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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新诗,是五四时期产生的。在时代背景下成长起来的新诗人,在厚重的传统文化重压之下,在水深火热的民族危难之中,努力以全新的思维方式、全新的表达方式、最强烈真挚的情感传递着对生命、对土地、对国家、对民族、对青春、对大自然的礼赞、爱以及深深的思考。由此铸就了中国现代新诗的品格。中国新诗人的这种情怀,是那些行进在乡间古道的古代诗人所难以想象的。而那些糅合了诗人血与泪的惊心动魄的诗句,无论是在田园牧歌的映衬下还是在今日霓虹灯的闪烁中,都更显示出她的崇高。
现代新诗,奏出生命的最强音。当一个新的时代到来,一个新诗人从心底发出生命的最强音。这就是郭沫若的新诗《天狗》。“天狗”这个意象既不缥缈也不雅致,这是我国古人不可能选用的一个意象。但是诗人所追求的就不是那份恬淡宁静,这是诗人发出的狂放的对命运的挑战:“我是一条天狗呀!/我把月来吞了!/我把日来吞了!/我把一切的星球来吞了!”没有这种狂放和凌厉,怎么向顽固而沉重的旧世界宣战!天狗飞奔、狂叫、燃烧、剥皮、食肉、吸血,它毁灭一切、毁灭自我,在同自我的搏斗中,生命绽放出绚丽的火光,“我便是我了!”从而获得了新生。五四时期的郭沫若,身处日本,当他听到祖国的变化,他的心激动狂热,此时的祖国就像他初恋的姑娘,诗人彻夜难眠成就了诗集《女神》。
现代新诗,吟唱着对土地最深挚的爱。一个诗人,行进在祖国贫瘠苦难的土地上,他痛苦地、低沉地、忧郁地吟唱着:“那丛林间出现的/赶着马车的/中国的农夫”,“那破烂的乌篷船里”“蓬发垢面的”“经历着岁月的艰辛”,“受尽敌人刺刀的戏弄”,“中国的痛苦与灾难/像这雪夜一样广阔而又漫长呀!”(《雪落在中国的土地上》)。这就是现代诗人艾青的低沉而忧郁的吟唱。他出生在地主的家庭,而“大堰河―我的保姆”的养育,让他勇敢地坦言“我是地主的儿子,也是吃了大堰河的奶而长大了的/大堰河的儿子。”从此,他永远把自己当成农民的儿子。他从不掩饰自己的脆弱和无力,“流浪与监禁/已失去了我的青春的/最可贵的日子,我的生命/也像你们的生命一样的憔悴呀”,然而他却永远地清醒而真实,从不虚夸编造温暖和美好。他在苦难中行进着,但他的吟唱却从不关注自身的命运。国土饱受蹂躏,人民困苦不堪,诗人没有幼稚地振臂高呼,而是俯下孱弱的身体,无比依恋地匍匐在残损的祖国大地上吟唱着:“假如我是一只鸟,我也要用嘶哑的喉咙歌唱”,“然后我死了/连羽毛也腐烂在土地里面”,“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我爱这土地》)。这样的诗句穿越战火纷飞的历史,来到和平幸福的今天,读过之后让我们心灵震颤、热泪盈眶,低沉忧郁的咏叹掩藏的是作者对大地母亲最深挚的爱,是一个伟大诗人战胜黑暗的最勇敢的品格。
现代新诗,传达着对国民性最深的思考。现代文学家中对国民性思考最深的,无疑应该是鲁迅。而在现代新诗人中,还有一个在国民性思考上走得很远的是穆旦。请看他在诗歌《赞美》中对中国农民的刻画:“一个农夫,/他粗糙的身躯移动在田野中,/他是一个女人的孩子,/许多孩子的父亲,/多少朝代在他的身上升起又降落了/而把希望和失望压在他身上,/而他永远无言地跟在犁后旋转,/翻起同样的泥土溶解过他祖先的,/是同样的受难的形象凝固在路旁。”诗人只写一个农夫,而这一个又何尝不是千千万万个的缩影。穆旦笔下的农民,没有痛苦呼号,更没有田园牧歌,他们“永远无言”,“多少朝代在他的身上升起又降落了,/而把希望和失望压在他身上”,这里的农民似乎已看透了历史,看清了命运,他们一代代一辈辈用坚韧和沉默来对抗,看似屈辱而麻木,而在强大的黑暗统治之中,这种坚韧却是那么真实而有力。当战斗来临之时,他“放下了古代的锄头/再一次相信名词,/融进了大众的爱”。虽然最后往往是“毅然决然”地“融进死亡里”。但这种坚韧就是中国农民宝贵的精神,就是一个民族崛起的希望,所以诗歌结尾作者反复吟唱着“一个民族已经起来”。
