料样子,有柔软的棉布,丝滑的缎子,硬挺的浆水布,还有那些色彩深沉,用在男士西装的高档料子,那是一个斑斓的世界,引着小小的她一步步的走进,然后再没放她出来。

自费在帕森斯念书,尽管她成绩很好,每年都会得到奖学金,但是杯水车薪,几乎没有课程的时候,她就会去打工,去秀场,去那些顶级定制服装店做店员,薪水虽然不多,她却做得快乐,只是有些实在难度的关口,她才会打电话回家,要父母救济,她长到这么大,最痛苦的时刻便是被父亲在电话那头大声喝骂,两年,哪怕消掉一点点的气,问她好不好也是可以,虽然骂人,但挂掉电话后钱照样会打来,不过随之而来的是要她签字的欠条,自作主张前来留学,她就与家中断了联系,父亲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开门的声音传来,一手支着下巴的君瑜回神,尽管心情不好,还是扯了一抹大方优雅的笑容给顾客。

“您好,欢迎光临。”

彼时的江君瑜在ZU的定制店做店员,那是她第一次见季唯舟,他进店的那个下午,午后的阳光自窗沿照进屋子,他就站在光晕里,身着一身淡蓝的色西装,上衣的口袋插着彩色的袋装手帕,白衬衣的袖子整齐的排列着精致的袖口,亚洲人的样貌,干净又温柔,在这样的高级定制服装店做了半年的店员,她见过极多优雅内敛的绅士,只是那天,只觉得面前的他,完美的无懈可击。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与君瑜在同一家店的招待,上前,礼貌的问来人。

“晚宴西装。”

“您什么时间需要,若定制的话,我们需要为您量体裁衣,若急需,我们也有不错的成品任您选购。”

“定制。”

身在纽约第五大道的定制店铺,往日并没什么客人,来的一般都是熟客和富商。

那日请他坐在沙发上稍等,店员去拿布料样册,她则去为他冲咖啡。放下的之后,一直很沉默的客人突然抬头:“你是中国人?”

微微一愣,君瑜到:“嗯?”

“我也是……”那话说完,沉默的客人笑了起来,笑的很好看。之后在一起,见季唯舟笑,江君瑜常说,你笑起来,看似阳光明媚,实则笑里藏刀,而季唯舟听她这么说,轻轻一哼,并不搭理,吸着杯子里的西瓜汁。

那日因店里有明文规定,不能与客人闲谈,她默默一笑,再没多说,又退回了柜台里。

不过十分钟,店里往上城区去的裁缝归来,为他量体裁衣后,又问了喜好与舒适度,才确定了送衣的时间,里里外外不过一个钟头,他却刷掉了几万美金,为他刷卡结账的时候,江君瑜只想,他是做什么的这么有钱。收款,确定,她把账单递给他签字,消瘦的手指执着黑笔,龙飞凤舞的在账单上写着三个中文字,她只看清一个,季……

他离开,阳光依旧正好,招待打开门,他是迎着阳光走出去的,黑影浸在金色的光影中,让人觉得耀眼。

那日下班,要为他选择的布料调货,所以离开店里已经是晚上八点,八月末的纽约已经有些微微的冷,手插在口袋里,往美凡的住处走,她算着这些日的开销,自开始留学,她基本不置办新衣,秉承能省就省的原则,赚到的钱基本都缴了学费,只是这学期还差一大笔。

不忍心再从家里借,又没法冲美心张口,要如何,总不能去抢劫。

3.

那日回住处,美心正与一同留学的男友火锅,见她回来,递了筷子要她一起吃,虽然整日教育江君瑜要钓个高富帅的长期饭票寄托下半生,美心却对青梅竹马的男友一门心思,那男孩虽然长得不帅,却对美心是一百个的好,两个人在不同的城市念书,偶尔美心买车票去看他,不过还是他大多来看美心,而与美心住在一起这一个多月,她最长听得就是她说,我们家青城如何。

“江君瑜。”

“李青城。”

两人很正式的介绍之后,美心大呼:“你们两个老套鬼,快来吃火锅,肉都老了。”

那一日,饭桌上,君瑜与美心的男友青城闲聊,无非就是在念什么,计算机工程,以后要做什么,在实习,那实习之后是在国外发展还是回去,说的美心头大,一度插科打诨要他们不要再说这个沉重的话题。说他们还年轻,要及时享乐。

“享乐,饭都没得吃,还要享乐。”君瑜吼她。

美心也不在乎,夹着菜叶一边往嘴里塞一边道:“精神食粮,知不知道什么是精神食量。”

那日,三个人吵吵闹闹,吃了半夜才肯罢休,因为太晚,青城也没离开,留在了这里。

原本她觉得尴尬想要出去看电影过这一夜,美心却不在乎,自床和沙发拉了帘子做间隔,强要她留下。

小情侣见面,难免亲热,似乎顾虑她的感受,他们等了很久才有了微微的声响,那晚,直至深夜,她才睡了过去,做了整夜的梦,那梦没有剧情,是黑影与成片的金晕拼接而成,她做的糊里糊涂。

再见季唯舟,已经是半月之后,她为店里送衣,提前打了电话联系,她拿着地址找到他位在一栋大楼里的软件工程公司,那日,提着西装进去,前台的接待问了情况,便能带她去他的办公室。

“请进。”

进去,办公室却不是他一个人,几个大男孩一样的男士或坐或立的站在办公室,独他坐在椅子上,见她来送衣服便道:“放在这里吧。”

知道他们在谈事情,她放了衣服才要离开,几个男士之中一个便说:“老季,要不想带个男士出席,如今只有一个办法?”

“嗯?”

就在屋里几个男人都不解,坐在椅子上的季唯舟也茫然的时候,那男孩拉住已经开门要离开的江君瑜:“噔噔噔噔。最好的人选在这里,是个亚洲女孩,长的也算不错,能在ZU做店员,语言也不是问题,所以这是最好的人选。”

听男孩这么说,屋里一众眼光都扫到了江君瑜身上,不问她是否同意,他们便品头论足,无非就是可以吗,又没接触过,这种事情,要个了解行情的人才放心吧。

被他们评论一番,尚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江君瑜才问:“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不可以……”几个大男孩一致同声,直至商量不出再好的解决办法,才去看季唯舟,而这么久,他一直看着那姑娘,长发被绑成干净的马尾,一张江南人温婉的瓜子脸,却有两道很提气质的浓眉,眼睛不大,却目含秋水,看上去是一种平淡的美。

没理会那帮合伙人,季唯舟道:“你是中国人,在国外中国人就该帮中国人,我需要你帮个忙?”言下之意他采纳这个方案。

“什么?”

“我晚上要参加一个宴会,对方的夫人是个亚洲人,很看重婚姻,所以我想你跟我一同参加。”

“假扮情侣?”无数电视剧里狗血的镜头。

已经想到她脑袋瓜在想什么,季唯舟道:“不,做秘书就好,我公司没有女孩,如果有也不会麻烦你。”

“可是……”

她没可是完,季唯舟就道:“我会按小时付费,如果你觉得这样是对你的侮辱,你也可以不答应。”

“好吧。”就像他说的,中国人就该帮中国人。

那日的宴会是晚上七点,她被临时叫住已是五点钟,他有送来的西服,她却什么都没有,被季唯舟带着离开公司,她才发现,他的公司真的都只有男人,前台接待也不过就是个长相不错的男人。

那日出他公司不远的名品店,他把她交给店员,一身身的换衣,他都不满意,直至一个钟头后,她身着那套裸色的礼服裙站在他面前,他才点头,要店员为她做造型。

坐在镜子前,穿着丝绸的礼服,她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直至镜子里那张脸随着彩妆越发明艳动人,她才清醒,真的接了个不可思议的工作。

“我叫季唯舟,二十七岁,是你刚刚看到的计算机编程公司的法人。”去宴会的车上,他介绍自己。

“江君瑜,二十二岁,留学生,念服装设计。”

那是他们人生中第一次彼此介绍彼此,谁都没抬头,似乎那晚过去,他们不过依旧是在这个异国他乡的陌路,一切仅此而已。

4.

季唯舟很少去那样去看一个姑娘,还是素不相识只见过两面的姑娘,不过江君瑜真的很吸引人,在那一群夫人小姐面前不失风度,谈吐也极有教养,不多时,已与他要洽谈生意的老板夫人成了朋友。

那日,托这个八面玲珑的姑娘的福气,晚会的气氛很好,他带她离开的时候老板夫人与她寒暄许久。似看出了他们的不同,夫人走前拉着季唯舟说,好女孩要把握住。

他默然一笑:好女孩,她算好女孩吗?

那晚并没说几句话的他们,归途也是安安静静地,直至快送她到她的租屋,他才问她,为何交际能力如此之强。

“学服装设计,首要对的就是顾客,尤其是女性顾客,揣摩心里,这不过是做设计的基础学。”

送她到家,她下车离开,走了几步才想起什么,回头看他的时候,季唯舟正在看她,四目相对,他才似想起什么道:“抱歉,你的酬劳我忘记了。”

那日拿着他自车窗递出的信封,没等她再说什么,便开车离开,而拿着那一沓厚厚的美金,她才喃喃:“其实是想问你衣服要怎么还回去的。”她点头帮他的那一刻,就已想好不要他的钱,这不过只是帮忙,只是这样也好,他那样的有钱人,总怕与她这种穷姑娘有什么牵扯,拿钱了事,也是放心。

回到租屋已是深夜,美心并不在,她累了一天,又被她临时叫去,脱了衣服便一头扎在床上。

那晚才闭眼,手机便响起来,母亲的声音自电话那边传来。

“我挺好的,真的挺好的,是声音小,没有哭了。”听着电话那边母亲的音调,她嘴硬不去承认。

只是母女连心,做妈妈的总会轻易就感受到女儿的感受:“君瑜,若是觉得苦,一定说,你一个人在外面千万不能亏待自己,知不知道,有没有钱,我寄给你,你爸爸不知道的。”

“有,我在打工,还有奖学金,妈,我真的挺好的,你别哭,你若哭,我又要不放心。”

虽然彼此都要彼此不哭,只是好久才通一次电话的母女,仍旧默默的擦眼泪,又说了些要她小心的话,母亲挂掉电话,而她再无睡意,躺在床上,睁大眼睛,突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出来,如若现在听爸爸的话,老老实实的在国内念书,或许已经毕业,若有朋友兴许毕业之后就会嫁为人妻,那时候的她是否会后悔,没孤注一掷的出国,去完成那个所谓的梦想。

装秘书那次之后,他们的人生再没牵扯,她仍旧是那个念设计整日为学费发愁的留学生,而他仍旧是已在不错的地段有家公司,早已日进斗金的商业精英。

只是缘分这东西,总要或有或无的牵扯下去,若不牵扯就此断掉,那算是孽缘,

那个冬天的一个下午,那日在季唯舟的公司叫住她的男孩带女友来店里裁衣,那男孩一下就认出了她,拉着她便熟络的问还记不记的自己,点了头,男孩越发上脸问她事后是否与季唯舟联系,她摇头,却想起了上次他为她买的那件礼服,上万块的礼服,便想着还给他,只是男孩说季唯舟没有联系方式,便给了她,他的住址。

那日留下住址,男孩带着女友离开,后来和季唯舟在一起,君瑜才知道男孩叫李楠,与他同校的学弟,也是他如今公司的合伙人。后来回国,她见过李楠一次,少了在美国时的活泼开朗,二十几岁的少年随着岁月,多了几分成熟的味道,再见他们什么都没说,两个人擦肩而过,连笑都没笑。

5.

