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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汉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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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汉语范文第1篇

关键词:古汉语;复辅音

【中图分类号】G640

所谓复辅音声母是指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辅音联在一起组成声母和元音相拼。如[pl-]、[tl-]、[kl-]之类。

首先提出上古汉语有复辅音声母的是英国人伊特斯金。法国学者马伯乐、瑞典著名汉学家高本汉对此都作过进一步的论述。而影响比较大的是林语堂先生的《古有复辅音论》。[1]但是这一主张,也有不少人反对。唐兰先生在一九三七年曾著文反对,力主古汉语无复辅音。[2]解放以后,罗常培、王均两先生合著的《普通语音学刚要》,邵荣芬先生的《汉语语音史讲话》等,都对古有复辅音有所论述。但或语焉不详,或不十分肯定。

由此可见,上古汉语复辅音的问题,有待进一步探讨。本文就这一问题谈一些肤浅的看法。

笔者认为上古汉语确有复辅音存在。兹从以下几个方面加以证明。

一、从形声字有些特殊的谐音现象来看

塞音[p]、[t]、[k][3]经常和边音[l]互谐。如:录[l-]剥[p-]禄、碌、[l-]龙[l-]庞[p-]笼、陇、垄[l-]凡[p-][4]、[p-][l-](、从凡得声,从得声。)各[k-]格、客[k-]落、洛[l-]柬[k-]谏[k-]、阑[l-][l-][k-]、[l-]隶[l-]棣、逮[t-]、[l-]

[l]声母和[p]、[t]、[k]等声母在语音上相差很大,照理不能互作声符。只有承认上古汉语有复辅音声母[pl-]、[tl-]、[kl-]存在,才能解释合理。这些复辅音后来分化了,有对继承了[p-]、[t-]、[k-],如"剥"、"隶"、"格"等字,有的继承了[l-],如"禄"、"落"、""等字。这种分化现象在语音学中叫语音的"偏失"。其他语音也有这样的现象。这是因为几个辅音联在一起不便发音,于是发音偏失。

二、从现代方言来看

晋方言有大量的词显示有复辅音[pl-]、[tl-]、[kl-]的存在。如:

[k'?,la](坷垃,土块),[t?,lao](头),[t'?,la](拖着鞋),[k?,lau](搅动),[k?,lan](角)等。

读音为[p-l-]、[t-l-]、[k-l-]的例子还可以举出很多。另外也收集到一些[ts-l-]、[t?'-l-]类的例子,如:

[tsa,l??](不服气,用眼斜视)、[tsa,luo'](收拾起来)等。

根据钱大昕古无舌上音说和钱大昕、周祖谟正齿三等来自舌头音说,[ts-]当由[t-]演化而来(晋方言无卷舌音,舌上、正齿不分。)又[t?'-]、[?-]当由[k-]演化而来。

从收集到的大量的材料来看,更有启发意义的是这些音的第一个音节都读入声,促音,和第二个音节连结很紧。这就和复辅音的读音十分接近了。

三、从文字资料来看

《说文解字・叙》:"转注者,建类一首,同意相受,考老是也。"文字学家对六书的解释,争论最多的就是转注字。我认为章太炎和梁东汉先生的解释,认为和读音有关,这一点很有启发意义。章太炎说:"'类'即声类,不谓五百四十部也;'首'谓声首,不谓'凡某之属皆从某也'。"又说:"首者今所谓语基。"梁东汉先生说:"所谓建类一首,是指的同一部首,声音又相近"。又说:"考和老就是一对转注字,......说的更详细一些,那就是,语言里先有了[lǎo]这个词,然后有这个象形字,后来语音发生了变化,于是加注音符''变成了考。'老''考'同属老部,声音相近,意义完全相同,因此可以转注。"[5]按古文字"老"作,象偻背老人扶杖(即丫)形。"考"作,仅仅手持丫形的杖变作T形。这本来是一个字。T形后脱而成为独立文,篆讹作。考老既然是一个字,读音当然相同,而不是"相近",古音发为[kl-]。后来语音分化,"老"继承了[l-]音,讹形之"考"继承了[k-]。"加住音符"的说法,是误信了许慎的解释。《说文》:"考,老也。从老省,声。"",气欲舒出上,於一也。"""明明是手杖"丫"形之讹,怎么能解释成"气欲舒出上,於一也"?试问"上"怎么讲?"於一"怎么讲?

,《广韵》力连切,《集韵》龙春切,音当为[l-]。又《广韵》古玩切,《集韵》姑玩切,音当为[k-]。角[k-]在"角里先生"破读为"禄里"[l-]。

我们知道,古代没有"另[l-]"字,另的意义都写成"别"[p-]。《淮南子・齐俗训》"别,宰庖之切割分别也。"《玉篇》:"另,踢人肉置其骨。"

两字的意义可以说完全相同,而古代"另"字的意义都写作"别"。可见,"别"[p-]"另"[p-]为一字,读音当为[pl-]。

四、从文献材料来看

《尔雅・释器》:"不律谓之笔。"《仪礼・大射仪》:"奏首",郑注:"之言不来也。"在古籍中,还把"风"叫"喷轮、焚轮、飞廉、毗蓝、勃岚"等等。按"笔"不律;,不来;风,喷轮等,这说明古有复辅音[pl-]。

据《山海经・海内经》古羌族又称"先龙"。《庄子・逍遥游》:"魏王贻我大瓠之种。"王先谦注:"瓠,瓜也,即今葫芦也。"《金元散曲・高祖还乡》把"环"(即圈)称作"胡阑"和"曲连"。我们把"孔"又叫"窟窿","角"又叫"旮旯"。这些当说明古音有复辅音声母[kl-]。

说文:髑髅顶也。朱骏声说髑髅之合音为头。按髑,古音在定母,音[t-],髅,在来母,音[l-]。又如"团,突、团","顶,滴、顶","螳,突郎,螳螂",这又显示出上古有复辅音[tl-]。

五、从跟汉语有亲属关系的语种来看

苗语、傣语、藏语、暹罗等都有复辅音声母,那么与之作为同一语系的汉语,有复辅音声母的存在,也就不足为奇了。

暹罗语把"烙"说成[klak],广西鸣武壮语把"笠"说成[glop],四川彝语把"风"叫[brum]。傣语把"孔"[kluaη],即"窟窿"。纳西语把"笔"叫"不律"[6]。这些读音,和上古汉语的读音非常接近,如果我们承认古有复辅音的话。

以上多方面的事实,都足以证明上古汉语有复辅音声母[bl-]、[tl-]、[kl-]的存在。

参考文献

[1]见林语堂《语言学论丛》

[2]唐兰《中国文字学》35-43页

[3]为行文方便,本文帮[p]、旁[P']、并[b]一律标作[p],端[t]、透[t']、定[d]一律标作[t],见[k]、溪[k']、群[g]一律标作[k]。

[4]古无轻唇音[f],读重唇音[p]等。

古汉语范文第2篇

[关键词] 爱情;概念隐喻;对比研究

【中图分类号】 H05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7-4244(2013)10-151-2

一、引言

世界上的物质,大致分为两种:具体事物和抽象事物。人们认知日常事物,了解客观关系往往是经过从具体到抽象的过程,这就产生了隐喻性的表达方式。Lakoff 和Johnson 在《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一书中提出:隐喻的本质是用一种事物去理解和解释另种一事物。隐喻涉及两个域:始源域和目标域(Lakoff & Johnson,1980)。Lakoff(1987)在其著作《Women, fire and dangerous things: what categories reveal about the mind 》中提出始源域的概念是:可以通过隐喻的手段来理解另一个概念的概念。目标域的概念是:目标域是由另一个概念域通过隐喻的方式来组织和认知的语义性的概念域(Lakoff ,1987)。始源域是概念隐喻表达式的来源,它是具体可解的,而目标域则是我们最终想要理解的事物,是抽象的,难理解的。例如,我们通常说把“人生”隐喻性的表述为“人生就是一场戏”。这里,“戏”是始源域,“人生”是目标域。始源域的诸多元素对应目标域里的相应元素。戏里的角色对应现实生活中的个体;戏里发生的情节就是个体一生经历的起起伏伏;戏有出场,有退场,亦如人生的出生和死亡。始源域中的元素通过映射,到达目标域,最终帮助人们理解“人生”这一抽象概念(F.Ungerer, H.-J.Schimid, 2008)。

二、古汉语和现代汉语中爱情隐喻表达的异同点

后,汉语的语言形式由文言文转化为白话文。尽管时代变迁,历经战乱,中华文化一脉相承,从未中断。古汉语中很多爱情隐喻表达方式随着时代的发展依然保留至今并得到了发展。进入现代后,汉语产生了很多新颖的爱情隐喻表达方式。下文将详细分析古汉语和现代汉语中爱情隐喻的相似点和不同点。

