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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敢两绝剖析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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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敢两绝剖析材料范文第1篇

    一

    让我们首先从词源学的角度开始分析“朋—友”一词的原初内涵。《易·兑》里说:“君子以朋友讲习”,意思是说,君子要经常和朋友在一起学习论道,以相互促进。针对其中的“朋友”一词,孔颖达的注解是:“同门曰朋,同志曰友。”可见,“朋”和“友”本来有其各自独立的含义。“朋”注重的是外在的“同”,要同“门”同“派”;“友”注重的是内在的“同”,要“志”同“道”合。

    更本源地看,“朋”作为名词,本义是古代的一种货币单位,其古代字形(商代)见左边。《诗经·小雅·菁菁者莪》中的“既见君子,锡我百朋”中的“朋”就指的是这种货币。在《观堂集林》中,王国维先生也说:“殷时,玉与贝皆货币也……于玉则谓之珏,于贝则谓之朋。”①由于“朋”这种货币所用的材料是贝壳,所以,它作为货币单位就和贝壳的数量有关。一种说法认为,五贝为一“朋”;另一说法认为,“五贝一系,二系一朋”②。在此,无论是作为“五贝”还是作为“二系”,“朋”的含义都包含两个本质要点:一它是诸多“贝壳”在一起的集结,并因此是合“众”为“一”;二它是属于“贝类”的贝壳在一起的集结,并因此是“物以类聚”。“朋”的这两个本质要点在“朋”的各种用法中都得到了体现。从名词的角度看,无论是“朋友”还是“朋党”中的“朋”,都含有同类集结的关系。从动词的角度看,作为“勾结”、“凝聚”、“合伙”的意思,“朋”体现的是同类集结的过程。例如,屈原《离骚》中的“世并举而好朋兮”以及《后汉书·李固杜乔传》中的“朋心合力”中的“朋”就具有这种动词的含义。③从量词的角度看,作为“一对”或“一班”的“朋”表达的也是“同类集结”后形成的某种单元整体。

    既然“朋”的原初含义是一种货币,那也就意味着,除了“同类集结”之外,“朋”还蕴含着“货币”的性质。从现象上看,货币的本质在于它是对人们通过暴力或非和平方式实现私欲的一种限制和约束。尊重货币也就意味着在实现自我利益的同时首先要尊重他人利益的实现,而这种对他人利益的尊重所体现出来的平等交换就是人与人最基本的友爱关系之一。由此可见,在以“朋”为介质的货币关系中,人对人的“友爱”态度已开始萌芽。货币的这种本质也寓意性地反映出“朋”的本质,那就是,作为“同类集结”关系,“朋”是人们通过对自我私欲的限制而和平地与他者建立的一种利益上同盟的等价交换关系。这种人际关系建立的前提在于,双方都有能力在通过对方实现自己利益的同时也能够为对方的利益之实现做出贡献。就此而言,“朋”所建立起来的友爱的人际关系又是有限度的,也就是说,它是以自我利益的实现为前提的。反过来也可见,“朋”的脆弱性就在于,一旦共同利益解体,蕴含着友爱态度的“朋”的人际关系就可能瓦解。

    “友”本来是个会意字,在古代字形中(见左),一说像顺着同一方向的两只手,表示以手相助,一说像两手相交,以示友好。在我们看来,上面一个字形(商代)的“友”字像两只齐心协力、并排飞行的大雁,下面一个字形(周代)则像两个一起欢快共舞的人。不过,无论哪种解释,“友”都和“朋”一样,首先意味着不同个体之间的集结关系。不过,与“朋”以自我利益的实现为前提不同,“友”强调的是无私地予人以帮助或支持,如《孟子·滕文公上》中说的“出人相友”。也许,司马光在《潜虚》中的一段话更能反映“友”的本质。他说:“天地相友,万汇以生。日月相友,群伦以明。风雨相友,草木以荣。君子相友,道德以成。”在此,“友”意味着,它是能让差异的双方相互合作以共创美好的力量。这里的美好就是指生成、澄明、繁荣或德性。由此可见,与“朋”以自我利益的实现为前提不同,“友”更强调双方通过无私的合作以促进共同善的发生。

    经过上述词源学分析,我们发现,作为词语的“朋—友”,其含义并不是单纯的,而是原初就包含着内在张力。虽然“朋”和“友”都含有和睦共处之意,但以“朋”为重心的朋—友和以“友”为重心的朋—友却存在着差异。在前者中,“朋”是目的,“友”是工具;也就是说,“友”的目的是为了结成“朋”,再以“朋”为工具实现自我的利益。在这种朋—友关系中,双方互为工具,是一种“我—他”关系。在后者中,“友”是目的,“朋”是工具;也就是说,“朋”的目的是为“友”的出现创造条件,而“友”作为创造美好的力量,它以共同善的生长、茁壮和繁荣为目的。在这种朋—友关系中,双方互为目的,是一种“你—我”关系。