她再见他那天是圣诞节的前几日,纽约下着大雪,零下几度的天气冷的让人牙颤,那天早上,美心早起去了临城找李青城,而她则收拾那小小的租屋,洗衣的时候才翻出口袋里,男孩为她写了半月的纸条。

看着上面的地址,距离她住的地方只有几站地,今天又是周末,他或许会在家。

那日收拾好一切,她拿着他近万元美金买下的华服,往他住的地方去。

上午十点,抖落头上的雪,君瑜站在季唯舟纽约公寓的门口,深呼一口气才去按门铃,却许久都没人开。

本想着他不在,她才转身离开,就听到开门的声音,回头看去,已几月没见的季唯舟站在门口,一身睡衣,苍白着一张脸。

那天没有问候彼此,季唯舟也没发脾气问她来做什么,她呆呆的站着,他便支撑不住倒了下来,她上前一步,一米八多的男人就这么趴在了她身上。

那天的事情说来可笑得很,她撑着他,而晕倒的他似乎疼的要死,趴在她肩头,仍旧皱着眉头,满身的酒气。

事发突然,她害怕他有事儿,便打车送他往医院去。只是去的途中,他一直喃呢这:“紫昕……”念了整整一路,她想那是他喜欢的人吧,不然为什么醉了还这么念念不忘,只是后来在一起,她才知道他们再见的那天是两年前,与他在一起五年的女友离开他的日子,没有任何的理由,那姑娘坚守不了贫苦,在他最潦倒的时候弃他而去,而那天,他买了戒指和蛋糕,本想向女友求婚的,或许是那次的刺激太大,自那次之后,他开始酗酒,也再没付出过一次真正的感情,每个女孩都秉着玩一玩的心思,直至遇见江君瑜。

那日,医院里,医生诊断他是饮酒过量略微酒精中毒,好在送来的及时,不然会有生命危险,做了急救措施,又打针消炎,她便在医院守着他等他醒过来,她很少去认认真真去看一个男孩的长相,只是那个下午,却仔细的看起了季唯舟的样子,狭长的眉眼,睫毛浓密黝黑,鼻梁挺立,薄唇,脸颊也是消瘦的,只是那样的样貌,不过分英俊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她想,他一定过得很好,不然为何相貌英俊,又名车豪宅,后来回国,她曾在一本讲面相的书中看到一句话,说薄唇的人必薄情,那时候她只想到季唯舟。

沉睡一个下午,昏迷的季唯舟才醒过来,睁眼便是一抹橘黄色闯入视线里,并没发现他已经醒了的君瑜依旧看着怀里一直戴在身上的书,那天,医院的白色和姑娘橘红色的羽绒服,冲击着季唯舟的视线,那天,起码那一瞬间,他对这个安静等他醒来的姑娘,有了那么一点点好感。

醒来,医生又做了进一步检查,要他先吃流食,之后按时吃饭,开了药,她便陪着他等着来接他的司机,两人坐在一起的时候,君瑜说:“这是上次的衣服,我只穿过一次,你还可以做别的用。”

不听医嘱坐在医院外等着司机来接的他,面色苍白,呼着白气自怀里拿出烟:“你留着吧。”

“不,太贵重了,况且我的酬劳你已经付了,”说那话的时候她抬起头,才见他指尖夹了烟,想都没想,她伸手便从他唇上扯下,与他说:“医生说你最好戒烟。”

“我的身体我明白。”他去夺。

不知哪来的脾气,君瑜不肯,当着他的面把烟仍在了地上,那日好好地气氛,因为她降到冰点。

而他气的大吼:“你凭什么管我。”

“我……”我了半天,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在,没等他再骂,接他的车停在了他们面前,那天似乎真的生气了,他没送她回家,一个人上车离开。

而看着他的车离开,她只叹:“真是坏脾气。”

6.

原以为上次,这次之后,总不会再有联系,只是英国很大,纽约却很小,该遇见的总会遇见。那年圣诞节放假,美凡与青城坐飞机去了英国度假,没钱回国,也不想回去的她一个人留在租屋里,圣诞节别家都吃火鸡腿的时候,她却自己包起饺子,一个人包了一大盖子,只是包的兴致高昂,吃的却乏然,吃了几个便吃不下,索性把剩下的都煮了送给街区的流浪汉吃。

那晚别家欢庆的时候,她带了饺子和猫粮往街区的中央花园走,似乎老天都不肯给她面子,中央花园一个乞丐都没有,只有两三只猫来吃猫食,亏她还怕饺子凉掉一直放在羽绒服里。

下着大雪的夜晚,她坐在长椅上,看着脚下觅食的小猫,才觉得人生还有那么一点点乐趣,她也离家在外,要为衣食发愁,却还能给予这些流浪的动物一夜温饱,人活一世所求不就是比旁人好那么一点点。

“……”略带沙哑的声音,叫着她脚下聚集的猫咪,大雪中,她抬头去看,就见一个裹的严严实实的人站在不远处,正向她走来,纽约的晚上本来治安就不是很好,见人过来,她有些微微的怕,只是那人却一屁股坐在她身旁。自来熟一般逗弄着脚下的小猫。

“这么晚,还出来,不怕劫财劫色?”

听来人说中文,她才放心的道:“劫财没有,色,还有那么一点点,却也不配到被打劫。”

“饥不择食,还是可以的。”

“你也是留学生,怎么不与人过圣诞,跑出来干嘛?”她不想纠结在自己不喜欢的话题。

“你呢?不是也一个人来喂猫。”

说了来给流浪汉送饺子,那人也不客气便问:“饺子,还有没有。”

“凉掉了。”

“拿来。”

伴着大雪,来人摘了围巾。微黄的路灯下,君瑜看清那张脸,竟然是季唯舟。这时他不该挽着女伴,纵横在声色场,烧钱一般的过了这晚才肯罢休吗?怎么会在这里。

没理会她的目光,他捏着饭盒里的水饺,一口一个,直至吃掉半盒。

那晚,两人在公园坐了一个多钟头,之前见过几面,虽然偶有不快,却也无伤大雅,索性聊起了彼此的生活,直至雪越下越大,她冻得牙齿发抖,他才道:“想不想喝一杯。”

异国他乡的圣诞夜,不想喝是假的,索性点头。

那日,他与她并肩走,长长的路,只有他们两个,若是情侣,落着大雪的晚上,两人相拥,定会美的一塌糊涂,只是往他公寓的路上,他们即便应景一下,也连手都没牵一下。

到他的公寓,她便脱了外套靠在暖路旁取暖,而他拿了酒放在地毯上,做好了喝一夜的准备。

那个晚上,暖暖的屋子,喝得醉醺醺的两人,正映了老话说的,饱暖思欲。

一切发生的再正常不过,她与秦卓在一起两年,所以该明白的都已明白。

隔日醒过来,已经是上午,她睁眼的时候,季唯舟正在吸烟,侧脸带着胡茬,却是一种霸道的冷静,见她睁眼,他说:“我不希望你觉得这一晚之后我们就有了什么关系。”

淡淡一笑,望着天花板她道:“是想给我钱,还是想用别的堵住我的嘴。”

“嗯?”

“这是我自己乐意的。”那日她冷静地穿好衣服下床,窗外的雪依旧下个不停,她昨晚没吃什么,醒来已饿得受不了,便问他要不要吃饭。

点了点头,她挽了长发进了他的厨房,在锅里蒸好米饭,又拿了冰箱里的蔬菜,不过半个钟头,她便似田螺姑娘一般,摆了饭菜在他面前。

那个早上,看着这个与他身边的女孩都不同的姑娘,季唯舟微微有些心动,其实没有两年前那个圣诞节之前的事情,他所幻想的不就是这样的生活,他赚钱养她,而她则只为三餐发愁,想买什么便买什么。只可惜,她不是她,面前的姑娘叫江君瑜,不是两年前,弃他而去,要他一蹶不振的前女友。

那日送她走,依旧是来时的那条路,季唯舟的话却少了许多,直至说道她念的设计学院,帕森斯若自费,价格高昂,看她的样子,家境不会太好。

“奖学金,外加自费,偶尔打工,实在过不下去才问父母要。”

“过得不苦吗?”他是靠着奖学金在国外念完的大学,仍觉得辛苦,又何况是她一个姑娘。

“有什么办法,不然你包养我,你为我付学费,我陪着你。”她本来是玩笑的话。

只是季唯舟却道:“好。”

7.

江君瑜不是高洁之士,也没什么宁死不食嗟来之食的气度,那年一起过了圣诞节后,父亲来电,她母亲生病要钱,言下之意便是要她还钱,二十万,她想不到谁能给她,恐卖了她也不值二十万。

与美心说得时候,正与学长聊天的美心回头吼她:“你爸爸是不是人,二十万。他不给你钱要你念书,还要你还他,我还没见过这样的爸爸。”

这样的爸爸,她七岁那年,父亲去世,八岁母亲带了如今的父亲来,之后十年时间,说实话,这个名义上的继父对她给予厚望,最好的教育,最好的生活,他所求唯一的回报便是要她继承他的衣钵做个医生,只是梦想这东西太可怕。高三那年,她放弃高考,选择申请美国的大学念服装设计,继父气的大骂她忘恩负义,似乎她举动连老天都气恼了,那个夏天她没有得到一家大学的录取申请,却与继父闹僵,反正已经没了退路,她便卖掉了父亲留下给她的房子,带着不多的行李来了美国。

坐在一起,听着她说,自己从未说过的家事,美心把下巴埋在膝盖上道:“那你怎么办,其实你不寄钱回去,他也不会不给你妈看病,你试试要他联系不上你如何?”

“我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可是你还有一年多就要毕业,况且不是也有大牌秀相中你,要你去做助理,这样回去太可惜,即便你回去,也没钱给他,何必呢?”

“钱,钱,钱真是个不能没有的坏东西。”

江君瑜从没想过,自己会因为钱的事情求到他,从没想过,只是继父没完没了的电话,与母亲的安危终究让她放下的所有的尊严。

二十万的支票,他开的轻轻松松,而她却似卖掉了一切,拿着那张薄薄的纸笑了好久好久。

他是生意人,所以秉承生意场上的亲兄弟亦要明算账的原则,她是立了字据才拿走的那张支票。

没在自己手中放一刻,她把支票邮寄回国,半月后,母亲来电,她手术已做,电话里,母亲说,别怪你爸爸,他也是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就来要她想办法,那日母亲大病初愈,她并未多说什么,挂了电话。

之后一月他一直没出现,她也没去找她,那日下午,应了为学长做设计,只是做来做去总找不到感觉,便提着包回租屋,才出校门,便见他靠在车上,嘴上叼着烟,似已经等了许久,脚下都是烟蒂。

见君瑜出来,季唯舟掐灭烟,冲她笑了笑,她也自然而然上车,那晚他的公寓,照旧是她做饭,他在沙发上看经济新闻,等到饭菜出锅,他似个饿死鬼闻着饭的香味便拿着碗筷坐在桌子上,他喜欢吃饭,面食一切不爱,问他为何喜欢,他却不说,只说她蒸的米饭好吃,

他们在一起的生活,基本都是这样,她为他做饭,饭后他心情好会刷碗,然后,两人缩在沙发上,看着他租的恐怖电影,每次都是他被吓得大叫,她则当他是笑话看。

一晚上两三部电影,往往都是她先坚持不住,蒙着毛毯在沙发上睡过去。

每次她睡着,季唯舟都会看着她睡觉的样子,女孩子睡觉像她这样把身体全都蜷缩在一起,是很没安全感的睡姿,而她嘤咛的梦中也多是哭泣,有的时候他很讨厌她的圆滑,只是有时候也很心疼,她这般会审时度势,年少时到底是吃了多少的苦。

他们在一起的夜里,多数都是安静的,他整夜整夜不闭眼的看着她,那种感觉,就像是怕她突然离开。偶尔长夜漫漫伴着落雨微风,也会做些寂寞的事情。

只是隔日醒来,谁都不说什么,他们已是成年人,也早已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8.