(一)相似爱情隐喻

1. 爱情是丝

中国是世界上第一个养蚕缫丝的国家。古代中国因丝绸制品而闻名。早在西汉时期,中国的丝绸制品通过著名的丝绸之路远销西亚和欧洲。“丝”绵长而有韧性,就像人们期待的爱情一样久远而坚韧。另外,“丝”谐音“思”,所以“丝”经常被隐喻表达为“思念”、“爱情”之意。

①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②春蚕不应老,昼夜常怀丝;何惜微驱尽,缠绵自有时。③妾似春蚕抽缕。④千秋岁,天不老,情难断,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2. 爱情是缘

儒家思想、道家学说和佛教思想是中华文化的三支根脉,其中儒、道两家思想影响了中国人的思维方式,佛教思想使得缘分和前世今生之说深入人心(张智彦,1996)。在爱情方面,中国人相信两个人的遇见和结合是前世修来的缘分。

①若说没情缘,今生偏又遇着他?②若说有情缘,为何心事终虚化? ③爱上你是我的缘。 ④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⑤千里姻缘一线牵。

3.爱情是永恒

西方人热衷冒险,而中国人追求稳定。中国人崇尚永恒而坚韧的爱情,忠诚而久远的婚姻。中国古代女性的忠贞不渝就是从一而终,即便配偶死亡,也要为其守身如玉,终生不再改嫁。我们从中可以看出中国人在爱情方面的思维方式。《孔雀东南飞》中的“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就是坚韧忠贞爱情的代表。人们对新婚夫妇的贺词多为“百年好合”、“白头偕老”等,人们常用“海枯石烂”形容长久的爱情,这些都说明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汉语,“爱情是永恒”这一隐喻表达随处可见,它已经内嵌进中国人的心中,成为了我们生活的一部分。

4.爱情是成双成对

中国古代道家的阴阳学说认为:事物都有两面,阳面和阴面,有圆必有缺;有晴必有阴;有离必有合;有强必有弱;有明必有暗。阴多阳少则虚,阴少阳多则燥,最理想、最完美的状态是阴阳两者的平衡。在古代,阴阳被认为是宇宙的基本规律,阴阳彼此补充,和谐相处,不可分割。人们认为万物的形成都是阴阳互动的结果。阴阳学说深深影响了中国人的思维方式,中国人不会太高调,也不会太卑微,他们尽量寻找一种平衡和中庸的状态。在爱情方面,男性为阳,女性为阴,阴阳结合、彼此相生、和谐共处、成双成对被视为完美配对与组合。中国的很多民俗也都体现出“好事成双”的心理:中国人的结婚嫁娶讲究选择吉日,吉日便是双数日;中国人婚嫁时随行的聘礼也是成双成对。中国人多用 “鸳鸯”、“连理枝”、“并蒂莲”、“龙凤”、“蝴蝶”、“双飞燕”、“凤凰”等来比喻爱情。这些双栖偶居、成双成对、比翼而飞的动物已经成为美好爱情的象征词汇。

①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②鸳鸯双起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③清河盖绿水,芙蓉批红颜。下有并根藕,上有并蒂莲。④我与君情,亦犹形影宫商之不离也。常愿食共并根穗,饮共连理杯,衣共双丝娟,寝共无缝绸;坐必接膝,行必携手。如鸟同翼,如鱼比目,利断金石,密逾胶漆也。

(二)新颖爱情隐喻表达

随着时代的变迁,爱情隐喻像语言一样被赋予了新的生命力。进入现代,汉语语言形式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革。随着外来文化的融合与影响,西方思维方式和思想观念对中国人也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爱情隐喻也出现了一些新颖的表达方式。

1.爱情是旅程

这一隐喻中,始源域里的“旅途中的人们”对应目标域中“爱情里的男女”;旅途中经历的各种景色与事件对应爱情过程中的喜怒哀乐起起伏伏;旅程中的美好对应爱情中的甜蜜幸福时刻;旅程中的坎坷与颠簸对应爱情中的辛酸与冲突;旅途的长度对应爱情关系维系的时间长短。爱情和旅程相似度如此之高,所以人们常借助旅程来隐喻性的理解爱情。

①不管与你的路有多苦,擦干眼泪告诉自己不准哭。②这条路希望跟你走下去。③我们的爱情,像你路过的风景,一直在进行。

2.爱情是战争与对决

动物为了地盘和食物会打斗,一个国家为了疆土也可能会发动战争。爱情也是一样,恋爱双方为了使对方接受自己或自己的观点、信念、决定等也会使用一定的方法,最终赢得对方的认可。在这一隐喻中,始源域“战争与对决”中的双方对应目标域“爱情”中的恋人;战争武器对应恋人所使用的方法与手段;战争有胜负,爱情也有输赢。

①终于你找到一个方式分出了胜负,输蠃的代价是彼此粉身碎骨,外表健康的你心里伤痕无数,顽强的我是这场战役的俘虏。就这样被你征服,切断了所有退路。②怎么才能让我登上你的爱情诺曼底。③我是一个爱情的少尉,前来攻占你的堡垒。

3.爱情是毒药

“爱时如蜜,恨时似毒”也许就是“爱情是毒药”这一隐喻的来源。恋爱的初期,恋人之间总是看到对方的优点,总是互相欣赏。随着时间的流逝,彼此之间互相熟悉,缺点暴露。双方之间会发生矛盾争吵,这些不愉快的经历像毒药一样折磨着恋人,让彼此痛苦不堪。有些毒性是可治愈的,过段时间,恋人就会和好如初。有的毒却是致命的,直接导致分手的结局。沉迷爱情不能自拔的恋人就像喝下毒酒痛不欲生之人。爱情带来的伤害如同饮鸩之痛,而伤害的程度对应毒药的毒性强弱。

①滚滚红尘里,谁又种下了爱的蛊;茫茫人海中,谁又喝下了爱的毒;②我宁愿喝下这杯爱情苦酒;③爱情是毒药,糖衣太美妙,你的诱惑我抗拒不了;④爱情是毒药,越甜蜜越致命;⑤你完美的爱情是致命的毒药。

4.爱情是火

冷热是人体对外界温度变化的基本体验。周围空气温度升高时我们会感到温暖,温度降低时我们会感觉寒冷。爱情和激情就像火焰,来时,你会感受到它给你带来的温暖和幸福,去时,你会感觉失落,心灰意冷。爱情初步燃烧,我们被它感动,感到温暖和美美的幸福,火势太大时我们又会有灼烧之痛。基于这样的身体体验,人们把爱情隐喻性的比作火。

①爱只剩下一团灰,曾经燃烧得很美。②可是我爱你就像那飞蛾扑向了火。

三、爱情隐喻表达异同的原因

上文已经详细描述了古代汉语和现代汉语中爱情隐喻表达的相似点和不同点,我们可以看出尽管经历了几千年的风雨变幻,两者还是有很多的相似或相同点,究其原因主要有两点:第一,文化本身具有传承性。尽管经历了几千年,文化经过一代代的传播还是得以保留并发展。第二,历史上中国尽管经历了列强的入侵,但中华民族不屈不饶的斗争赶走了企图奴化中国的豺狼,中国文化没有中断,也没有被颠覆,这为中国文化传承的连续性提供了可能。

进入现代以后,汉语迎来了大变革,由文言文变为白话文,经历了从字、词、句、文法等语言形式的全面更新。爱情隐喻自然也呈现了很多新生的表达方式。现代的人们更倾向于使用更开放、热烈和带有强烈情感气息的词汇来表达爱情。原因在于:第一,相对于传统的封建社会而言,现代社会的人们拥有更多表达自己情感和意愿的自由;其次,现代社会更加奉行对外开放的政策,外来文化和本土文化的交流和碰撞带来了新思想,现代社会的人们更加开放和包容;第三,女子的受教育情况得到很大改观。在现代化的进程中,女子的贡献不可或缺。传统制度下,女子深居闺阁,眼界狭窄、词汇有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包办婚姻制度更是严重限制了女子表达婚姻意愿和自身情感的自由。进入现代以后,女性拥有更多受教育的机会,掌握了更多的词汇,能够更灵活、传神的运用语言。另外,女性的眼界更开阔,思想更开放,拥有更多的自由和勇气去表达自身细腻而微妙的情感,女性在语言方面的贡献丰富了爱情隐喻的表达方式。

四、结语

在古代汉语和现代汉语中,都有“爱情是丝”、“爱情是缘”、“爱情是永恒”、“爱情是成双成对”的爱情爱情隐喻表达。随着语言的变化,进入现代后,爱情隐喻也产生了很多新颖的表达,如“爱情是旅程”、 “爱情是战争与对决”、“爱情是火”、“爱情是毒”的表达。古汉语中的爱情隐喻之物更含蓄温婉而现代汉语中的表达更开放、直接,情感更为强烈而迫切。本研究为隐喻理论提供了有力的支撑,证明了隐喻在话语表达和理解方面的强大功能,同时也证明了认知语言学中一个非常重要的观点:情感概念是体验性的。本研究对于汉语教学、汉语的传播与推广都具有积极促进作用。

参考文献:

[1]F.Ungerer, H.-J.Schimid. An introduction to cognitive linguistics[M].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2008.