    二

    一直以来,俞伯牙和钟子期的关系都是“朋—友”关系的典范。两人的故事既是对朋—友关系进行言说的历史现实,同时也是人们对朋—友关系进行阐释的理想期许。以这个故事为例,将有助于我们洞悉“朋—友”关系的发生、建立和展开。在《列子·汤问第五》中,俞伯牙和钟子期的故事只有寥寥数语,它经过冯梦龙的演绎而变得曲折感人。在冯梦龙眼里,俞伯牙和钟子期一个是上国名公而另一个是穷乡贱子,但却因偶然的机缘借琴声超越社会地位的差别而相知相吸。在此过程中,从起初的陌路相逢、贵贱有别,到后来的不拘小节、声气相求,再到后来的肝胆相照、契若金兰,两人的存在一直都在剥离某种不属于本真存在的东西,直至双方的本真存在向彼此绽放。下面,就让我们对整个过程中俞伯牙价值意识的演变加以分析。

    起初,“伯牙开囊取琴,调弦转轸,弹出一曲。曲犹未终,指下‘刮剌’的一声响,琴弦断了一根。……伯牙惊讶,想道:是荒山了。若是城郭村庄,或有聪明好学之人,盗听吾琴,所以琴声忽变,有弦断之异。这荒山下,那得有听琴之人?哦,我知道了,想是有仇家差来刺客;不然,或是贼盗伺候更深,登舟劫我财物。”④在此阶段,结友的机缘已经浮现,但对方对自我来说仍是陌生的、匿名的他者。由于他者与自我处在不明朗、不确定的关系中,所以,他者的存在就引起自我的猜疑,动摇甚至打击着自我对环境的信心,并在自我的意识中被把握和领会为潜在的危险或威胁。这表明,他者对自我的关系还保持着异己的性质,而他者的存在也因为没有向自我的意识照面而处在遮蔽中,甚至遭到变异或扭曲。

    接着,“忽听岸上有人答应道:舟中大人,不必见疑。小子并非奸盗之流,乃樵夫也。因打柴归晚,值骤雨狂风,雨具不能遮蔽,潜身岩畔。闻君雅操,少住听琴。”⑤在此阶段,他者开始现身,环境开始透明,自我仿佛在黑暗中获得一线光明,原来的猜测和疑虑得以减弱。但环境的透明同时也意味着双方具体差异的展露。由此,原来完全异己的、抽象的他者就与自我建立起一种同一的差异关系。危险的消除本身就是自我和他者具有同一性的表现,但这也使自我对价值的差异意识得以可能。于是,就有下一个轻视、嘲笑或在其他情形下仰慕、钦佩对方的阶段到来。

    “伯牙大笑道:山中打柴之人,也敢称‘听琴’二字!此言未知真伪,我也不计较了。”⑥在轻视或嘲笑阶段,他者的非本真价值,如外在的身份或社会地位等,作为其全部价值的象征在自我的价值意识中呈显出来,并使自我在比较中获得一种价值差异意识。这种价值差异意识体现在俞伯牙身上就是他对钟子期作为山中打柴之人的不屑和蔑视以及他对自己价值的自傲与自负。这种自傲与自负使俞伯牙在钟子期面前忘不掉他的尊贵之身,要求于对方过多而要求于自己过少:“伯牙见他不告而坐,微有嗔怪之意,因此不问姓名,亦不呼手下人看茶。”⑦

    但是,随着他者本真价值的不断绽放,自我开始被对方的本真价值所吸引和诱惑,也逐渐把自我原来因价值优越感的阻隔而向对方封闭的心扉敞开。这个敞开过程就是自我从非本真的存在状态转向本真存在状态的过程,即从注重他者的非本真价值转向他者本真价值的过程:“伯牙将断弦重整,沉思半晌。其意在于高山,抚琴一弄。樵夫赞道:‘美哉洋洋乎,大人之意,在高山也!’伯牙不答。又凝神一会,将琴再鼓,其意在于流水。樵夫又赞道:‘美哉汤汤乎,志在流水!’只两句,道着了伯牙的心事。伯牙大惊,推琴而起,与子期施宾主之礼。连呼:‘失敬!失敬!石中有美玉之藏,若以衣貌取人,岂不误了天下贤士!’”⑧彼此本真价值的相遇是两种力量的撞击。通过撞击,自我对对方的“情”被激起,对对方的疏离意识则被淹没。“情”的被激起一方面通过“心情”的激动表现出来,另一方面也通过行为从原来对对方的无所作为甚至失礼到对对方的忙碌和尊重表现出来:“遂命童子重添炉火,再名香,就船舱中与子期顶礼八拜。伯牙年长为兄,子期为弟。今后兄弟相称,生死不负。”⑨由“情”生“义”,他们之间的“朋—友”关系至此得以建立。此后,就开始了这种关系的持存和“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