与他在一起的第一年,他们的日子平淡美好,他没强求她住在一起,两人的关系或有或无,有时候江君瑜能感觉到充满霸道的季唯舟是那样的没有安全感,从不肯为任何人敞开他那已被伤的伤痕累累的心,所以她不强求,默默的陪着他,当着他那个识大体,又不累赘的身边人,他们相识整整一周年,他并不似许多美国男孩很注重节日礼节,会在这一日送她什么作为纪念,季唯舟很实际,这一点,他那些合作伙伴总是说,他不会做哪些浪漫的让女孩子流眼泪的事情,更喜欢在她们最需要的时候给她们开支票,而她在美国的最后一个学年,他送了她一张学费缴费单作为礼物,自那之后,她欠他的越来越多。

自从和季唯舟在一起,美心不止一次与江君瑜说变了,她也的确变了,在一起的一年多,他把她养的极好,也送了她许多东西,但是只有一枚戒指是她要的,那是个六月,他去巴黎谈生意,一并带了她去,巴黎香舍里大道上的一家小店,她进去便不想出来,那小店是专营古董首饰的,而那么多奢华的钻石她却独独看中放在角落里,那枚小小的,镶嵌着红宝石的尾戒。

那日那小戒指她本想自己买下,却没想到贵的离谱,最终她本不想要,他却买了送她,没有理由,他只说:“你难得想要一件东西。就当奖励你得了奖学金。”

她学习好,他会很高兴,就似个养着女儿的爸爸会觉得很骄傲。

店主为她带好戒指的时候,用不流利的英语告诉她:“这里的每个戒指都有故事,祝你幸福。”

故事,自买了那枚戒指,她一直带着,却从不以为真的有什么故事,似乎后来老天也要她有个明白,她在离开他的第三年,去图书馆的时候,在那本奢华的罪中,意外看到了那枚小小的尾戒的照片,介绍里说,那枚尾戒是当时一位显赫的伯爵送给他最珍爱的情人的,有着平面的钻石组成,只是情人却最终背叛了伯爵,伯爵一怒之下砍掉了情人的头,而情人的血染红了戒指,那枚戒指就此变成了红色的,也一并有了一个荒唐的名字,背叛的爱。

那时候已经历了太多的江君瑜只觉得一切都是命。

“快说,是谁,是谁这么有手段,能钓到服装设计系的冰山美人。”

脱下外套,她以大字躺在床上与美心道:“谁,谁都没有。”

“哼,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到底还是有好货色就不认姐妹。”

那语气却逗得君瑜大笑:“若要介绍给你,你肯要,李青城也不肯。”

听她提青城,美心并不高兴,也不再逗她,转头甩了一句:“提他干什么。我与他又不熟。”

“还没消气,你们两个在一起六年,丁美心,一个姑娘能有多少个六年浪费在别的男孩身上,他不过错了那么一次。”

“错了那么一次。”念着那四个字,美心冲着镜子里的自己笑,彼时二十多岁的她们虽身在异国他乡,却是最美好的年华,长相漂亮,气质引人,这样的姑娘石榴裙下不知拜倒了多少小伙,她凭什么要为一棵树放掉整片森林。

擦干净唇上的玫红,美心道:“能犯一次错,总会有第二次,不然你又为什么和秦卓分手。”

“我们是必然的。”

“我们也是。”

望着天花板,君瑜道:“你们不是,李青城方案失败,近乎前途无望,在他最昏暗的日子,你却并没有陪在他身边,而是为了学长的毕业秀游走在各种名品店里,那时候你没想过他是否会一蹶不振,那段时间,陪着他的是那个女孩。”

“可是我为了什么,我也是为了我们的未来,你知道留学多辛苦,你知道我们不努力,我们连留都不能留下。”美心大吼。

“可是你生病,你在秀场摔坏了Dior的新款,给他打电话,冲着他哭,是谁连电话都不敢放一直陪着你说一整夜的话,是谁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拼凑上帮你,丁美心,是李青城,是心里一直有你,即便是你有错在先,也会像你道歉的李青城。”

听着江君瑜的话,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美心笑了起来,笑到哭,许久在和躺在床上,一直睁着眼的她说:“江君瑜,这个世界是残酷的,即便我们对未来有太多的幻想,太多的憧憬,也不如一个血粼粼的现实。”

“我明白。”

“我不是市侩的姑娘,也并非不懂人情冷暖,六年,我舍不得,只是就像你说的,我生病的时候他嘘寒问暖,连电话都不敢放陪我打了一夜的电话,可是那时候把我送到医院陪了我一夜的却不是他。我打坏Dior的新款,他东拼西凑才为我凑下买下新品的钱,那之后他吃了整整一个月的泡面,你知道我看到他瘦了一圈多心疼,我不想在过这种日子,我出国就是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可以毫无顾虑的去享受生活,君瑜,我爱他,也许这一生只会爱他一个人,只是他给不了我梦想。”

美心的话说完,小小的租屋是长久的寂静,是呀,她爱他,也许比这世上的任何一个姑娘都爱他,只是这样强大又无畏的爱,最终败给了现实。

9.

纽约的四月,夏季已经来临,第五大道的名品店里试衣的姑娘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那个四月,她不在去定制服装店做店员,签约了大牌秀做秀场助理,而与季唯舟的关系依旧那样不好不坏。

只是相比很多与他在一起的女孩,他起码肯带着君瑜去见他的朋友,偶尔也会闲聊几句,他从不说什么,他们在一起的日子,他会高兴,会发脾气,会骂她,只是吵过之后两个人又会腻在一起,如同无数,正在恋爱的情侣,生活平静又安定。

只是默默地相守,与共度余生之前总要有一段注定的动荡,而动荡过后,他们是会归于平淡坚守岁月,还是败给过往,就此分道扬镳,谁都不知道。

那年四月,他照旧去她做事的秀场接她下班,只是那日她为模特穿衣的时候,模特说掉了一只耳环,那个下午只有她跟在模特身旁,所以那耳环除了她不会有别人拿走,那天,秀场的所有人都怀疑是她拿了。毕竟那是名品,又是全钻镶嵌,即便一只也要几千美金。

她被一众说的哑口无言,惊愕的连反驳都忘了,就那么孤零零的站在那,认人指责,她虽只是个穷苦的留学生,但是自小跟着外公长大,那个正直的老裁缝,从不贪拿别人的一针一线,也一并告诉她,她即便什么都没有,也不能没有尊严,而捍卫尊严最基本的便是要手脚干净。

那日的事情,即便之后很久她都记得,他等不及她下班,来秀场内找她,就见她被人围着,小小的身影显得无比的瘦弱。以为她被人欺负,他大步向前,拉开围观的人,只是她并没哭,就那么站着,眼神呆呆的。

拉着发呆的她,季唯舟吼道:“怎么了?”

“他们说我偷东西,一只耳环几千块美金。”说那话的时候她在笑,只是笑的很苦,而从没见过江君瑜那副败将样子的季唯舟,在那女孩离开他之后的第四年,在江君瑜身上找到了心疼的感觉,他突然很心疼面前这个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孤零零的站在那里的姑娘,很想把她抱在怀里,告诉她,她还有他。

那天,他问了情况,便打了一通电话,半个钟头,他们之中管钱的老五景骁就带着那一套的钻饰赶来秀场,他当着秀场经理的面,把那价值十几万美金的钻饰仍在人家的脸上,然后和江君瑜说:“给你一个骂人的机会。”

没有骂人,她只说:“我不做了。”

之后拿着手包,与季唯舟一并离开,说实话,那天,不过二十四岁的她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她的。

那件事情之后,因为老五的介入,江君瑜彻底融入了他那一帮合伙人之间,和那一群人喝酒的时候,说话最没把门的李楠道:“季唯舟这男人也有人驯服,这世界没天理。”

她只是默默地笑,偶尔去看季唯舟,他似没听到,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自那年四月开始,他身边没了各色的女伴,除了公司,他全部的时间都留在了公寓里,与她一起做饭,与她大声吵架,与她一起去书店买书,安静平和的生活,一度让他们就这么想和彼此共度余生,只是那年六月,江君瑜毕业前夕,他们之间的风浪来袭,滔天大浪来的毫无预兆,而他们也被打的支离破碎。

10.

江君瑜第一次见美心的新男友是那年六月,她和美心即将毕业的时候,那是个美国男孩,金发碧眼,笑起来很温暖,美心第一次带他来租屋,男孩操着并不熟练的中国话随着美心叫,峻羽。

她笑着点头,自从和美心说过那一夜的话之后,美心与李青城之间就彻底没了希望,尽管李青城不相信他们六年的相守得到了这样的结果,总打来电话和美心哭闹,只是美心心意已决。

苦求美心无果,李青城把希望放在了江君瑜身上,他想君瑜帮他,劝美心回头。

只是他不知道,对君瑜来说,她尚且不知道自己的感情归属在哪里,又何况是帮他。

她一直都记得那年六月,李青城再来纽约找美心,已经是美心为躲避他搬走之后了,看着面前这个消瘦了许多的男孩,江君瑜说:“竟然已经走到这里,不如就这么放手,美心如今已有了新的生活,她已决定离开你,即便你强要她回去,她也不是原来的丁美心了,又何必呢?”

“何必,君瑜,我和丁美心在一起六年,从国内到国外,最苦的时候我没钱坐车来看她,是走了十几公里,我真的舍不得她,真的舍不得。”男孩子的哭泣起来,表情茫然无措,让人觉得心疼。

叹了口气,她道:“可是你给不了她,她想要的生活。”

“她想要什么生活,那个美国佬比我好在哪,不过是有钱,不过是有钱。”

看着面前叫嚣的男孩,江君瑜的声音很平淡的道:“可你连钱都没有。”

可你连钱都没有,那话让李青城彻底呆住,是呀他什么都没有。

那天,她要做毕业设计的终稿,因为最初的设计构想与草图她都做的很不错,已经有大牌公司相中,等待她毕业设计结束,便买下她成套作品的成品权,可以说过了这个六月,她的人生将会一帆风顺,拥有梦想,拥有季唯舟。

那天离开只剩她的租屋,仍旧不肯相信美心已经离开的李青城吼着:“凭什么,君瑜,我不过是没钱,凭什么,我就不配有爱情,你告诉我,凭什么。”

不想在和他纠缠这个话题,她把他关在门外,任由他哭闹,直至没了一点声响。

只是那天,本来约她晚餐的季唯舟并没来,她等了他整整六个小时,给他的合伙人打去电话,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

那晚,她担心了整整一晚,不敢睡,总怕他出了什么事情,而她不能第一时间赶到。

隔天一大早。扔下设计稿与等着的模特,她赶去季唯舟的公寓,敲了半天的门,门都没有打开,不放心,也无法联系他,她便守在原地等,直至晚上十点,宿醉的季唯舟才打开门。

似乎没想到她会在门口,还未醒酒的季唯舟吼道:“滚,给我滚。”

“季唯舟,让我滚可以,你给我个理由。”她和他在一起两年时间,彼此吵了无数次,所以她明白如何让脾气不定的他消气,所以仰头问他。

“理由,江君瑜,你还配要理由吗?配吗?”那话带着他满满的鄙夷。

这之前即便吵的再厉害,他都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所以那晚,江君瑜问他:“怎么没有,凭什么我就连要个理由的资格都没有。”

“好,我给你理由。”一把拉她进屋,季唯舟恶狠狠的吻在她的唇上,那吻没有之前的柔情,霸道的充满疼痛。

被他吻得无法喘息,她用力推开他道:“季唯舟。”

看着她大吼的样子,他突然笑起来道:“江君瑜,如果我现在和你求婚,要你嫁给我,你乐意吗?”

“你醉了。”

“没有,我没醉,你只说你乐不乐意。”

乐意吗,她人生最悲惨的岁月,是与他相伴才走过来的,而两年时光,她明白季唯舟冷傲背后的细心,只是可以吗,他拥有的东西,或许是她穷极一生都无法得到的,可以吗,可以答应他吗?

许久,夜幕下,被灯光映的有些面色发白的姑娘与匆忙求婚的季唯舟说:“我愿意。”

我愿意,那三个字,似乎自诞生在这世上就披着圣洁的白纱,所以她说的虔诚无比,也在那一刻赌上了自己的一切,只是那句话换来的却不是季唯舟的欢呼雀跃,他笑了,笑的诡异让人害怕。

11.