[2]Lakoff, George. Women, Fire and Dangerous Things[M].Chicago: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87.

[3]Lakoff, Mark Johnson. The Metaphors We Live by[M].Chicago: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80.

古汉语范文第3篇

关键词心理动词;判定;分类:研究方法

一、引言

心理动词是动词里很有特点的一个小类。吕叔湘明确地把心理动词列为动词的小类。此后,学者对心理动词进行的研究主要围绕心理动词的判定、分类和句法功能等几个方面展开。相对其他的动词小类,心理动词研究仍显薄弱。古代汉语心理动词研究落后于现代汉语,且研究方法滞后。笔者不揣鄙陋,就古汉语心理动词研究的一些想法求教于方家。

二、心理动词的判定及分类

心理动词判定问题是汉语研究的一个难点,很多学者提出自己的判定标准,概括来说可分为三种:(1)意义标准,如黄伯荣、廖序东等;(2)形式标准,如周有斌、邵敬敏等;(3)形式与意义相结合标准,如王红斌等。一方面,由于单一依据意义标准或形式标准在语法研究中存在的不足;另一方面,因为心理动词自身的复杂性,它不仅牵涉语法问题,而且和心理学、认知科学都有密切的关系,所以形式与意义相结合的原则在心理动词研究中尤为重要。因此,我们认为心理动词表示情感、意向、认知、感觉、思维等方面的活动或状态,心理动词原则上都是及物的。

心理动词内部的分类也是相当复杂的问题。结合语法形式和语法意义,心理动词,分为状态和动作两个大类。状态心理动词表示心理情绪状态,如“哀”、“患”、“妒”等,该类动词一般能受程度副词的修饰;行为心理动词表示心理动作行为,如“猜”、“测”、“悉”等,该类动词一般不能受程度副词的修饰。依据情绪的特点,状态心理动词分为负面和正面两个次类,如“怜”、“怨”、“厌”、“惋惜”等为负面心理动词,表达心理负担意义;如“爱”、“喜”、“敬重”等为正面心理动词,表达积极的心理意义。动作心理动词可分为思维和感知两类。

三、心理动词的研究方法

古汉语心理动词的研究成果并不太多,目前所见主要有李启文、陈克炯、刘青等几篇,与其重要的词类地位并不相称。现在的研究存在的突出问题是研究方法陈旧,还停留在心理动词所带宾语、状语、补语等的描写上;研究内容狭窄,主要是专书、专题的描写和统计上。鉴于古汉语心理动词研究存在的问题,结合现代语言学理论,古汉语心理动词的研究可从以下方面进行拓展:

(一)心理动词及物性研究

汉语中的一些词的组合功能,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会发生一些变化,心理动词也是这样。及物性是施事通过行为对受事的影响,及物性事件的典型形态句法是“施事+受事”。及物动词作为动词的一个小类,其内部也不是匀质的,有的及物性高,有的及物性低。从抽象层面看,及物性是一个语法原型,构成一个及物性的连续统。越靠近原型,及物性越强,反之及物性就越弱。将及物性理论运用于古汉语心理动词研究,可以加强我们对心理动词的认识。心理动词及物性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一是心理动词能否带宾语。如“怒”、“悲”在上古汉语中是动词,可以带宾语,如:

(1)以德覆君而化之,大忠也;以德调君而辅之,次忠也;以是谏非而怒之,下中忠也。(《荀子·臣道》)

(2)我悲人之自丧者,吾又悲夫悲人者,吾又悲夫悲人之悲者,其后而日远矣。

(《庄子·徐无鬼》)

而现代汉语里,“怒”、“悲”变成形容词,不可以带宾语。“怒”、“悲”从上古汉语到现代汉语的发展过程中,动词的及物性逐渐减弱,情态特征逐渐增强,最终从动词转变为形容词。

二是心理动词带宾语能力的强弱。有些心理动词以带宾语为常,宾语类型丰富;有些心理动词常不带宾语,且宾语类型较单一。以《世说新语》“知”、“安”为例,“知”作心理动词共99见,其中带宾语85见,带宾语比重占86%;“安”6见,带宾语只有2例,带宾语比重占33%,如:

(3)由是知之。(《世说新语·文学》)

(4)顾劭尝与庞士元宿语,问曰:“闻子名知人,吾与Y,-T孰愈?”(《世说新语·品藻》)

(5)班彪识刘氏之复兴,马援知汉光之可辅。(《世说新语·言语》)

(6)岳于是始知必不免。(《世说新语·仇隙》)

(7)不知有功德与无也。(《世说新语·德行》)

(8)既还,知母憾之不已,因跪前请死。(《世说新语·德行》)

(9)一坐成不安孙理,而辞不能屈。(《世说新语·文学》)

(10)劭亦安其言。(《世说新语·品藻》)“知”的宾语类型有体词性宾语,如名词(3)、代词(4)、偏正l生名词词组(5);谓诃性宾语,如偏正性动词词组(6)、并列词组(7);小句宾语,如(8)。“安”所带宾语类型简单,只有名词—类,如(9)、(10)。

(二)语义场理论

语义场是指若干个彼此相互联系又相互区别的义位聚合而成的系统。将分散、零星的个案研究纳入相应的聚合群中,加以系统地考察,能更好地透过纷繁复杂的现象发现一些语言规律。陈克炯将“怜”系、“怨”系、“厌”系、“忧”系和“惧”系均看作同义义场。陈先生发现各系心理动词的述谓功能存在不匀质的现象,除了与各系词义所反映的心理负担轻重的不同有某种关系之外,最主要的是各系对不同宾语的选择性上存在差别。

为此,我们调查了《世说新语》里12个表“忧怕”义的心理动词带宾语的情况,统计情况见表l。

一方面,“忧怕”类动词内部的使用频率也不平衡。使用频率最高的3个分别是“忧”、“患”和“恐”,共43例,次之是“惧”、“畏”和“惮”3个,共18例,这6个动词共占“忧怕”类动词91%,即《世说新语》“忧怕”义主要由“忧”、“患”、“恐”、“惧”、“畏”和“惮”这6个动词承担。另一方面,心理动词的使用频率与所带宾语的比例不一定成正相关关系。如“忧”使用次数最多,带宾语比例为53%,而“恐”少于“忧”,带宾语比例却为86%,使用频率与带宾语的能力并不是正相关的。据此可以认为表“忧怕”义的动词在组合功能上也存在着很大的差别,语义场内部并不是匀质的。这一研究方法可运用到其他义的心理动词语义场的研究之中。

(三)心理动词的量级问题

受程度副词修饰是心理动词的一个重要特征,心理动词受程度副词修饰有量级的差别。如《世说新语》心理动词所带的程度副词共有15个,它们分别是:甚、大、了无、深、殊、雅相、绝、至、雅、弥、横、殊自、深相、真、奇。这些词内部也存在级的差别,大致可分为“极”类和“甚”类。“极”类有殊、殊自、绝、至、横、奇共6个,表示程度达到极点;“甚”类有甚、大、了无、深、雅相、雅、弥、深相、真共9个,表示程度超过一般但未达到极点。同一心理动词用表1不同程度的副词修饰,其表达的程度量自然不同。“极”类副词的程度量要高于“甚”类副词,如:

(11)a.向雄为河内主簿,有公事不及雄,而太守刘淮横怒,遂与杖遣之。(《世说新语·方正》)

b.族人大怒,便举棵掷其面。(《世说新语·雅量》)

(12)a.晋文王称阮嗣宗至慎,每与之言,言皆玄远,未尝藏否人物。(《世说新语·德行》)

b.左右宜深慎此!(《世说新语·假谲》)上面各组a句均使用的是“极”类程度副词.b句使用的是“甚”类程度副词。每组的a句的情绪量要高于b句。

(四)心理动词的过程结构表达

动词的过程结构与许多语言现象,特别是与语言的“体”表达有密切关系。郭锐系统分析了汉语动词的过程结构,认为动词的过程结构就是起点、终点和续段三要素的组织。根据三要素的有无和强弱的差异,他把汉语动词过程结构分为无限结构、前限结构、双限结构、后限结构和点结构五类。郭先生认为前限结构的动词多为心理动词。这一观点正确地揭示了汉语心理动词的一个重要特征,颇有见地。