除此以外,中国新诗的主题更不乏对青春的礼赞、对爱情的讴歌、对大自然的眷恋……
二一六年六七月间,他预感来日不多,寄来一本书稿《平居有所思》,涉及文学和物理的创作经验,可以说是他一生文学与科学两方面的总结。在最后的日子里,他仍然电邮不断,校对修改此书。八月中旬,我寄他两封电邮询问印刷前还有修订否,未见回音,心想不妙,即刻内部制作两本样书快递给他。几天后,收到黄克孙女儿的回邮:“我父亲身体不适,他让我代他回复。感谢你这么快就寄来了样本,他很喜欢,它为父亲在最后的时间里带来了舒心,他感觉自己的工作终于完成了。他要我一定转告,他为你感到骄傲,并感谢你能够在他最后的几年里为他带来这些美好的交往。”十天后,传来了黄先生去世的噩耗。他走前能看到这本书,也算是一种安慰。
我不知道像黄克孙这样的老人天底下还有多少,但像他这样学贯中西、游走科学与文艺之间的“两栖人”走一个少一个,随着时代的“进步”,以后大概也很少这样的人了。
由于工作上的关系,我和黄教授有些来往。他是一个很文艺的人,诗词书画音乐舞蹈,样样精通,但绝不多愁感伤。说话行事,干净利索,我们电邮来来回回,他总是三言两语把事情交代清楚即可。二一五年他病重在床,春节前夕,我电邮给他拜年,大年三十早上,看到他的回复:“去年移居波士顿。这里比较冷,昨天下了一场大雪,遍地白茫茫,真是瑞雪迎春!《梦雨录》后不常作诗。计有几篇,谨付上。”在我的印象中,这是唯一一封“流露情感”的电邮,而且还是借景抒情。他在附录的七言绝句八首《生平》中,第一首即写道:“尘封旧念别华年,镇日蹉跎老病边。有女殷勤长侍奉,回身拭泪感苍天。”《生平》八首,可谓黄教授的追忆似水年华,也令我联想到杜甫的《秋兴八首》。
黄教授晚年常来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高等研究所客座。南洋,成了他晚年的第二个家。我偶尔也会约了朋友去看他,和他吃饭聊天,每次总是受益良多。有一次问他最近在读什么书,他说在读基辛格的《论中国》、托马斯・匹克迪(Thomas Piketty)的《二十一世纪资本论》和陶德・霍夫曼的《内部间谍》。黄教授认为,史上最伟大的三位物理学家是:牛顿、麦克斯韦和爱因斯坦。问他对斯蒂芬・霍金的看法,黄教授说霍金被过度抬高了,是媒体把霍金炒成了这样,因为他的身体特征有新闻性。在谈到科学与宗教的关系时,黄教授说科学家讲的是逻辑,宗教家讲的是信仰。他说了一个非常有名的故事:拿破仑曾问著名的天文学家、数学家拉普拉斯,为何在他的书中一句也不提上帝。拉普拉斯明确地回答:“陛下,我不需要(上帝存在)那个假设。”拿破仑将这句回答告诉另一位数学家和天文学家约瑟夫・拉格朗日,拉格朗日却说:“这是个好假设!它可以解释许多事情。”人类面对的问题,科学并不能(至少在现阶段)完全解释,这个时候宗教可以“帮一把”。
犹记二一四年十月底,黄教授说他即将返美,问我是否有兴趣去维多利亚音乐厅,听一场室内乐演出:一对澳洲兄妹的双小提琴组合,曲目包括了巴赫和欣德米特。那场音乐会在十一月二日的下午,我随即买了三张票,还约了一位朋友同去。那天,黄教授穿了正式的西装,毫不马虎,可见老派人对“听音乐”这事的尊重。他对刚翻新的维多利亚音乐厅建筑很是赞美,演出前,我们逛了一会儿。之前,黄教授身体一向很好,言行及精神状态不像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可是,那天黄教授显然有了些许龙钟之态,走了几分钟,即在中庭的台阶上坐了下来,他说最近身体不适,回美国后要找自己的医生看看。现在想想,或许那就是一个预兆。听音乐时,黄教授兴致倒是很高,尽管他认为维多利亚音乐厅的音响效果并不理想。晚上,我们一起去新加坡国立大学的萃英阁就餐。饭桌上,老先生聊起傅聪、郎朗和李云迪。他认为“傅聪弹莫扎特实在好,郎朗弹莫扎特就不行了,他也有自知之明,几乎不碰莫扎特;但贝多芬是郎朗的强项,他最近录制的贝多芬第四钢协,好极了。李云迪,肖邦弹得好,他弹贝多芬钢琴奏鸣曲也不错,弹贝多芬钢协就不如郎朗了”。晚餐后,我们把他送回南洋理工大学的专家宿舍,夜色里挥手道别。那是我和他最后一次见面,一周后他返美,不久查出患了癌症,再也不能来新加坡了。