为什么没有嫁给他。

彼时的我与江君瑜坐在会馆的沙发上,故友再见,两人难免闲聊,便说起了彼此的故事,说道他求婚,我便问江君瑜,为什么没有嫁给他。

为什么,念着那三个字,坐在我面前的江君瑜淡淡一笑:“因为他根本不爱我,又或者说,我们的爱情自始至终就是建立在互不信任上的。”

那天站在他的公寓里,她被他的笑声吓得动都不敢动。

还是季唯舟说:“果然是答应了,江君瑜,你还真是与我想的一样,为了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不择手段,即便是自己喜欢的人,你为了钱,也能放弃。”

“季唯舟,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吼着他。

“不明白,你以为我真的喜欢你,江君瑜,这世上好姑娘有多少,我凭什么喜欢你,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哪吗,不是ZU的定制店,是在你前男友家的门外,你拉着行李离开你前男友的时候,我就在马路对面,他那么求你,你却连头都不回的就走了,你知道那天他在雪地里哭了多久,就像这世界只剩下他一样,那时候我就清清楚楚的记住了你,那之后我在ZU的店铺里和你搭讪,给你钱,给你缴学费,我用两年时间和你玩一个游戏,而你沉浸在这其中,江君瑜我承认你的演技真的很好,对我一套,对别人一套,如果不是昨天下午,我亲眼看到你把另一个穷小子挡在门外,不理他的哭诉,我甚至会被你骗倒,以为你骨子里不是彻底的坏,可是老天开眼,我看清你了,这两年也玩够你了,所以你现在不过是个被我耍了的女人,我向你求婚,别做梦了。”

听着季唯舟的话,呆呆的站在客厅中央的江君瑜一句话都说不出,甚至连解释都懒得去解释,因为不管如何解释,如何要他明白,她离开秦卓是因为秦卓和许多女孩保持关系,可是秦卓并不觉得是自己的错,总觉得一切归于他的穷困,他们在国外留学,吃的最差,住的最差,所以总会把所有的伤害归于潦倒穷困,自己总没有错误。而那个三天前被她抛弃的穷小子,与她更是没有半点关系,她不过是告诉了他一句所谓的道理,可是有什么用,他们之间的一切自始至终都是错的,他为报复而来,精心策划,而她却沉迷在这样的虚假里,自以为过得幸福。

没说话,她听着他滔滔不绝的责骂,只觉得这两年,这个男人要多累,才会倾心做下这一局,要演技多高超才能在她知道被他欺骗,仍旧无法怨恨他。

那天,说完一切,屋子静的连喘息都听不到,许久江君瑜才说:“并不是每个人都是你曾经喜欢过得女孩,不管你信不信,季唯舟,我爱你。”她知道他的故事,在最穷困潦倒的时候被人抛弃,所以他明白,他恨她的心。

那话说完,她离开,一滴眼泪都没流,而他也没有追来,耳边一直回荡着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季唯舟,我爱你。”

“那之后呢,他是不真的骗了你,他没再来找你吗?”

摇了摇头,我面前眉眼淡静的江君瑜道:“没有,我离开他公寓那天,继父打来电话,说我母亲病危,要我回去,那时候我即将毕业设计,又与季唯舟彻底决裂,人生本就悲凉的让人想哭,却没想到就连母亲也要离开,那时候的我突然不明白,我抛弃一切所执着的梦想到底是什么。那天,我一个人在设计室坐到天亮,吸了许多只烟,直至九点钟,一直想要收购我设计的公司打来电话,那天不屑这些收购公司的我,问他们能给我多少钱,他们开了价格,我觉得公道,就卖掉了设计,买了当天的机票回国,。”

“你卖了设计,怎么毕业。”

默默一笑,似乎依旧陷在回忆里的她说:“不毕业了呗,你知道什么是心如死灰吗?那时候的我就是那样,我卖掉设计得到了四十万人民币,除了买了一张机票,全都托在纽约的好友转到他的名下,我想我们既已经结局,就要结束的干干净净,谁都不欠这谁的。若当年我不欠他的,我们或许也就不会开始,那一晚之后依旧不过是这红尘的陌路,我不会记得他,他不会伤害我。”

“你回来哭了没有,四年多过的那么辛苦,到最后除了一身的伤痕,什么都没得到。”

“哭,我从上了飞机就开始哭,整整哭了十三个钟头,下飞机的时候整个眼前都是模糊的,但是我哭却不是因为这些年什么都没得到,而是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他。”

说那话的时候我面前的江君瑜在笑,如今的她已经是个不错的设计师,在大理的小巷子里有自己的服装设计店,因为设计理念独到,与很多明星都有着固定的合作关系,只是这么久,她一直都是一个人。

江君瑜回来的第二天,患了癌症两年的母亲离开,其实就像母亲说的,他继父也是没有办法,母亲患病两年,他花光所有的财产,直至坚持不下去,才联系了在国外的江君瑜,她母亲过世,整个丧礼,哭的最痛苦的不是她这个女儿,而是继父,已经近六十的男人在丧礼上哭的泣不成声。那时候她才明白自己所看到的,所感觉到的并不一定就是真的,而与季唯舟的爱情也是如此。

那日讲完所有的故事,江君瑜离开,来接她的是个英俊的男人,追了她三年,她才点头答应嫁给他,而那时已距她离开季唯舟整整五年时间。

那年夏天,她在大理举办了婚礼,她穿着自己设计的礼服,手上戴着漂亮的粉钻戒指,可小拇指上那枚尾戒她却一直舍不得摘下。

在神父面前,她说了我愿意,就此成了别人的新娘,也彻底忘记了曾经的季唯舟,只因五年,她等得够久,也终于明白,他是不会来找她的。

只是江君瑜不知道,其实她把李青城关在门外那个下午,季唯舟就在她门口的车里,手上拿着鲜花和戒指,即便最初他与她在一起目的不纯,但两年时间,他已经做了与这姑娘共度余生的打算,但看到了李青城的哀求,他对江君瑜的爱慕、怜惜全都消失了,所有的一切回到他第一次见她的原点,那一刻他扔了戒指和鲜花,也一并扔了自己想与她长久的心。

之后江君瑜来找他,已经厌恶她那副嘴脸的季唯舟说了一切,那话不仅仅伤害了江君瑜,也断了他们之间所有的维系。

只是季唯舟不知道,江君瑜也早已忘了,其实他们第一次见面并不是在那个高级定制服装店,那时候的她不过二十岁,才到美国,人生地不熟,而他也未曾发达,还是个穷苦的学生。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个下着大雪的圣诞节前夕,纽约第五大道那间小小的公寓里,二十五岁的季唯舟身边散落着各色的酒瓶,人也满脸胡茬,头发粘在脸上,整个屋子都是呕吐秽物的味道,让人作呕。

六天前,他鼓起所有的勇气,并用尽仅剩的财产为一同留学的女友买了求婚的戒指,但他到租屋的时候,女友与一个美国男孩躺在床上。那天,他放弃一个男人的尊严求女友留下,女孩却说,这样的日子受够了,或许他努力半生也不能给她想过的生活,而一个姑娘青春有限。其实说到底不过就是为了钱,他是个穷苦的留学生,大学毕业之后,留在纽约,每日在小小的租屋努力,幻想有一日能超越facebook的创始人马克·扎克伯格,甚至超越比尔盖茨、乔布斯,年轻人总有太多的梦想,只是与之比邻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那日姑娘拂袖而去,他则一蹶不振,粒米不进,喝光了租屋所有的酒。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再也不过圣诞节。所以才会在两年之后一个人过圣诞节的时候,遇见江君瑜。

有时候缘分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会莫名其妙的把这世上它认为该在一起的人牵扯到一起,江君瑜第一次见他就是在那个下午,一蹶不振的他要了附近超市的外卖,正是下班的打工生她抱着牛皮纸袋为这个酒鬼送去的时候,小阁楼的并没关门,进去,黑漆漆的屋子,飘着恶心的味道,找不到灯,她只得去拉窗帘,阳光照进来,那是他两个星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光。已有些怕光的他把手挡在眼前呵斥这个自作主张的送货人。

“拉上。”两个星期没说英语,普通话一撒而出。

说实话在美国留学会遇见很多中国留学生,但是说中文的却很少,听他说中文,江君瑜道:“你是中国人。”

“给我拉上。”他依旧气恼。

那日拗不过他,她拉上窗帘,打开了墙壁上的灯,昏黄的灯光下,她才看清,窝在小客厅沙发上的季唯舟,只是再见,他头发凌乱,衣服脏的让人不想看,更与之后那个风流不羁的他判若两人。

因为同是留学生,见他这般,江君瑜难得的怜悯之心作祟,放了酒在桌子上与男孩说:“有什么坎过不去,你爹妈送你来留学,又不是要你买醉的。”

被教训的男孩并没说话,她便大胆起来问他:“是失恋了,还是失业了,有什么大不了,人活在这世上总有一条出路的。”

依旧没回答。

似乎察觉到不对,她去他躺着的沙发看,才见他已经睡着,脏兮兮的脸上,却有长而卷翘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的颤抖。

那日,看着沉睡的他,再看他脏兮兮的屋子,索性好人做到底,她整理了起来,那时候她只想这样的男孩在异国他乡,若不是遇见人生的大挫折,不会这般,一蹶不振,这时候若有人帮帮他,这一道坎也就过去了,所以打扫了屋子,又清理了酒瓶,她用电饭煲蒸了一锅米饭,才离开。

季唯舟再醒来的时候,已是隔日上午,阳光自打开的窗照了进来,整个屋子少了酒气飘洒着阳光的味道,胡乱揉着宿醉的脑袋,睡得迷迷茫茫的他才见,屋子干净了许多,只想,可能是女友回来了。

只是找了卧室,卫生间,他才自嘲一下笑,怎么会回来,他这样,谁还肯要他。

那日,几日没吃饭,饿得要死,去厨房找泡面的他只见到干净的电饭煲上贴着便签,拿起女孩娟秀的字体写着:“吃饱了,重新来过,怕什么。”十个字在阳光照进厨房那一刻,一并照进了季唯舟的心里,他只想到昨晚来送货的超市店员,那日她蒸的一大锅米饭,他吃了个干净。

是呀,吃饱了重新来过,怕什么。

因为那张字条他重新振作,在前女友离开他的第二个月靠着自创的字体软件赚到了人生的第一个一百万,之后他的人生顺风顺水,直至可以在纽约过上上等人的生活,只是,他却一直没忘了那个为他做饭的姑娘,所以他在那次之后喜欢上了米饭,而他吃过的米饭,江君瑜做的与那姑娘做的一样,会在蒸饭的时候放上一点点的芝麻油,那是她母亲教她的,或许在整个纽约留学的姑娘,只有她会这么做,只是他却没有发觉。

江君瑜离开他之后,他的人生比结束上一段恋情更为痛苦,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一个月,那个月他矛盾,绝望,最终明白他爱她比恨她更多,只是他再去找她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为了追回江君瑜,他买了回国的机票,想要重新开始,只是决定去找江君瑜那个八月,他的人生经历了最为彻底的一次失败,那个月美国雷曼公司破产,他所有的投资付之东流,合作伙伴离开,公司破产,他负债累累,只是那个失败的日子,却没有一个陌生的姑娘再为他蒸一锅米饭,对他说,吃饱了重新来过。

感情失败,生意失败,那一次,他再没站起来,九月末自他公寓跳楼自杀,那年他二十九岁。

她等了他五年,自以为他会来找她,却不知道,他自五年前就已经不在这个世上。

姑娘第一次给爸爸做的一饭范文第5篇

昔日爱人变仇人,儿子心理出问题

2004年12底,那英终于下决心和高峰分手,她带着仅两个多月的儿子高兴,搬出了丽斯花园,住进了当年为母亲买的位于望京新兴产业区的联排别墅。离开那个曾经幸福和温暖的家,那英痛苦万分,心中对高峰充满了仇恨,是他伤害了她,伤害了儿子。那英暗暗发誓,绝不让高峰再见到儿子。

过了一段时间,高峰打电话说想见儿子,那英果断地说:“我不会让儿子见你的。”高峰很爱儿子,见不到儿子,他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不断地给那英打电话要求探视儿子,都被那英拒绝了。

一天,高峰再次给那英打电话,那英还是拒绝了他。高峰直接找到那英住的地方,那英不让保姆开门,自己则带着儿子悄悄从后门躲了出去。为了儿子,两个人经常在电话中争吵不休,说了许多难听的话。两人的怨恨越来越深,一对曾经相爱的人成了一对仇人。

那英把全部的爱倾注到儿子身上,只要她在家就会陪在儿子身边。和儿子说话。白天天气好时,那英带着儿子出去晒太阳,每天晚上,她不知要起来多少次照看儿子。那时,那英和姐姐一家住在一起,姐姐的孩子与高兴相差24天,姐妹俩经常一起带着两个小家伙出去玩。

在儿子不同的成长时期,那英都会为儿子拍下照片,精心地制成相册。那英用DV纪录下儿子的成长过程,刻制成光盘。一有时间,她就会把光盘放进影碟机,看到儿子可爱的样子,她感到特别快乐。