古汉语与现代汉语存在较大的差别,具体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现代汉语动词过程表达使用的助词“着”、“了”和“过”在上古和中古汉语还没出现;二是古代汉语动词的过程结构主要是由置于谓语动词之前的“已”、“既”、“方”、“正”等副词或置于谓语动词之后的“毕”、“竞”、“讫”、“已”、“罢”等半虚化动词来表达。

(13)吾以君为垦知之矣,故入;犹未知之也,又将出矣。(《国语·晋语四》)

(14)君子垦知教之所由兴,又知教之所由废,然後可以为人师也。(《礼记·学记》)

(15)想芏,仍往潇湘馆来,偏黛玉尚未回来。(《红楼梦·第七十八回》)

(16)暗自想罢,不觉大喜,因此就有些不甚防备。(《七剑十三侠·第七十七回》)

上举(13)、(14)例分别为副词“已”、“既”用于心理动词之前表时态,(15)、(16)例分别为半虚化动词“毕”和“罢”用于心理动词之后表时态。

(五)心理动词的认知研究

古汉语范文第4篇

关键词:吾 我 对称

东汉许慎《说文解字》中对“吾”“我”的解释所说:“吾,我自称也,从口五声,五乎切。我,施身自谓也。”除了许慎对“吾”“我”之分作了开创性阐释外,清杨复吉在《梦阑锁笔》中引赵德《四书笺义》说:“吾我二字学者多以为一义。殊不知就己而言则曰吾,因人而言则曰我。如‘吾有知乎哉。’就己而言也;‘有鄙夫问于我’,因人之问而言也。”换句话说,“吾”基本上是只说自己,所谓的“就己而言”;“我”是相对于他人来说的,所谓的“施身自谓也”。近代学者马建忠最先注意到“吾”“我”在句法功能上具有量的差别,且“吾”用于宾语有条件限制。蒲立本在《古汉语语法纲要》中也说“‘我’比‘吾’似乎更富有强调对比的作用”。

想弄清“吾”“我”作主语时的选择区分,即在什么情况下用“我”作主语,又在什么情况下用“吾”作主语,我们首先必须清楚“吾”“我”作主语时的总体情况。通过穷尽式的搜索“吾”“我”在《论语》《左传》等6部文献中的例子,为了更为清晰直观地将两者对比,作出下表:

表1:“吾”“我”在6部文献中作主语的统计情况

一般情况下,在具体的语言环境下,“我”不管是作主语、宾语、定语,还是兼语、双宾语中的间接宾语,在句子前后都有另一事物与之相对称,可以是人,也可以是物。因此,我们发现代词“我”常常与表人或物的第三人称相对出现。主要形式有“彼……我……”“代词……我……”“子……我……”“国名/地名……我……”等。

这种对称情况可以和焦点概念联系起来,称为“对比焦点”。“焦点”是跟预设或背景相对的、令人感兴趣的、具有交际价值的信息中心(克里斯特尔,1992:166)。一般来说,一句话只有一个焦点,因为一句话所强调的重点只有一个,多个重点不但不符合语言交际的原则,而且还可能使对方忽视重点。这就是徐杰、李英杰所谓的“单一强式焦点原则”。焦点是说话者重点强调的对象,可以分为常规焦点和对比焦点。常规焦点是指语句重点一般在句末,对比焦点突出的是对比的部分。在对比6部文献中与焦点的关系时,我们主要从语义的角度探究“吾”“我”作主语时的选择区分。

一 、“吾”“我”分开出现

当对比焦点落在主语上时,主语用“我”,而不用“吾”;当焦点落在其它句子成分上时,主语用“吾”而不用“我”。

焦点落在主语上,实际上指句子中出现对称的情况。总体说来,对称情况如下表:

表2:“我”在6部文献中的对称情况的统计

具体情况分为:

1.“彼……我……”形式

曰:“彼长而我长之,非有长於我也;犹彼白而我白之,从其白於外也,故谓之外也。”(孟子・告子章句上)

以上是人称代词“我”与“彼”的对称。这种对称情况在6部文献中总共有50例,其中在《论语》中没有此种情况的对称,在之后的《孟子》《荀子》等著作中出现,而代词“吾”在6部文献中没有此类对称的情况出现。

2.“代词……我……”形式

(1)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子曰:“赐也,尔爱其羊,我爱其礼。”(论语・八佾)

(2)故曰:“尔为尔,我为我,虽袒裼裸裎於我侧,尔焉能浼我哉?”(孟子・公孙丑上)

(3)公曰:“尔有母遗,我独无。”(左传・隐公)

(4)子罕曰:“尔以玉为宝,我以不受子玉为宝。”(韩非子・喻老)

以上是“我”与“代词”对称的情况,是“我”与第二人称代词“尔”的对称。

3.“名词……我……”形式

(1)宋华御事曰:“楚欲弱我也。先为之弱乎,何必使诱我。我实不能,民何罪?”(左传・文公)

(2)小人曰:“我毒秦,秦岂归君?”君子曰:“我知罪矣,秦必归君。”(庄子・僖公)

(3)故我聚之以亡,敌得之以强。(荀子・王制)

以上是“我”与名词之间的对称。例(1)中“我”与“民”相对;例(2)中“我”与“秦”的对称;例(3)中“我”与“敌”相对。

4.“(夫)子……我……”形式

(1)子思之不悦也,岂不曰:“以位,则子,君也;我,臣也。何敢与君友也?”(孟子・万章下)

(2)季文子二子曰:“夫子以爱我闻,我以将杀子闻。不亦远於礼乎?远礼不如死。”一人门于句,一人门于戾丘,皆死。(左传・文公)

(3)子,天之合也;我,人之合也。(庄子・天道)

(4)泽涸,蛇将徙,有小蛇谓大蛇曰:“子行而我随之,人以为蛇之行者耳,必有杀子,不如相衔负我以行,人以我为神君也。”(韩非子・说林上)

以上是“我”与“(夫)子”相对的例子,“(夫)子”是对对方的尊称。例(1)中的“子”“我”是“地位高的人,如君”和“地位低的人,如臣”的相对;例(2)中的“夫子”与“我”是上文提到的“孟献子”和说话者“季文子二子”的相对;例(3)中的是“大舜”与“帝尧”相对;例(4)是“小蛇”与“大蛇”的对称。

5.“(小/妇)人……我……”形式

(1)司马牛忧曰:“人皆有兄弟,我独亡。”(论语・颜渊)

(2)曰:“挟太山以超北海,语人曰‘我不能’,是诚不能也。为长者折枝,语人曰‘我不能’,是不为也,非不能也。”(孟子・梁惠王上)

(3)子元曰:“妇人不忘袭,我反忘之。”(左传・庄公)

(4)晋芮使夷吾重赂秦以求入。曰:“人实有国,我何爱焉?”(庄子・僖公)

以上几例的“我”是相对于“(小/妇)人”而言。例(1)是“司马牛”与泛指的“人们”相对;例(2)则是“挟太山以超北海”者和“为长者折枝”者与泛指的“人们”相对;例(3)是说话者“子元”与“子元”认为的无知“妇人”相对;例(4)亦是说话者与泛指的“人们”相对。

6.“人名/国名……我……”形式

(1)樊迟御,子告之曰:“孟孙问孝於我,我对曰‘无违’。”(论语・为政)

(2)舜,人也,我,亦人也。舜为法於天下,可传於後世,我由未免为乡人也,是则可忧也。忧之如何?如舜而已矣。(孟子・离娄下)

(3)宣子曰:“秦获穿也,获一卿矣。秦以胜归,我何以报?”乃皆出战,交绥。(左传・文公)

以上是代词“我”与人名的相对,分别与“孟孙”“舜”“秦”等相对。

7.“……我……”形式

(1)他日,王谓时子曰:“我欲中国而授孟子室,养弟子以万钟,使诸大夫国人皆有所矜式。子盍为我言之?”(孟子・公孙丑下)

(2)蜩与学鸠笑之曰:“我决起而飞,枪榆枋而止,时则不至而控於地而已矣,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庄子・逍遥游)

(3)其百官之吏,亦知方正之不可以得安也,必曰:“我以清廉事上而求安,若无规矩而欲为方圆也,必不几矣。”(韩非子・奸劫弑臣)

以上与代词“我”相对称的人或物,没有具体出现,但是根据前后文语境,能很容易发现这些省略的人或物。例(1)“我”指的是说话的主体齐王,说话的对象是与之交谈的是时子;例(2)“我”指蜩和学鸠,“之”是指上文提到的那只鹏鸟;例(3)是说话者与“百官之吏”的对称。我们知道,《论语》是语录体专著,《左传》《孟子》主要是孟子等诸家学者积极游说诸侯列国,让其接受自己的政治主张,实现人生价值,专著中涉及的对话内容相当多,所以,在一对一的对话过程中,结合具体语境,省略一方的称呼,不影响对话的进行,且对方完全能听得明白。因此这时省略一方的名字或称呼实属正常且也是对话简练的要求,故而这种只出现单独的代词“我”而没有与之相对称的人或物的现象比较普遍。