二一五年十月,黄教授给我寄了一张芭蕾舞《天鹅湖》碟片,是美国芭蕾舞剧院版,跳男女主角的分别是?ngel Corella和Gillian Murphy。这是近年来最好的《天鹅湖》版本。信封里他还附了一张剪报的复印件,是旧王孙溥儒的对联:“偶磋百甓范大篆,敢向千圆露一觚。”黄教授自己也写得一手好字,大概受到这位西山逸士的影响。黄教授那个年代的读书人,多能写一手好字。小时候他临颜鲁公的帖子,后来又临坡。但他最喜欢的是怀素,他说:“怀素不能临,那是草书。怀素的草书是很惊人的。”记得有次老人偶然见到台湾书法家董阳孜题写的“牡丹亭”三字,叹道:“笔力不凡!”除了怀素、王羲之,他还偏爱清代的邓石如,尤其痴迷他的篆书,他说邓石如的篆书笔画布局往往灵活多变,有时笔画稍偏,有时笔画微斜,线条就这么破格一点点,字的“情感”就出来了,很微妙,这个分寸不好把握,但邓石如得心应手,控制得恰到好处。字,也是有生命有情感的,不是呆板的符号。黄教授的办公室内悬有他自书的四联,写的是吴梅村的《清凉山赞佛诗》,他很珍惜它,病重后,又把它运回了美国。有一次,我向先生求字,他爽快答应。不久他就返美了,心想,这事多半就泡汤了。不料,半年后黄先生重回南洋,第二天就托人送来一幅墨宝,写了一首七律:“斜阳寂寂对凭栏,闻说桃源在此山。一片飞花轻落地,不随流水到人间。春水细雨满天南,野道无人景色宽。唯有梦中能滑步,翩翩轻度紫罗兰。”真是令我喜出望外。先生后来解释,他在美国比较悠闲,状态好,书写工具也好,字当然也就写得比较好。
黄克孙在科学界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但他另一个衔头―波斯诗人奥玛《鲁拜集》的译者,似乎更响亮。这本年轻时用七言绝句翻译的诗集,给他带来了物理学界之外的名声。其中一首:“冥冥有手写天书,彩笔无情挥不已;流尽人间泪几千,不能洗去半行字。”这样的翻译,真令人叫绝。
一九八六年,台湾书林出版社重印了这本旧译,因为书林同时也出版了钱锺书的著作,所以出版社顺便寄了一本《鲁拜集》给钱锺书,钱先生看了,对黄先生的译本颇为夸奖:“黄先生译诗雅贴比美Fitzgerald原译。Fitzgerald书札中论译事屡云‘宁为活麻雀,不做死老鹰’(better a live sparrow than a dead eagle),况活鹰乎?”他后来在《平居有所思》一书里写道:“钱锺书的好评给了我很大的鼓舞,头一次觉得我的诗可以登大雅之堂了!于是,收集过去和近来写的诗,陆续出版了两本诗集《沧江集》和《梦雨录》。”
年轻时,黄克孙就参与诗社活动,唐德刚等人在纽约组织“白马文艺社”,黄教授偶尔也去凑个热闹。他记得来过一次白马社的朗诵会,当时一位台湾诗人写了一首诗《我是青蛙》,里面掺杂了不少闽南方言,听了他的朗诵,委婉批评:“诗还是不宜用方言的。”唐德刚的《白马社的旧诗词―重读黄克孙译〈鲁拜集〉》中说:“克孙是我们白马社的四五个发起人之一。他那时才二十七岁,已拿了物理学博士学位,在麻省理工学院教书,住在波士顿,时常自波城赶到纽约,来参加我们几个所组织的一个小型朗诵会―他来的目的自然是一石双鸟(有个美丽的女朋友在纽约嘛)。”
黄克孙除了写旧体诗,也写了不少白话诗。黄先生曾经告诉我:“其实,写新诗比写旧体诗还要难,没有规矩反而更加不知所措,要把新诗写得有诗味,非常不容易。”他认为:“白话诗的境界,许多是古诗不能达到的。如艾青的《大堰河―我的保姆》是古诗写不出来的,勉强地写,就变成《琵琶行》那样,可以动人,但失去了生活的力量。反过来说,把《琵琶行》翻为白话诗,就失去了一种韵律的魅力。”黄教授认为,中国现代诗人的白话诗太雕琢词藻了,不够质朴,包括余光中。真要玩词藻,怎么比得过五代两宋词。但他非常欣赏艾青,觉得艾青的诗有新气象、有穿透力。他的《大堰河―我的保姆》《他死在第二次》《雪落在中国的土地上》等都很平实感人。有一次黄教授背诵:“雪落在中国的土地上。寒冷在封锁着中国呀……”他接着赞叹:“你看,这诗写得多么与众不同。古人也写雪,但从来不这样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