高兴一天天地长大了,会翻身了,会爬了,咿呀学语了。那英兴奋极了,她迫不及待地一遍遍教儿子说话,当儿子的嘴里第一次蹦出“妈妈”两个字时,那英激动得热泪盈眶,她紧紧抱着儿子一个劲地说:“他会叫妈妈了,他叫我妈妈了。”那英不厌其烦地让儿子叫她“妈妈”,听着儿子甜甜的、稚嫩的声音,她心里那个美啊。她给朋友打电话时,总是不忘告诉他们:“我儿子会叫妈妈了。”每当抱着儿子出去时,她也会炫耀似地让儿子当着别人的面叫她。

2006年春的一天,那英和保姆带着高兴,姐姐和姐夫带着他们的孩子,大家一起在户外晒太阳。那英突然听到高兴叫了一声“爸爸”,她心里一惊,下意识地四下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高峰。那英忽然意识到,这是儿子第一次叫“爸爸”,可她从未教过儿子啊。这时,高兴突然冲着那英的姐夫笑着,叫了一声“爸爸”。那英姐姐说:“可能是平时我们教孩子叫爸爸,高兴听到了,就跟着学了吧。”

听了姐姐的话,那英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尽管自己给予了儿子所有的爱,但不可否认的是,儿子缺少父爱,他跟着别人学会了叫爸爸,却不是叫给他的亲生父亲。那英觉得儿子很可怜,她内心觉得愧对儿子,因为她不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高兴总是“爸爸”“爸爸”地叫,只要一看到那英的姐夫就叫个不停,还伸着手让他抱。后来,只要家里来了男人,高兴就冲着人家叫“爸爸”。高兴会走路后,每次到外面看到有男士,他一边用不稳的步子摇摇晃晃地去追,一边大声地喊“爸爸”。那英很尴尬,心里很酸很痛,她想原谅高峰,让他来见儿子。可是一想到高峰对自己的伤害,她又无法释然。

随着儿子一天天长大。那英发现儿子的胆子很小,有时不小心摔了跤,儿子会哭个不停,非要让大人把他抱起来哄他;在地上见到小虫子,他会吓得尖叫着跑远;见到生人,他总是躲到大人的身后;在电视里看到打仗流血,别的小男孩都很兴奋,高兴却被吓哭了……更让那英担心的是,儿子的性格有些自闭和自卑,和其他小朋友玩时,他不知怎么和人家相处。小朋友们在一起玩很开心,高兴却总是一个人站在旁边,无所适从。有一次,一个小女孩欺负高兴,高兴竟然哭着跑回家。再也不敢出去玩了。

痛定思痛来补救,儿子在父爱下健康成长

儿子的性格胆怯、懦弱,这是那英始料不及的。她原以为,给儿子创造舒适的生活环境,每天保证他最好的营养,儿子就会健康成长。没想到,她忽视了儿子的心理健康。

2006年5月的一天,儿子因为被外面的小朋友欺负,吓得夜里总做噩梦。那英再也坐不住了,急忙去找儿童心理方面的专家进行咨询。专家说,高兴的这些症状是生活在单亲家庭的孩子经常会出现的,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在成长的过程中,都需要来自父母双方的爱,如果缺少一方的爱,孩子就会出现自卑、胆小、自闭等心理方面的问题,所以,应该让孩子得到父爱。否则等孩子长大了,还可能会出现更多预想不到的问题。听了专家的话,那英吓出了一身汗,她不禁暗暗骂自己真是太自私了,幸亏儿子还小,补救还来得及。

孟桐是那英和高峰共同的朋友,也是沈阳人,拥有德国MBA学位,是北京VICS酒吧的老板。由于相互欣赏,那英和孟桐一直是非常好的朋友,孟桐也曾真心地祝福那英和高峰生活美满。那英和高峰分手后,孟桐给了那英不少帮助。渐渐地,两颗心彼此温暖,越靠越近,他们成了一对恋人。

成熟而豁达的孟桐很理解那英的心情,但理智告诉他,如果不让高峰看儿子,对孩子的身心是没有好处的。孟桐曾多次劝那英,不要和高峰成为仇人,应该让父子俩多接触。可是,那英根本听不进去,孟桐也不好勉强她。

那英把心理专家的话告诉孟桐,她哭着说:“这可怎么办啊?儿子要是真出了问题,我永远不会心安的。”孟桐递上一片纸巾,劝她:“专家的话你应该重视,你是个非常善良而爽直的人,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高峰毕竟是孩子的父亲,他对儿子的爱是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的。为了孩子,宽容一些,你会发现一切都是美好的。你放心,我不会在意高峰来看儿子,也不会在意你和他接触的。”孟桐的话,打开了那英的心结。第二天,那英主动给高峰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来看儿子。高峰感到很意外,连连说:“我马上去。”

一个多小时后,高峰赶了过来,他箭步冲到儿子跟前,一把将儿子紧紧抱在怀里:“高兴,叫爸爸,我是你的亲生爸爸啊。”高兴愣了一下。也许是心灵感应,他甜甜脆脆地叫了一声:“爸爸”。高峰激动得潸然泪下。一旁的那英也禁不住泪流满面。

高峰一有时间就来看高兴或者带高兴出去玩,见到儿子看到男士就叫爸爸,高峰说:“记住,只有我一个人是你的爸爸,别人是叔叔。”高兴指着那英的姐夫说:“那这个爸爸呢?”高峰想了想:“你就叫他姨爸爸吧。”高兴说:“好的,我记住了。”高兴记住了高峰的话,从此。他再也不随便叫别人爸爸了。

那英把医生的话以及儿子的情况告诉了高峰,希望高峰能配合她改变儿子的性格,他们还共同商量了一些办法。高峰每次来都带着儿子去踢球,还特意请来其他的小伙伴一起踢。开始,高兴站在一旁不敢

和小伙伴抢球,高峰鼓励儿子:“你是个勇敢的孩子,你是最棒的,你一定能把球抢过来,你是最好的。”他拉着儿子和小伙伴一起踢球,高兴抢到球踢进球门后,大家就一起为高兴欢呼加油。渐渐地,高兴有了自信心,在球场上变得越来越勇猛了。

有一次,高兴摔倒了,高峰故意不去扶他,任他趴在地上哭个够,他对儿子说:“自己摔倒就要自己爬起来,这才是男子汉。”高兴一看没人管他,最后只好自己爬起来。还有一次,高兴不小心把胳膊碰破了,看到血,他吓得大哭不止。那英递给他几张纸巾,说:“破点皮算什么啊,来,自己擦擦。一会儿就好了,你看人家小姑娘都比你勇敢。”高兴只好自己把血擦干净,擦干了眼泪。以后,他再受伤时就会自己处理了。

看到儿子的性格变得活泼开朗,胆子也大了,像个小男子汉了,那英由衷地感到欣慰,也庆幸自己让高峰回到了儿子身边。

真诚融化怨恨,做不成夫妻做朋友

自从那英和自己分手后,高峰就有些后悔了,想起那英与自己经历的那么多风风雨雨,她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挺身而出鼎力相助,他觉得这世上真的很难再找到像那英这么痴情善良的女人了,他特别希望那英能原谅他,两人能重归于好。

高峰试探地问那英:“你还能原谅我吗?我们之间还有可能吗?”那英对高峰的怨恨已经渐渐减弱,与此同时,在与孟桐相爱后,她觉得找到了真正适合自己的爱情。孟桐对那英呵护倍至,那英觉得特别幸福,她决定嫁给孟桐,她坦诚地对高峰说:“现在,原不原谅已经不重要了,我觉得咱们之间已经没有缘分了,我现在找到了新的感情归宿。我希望你也能找到真心相爱的好女人。”看到那英如此平静地说出这番话,高峰知道他们之间确实已经结束了,他真诚地对那英说:“那我祝你们幸福。”

2006年底,那英和孟桐到加拿大注册结婚。回国不久,那英发现自己怀孕了。有一天,高峰来接儿子。正好碰到那英在呕吐。望着那英微微隆起的腹部,高峰关心地问:“你是不是怀孕了?”那英点点头,高峰说:“那你要注意身体。别太累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说。”那英说:“谢谢。”

为了让那英多休息,那段时间,高峰尽量抽时间把高兴接走。2007年5月,那英准备到加拿大生产,决定把儿子也带去。高峰得知后,给那英打电话:“你以后会越来越不方便,把高兴留在国内让我照顾吧,这样孟桐也可以专心地照顾你了。”看到高峰这么关心自己,那英很感动。但儿子从小一直跟着她,她担心儿子跟着高峰会不适应,所以她和孟桐还是带着儿子一起去了加拿大。不过。那英的心里暖乎乎的,觉得高峰不是无情无义的人。

那英和儿子在加拿大,高峰经常给他们打电话,询问儿子的情况,关心那英的身体。每次打电话,高峰还会细心地和孟桐说上几句话。为了多和儿子交流,高峰和儿子经常在网络上视频聊天,他总是嘱咐儿子要听妈妈和继父的话,不要惹妈妈生气,要帮着妈妈干活。当高兴将高峰的话转告给那英时,那英的心里特别欣慰。她感受到,高峰其实不是个坏人,只是有些坏毛病而已,她对他虽然不再有感觉。但也不再怨恨他。

2007年8月2日。那英在温哥华剖腹产下女儿。儿子在网络上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高峰,高峰说:“恭喜你妈妈,替我转达我的祝福,等你们回国时,我会给你妹妹准备一份礼物的。”

10月20日,那英一家4口回到国内,等他们倒完时差,思儿心切的高峰买了礼物匆匆赶去。好久没见到爸爸了,高兴扑到高峰的怀里,一个劲儿地要“骑大马”。高峰将礼物交给那英说:“礼物也许不贵重,但是我的心意,祝你们幸福。”那英知道高峰的经济状况并不好,看他这么破费,她感到很不好意思。那英还发现,一向大大咧咧的高峰对儿子却是那么的细心,生怕儿子有一点闪失。为了儿子,高峰做什么都无怨无悔,给儿子花起钱来很大方。那英常对儿子说:“你要记住,虽然爸爸妈妈不能再成为一家人,但他永远都是你的爸爸,你长大后要好好地报答他。”

更让那英感动的是,高峰总是嘱咐儿子,一定要尊重孟桐,要叫他“爸爸”,要孝敬他。有一天,高峰来接高兴,看到孟桐不在家,便问那英:“我经常来,孟桐会不会不高兴?我真的怕因为我而破坏了你们的幸福。那样。我就真的太不心安了。”那英把高峰的话告诉了孟桐,孟桐搂住她说:“他的担心没有必要,我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过去的事情是谁也回避不了的,而且我也是做父亲的人了。孩子是不能选择父母的,但不管父母怎样,孩子永远都需要来自父母双方的爱,这样孩子才能健康地成长。高兴需要父爱,这种血缘父爱是我所不能给予的,所以我不能剥夺他的父爱。至于你和高峰,我觉得你们虽然爱情不在,但仍然可以做朋友啊。”孟桐的一番话彻底打消了那英的顾虑,回想起高峰那么努力地做一个好父亲,一向粗心的他竟然会顾及孟桐的感受,怕影响她和孟桐的感情,这说明他是善良的啊。

2008年春节,那英主动给高峰发了贺年短信:“虽然我们做不成夫妻了。但让我们做朋友吧。”高峰立即回短信说:“一言为定,永远做朋友。”

记者访谈:

记者:老公让你最窝心的一件事是什么?

那英:我在加拿大生孩子的时候,在温哥华的家里坐月子。国外的饭不好吃,我特想吃醋溜圆白菜,指使他出去买,他就出去了。结果开着车转了好多家中国超市,没找到。他打电话问我:“是不是叫‘圆白菜’啊?”我一看,都四个钟头了,就急了,冲他嚷嚷:“你赶紧回来啊,没有就算了。”他不行,买不到的话心里难受。最后,打电话问当地的中国朋友才知道,在温哥华那不叫圆白菜,叫“青头”,难怪四处问“圆白菜”都没有。最后,他在家门口的超市里买到了。我吃的时候,真的,特别特别幸福。

记者:你很享受现在的生活,还会考虑未来的事业吗?

那英:我会工作,谁和钱有仇啊,我也不缺胳膊少腿,不能只让老公忙活我自己乐呵,家是两个人的。不过我还是会以开心为先,不做任何计划。是的,我享受现在的生活。

记者:听得我都挺感动的……你的眼睛也亮晶晶的。呵呵,别哭呵……你觉得,你老公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英:温和,懂得照顾人。

记者:以前都没有遇到这样的吗?