二、“吾”“我”同时出现

以上划分的七类情况都是“我”作主语时与其他对象的对称,在这种对称的情况下,文献中普遍使用代词“我”作主语而非“吾’。通过搜索6部文献中“吾”作主语时与之对称的例子,仅发现1例,即《荀子・不苟》中的“人之所恶者,吾亦恶之”。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代词“我”具有对称的功能。但是,这仅仅能说明“我”具有对称功能而并不能完全说明代词“吾”的单称,而且也没办法说明“吾”不作句末宾语时与“吾”不是对称只是单称有关。为了进一步证明此种关联性,我们举出“吾”“我”同时出现在一句话或一段话中的例子,从这些例子中我们清楚看出“我”的对称、“吾”的单称:

(1)曰:“吾闻之也:有官守者,不得其职则去;有言责者,不得其言则去。我无官守,我无言责也,则吾进退,岂不绰绰然有余裕哉?”(孟子・公孙丑下)

(2)晋欲求成於秦。赵穿曰:“我侵崇,秦急崇,必救之。吾以求成焉。”冬,赵穿侵崇,秦弗与成。(左传・宣公)

(3)夫卜梁倚有圣人之才而无圣人之道,我有圣人之道而无圣人之才。吾欲以教之,庶几其果为圣人乎?(庄子・大宗师)

以上是代词“吾”“我”共见于一句话或一段话之中。例(1)中的“我”有“官守者”“言责者”与之相对,其后的“吾无进退”是就自己而言;例(2)是国名“秦”与“我”相对,在“我侵”“秦急”的形势下,赵穿所代表的晋,就是赵穿所自称的“吾”比“求成”。例(3)是人名“卜梁倚”与“我”相对,“吾”表自称。

以上对6部文献中“吾”“我”作主语时的例子做了穷尽式的搜集整理。通过对与之对称时主语使用“我”和“吾”“我”共见于一句话或一段话这两种具体情况的分析论证,我们可以很清晰地看出“吾”“我”作主语时区分的依据之一是:“我”具有对称的功能,而“吾”是单称。具体说就是当句子中出现与之对称的人名、地名、国名或尊称等时,与之对应的作主语时的第一人称代词应用“我”,没有对称时用代词“吾”。“‘我’对称、‘吾’单称”的这一结论也在一定程度解释了上古时期“我”可以作句末宾语而“吾”不可以的原因。一句话所强调的重点或焦点有两种情况:一是在句子的开头部分,一是在句子的结尾。既然“吾”是单称,用在句子开头时强调的重点是“吾”后面的句子成分,“吾”非重点,那么句子末尾时所强调的重点显然不能用非重点的“吾”来充当。

秦至汉初“吾”“我”虽也有“单称、对称”之区别,但是反例增多。

吾日悠悠惭于影,子何以轻之哉?(淮南子・修务训)

韩信谢曰:“先生且休矣,吾将念之。”(史记・淮阴侯列传)

燕人曰:“子不听,吾引三军而屠画邑。”(史记・列传)

以上是代词“子”“先生”与代词“吾”的对称,反例明显增多。而这个时期代词“吾”作句尾宾语的情况也多起来。

漆权在《中的人称代词》中曾说道“褚少孙等在补遗《史记》的章节中发现,‘吾’用于一般宾语的有3例,它们是:

且吾度足下之智不如吾,勇又不如吾。(郦生陆贾列传)

送我水中,无杀吾也。(龟策列传)

这三例都是否定句,‘吾’都置于动词之后。这表明,到褚少孙时,‘吾’已可以用于一般的宾语了,可以直接用于动词后面作直接宾语了”。褚少孙紧接着又从论证《史记》人称代词的过程中总结出“吾”作宾语的历时规律,他说道“《史记》中反映出来的‘吾’用于宾语时平面上的差异显示了时间上的发展序列。‘吾’用于宾格,经历了由否定句中前置于动词之前、置于由动词虚化的介词之后,到否定句中置于动词之后,一直到陈述句中置于动词之后这样一个发展过程”。[1](P17)

漆权先生的结论不无道理,但是我们还得在漆权先生的结论下,外加一条“‘吾’从先秦时期的不可作句末宾语过渡发展至西汉时的可以作句末宾语”的结论,上面3例就是例证。这也就正好和西汉时期的“吾”可以与其它人、物相对称吻合,这也从一方面证明了“吾”在先秦时期不作句末宾语是与“吾”的单称有关。

三、小结

通过以上论证,我们知道选择人称代词“吾”“我”作主语时有这样的规律:

第一:在有对称的情况下,不管是陈述句还是疑问句,都选择具有对比功能的代词“我”作主语。

第二:在没有对称的情况下,不管是反问句还是疑问句,如无特殊情况,选择代词“吾”作主语;但是遇到强调突出的是自我本身,带有“傲慢”语气,焦点在其本身而不是其后内容时,主语选择代词“我”。

关于“吾”“我”作主语时选择区别还有是否用在判断句中和“矣”字句中等等,这在前人学者中都曾做过论证且得出令人信服的结论。关于“吾”“我”之间的区别随着语言的不断发展、人类认知的不断加强,还可以从很多角度去挖掘,这里只是本人的一点个人见解,只希望本文为大家在区分“吾”“我”作主语时的选择上提供一些新的角度或启发。

注释:

[1]褚少孙:《中的人称代词》,《语言学论丛》第12辑,商务印书馆,1984年版。

参考文献:

[1]高名凯.汉语语法论[M].商务印书馆,1986.

[2]周法高.中国古代语法・称代篇[M].中华书局,1990.

[3]王力.汉语史稿[M].中华书局,1980.

[4]杨伯峻,何乐士.古汉语语法及其发展[M].语文出版社,2001.

[5]周生亚.论上古汉语人称代词繁复的原因[J].中国语文,1980,(2).

[6]黄盛璋.古汉语的人身代词研究[J].中国语文,1963,(6).

[7]贾则复.对“朕”、“余”(予)、“吾”、“我”的初步研究(上)(下)[J].陕西师大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81,(1-2).

[8]杉田泰史.《论语》的第一人称代词“吾”与“我”的区别[J].古汉语研究,1993,(4).

[9]夏先培.《左传》的“我”和“吾”[J].湖南社会科学,2002,(1).

古汉语范文第5篇

关键词:古汉语 同义词 “岛” “屿”

一直以来,“岛-屿”就被视作一组同义词,并且常常联合使用,将二者组合为“岛屿”,表示“被水环绕、面积比大陆小的陆地”。一般而言,面积较大的被称作“岛”,面积较小的被称作“屿”。但在古代汉语中,“岛”“屿”之间的差异远不止于此。

一、“岛”“屿”词义的异同及关系

(一)相同之处及联系

“岛”“屿”既为同义词,必有其相同之处:它们均表示“海中的陆地”,在这一意义层面上,二者有时能够通用,也正因为此,二者常常连用,组合成为“岛屿”,表示“环绕于海中的陆地”。

《说文解字注》对“岛”的解释为:“海中往往有山可依止为岛,从山鸟声。”如《书・禹贡》“岛夷皮服”,孔颖达释:“岛是海中之山。”《宋本・玉篇》中解释“岛”为:“丁了多老切,海中山可居也。”如《后汉书・东夷传・三韩》:“马韩之西,海岛上有州胡国。”

《宋本・玉篇》解释“屿”为:“似与切,海中洲。”《集韵・语韵》中释“屿”:“屿,山在水中。”如晋代左思《文选・吴都赋》:“岛屿绵邈,洲诸冯隆。”晋代刘达注:“岛,海中山也;屿,海中洲,上有山石。”

“山”和“洲”,虽然形貌不尽相同,但同属“陆地”范畴,所以“海中山”和“海中洲”都可被称作海中的陆地。《说文新附・山部》中将“屿”直接解释为:“屿,岛也。”更说明了此组同义词间的联系。例如:

(1)闻其余五百人在海岛中。(东汉・荀悦《前汉纪》)

(2)望见有火光,辄趣之,得岛。岛无居人,又无火烬,行人咸异焉,以为神光之佑也。(六朝・裴松之注《三国志》)

(3)又有州胡在马韩之西海中大岛上,其人差短小,言语不与韩同。(六朝・裴松之注《三国志》)

(4)笔术标奇,犹晴天远倚孤岛。(《唐代墓志汇编续集》)

(5)孤岛东崖有石佛像,高百余尺,东面坐,以月爱珠为肉髻。(《大唐西域记》)

(6)孤屿媚中川。(晋・谢灵运《登江中孤屿诗》)

(7)月隐山,落日映屿,收霞敛色,回飙拂诸。(《全刘宋文》)