那英:没有。奇怪,我似乎一直在过自以为很好的生活,自己足够强,觉得男人可有可无。可遇到他之后,才知道自己原先的生活是拧巴的。原来,两个人喝点小酒吃点小串儿,一起洗洗车,是那么有意思的事情。

记者:有点从女强人变成家庭妇女的感觉?

那英:我其实是个很小资的人,喜欢小情小调的东西。

记者:比如说点蜡烛吃个饭什么的?

那英:我喜欢。现在的老公,很能理解我这些需要,我觉得我们俩很般配。

记者:你和孩子相处是一种什么模式。严厉吗?

那英:我严厉?我是个光看优点不看缺点的妈。只要他做了对的事,我都夸他,一天夸几十遍。

记者:你是那种孩子第一的女人吗?

那英:绝对不是。我觉得孩子就是给我的日子添了个彩儿,我现在还是做我自己。每周起码两三天和老公单独出去,做我们爱做的事情,和朋友在一起。孩子不是我生活的重心。

记者:你以前是个快人快语张口就骂的爽快人,有了孩子,有没有妨碍你继续做一个无所顾忌的女人?

那英:反正孩子在场我不能骂人了。哈哈。

记者:你现在的生活方式。最大的改变是什么?

那英:规律了。我以前不到凌晨3点不回家,天天和朋友喝酒、玩儿,觉得高兴。现在呢,早晨7点起床,晚上9点要是家里还有客人我就开始轰人了,10点上床,想想明天的事就睡了。

记者:听着像从良了。呵呵。

那英:还真有点儿那意思。其实想想,那是因为独身的女人没有安全感,回家也一个人,觉得没意思,没人疼,就外头疯去了。现在心里踏实了,回家觉得有意思,就从良了。

记者:看你吃饭很香。你不减肥吗?

那英:减啊。因为还要唱歌,但是不能着急,慢慢来,先要保证身体健康。

记者:你现在保持健康有什么秘籍吗?

那英:我和所有女人一样,今天听说高温瑜伽好我就去,明天听说一天8杯水我就喝。但是到现在,我觉得最适合的就是每天坚持在跑步机上慢走50分钟,同时听音乐看电视,不会很累,适合懒人,但是很管用,无论对于减肥还是保持健康。

记者:那你有没有什么缺点你觉得想改掉的?

那英:我的狗脾气,发起来拉不住,不听劝。比如以前我成天在外面玩,姐姐、妈妈劝我根本没用。

记者:如何看待性感?你觉得你最性感的时刻是什么时候?

那英:性感的女人,一定要有人疼,同时还能爱别人。我现在很性感啊,大家都说我很有女人味儿了。

记者:哪个年龄是女人最好的年龄?对你来说呢?

那英:现在。女人,无论20还是80,只要觉得现在最好,就证明这女人在往前走。

姑娘第一次给爸爸做的一饭范文第6篇

然而,我们最初认识的黄磊,似乎与如今这个语重心长、双下巴微胖,且常常围裙加身的“多爸”形象格格不入。那时,他是一位长发飘飘、敏感多思的文艺青年,不是“出现”在民国乱世,就是“出现”在江南水乡。十余年的家庭生活如何改变了黄磊,让他不再吟咏忧伤,而是更关心自己在柴米油盐中对待生活的模样?请跟我们一起,细读黄磊。

寂寞少年

年少时的黄磊充满幻想,却也常常和寂寞、感伤为伴。那时,他常常一个人伫立风中,或静静地躲在角落里读一本书;又或者在清冷的早晨点一支烟,在烟雾和晨风中偷看自己的心;更或者在江南小镇守着桂花香,发一场秋梦。秋日午后,他骑车行驶在高尔夫球场旁的林荫道上,看着阳光与树影飞快地从自己身上掠过,会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工作间隙,他会一个人出门逛街买东西,然后找家星巴克,戴上耳机,拿出本子和钢笔,记录自己的生活流水账……荧屏内外,他都像是诗人。

在《婚姻保卫战》之前,黄磊没有触及过现代都市剧,更别提喜剧。演《橘子红了》的时候,他像莎士比亚一样,坐着念独白就能念10分钟。可近几年,黄磊的戏路有了180度大转弯,他主演的电视剧,如《婚姻保卫战》《我爱男闺蜜》等,都是老百姓茶余饭后嗑着瓜子、聊着闲天儿看的都市喜剧,角色都带着积极向上、温情幽默的正能量。观众看着看着准会调侃一句“嘿,演得挺逗”。黄磊从风花雪月“下凡”到烟火人间,俗了,但更接地气了。

原先那个黄磊哪儿去了?黄磊回答:“文艺只是为了让生活过得更加有色彩,原来那个文艺青年还在我心里,只是我不需要再和别人分享,不需要一直表现出来,是时候让我们俩独处了。”

在黄磊看来,做出这些改变并不是被迫的,“从文艺青年到家庭‘煮夫’,这就是我的人生历程,这是一种成长。”

“煮夫”生活

其实,不论外表如何,黄磊骨子里的文艺和浪漫是抹不掉的,就像他当上“煮夫”,最初是因为爱情。

孙莉18岁考入北京电影学院,第一天报到时见到了已经是研究生并兼任助教的黄磊,两人迅速牵手。研究生毕业后,黄磊留校任教,身兼老师和演员的双重角色,工作非常忙。但在学校读书的孙莉却有大把空闲时间。聚少离多的生活让孙莉难以容忍,特别是情人节或其他节假日,舍友们都忙着约会,她却只能孤零零地在宿舍发呆。急了,孙莉就会打电话找黄磊吵架。那段时间,孙莉甚至提出分手,但黄磊的一句话让她泪流满面:“我对学生都这样投入付出,对你会更好,相信我。”

此言不虚。2004年3月8日,他们领了证,有了自己的家。结婚后,黄磊从来不让孙莉洗手作羹汤,“家里有一个人做这些事就够了”――“黄小厨”的角色,是他主动担纲的。当被问到“做饭、修理家电都由你负责,那你媳妇负责什么”时,黄磊不加思索地回答:“我媳妇负责夸我就行了。”简单而有力的一句话唱出了他们甜蜜与温暖的爱情之歌。

婚后一年,孙莉怀孕了。一天晚上,夫妻俩看完DVD,倦意十足,打开水龙头准备洗漱的时候,却发现家里的壁挂炉坏了,没办法提供热水了。黄磊翻出使用说明书,反复进行测试,壁挂炉还是跟抽疯了似的一着一灭嗡嗡作响。这时已经凌晨一点半了,夫妻俩苦笑对望,决定烧水。水烧热了,黄磊兑好一大盆,将脚泡进去,孙莉挺着大肚子搬了张椅子坐在对面,也把双脚放到盆中,两人一起洗。夫妻俩的脚互相搓着。望着妻子发胖的身体,黄磊心中涌起一股寻常的真情,相恋十多年,好像都在这一盆热乎乎的洗脚水里了。

平凡的生活,总能带给黄磊意想不到的温暖和感动,让他愈加相信,平平淡淡才是真。

虽然爱情甜蜜,但黄磊常对孙莉说,不要把爱情当作生活的全部,除了爱情,还有家庭、亲情、友情需要经营。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后,他们不仅是一对爱侣,还是父亲和母亲了。黄磊表示:“家庭也是一门艺术,我要使之分外精彩。”

黄磊坦言,自己智商最高的表现就是心甘情愿地给家人、朋友做饭,再兴高采烈地看着他们吃完。他享受送完孩子就去菜市场买菜的过程,享受在厨房里忙碌的过程,享受得到家人、朋友称赞时的喜悦。除了擅长烹饪美食,他还心灵手巧,妻子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黄巧手”。因为他绣花都能绣得很好;缝衣服能把针脚缝得细密整齐;一个线团缠住了他会特有耐心地解开;多多所有的手工作业,孙莉搞不定,都是黄磊帮忙搞定的;家用电器,他几乎都会自己修理。身边的朋友开玩笑说黄磊应该当外科大夫。

“走心”,把生活当成艺术过,是黄磊文艺气质的延伸。在父子真人秀节目《爸爸去哪儿》中,享受惯了舒适、便捷都市生活的明星爸爸突然带着孩子被“下放”到农村,水要自己挑、食材要自己找、饭要自己做,大都显得手足无措,弄得鸡飞狗跳。然而黄磊却因为丰富的厨房经验和细腻的爱女之心,在各种挑战中显得泰然自若。

故事爸爸

有黄磊当爸爸是幸福的,因为他绝对可以让孩子从他身上同时汲取到物质食粮和精神食粮。《爸爸去哪儿》中经常出现一个镜头,就是熄灯前,黄磊拿着童话书《小王子》给女儿讲睡前故事。其实,不止在电视上这样,在多多成长到8岁的无数个晚上,父女俩都是这样度过的。爱看书、会演戏的多爸,总是通过或读或编的睡前故事,向女儿传递生活的道理,也让女儿在故事中感受美好、丰富想象。

多多两岁的时候,黄磊为她编了一个长颈鹿的故事。那天,黄磊带多多去了趟动物园,多多第一次看见了长颈鹿。从那以后,多多的世界里就有只长颈鹿一直跟着她。她去朋友家,那只长颈鹿就站在门外的车旁等她;她到饭店吃饭,长颈鹿就在外面吃树叶;要是去了奶奶家的17楼,长颈鹿就一下子长高几十米,仍然在窗外看着她……于是,多多吃饭的时候要和窗外的长颈鹿比赛谁吃得快;睡觉的时候永远都要先和长颈鹿说晚安;如果她在哭闹,爸爸只要提醒她长颈鹿在笑话她,她便会立即停止哭声,用含泪的大眼睛警惕地望望窗外,然后哽咽地说:“长颈鹿,我不哭了。”其实,长颈鹿是爸爸编出来的,可多多却天真地相信着。

多多还坚信爸爸的书包里有一架神奇的望远镜,不管爸爸身在何处,都能通过这架望远镜看到她的一举一动。“爸爸看见我吃青菜了”“不吃糖,吃糖牙坏”……多多相信,不论爸爸在书房看书喝茶,在厨房舞刀弄铲,还是在海上乘风破浪,都会拿那架望远镜不时看看她,帮她斧正错误,发扬优点。

在爸爸的影响下,小姑娘多多也善于用自己编的故事来表达对生活的理解。去年父亲节前夜,黄磊提醒多多明天是父亲节了。第二天一早,多多送给黄磊一幅画,画的是一只蝴蝶。多多问爸爸:“喜欢蝴蝶吗?”爸爸爽快地回答:“喜欢。”没想到多多继续说:“那你也要喜欢毛毛虫。”黄磊问:“为什么?”多多认真地告诉他:“因为蝴蝶小时候就是毛毛虫。”多多心里的故事不仅多,还惊人地富有哲理。

“阿多力玛提透”是多多自创的一句咒语,她曾说:“如果有一天你的爸爸妈妈消失了,你就说一句‘阿多力玛提透’,爸爸妈妈就会重新回到你身边。”当女儿认真地告诉黄磊这句话的时候,他并不能完全明白女儿的意思,只能从女儿的神情中看出,这句咒语非常重要。多多第一次使用这句咒语是有一次爸爸妈妈在书房而她自己在客厅看电视的时候。她突然大喊一声“阿多力玛提透”,黄磊和孙莉立马应声出现在客厅里。这时候,多多就开心地在客厅里又蹦又跳。黄磊猜想,这可能是孩子朦胧地意识到世界上存在着死亡,但并不能清晰地理解什么是生死,于是便用她能理解的方式去模拟和代替。

回想多多出生的刹那,黄磊第一眼看到就觉得自己认识这个女孩。他顿时意识到,自己的人生将发生很大的变化。8年来,黄磊除了成为这个女孩无限依恋的爸爸,更成了引领她人生的大朋友。

1+1=4

如今,过了不惑之年的黄磊再次当父亲了,收获着“1+1=4”的难得幸福,他坦言:“两个女儿和一个爱妻的家是我最大的成就,也是我最终极的人生。”此时的他比以往任何时候更知道对人生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

从前,夫妻俩经常为了多多练琴的问题争执。孙莉在多多练琴的事上盯得很紧,走到哪儿监督到哪儿,她希望多多学有所成,去参加钢琴等级考试。多多练烦了,生气得直哭,孙莉也跟着生气。黄磊则不奢望多多成为什么钢琴家,只希望女儿通过练琴提高提高修养就可以了。因为想法不同,两人常常闹矛盾。平时,黄磊经常离家拍戏,孙莉给女儿的陪伴和付出更多。看到这一点,黄磊反省道:“既然我都没有精力去管孩子,陪孩子弹琴,那我也没什么资格去说妻子了。”何况,女儿自然会有她自己的天赋和选择,做父母的又何必为此争吵。想通了,就不会再放在心上。做了多年夫妻后,黄磊和孙莉学到的最重要的功课就是接受彼此的不同。而做了多年父母后,夫妻俩达成的最大共识就是要尊重孩子。

黄磊回忆,多多两岁半的时候,一个周五,他们夫妻俩开车到幼儿园接多多去爷爷奶奶家吃饭。车刚离开幼儿园大约3分钟,经过一家麦当劳时,多多突然大哭大喊:“我不要吃麦当劳。”“对,没人让你吃麦当劳。”黄磊同意她。“不吃,我不吃,我不吃麦当劳。”多多继续哭喊。“多多,不吃,别哭了啊。”孙莉劝道。“我不吃麦当劳,不吃!”孩子却哭得更凶了。“别哭了啊,不许哭了!”这时孙莉有点急了,用命令的口吻说。“不许哭!”黄磊重复。但是多多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竟然越哭越厉害,几乎哭到了崩溃边缘。

夫妻俩不懂孩子怎么了,只好把车停在路边,把女儿抱下车。多多不再大哭,只是站在路边,眼望远方,不管爸爸妈妈如何追问,都一句也不回答。当时正值盛夏,天气炎热,北京的街头人乱车多,他们这对年轻夫妇面对两岁半的女儿不知所措。就在这时黄磊提议,让孩子自己冷静一下。多多招呼也不打就径直向远方走去,孙莉想追,被黄磊阻止了:“只要孩子在视线范围内就不要去追。”黄磊决定信任女儿,给女儿消化情绪的时间。多多在远处的一根电线杆处停了下来,然后站着一动不动。没想到,那么小的孩子竟然一个人足足站了40分钟!

考虑到距离约好的吃饭时间越来越近,黄磊尝试着走到女儿面前,向她伸出了手。多多竟不假思索地握住爸爸的手,并主动拥抱爸爸。霎时,黄磊心中涌出无以言表的爱与感动。他的决定是正确的,他更加相信,孩子闹脾气的时候,即便父母无法立刻弄明白背后的原因,只要给予孩子信任和时间,很多事情,孩子自己就能想明白,消化掉。父母要做的就是尊重孩子,让孩子感受到自己是有尊严的。这件小事震撼了黄磊和孙莉,让他们都得到了成长。

有一天,黄磊在微博里写道:“回家多妹匆匆递给我一张纸,是一封道歉信,信中写她很抱歉今天早上发脾气了,也没有和我说再见。我这才想起她今天早晨是自己起的床,因为昨天拍夜戏睡得晚我没有起来陪她,她好像生气了,但我印象并不深,想不到她惦记了一天。”这让黄磊意识到,父母对孩子常常敷衍了事,而孩子对父母的爱永远一丝不苟。

一次,在上海拍戏的黄磊和在北京家里的多多视频聊天。开始,多多好像心不在焉地对着电脑低头玩iPad。黄磊问将要出国旅游的女儿开不开心,多多突然放下iPad,说她不想去了,要去上海陪爸爸。

另一次,晚上睡觉前,多多看到爸爸倒了一杯红酒,就说:“哇,红酒,可惜我刷牙了!”黄磊问女儿:“长大挣钱了要给爸爸买什么?”多多不假思索地回答:“买书在书房看书,买辣椒吃,还有买红酒!”黄磊的爱好全被幼小的女儿记在心里。

黄磊常常被女儿的一句话、一个动作感动,或许只有做了父亲才有这样的体会。

姑娘第一次给爸爸做的一饭范文第7篇

在蔡惟没出生之前,很多人劝她的爸爸蔡汉跃,照顾一个“无肠人”已经异常艰难了,再让无肠妻子孕育一个孩子,未来会有多难就可想而知了!可蔡汉跃说,我需要一个盼头支撑我活下去,就如黑暗的隧道前方出现了亮光。

“无肠妈妈”艰难生子

2015年4月11日,上海市徐汇区漕河径街道康健路上某小区内鞭炮“噼噼啪啪”作响,彩带、鲜花布满楼道。这一天是小区住户蔡汉跃闺女蔡惟结婚的大喜日子。熙熙攘攘的客人,把小家挤得满满当当,闹新房、摸喜蛋、抢甜枣,客人们玩得不亦乐乎。看着父母笑颜如花,蔡惟眼睛湿润了……

23岁的蔡惟从一出生就很特别。

爸爸蔡汉跃是上海应用技术学院机械工程学院的老师。当年经人介绍,他认识了在上海机电设计研究院上班的母亲周绮思。1985年4月18日,两人喜结连理。3个月后,周绮思怀孕了。

1986年2月14日凌晨,已有7个月身孕的周绮思突发腹内绞痛,被送到医院急救。经过检查,医生发现周绮思腹中肠体打结扭转360度,全部小肠和部分结肠呈紫黑色,已经坏死,为了保命只能动手术全部切除,而孩子也已胎死腹中。

经过六个小时的手术,周绮思彻彻底底成了一位“无肠女”。虽然能吃东西,但无肠,也就无法从食物中吸取任何营养,生命又该如何维系?为了救她,主治医生大胆提出采用全静脉营养支持来延续她的生命。在中瑞合资的华瑞制药公司帮助下,周绮思获得了后来得以保命的英脱利匹特系列静脉营养液。医生将周绮思的十二指肠与大肠接通,并在其胸部置导管连接静脉,营养液从这里源源不断流进体内维持生命,维持身体的运转。

1986年6月2日,周绮思出院回家。每三个月,瑞典Kabi Pharmacia公司会定期空运一批药物过来,免费给她使用。作为妻子的“御用护理员”,蔡汉跃这个从未学过护理知识的工科生愣是学会了配药、输液,他还在家里单独开辟出来一个独立的“配药间”。加入葡萄糖、电解质、生理盐水等约2000毫升的营养液,每天晚上会定时输入周绮思体内。活着一天,她就得这样“吃饭”。

虽然不用承担太多经济上的重担,可精神上的压力却让蔡汉跃夫妇愁眉苦脸,心事重重,这种无形的压力随时随地笼罩着这个家庭。没人时,蔡汉跃常会忍不住叹息,他爱妻子,也有信心和妻子一辈子不离不弃,可如果家里一直只有他们两个人,太孤单了!就和天气一样,雨天多了,也想要晒晒太阳,不然这样下去,妻子会“发霉”,他也会崩溃。

1991年,周绮思奇迹般怀孕。此前,她有过多次流产,这回她是铁了心要把孩子保住。医生告诉她,“无肠女”怀孕生子在全世界也没有过成功先例,孩子能不能保住,会不会畸形,谁也不知道,而且怀孕本身对病人的身体也是一个极大的考验。周绮思知道要冒很大的风险,可她依然坚持要把孩子留下来,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丈夫,她知道这几年丈夫太苦了,有个孩子在他面前蹦Q,他心情也会好些。妻子怀孕后,蔡汉跃整天提心吊胆,生怕出现什么意外。不过担忧的同时,他又忍不住开心,妻子腹中的孩子,让他重新看到了希望。每天,他都密切关注着妻子的身体,找来专业书籍,学着做一个好奶爸。

1992年4月8日,周绮提前剖腹产下2020克的女儿,夫妻俩给孩子起名蔡惟。出生后不久,小蔡惟就患上了致命的“肺透明膜病”,出现严重肺炎、心肺功能衰竭等并发症。整整42天,小蔡惟最终转危为安。抱着女儿的那一刻,蔡汉跃似乎看到了满园的向日葵迎着太阳绽放,大片大片的黄色照得人睁不开眼。全球首例“无肠女”平安生子的消息被纳入世界吉尼斯纪录,小蔡惟的名字被全世界知晓。

从那时起,蔡惟就知道自己家和别人家不一样,她每天都会看到爸爸给妈妈打针,而妈妈则要通过一根长长的管子“喝”下很多很多的“药水”。虽然父母都很辛苦,但是只要一看到她,他们就会笑,好像得到全世界那样幸福,只要自己一离开他们的视线,父母就会异常紧张。曾经,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长大后她才终于懂得,在父母阴雨绵绵的世界,她是逆境而生的太阳,太难得所以太珍贵。

“让我照亮你们的世界”

1994年,应瑞典Kabi Pharmacia公司邀请,周绮思一家去了瑞典。在瑞典,小蔡惟对身外的一切都很感兴趣。一次,蔡汉跃带着女儿去朋友家作客。蔡惟一下子对钢琴产生了兴趣。回来后就嚷着要学。蔡汉跃忙给女儿联系老师,陪她上辅导班。蔡惟知道爸爸辛苦,每天晚上吃过饭,她就会坐在钢琴前给爸爸妈妈弹上一首简单的曲子。有时候,她会让爸爸“乱弹琴”,而她则打扮得美美的,给父母跳支自编的舞蹈,小家里不断涌出笑声。

在父母的宠爱下,蔡惟渐渐长大。她善良可爱,但却很任性,有着男孩子的性格。8岁时,爸爸给她买了个红色的小皮球。一天,她正在玩皮球,爸爸非让她吃饭,这让她很不开心。饭桌上,她嫌菜不好吃,到处找其他吃的。蔡汉跃压抑着怒火,跟她说这些都是妈妈好不容易做出来的,不仅要尊重妈妈的劳动成果,而且要珍惜粮食。爸爸的语气很凶,小蔡惟有些闷闷不乐,吃完饭就直奔小皮球,玩耍中不小心砸到了爸爸配药室里的东西。

斗大的房间里紫外线消毒器、一次性注射器等医疗器具一应俱全,周绮思每天所需的“口粮”便在这里配置而成。对蔡汉跃来说,他最担心的就是妻子细菌感染。由于营养液是通过导管直接进入心脏和血液的,任何感染都可能引起高烧并危及生命,所以他对“配药室”的一切都非常谨慎。气急之下,他在女儿屁股上重重地打了几巴掌。

到了晚上,心里着急的周绮思开始发烧,还出现了呕吐。看到妻子的状况不太好,蔡汉跃立即把妻子送到了医院,临走前,他对女儿说:“我送你妈妈去医院了,你自己好好睡觉,我让隔壁张阿姨过来陪你,不要吵闹折腾。”蔡惟吓坏了,直点头。

第二天,张阿姨告诉蔡惟,妈妈的身体情况总算稳定了。从医院回来后,爸爸并没有批评蔡惟,只是告诫她,妈妈的身体真的很虚弱,一点细微的事情都能影响她的病情,这样会带来很严重的后果。蔡惟点点头,向爸爸保证以后一定会听话,远离“配药间”。蔡汉跃蹲下身子,摸摸女儿的头说:“爸爸不是要你做个言听计从的孩子,你还小,就该开开心心地玩,爸爸不想妈妈的病成为你心灵上的负担,但是凡事都有度,把握好那个度咱们就是好孩子。”

虽然爸爸的话蔡惟似懂非懂,可她知道不能再给爸爸添乱了。之后,蔡惟学着做家务事,有时间她就会学做菜,让爸爸下班回来时,能吃上一口热饭。

初三那年,蔡惟跟同桌产生摩擦,她用小刀把对方的新衣服划开了很大一个口子。同学跟老师告状,老师把这事告诉了蔡汉跃。回到家,蔡汉跃狠狠批评了女儿。蔡惟觉得很委屈,是同学拿了她东西不还,她才跟对方起争执的,她觉得自己没错,就是不道歉。蔡汉跃火了,女儿才上初中,性子就这么倔,长大了还了得,用小刀划别人多危险,不给孩子一点教训,她不知道天高地厚。一气之下,蔡汉跃让女儿穿上一件破衣服去上学。

第二天走在路上,蔡惟一直低着头,小姑娘爱面子,她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在看她。到了学校后,同学们都笑她:“蔡惟,你咋穿着破衣服就来了,难道是新款式?”同学的嬉笑让蔡惟更加责怪父亲。晚上回到家,她一句话不说。蔡汉跃这回算是跟女儿耗上了,第二天,又让她穿着那件破外套出门。五天后,蔡惟实在扛不住了,主动找到老爸妥协:“爸,你赢了!以后我不会那么冲动了。”看着女儿认错,周绮思笑着朝丈夫竖起了大拇指。

在爸爸的“软硬教育”夹击下,蔡惟就像一朵尽情开放的小花,散发着清新的花香。上高中后,蔡惟自觉地把重心放到了学习上。2010年,蔡惟高分考入了北京外国语大学国际贸易专业。18岁的蔡惟身体一直都很健康,这让蔡汉跃夫妻俩格外欣慰。

这时的蔡惟懂事了,她知道自己的家庭有些特殊,也了解爸爸妈妈的不容易,她暗暗在心里对爸爸妈妈说:“就让我来照亮你们的世界吧,从此,你们的世界只有欢笑!”