(8)移沙为洲屿,激水为波潮。(《太平广记》)

(9)回翔下视,见孤屿中有楼舍一簇,遂飞堕。(清・蒲松龄《聊斋志异》)

(10)或葬于岛下洲屿,或葬于金莲隙中。(《海国春秋》)

(11)远北则长江永归,巨海延纳,昆涨缅旷,岛屿绸沓。(《全刘宋文》)

(12)若不得登此诸山者,海中大岛屿,亦可合药。(《抱朴子》)

(13)台州地阔海冥冥,云水长和岛屿青。(唐・杜甫《题郑十八著作丈故居》)

(14)只如栖不定的数点寒鸦;岛屿浮浮。 (《初刻拍案惊奇》)

(15)沙虎便拨使将官载宝四出,说素所结交之岛屿自于国内造船,选将练兵。(《海国春秋》)

集合名词是名词的一个特殊子类,表示集合,描述成群成组的事物,一般由“事物名词+量词”构成。而“岛”“屿”二词因词义接近,均用作表示“海中的陆地”,因此也被人们联合使用,成为集合名词“岛屿”,表示海中大大小小岛和屿的总称。如:

(16)远北则长江永归,巨海延纳,昆涨缅旷,岛屿绸沓。(《全刘宋文》)

(17)于是近睇赭岑,遥瞻鹊岸,岛屿苍茫,风云萧散。(《全梁文》)

(18)况舟皆由近洋,洋中岛屿联络,遇风可依,非如横海而渡,风波难测。(《万历野获编》)

(19)欲往南边说诸岛屿。(《海国春秋》)

(20)朝夕进计,欲并吞浮石,使周围大小三百六十九岛屿尽行臣伏,奇珍异宝无不备充藏库。(《海国春秋》)

当然,“岛屿”不仅能够表示集合总称,也能独指“海中的一座陆地”。如:

(21)后枕江渎,池中有二岛屿。(《太平广记》)

(22)同行数十船俱没,惟宁船望见火光,投之得岛屿。(《太平广记》)

(23)那地方原有几个岛屿,地势极低。(《八仙得道》)

(二)二者区别

1.词义的差异

虽为同义词,但“岛”“屿”的词义也存在很多不同之处。首先,如上文所述,它们均有表示“海中的陆地”之意,但也存在细微差异。“岛”是“海中的山”,而“屿”是“海中的洲”。山,从形貌上描述,应具有海拔高,地势起伏大的特点,如我国的峨眉山、华山等;而洲,形貌上具有海拔低,地势平坦起伏小的特点,如我国的长江三角洲、珠江三角洲等。“山”和“洲”的区别,也就决定了“岛”和“屿”的相异。因此,在古代文献资料中,“岛”“屿”二者因细微差别,出现的场合也有所不同,表示了不同的意义。如:

(24)竟长洲兮币东岛,萦曲屿兮绕西山。(《全梁文》)

(25)闻其余五百人在海岛中。(东汉・荀悦《前汉纪》)

(26)所以天王命将,饮马辽川,大帝兴威,扬兵海岛。(《唐代墓志汇续编》)

此三句中出现的“岛”都指的是“海中的山”。

(27)飘薄出孤屿,未曾宿兰渚。(《全梁文》)

(28)积沙为洲屿,激水为波潮。(《西京杂记》)

(29)俄然浦屿阔,岸去酒船遥。(李白《送殷淑三首》(其一))

此三句中出现的“屿”均可释为:“海中洲。”正因为“屿”表示为“海中洲”,所以也出现了“屿”和“洲”联合使用的情况,如例(28)中的“洲屿”便是如此。“岛”却没有这样的用法。

其次,“屿”除了表示“海中洲”之外,还有另一个意义:平地小山。《六书故・地理二》:“屿,平地小山也。在陆为屿,在水为岛。”也就是说,“岛”只可存在于水中,而“屿”的这个义项还能表示“陆地上的平地小山”。例如西晋郭璞《江赋》:“石帆蒙茏以盖屿。”明・ 袁宏道《嵩游第五》:“中央之山宜平,则为坻为屿,若以供吾布席置酒之用也。”此两处“屿”则为“平地小山”之义。

2.词义发展的差异

“岛”“屿”虽然是一组被人们广泛使用的同义词,但二者的词义发展却呈现出不平衡性。

关于“岛”的解释,有文字记载的,最早见于《说文解字》;而最早出现关于“岛”的文本记载,大约是周朝的《今文尚书》:“岛夷皮服。”《说文解字》中没有“屿”的解释,只在《说文新附》中对“屿”进行了释义,由此可以看出,“屿”出现的大约时间应该在东汉末年及以后,而关于“屿”的文本记载也是在魏晋南北朝时期才相继出现。如:魏・曹操《沧海赋》:“览岛屿之所有”;晋・谢灵运《登江中孤屿诗》:“孤屿媚中川”;唐・孟浩然《登江中孤屿赠白云先生王迥》:“悠悠清江水,水落沙屿出”等等。据此,可以知晓,“岛”先于“屿”出现,表示“海中的陆地”,而后为了与“岛”表示的“海中山”相区分,从而产生了表示“海中洲”的“屿”。又因“岛”“屿”两个词语语义十分相近,古人为了表达的简练全面(即表达时想要把海上的“山”和“洲”全部包括在内),因而出现了将“岛”“屿”合并为“岛屿”的用法。

“岛”和“屿”在最初使用时,均表示海上的陆地,其后都发展成为也包括江、河、湖等水域中的陆地。但它们的词义范围在发展过程中的速度是不一样的。“岛”在魏晋南北朝时,几乎都指“海上的山”;“屿”虽然也多数指“海上的洲”,但已经开始用于形容“江、河等其他水域的洲”了,例如:晋・谢灵运《登江中孤屿诗》、唐・孟浩然《登江中孤屿赠白云先生王迥》中出现的“屿”就是指“江中的洲”。“岛”的这种词义则是在唐代以后才开始比较普遍的。如:

(30)野竹攒石生,含烟映江岛。(李白《慈姥竹》)

(31)修蛇横洞庭,吞象临江岛。(李白《荆州贼平,临洞庭言怀作》)

(31)妾在舂陵东,君居汉江岛。(李白《寄远》(其七))

(32)岂能忘旧路,江岛滞佳年。(李贺《潞州张大宅病酒,遇江使寄上十四兄》)

(33)朝饭山下寺,暮醉湖中岛。(白居易《首夏》)

而“屿”也在“海中洲”的基础上发展出“陆地小山”的另一个义项,但此义项的用法比较少见,随着历史的发展,“屿”的这个意思被逐渐忽略,甚至消失了。

“岛”从“海中山”的意义,引申发展为“海、江、河、湖等水域中被水环绕、面积比大陆小的陆地”的意义,扩大了词义范围,并且使用也愈加普遍,逐渐发展成表示“水中陆地”意思的主要词汇;“屿”则从“海中洲”的词义发展变化为“小岛”的词义,常常与“岛”同时出现构成复合词“岛屿”,词义范围缩小了,使用频率也低于“岛”,退出表示“水中陆地”意思的主要词汇行列,在现代汉语中,除了固有的“岛屿”名称外,“屿”甚至不能单独作为一个词语来使用。

二、现代汉语中,关于“岛”“屿”相关疑问的解释

《现代汉语词典》对“岛”的释义为:“海洋里被水环绕、面积比大陆小的陆地。也指湖里、江河里被水环绕的陆地。”“屿”被解释为“小岛”。一般面积较大的称为“岛”,面积较小的称为“屿”。如:台湾岛、海南岛、角屿等。但现实生活中,许多岛屿的命名并不符合前面提到的原则。例如:我国福建省的鼓浪屿和小登岛。鼓浪屿的面积为1.87平方公里,小嶝岛平均面积为0.88平方公里,在占地面积上鼓浪屿远远大于小登岛,但前者被称作“屿”,后者反而被称作“岛”。这个疑问其实可以通过“岛”“屿”在古代汉语中的差异进行一定程度的解释。

鼓浪屿和小登岛这样的岛屿并非现代才出现,早在明清时期,“鼓浪屿”就在文献中出现了,清代小说《东南记事》中就出现了“而成功遂起兵鼓浪屿,郑彩亦扼厦门,鸿逵会攻泉州,闽海震动”的字句。因此,现在我们仍在使用的很多岛屿名称是古人根据自己所处时代的认识来命名的。

前面提到,古汉语中,“岛”“屿”二者最根本的差别是“山”和“洲”的差别,并非面积大小的差异,那么古人在面对一座等待被命名为“岛”或“屿”时,更关注的是它的整体全貌(即地势的高低起伏等),而非单方面的占地面积。只要海拔高,地势起伏大的陆地,即使占地面积小,也依然可以被称为“山”;那么在水中的山,就可以称作“岛”;同样,海拔低,地势起伏小,比较平坦的陆地,占地面积大,也可以被称作“洲”;水中的洲,也就理所当然被称作“屿”。

鼓浪屿面积相对较大,但它平均海拔低,只有5~6米左右,地势平坦,所以以古汉语中“岛”“屿”的词义来看,应当被称作“屿”。同理,那些可能面积相对较小,但平均海拔较高,地势起伏较大的岛屿,就可能被称作“岛”。当然,古人对岛屿的命名会因时、地、人等各种主客观因素作出不同的命名,以上推断的解释仅是根据“岛”“屿”在古代的意义来推测断定的。

对“岛-屿”这组同义词进行词义及词义发展状况方面的辨析,能较为清楚地了解“岛”“屿”之间的联系与差异,对二者的词义演变过程也有相应的了解,这也为解决现代汉语中无法解释的语言现象提供了一个新的探讨方向和角度,将会促进语言研究不断向前发展。

参考文献:

[1]蒋绍愚.古汉语词汇纲要[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2:125~137.