长大的女儿出嫁啦

2011年8月底,快要开学了,蔡汉跃陪着女儿一起去车站买返程车票。在回来的路上不小心跌倒,摔伤了腿。蔡惟立即把爸爸送到了医院做手术。祸不单行的是,妈妈周绮思也出现了感染,一直高烧呕吐,被送到了另外一家医院。妈妈一直身体不好,现在爸爸也生病了需要照顾,蔡惟有些惊慌失措,但是她很快镇定下来,每天先去医院照顾好妈妈后,再去爸爸的医院给他送饭,楼上楼下地忙活,还学着熬骨头汤给爸爸喝。

扎着马尾的蔡惟还未完全褪去青春的稚气,但坚毅的神情却显得成熟稳重。喝着女儿第一次煲来的爱心骨头汤,蔡汉跃感觉到阵阵暖意。蔡惟提出休学回来照顾爸妈。蔡汉跃没同意:“你现在还是学生,学习是你的第一要务,这几天你担起家庭的责任,已经让我很欣慰了。我的身体恢复得很快,而且家里还有别的亲戚帮忙照顾。你该什么时候上学就什么时候去,不能错过报到时间。”蔡惟只好听从爸爸的要求,按时抵校。

回到学校后,蔡惟每天都跟医院的爸妈保持联系,到后来,不用看时间,一看到手机上女儿的名字,蔡汉跃就知道大概几点了。蔡汉跃开玩笑说,再打一段时间的电话,他都能默写出女儿的课程表了。

大三时,蔡惟遇到了后来的丈夫,一个如父亲般疼她的男孩。知道女儿恋爱后,蔡汉跃很失落,觉得女儿被抢走了,所以孩子打电话回来时,他总是谆谆教导她要以学习为重,不能把心思放在杂七杂八的事情上。蔡惟知道爸爸是在说她恋爱的事,在电话的另一端,蔡惟捂着嘴偷偷笑了一下,拉长音对着话筒说:“知道啦!我肯定不会把学习扔一边的。”最后,学习没有扔一边儿,恋爱也没有。大学毕业后,蔡惟决定当个“毕婚族”,先成家后立业。

2015年4月11日,蔡惟结婚的大喜日子。蔡汉跃给了女儿一个长长的拥抱。如果没有女儿,他和妻子的世界会一片荒芜,也许还在阴雨绵绵的世界沉溺,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女儿带着他们走出了那个雨天。

2015年6月28日,蔡惟和爸爸陪着妈妈一起去医院复查。自从周绮思生病后,这样的复查不知道做了多少次。看着神采奕奕的周绮思,医生高兴地说:“你的身体指数一切正常,只要继续保持下去,把外孙带大都没问题。”

姑娘第一次给爸爸做的一饭范文第8篇

狗子临走时回头看了我一眼,眼里没有恐惧,也没有悲伤,他只说了一句话:“妈!我对不起你!”

他一转身,我的眼泪就流了一脸。我站在院子里,任凭警车呼啸而去,任凭大门被风一卷,“啪”的一声关上,我却不敢动,哪怕只要轻轻地一挪动,我的精神就会瞬间坍塌。

直到小雨背着书包跑回来,顽皮地拍拍我的背,问:“奶奶,你看到金子了?”

看到她,我的思维顿时活过来了,我一把搂住小雨说:“以后奶奶来陪你。”

12岁的小雨仰着脸问我:“爸爸犯法了吗?”我没回答她,只说:“小雨,你去写作业,奶奶做饭去!”

我回屋洗手和面,和着和着,眼泪忍不住掉到盆里,我又把它们揉进面团。等饭熟时,我特意把两个荷包蛋都夹给小雨:“你好好吃!好好念书!”

小雨用筷子把面条夹起来,把胳膊举得老高,长长的面条挡住了她的眼睛,她说:“奶奶,你要活这么长!”

我心里一酸。那时我已年近六旬,本以为可以安享晚年,不料狗子入狱丢下了小雨,就好像30多年前,狗子的爸去世,我的生活以困苦开始;等到狗子成家立业又有了孩子,我以为可以幸福而终。不曾想,生活对我而言,是一种困苦与幸福的循环。

狗子的背影和他说的那句话,总让我觉得狗子对不起小雨,而我对不起狗子。

B

狗子被捕后,我一直都在反省。因为他爸走得早,他想要什么东西,我都想尽办法来满足他。还好,他爸因公牺牲,有抚恤金,而我端着“铁饭碗”,工资也算稳定,这些收入基本上能满足我们母子俩的生活所需。

狗子十七八岁时,学会了喝酒抽烟跳舞,开支越来越大。每次他张口向我要钱,我都不忍看他不快的表情,就硬着头皮向左邻右舍借。借到钱之后看他兴高采烈,我也就忘掉了所有的烦恼。

狗子22岁时,带回一个姑娘,我给他们办了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一年后,小雨出生了,我以为生活就以这样的状态无限延伸。

可是,记不清从哪年开始,狗子拿着一些报纸包的东西,让我收起来,任何人都不能找到。我悄悄地拆开报纸,里面有时是首饰,有时是相机,更多的时候是薄厚不等的钱,多的时候,粉红的一大摞,我一只手都拿不住。

我问狗子:“哪来的?”狗子皱着眉头说:“反正我没抢没骗!”狗子从小喜欢皱眉头,他一皱眉头,我就怕他会不开心。于是,我就想,把东西放到哪里最安全?床下,院子里的果树下,甚至废旧的烟囱里,我都想到过。

小雨8岁时,她的妈妈有了外遇,就和狗子离婚了。我更加心疼狗子,就把小雨接过来和我住,好让狗子安心工作。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狗子早就不工作了,那些钱和物品是他和一伙人偷来的。狗子没骗我,他没有抢、没有骗,是偷!而那些我费尽心思帮他藏好还没来得及转移的东西,被一只大黑狗摇着尾巴左嗅嗅右闻闻,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找到了。

那个时候,我最后悔的就是给狗子取名叫狗子,一只黑狗最终让狗子的偷窃行为证据确凿。

C

接着,我就埋怨狗子给小雨取名“小雨”。雨,总是让我想起女孩子的眼泪。每到这时,我就万分疼惜小雨,她才12岁,母亲走了,父亲入狱,跟我这样一个老太婆相依为命。12岁,应该是天真无邪、疯玩疯跑的年龄,小雨越懂事,我反倒越不安,疑心她没有感受到年少的欢乐。

有时候,我觉得我应该对小雨严厉点,以免她重蹈狗子的覆辙;有时候,又觉得我是唯一陪在她身边的亲人,如果再不给她温暖,那她该有多可怜。

就在这样的犹犹豫豫和反反复复中,小雨“忽啦啦”地长大了。我起早贪黑地照料小雨的生活,闲暇之余,我就缝鞋垫。到傍晚,我到再就业一条街去卖鞋垫,生意好时能挣20多块钱。

我把这些钱积攒起来,每隔半个月,就买一些烟和食物,到附近的邮局寄给狗子。隔上两三个月,我就带着小雨到200公里以外看望狗子,一直坚持到小雨18岁那年。那一年,小雨终于发了脾气:“他都没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我不想再去看他了!”

我很生气,多年来第一次冲小雨发火:“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你的爸爸,别人都可以不管他,你不能!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的儿子,别人可以小看他,但我不会!”

我早早地开始收拾东西,吃的穿的,狗子爱抽的香烟,爱穿的棉布衬衫,一件一件地收拾好,然后放在沙发上。小雨看了一眼就回屋了。

我一夜辗转难眠,只在黎明时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6点,我准时起床,给小雨煮了一碗面,叫她起来吃,我自己泡了一个馒头,一边吃一边叮嘱小雨:“我一会儿就走,最晚明天回来。我给你留了钱,你想吃什么自己出去买。晚上不要出去,早点把大门和家门锁好。”

小雨没说话。我吃完饭,有意磨蹭了半天,在镜子面前照了照,然后走出来。刚走到巷口,小雨在后面喊我:“奶奶!”

我没回头,放慢了步子往前走,小雨跑过来。“奶奶,我刚才发现你老了!”她把东西从我手里接过来,“我陪你去!”

D

那是小雨唯一一次顶撞我。她一直安安静静地陪着我,直到我年近70,头发花白,她多年不变的乖巧懂事,波澜不惊地度过了原本叛逆的青春期。有时候一恍惚,我甚至会忘记还在服刑的狗子,好像一直都是小雨陪伴着我,慢慢地变老。

直到有一天,她带着一个和他一般大的男孩子,拎着许多东西来看我,那个男孩坐在我对面,一边叫奶奶,一边偷偷地看一眼小雨。

我看了一眼他旁边的小雨,这才发现小雨已经22岁了,她不再是那个扎着冲天小辫、一边跑一边喊“奶奶”的小家伙了。好像一转眼,小雨旁边已经有一个阳光帅气的小伙子来照顾她了;好像一转眼,我的背驼了,头发白了,眼也花了,一天连一双鞋垫都做不好了。

可这不是“好像”,一切都真真切切,我的狗子已经在监狱里待了10年。

小雨的男朋友毕恭毕敬地说:“奶奶,我想娶小雨。”我笑着,感觉这10多年的光阴没有白白流掉。

“好。”我说完这个字,就冲窗外望了一眼。夏日的夕阳歪着脑袋探到窗户里来,我想起那年的夏天,狗子白白胖胖,三四岁的小雨骑在狗子的脖子上,手里拿着冰激凌,奶声奶气地喊:“奶奶吃!”

我站在高大的狗子面前,迎着夕阳望着她笑,狗子蹲下来,小雨就把冰激凌往我嘴里塞,我没来得及张嘴,冰激凌便糊到了我的鼻尖,小雨“咯咯咯”地笑个不停。我一直认为,那应该就是幸福吧。

所以我又说:“但是婚礼要等小雨的爸爸出狱再举行。”

E

男孩子坚定地说:“好!我等。”男孩走后,小雨看了我一眼,就到了卧室里再也不肯出来。我知道她很生气,因为狗子被判了15年,还剩4年。4年的光阴会让多少爱情成过眼云烟,4年的等待又会消磨多少原本美好的年华。

可是,我只是本能地想,小雨的成长里缺失了狗子对她的关爱,小雨的婚礼,我不想让狗子丧失做父亲的骄傲。

来年春天,我偶然在某商场遇到了小雨的妈妈。久别重逢,她竟然叫了我一声“妈”。这个“妈”字又让我想到了狗子,他出狱后将近半百,依旧孑然一身。

得知小雨的妈还是独身后,我拿出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钱,给她交了社保。

小雨瞪着眼睛第二次冲我发火:“奶奶,你攒钱养活我,攒钱给我爸买社保,现在又给她买!你有没有脑子,能不能对自己好一点?”

我咧嘴一笑,担心口水流出,就抹了抹嘴:“奶奶老了,脑子不好使!”

又过了半年多,狗子被提前释放了。我把小雨妈叫来替狗子接风。十几年之后,狗子老了,小雨妈也老了,反倒是我,精神焕发地想让他们一家团聚。

狗子复婚后的3个多月,小雨嫁给了那个男孩。当年春节,小雨执意要让全家去三亚过年,我不肯去。在北方寒冷的初夕夜,她从三亚给我发来了几张照片,照片上是4张灿烂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