[2]杨荣祥.古汉语同义词辨析的途径――以“制”“度”为例[J].语文研究,2010,(1).

[3]李素琴.先秦同义词“言”“语”辨析[J].淮海工学院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4,(3).

古汉语范文第6篇

其实,古代的计数和计量单位和现在的标准是有一定出入的。今天,我们就来谈谈古代汉语里的度量衡单位。

我们先明确一个概念,所谓的“度量衡”,“度”是关于物体长短和高深的量,即长度;“量”是指用器具来测量物体多少的量,即容量;“衡”是关于轻重的量,即重量(质量)。

古代汉语中有许多关于度量衡的单位,像上文中提到的“尺”,还有“分”“寸”“咫”“寻”“丈”“仞”“里”等,都是古代的长度单位。而“斗”“斛”“豆”“钟”“升”是容量单位,“镒”“钧”“石”“斤”“两”等,是重量单位。

在中国古代,每个时期的度量衡制度是不完全相同的。

一、度

早期的度量衡单位像“寸”“尺”“寻”等,是以人体的身体部位为依据的。像“尺”字,写法像极了一个人张开拇指和食指或中指在测量长度,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用手“”。那么这个长度究竟是多少呢?《孔子家语》有这样的记载:“布指知寸,布手知尺,舒肘知寻。”翻译成现代汉语,就是说:伸出一只手指,就知道了一寸;伸开一双手,就知道了一尺;伸展开双臂,就知道了一寻。意思是说,一只手指的宽度是一寸,十指并拢的长度是一尺(也就是一“”),人张开两臂的长度,是一寻,在古代是八尺。“一寸”根据不同时代,大体在1.58到2.31厘米之间;一尺,大体相当于现在的15.8到23.1厘米。邹忌生在齐国,“修八尺有余”,即身高是23.1厘米×8184.8厘米。

“咫”是妇女手伸展后从拇指到中指的距离,即八寸,因为一尺十寸,所以咫稍短于尺。后来“咫”“尺”连用,表示距离短,所以“近在咫尺”,在现代汉语里面解释为距离近,仿佛就在眼前。

古代也有以“黍”作为度量衡的标准物的。“黍”是一种产自今天山西的粮食作物,古代用积“黍”之法来度量物体,一百粒黍排列起来的长度为一尺。因此,一个黍粒的长度为一“分”,十分为一寸。明代魏学ァ逗酥奂恰分醒赜昧苏庵旨屏康ノ唬骸爸凼孜渤ぴ及朔钟衅妫高可二黍许。”是指核舟首尾大约有八粒黍排列起来那么长,高大约有两个黄米粒那么高。

“仞”作为长度单位,只是一个大概的高度,“一仞”相当于七尺或八尺,一般和“万”“千”连用,表示高或深。《列子・汤问・愚公移山》中“太行、王屋二山,方七百里,高万仞”,形容太行、王屋二山极其高大。

秦汉以前诸侯割据,度量衡其实是比较混乱的。像商代:1尺=10寸=100分=15.8厘米;而战国则是1丈=10尺=100寸=1000分=231厘米。秦始皇统一中国以后,也统一了度量衡,即1 尺=23厘米,1升=200毫升,1 斤=250克。

《汉书・艺文志・七发》中 “龙门之桐,高百尺而无枝”中的“尺”,通过换算,我们知道这龙门桐树高达2300厘米,极言树之高。

秦汉以后,度量衡的单位量值有所增加,从秦朝1尺等于23.1厘米到魏晋南北朝时期24.2厘米及29.6厘米,唐代达到最高值1尺=36厘米,此后开始下降,在32厘米和35.5厘米之间摆动。大家可以结合历史知识,对下列数据单位进行换算:“危楼高百尺”“瀚海阑干百丈冰”“径寸之木”。

我们现在用的“里”“步”也是古代长度单位。周代以八尺为步,秦之后,六尺一步,300步为一里。由此推算,周秦汉时期,一里大致相当于415.8米,清光绪年间,一里=576米;1929年以后,一里=500米。同学们可以推算一下下面句子中所提数据的具体长度:

王安石《游宝禅山游记》:“距洞百余步,有碑仆道。”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三里之城,七里之郭。”

二、量

中国古代容积单位,先秦时期有钟、釜、斛、斗、升、豆。秦始皇统一度量衡标准,将容积单位规定为斛、斗、升三种,1斛=10斗;1斗=10升。秦代的1升约相当于今天的200毫升。

汉代的容积单位又多了合、龠两种,其换算关系为:1斛=10斗=100升=1000合=2000龠。这时的1升也相当于今天200毫升左右。隋唐时期,升有大小之分,小升仍相当于今天的200毫升左右,大升相当于今天的600毫升左右。

《礼记・杂记》:“朝服十五升。”十五升就是3000毫升。

李白《行路难(其一)》中第一句“金樽清酒斗十千”,“斗”是古代容积单位,1斗=10升,相当于2000毫升,值十千钱,这句话形容酒美价贵。“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斗”是说才饮一斗即2000毫升酒就能写出百篇诗,写李白不但酒兴豪,而且文思敏捷。

沈括《梦溪笔谈》:“每粗米二斛,酿成酒六斛六斗。”斛,中国旧量器名,亦是容量单位,十升为一斗,十斗为一斛,后来改为五斗。上句意为两斛米可以酿酒六斛六斗。

《孟子・鱼我所欲也》中“一箪食,一豆羹”:“豆”,古代一种木制的盛食物的器具,四升为一豆;“万钟则不辩礼义而受之,万钟于我何加焉!”“钟”,古代的一种量器,六斛四斗为一钟。“豆”“钟”都是古代的容积单位。

三、衡

《汉书・艺文志・七发》“于是使射千镒之重,争千里之逐”中的“镒”,是秦汉时期的重量单位,1镒=24两,1斤=16两,1镒相当于现在的375克,千镒自然是说赛马赌注非常大。当然,这两句都是夸张的说法。

《汉书・枚乘传》:“夫以一缕之任,系千钧之重”中的“钧”,也是秦汉时候的重量单位,1钧=30斤,约相当于今天的7500克。用一根头发,来系7500克×1000的重量,比喻情况万分危急或异常要紧。我们现在所说的“千钧一发”就是这个意思。

人教版八年级下册《马说》一文中说千里马“一食或尽粟一石”,“一石”这里指4钧,即4×30×250克,是说千里马的食量极大。

上文中提到的“镒”“钧”“石”包括我们现在还在沿用的“斤”“两”都是古代的重量单位,此外还有“铢”“锱”等。锱、铢,都是古代很小的重量单位,锱为一两的四分之一,铢为一两的二十四分之一。我们知道的成语“锱铢必较”形容非常小气,“很少的钱也一定要计较”就是从这里解释来的。《荀子・富国》“割国之锱铢以赂之,则割定而欲无厌”中的“铢”“锱”也是这个意思。

古汉语范文第7篇

关键词:“” “里” 误用现象 同音替代字

古汉语教学如今成了中学语文教学的一个大难题,主要存在以下“三不”问题:不准确、不通透、不生动。而这“三不”中以“不准确”最为可怕。

曾经有一个学生到办公室问过这样四个字――“被”,是从电视剧里一个镜头上看到的,想知道是什么字、什么意思。那位老师扫了一眼,说这四个字其实就是“泽被乡里”的繁体字。

而事实上,“被”这样的四个字是错写了,不仅仅是繁体简体这么简单。因为“”这个字的书写出了差错。

这个成语在现代汉语中写作“泽被乡里”,意指恩惠施及故乡。这里的“里”是指古代的一种居民组织,先秦以十五家为一里,后常作故乡解。

《诗经・郑风・将仲子》里说:“无我里。”(指越过)《庄子・庚桑楚》记:“里人有病,里人问之。”这里的“里”字指的就是家乡了。问题就出在这里,我们都知道现在“”与“里”被视为繁简字的关系,可是其实在古代汉语中它们还有另一层特殊的关系――它们是同音替代字,也就是并存的两个读音相同或相近后演化为读音相同但意义不同,而在现代汉语中又被简单的归为繁简字的字。这类字或词在现在已经被大家忽略进而忘却了,这也是造成许多错写错用现象的原因。

“”(或写为“”)的意思是衣服里层,《诗经・邶风・绿衣》中有载:“绿兮衣兮,绿衣黄。”这里就是说明这件绿色的衣服有黄色的里子。而古代汉语中的“里”字有两种含义:一为古代的一种居民组织;另一个含义是指长度单位,《左传・僖公三十二年》载“且行千里,其谁不知”,这个意义至今还保留着。由此可见,“里”与“”是两个字,“里”并不具有“”的意思,只是在现代汉语里将“”简化为“里”,才产生了种种的误解与误用,它们的关系不只是繁简字那么简单,是不可以随意互换的。

与此类似的同音替代字的例子还有很多。比如说“后”字,它的繁体字形式是“後”,可是这两个字在古代汉语中也是同时存在的读音相同但意义不同的字,前者的本义指君主或君主的正妻,在《左传・襄公四年》中有记:“有穷后羿。”(有穷是国名,羿是人名。)这里的“后”就是指君主;而“後”的意思是指在空间上走在后面或在时间上与“前”相对,见《论语・微子》:“子路从而後,遇丈人。”二者意义完全不同,“君主或君主的妻子”都不写作“後”,而“先後、前後”也很少写成“后”。再如“余”字,它的繁体形式是“”,我们从字形就可以看出来,后者多了“食”这个部首,意义有所区别。“余”是第一人称代词,指我或我的,如屈原《九章・怀沙》中有“定心广志,余何所畏惧兮”;而“”的本义是指丰足的、多余的,《战国策・秦策五》有载:“今力田疾作,不得暖衣食。”这个义项是不能写作“余”的,由此观之,它们的差别是很大的。还有我们大家熟知的“丑”字和“药”字,“丑”的繁体形式写作“”,前者是指地支第二位,属牛,又表示十二时辰之一,等于现在的凌晨一时至三时;后者与“美”相对,指相貌难看。《史记・西门豹传》载:“呼河伯妇来,视其好。”(这里好的意思是美 ,即与其相对。)它的这个义项也不可写为“丑”。“药”字的繁体形式为“”,前者以前专指白芷,即芍药,如《扬州慢》一词中写道“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而“”是泛指中草药的,很明显二者所指范围不同,也不可随意替换。

同音替代字由于容易混淆,其特殊关系又慢慢被大家所忽略所以更容易发生错误。要做到不犯这类错误就要求我们要慎用繁体字,而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抱着认真严谨的态度,常查字典,严格考证,在写字时三思而行,否则就会贻笑大方了。前文的老师也许自己本身就不清楚这种现象,也许是自己知道但懒得解释。可无论是哪一种原因,这样的教学都失败了。

古汉语范文第8篇

关键词:上古汉语 第一人称代词 “朕” 句法功能

上古汉语第一人称代词见诸文献的有“我”“吾”“余”“予”“朕”“n”“台”等多种说法,其中“余”“予”“我”“朕”出现最早,在殷商时期的甲骨文里即已出现。秦始皇二十六年,钦定其中的“朕”为天子自称,自此“朕”成为皇帝的专称。

在上古汉语中,“朕”的句法功能究竟如何?“朕”的句法功能与“朕”被钦定为皇帝专用的第一人称代词――这两者之间,是否存在某种可能的联系?

一、“朕”的句法功能

“朕”一般表示单数①,它的句法功能是经常用作定语,有时用作主语,分别可译为“我的”“我”。另外,据当代学者考察,“朕”也有作宾语②和谓语的确切用例。

(一)用作定语

“朕”经常用作定语。例如:

(1)己卯卜,王贞:鼓其取宋伯歪,鼓骨载朕事,宋伯歪从鼓?(合集20075)

(2)秦公曰“不显朕皇祖,受天命,^佑下国,十又二公,不坠在下”(《秦公钟》)

(3)韩侯受命,王亲命之:“缵戎祖考,无废朕命。”(《诗经・大雅・韩奕》)

(二)用作主语

“朕”用作主语的例子。例如:

(4)戊寅卜:朕出今夕?(合集22478)

(5)朕不敢有后。(《尚书・多士》)

(6)朕教汝于民彝,汝乃是不M,乃时惟不永哉!(《尚书・洛诰》)

(三)用作宾语

姚振武(2015)提到:喻遂生曾指出甲骨文残辞中有“朕”作宾语的疑似用例,另外,据钱宗武考察,今文《尚书》中“朕”作主语凡20见,作定语凡33见,此外也有“朕”作宾语的确切用例,凡2见。例如:

(7)汝曷弗告朕,而胥动以浮言,恐沈于众?(《尚书・盘庚上》)

(8)尔谓朕:“曷震动万民以迁?”(《尚书・盘庚下》)③

(四)用作谓语

据张玉金(2010)考察,“朕”还可作判断句的谓语。例如:

(9)越则非朕,负乱惟尔。(《逸周书・商誓》)

二、“朕”的句法功能与“朕”被钦定为皇帝专用的第一人称代词

《史记・秦始皇本纪》载,秦始皇统一天下后,采纳丞相王绾、御史大夫冯劫和廷尉李斯等的建议,钦定第一人称代词中的“朕”为天子自称,自此,“朕”成为皇帝的专称。

“朕”被钦定为皇帝专用的第一人称代词,一定有其原因值得探究。但这篇文章里,我们想讨论的是:“朕”的句法功能与秦始皇将“朕”钦定为皇帝专用的第一人称代词――这两者之间,是否存在某种可能的联系。

上文提到,“朕”经常用作定语。实际上,“朕”的以上句法功能中,最常见的是用作定语(译为“我的”)。西周和春秋金文中,当时王或诸侯、大臣提到自己的先祖的时候,用于自称的作定语的代词经常用“朕”,即用“朕”来修饰令人尊崇、敬畏的祖先。如2003年陕西宝鸡出土的西周青铜器――西周F盘铭文中④,360字的铭文就有5处提到“朕”:“朕皇高祖”(我光荣的高祖),1处“朕皇亚祖”(我光荣的祖父),1处“朕皇考”(我光荣的父亲),2处“朕皇祖考”(我光荣的先祖和先父)。这5处“朕+称谓”中,“朕”均用作定语。另外,《楚辞・离骚》中当屈原提到自己的父亲的时候,也用“朕皇考”(“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等等。

君主帝王、诸侯、大臣等贵族或地位高贵的人,在提到让自己尊崇和敬畏的先祖的时候,经常使用“朕”自称,让人们觉得这个词本身有尊贵的意味,用人们觉得表示尊贵意味的第一人称代词作为皇帝专称并不奇怪。

当然,“朕”缘何成为秦始皇钦定的皇帝专用的第一人称代词,一定有其他更重要的原因。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将另文撰述。

(本文为桂林电子科技大学2015年网络教学资源建设项目“汉语国际教育专业《古代汉语》多媒体课件建设”[项目编号:ZJW14127]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注释:

①夏先培(1986)、姚振武(2015)指出“朕”也有用于复数的例

子,但比例很小。

②陈梦家(1956)认为殷商时代第一人称代词“我、余、朕”三者

有“格位”和“数”的不同,其中“朕”主要作定语,有时也作主语,没有提到“朕”有用作宾语的用例。后来学界一度认为上古汉语中的“朕”不能作宾语。

③姚振武(2015)引钱宗武先生所言“朕”作宾语的确切用例“尔

谓朕:‘曷震动万民以迁?’”,出处误为《尚书・盘庚上》。据我们考察,《尚书・盘庚上》中并无“尔谓朕:‘曷震动万民以迁?’”但《尚书・盘庚下》中有“尔谓朕曷震动万民以迁”(意为:你们反而问我“为什么要惊动众人而迁徙?”),故本文此处据此纠正为《尚书・盘庚下》。

④西周F盘被称为“中国第一盘”,系周宣王之臣F给先祖先父铸

造,盘底21行约360字记载F的家族8代人辅佐西周12位王(周文王至周宣王)征战、理政、管治林泽的历史。

参考文献:

[1]张玉金.甲骨文语法学[M].上海:学林出版社,2001:25-26.

[2]张玉金.古代汉语语法学[M].广州:广东高等教育出版社,2010:56.

[3]陈梦家.殷墟卜辞综述[M].北京:科学出版社,1956:96.

[4]夏先培.先秦第一人称代词“余”(予)“朕”“我”“吾”关系初探[J].长沙水电师院学报(社会科学版),1986,(2):135-1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