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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子的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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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子的诗歌范文第1篇

关键词: 海子 性格 诗歌 艺术特色

一、海子生平

海子出生在安徽高河查湾,他是从中国传统农村走出来的孩子,在那里他度过了他上大学之前的15年。15岁的年纪,他就考上了世人梦寐以求的神圣学府北大。北大创办于1898年,初为京师大学堂,后来则成为多种政治思潮和社会理想在中国的最早传播地,在国内享有极高的声誉和重要的地位,具有浓厚的文化底蕴。

海子的诗歌写作,是在上世纪80年代重视启蒙文学精神的社会大背景下成长起来的,当时负有盛名的几位诗人对其诗歌艺术特色的形成也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这其中可大致区分为两个方面:江河,杨练等人气势恢宏、立足于传统神话传说的史诗性写作,让海子的诗充盈着“神性”,让他与“史诗”结下永恒的情缘;而顾城则是影响海子诗歌艺术特色的另一位诗人。顾城诗歌透明、纯洁的童话风格,对海子的写作产生着重要的影响,使得海子的诗歌也经常洋溢着充满童心的、顽皮的自由嬉戏精神。

二、海子性格

海子在农村长大,农民的艰难、幸福、痛苦,他都过早敏感地体会到了,农耕文明的一切在不知不觉中早已沉淀到了他的血液里,但当时中国社会急剧加速的“城市化”进程使传统的乡土文明不能坚持自己古老而质朴的文化样貌,无法与现实达到妥协,海子因此而深感痛苦,并曾在《太阳·土地篇》中发出了沉重的控诉:“土地死了/用欲望能代替吗?”理想的土地文明与现实的强烈反差深深影响着他,使他变得敏感而富于创造性的同时,也使他急躁并易于受到伤害。因此,他的诗歌常常诡秘奇绝、天马行空,弥漫着浓重的悲剧氛围。

海子的父亲把童年时代的海子讲述为:“海子自小个性强,孤僻,但人很斯文,从不和村里的孩子混在一起打打闹闹地疯。但他是孩子王(这对海子来说是一个重要的词),村上的小孩子们都整天围着他转,因为他读小学时就开始讲小说,会讲三国、西游和好多长篇小说。”[1]海子从小就显示了他与别的孩子的不同,形成爱看书的习惯,幼时的海子在人们的心中已笼罩着神童的光环,已经被孩子们尊重,而海子也陶醉在了那种被众人热捧的“王”的状态。这一切也使得海子的诗歌中有着对“王”的执著信念。

在爱情方面,海子始终保持着饱满的热情。面对感情,他几乎是倾其所有,但他的几次恋爱都以失败终结。海子曾在诗中多次写到这样的诗句:“我把这远方的远归还草原”(《九月》),以及“天空还给天空”(《太阳.弑》)等,海子觉得自己曾死死地抓住了他们,但最终他们还是会脱手而出。或许他也意识到那些事物在自己手中并不美丽,就像爱情。爱情的失败深深地影响着海子的性格,使他细腻多感,同时也为其诗歌跳跃、诡秘、充满激情的艺术风格奠定了思想基础。

三、海子诗歌

(一)童话的天使

20世纪80年代掀起了一场抨击朦胧诗的狂潮,朦胧诗在文坛渐行渐远,当时的文人在极力寻找其他的出口,海子也成了这寻找出口大军中的一位探索者,而此时顾城诗歌透明通透的童话风格对海子的探索产生了重大影响。在诗歌中顾城赞颂着野花、星星、蜜蜂、蒲公英,而海子更多地是以孩子的视角,用儿童的眼睛看待成人的世界,海子就像童话中的天使一样,在诗歌海洋中筑建着精神的伊甸园。

在《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中,海子这样写道:“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明天”这个词给了人们以无尽憧憬和希望,仿佛“今天”的一切困难都终会解决,“明天”又会是一个全新的开始。海子总是怀揣着希望,在童话之中构建起一个个幸福的完美世界。“秋天红色的膝盖/跪在土地上/小花死在回家的路上/泪水打湿/鸽子的后脑子”(《秋天》)则折射出海子孩童般的恻隐之心。”[2]

有着一颗孩子般纯真的心,对希望和完美的执著,使海子的诗歌就像一个童话的天使一样,为我们带来了清新,带来了温暖。

(二)土地的儿子

海子生于贫穷的乡村,据燎原在《查湾:落日中的山冈》一文中描述:“海子作为几兄弟中的老大,上小学的时候,每次放学回家,他总是让几个弟弟先吃饭,自己只吃些残羹冷菜。读初中时,每个农忙时的星期六,海子就从学校步行回家,替家里干活,以此为家里挣几个公分。在周末假期结束时,他就从菜地里拔几棵白菜,炒熟装入瓶中,再背一瓶子腌的萝卜和四五斤米赶往学校。”[3]乡村充满着海子的回忆,也充满着他深沉的爱。

对土地的深情回归不仅因为他出生于农村,更因为受到荷尔德林和海德格尔等西方先哲思想的熏染。荷尔德林倡导:爱诗、爱生命、爱风景、爱土地、爱太阳、爱人类。而海德格尔则围绕着“存在的真理”这一问题对艺术和诗歌的本质做出深沉的思考,他曾说,屹立于此的神殿这一作品开启了一个精神性的世界,同时又将这一世界安置于土地之上,而土地的形象也由此开始,作为家乡的根基在文学中大量出现,简单地说,即“作品让土地作为土地村存在”。[4]

四、结语

海子在世时曾长期不被世人理解,有人在怀疑着他的性格,有人在质疑着他诗歌的意境。但他并不作任何申辩,只是埋头创作,以光辉灿烂的诗作证实自己。1986年,海子获得北京大学第一届艺术节五四文学大奖赛特别奖,紧接着,第二年又获得第三届《十月》文学奖荣誉奖。海子的作品被收入近二十种诗歌选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亚洲铜》等诗篇更是被人们广为传颂。他以他的努力赢得了人们的敬仰和尊重。海子的一生,可以说是一直在路上的一生。在诗人短暂的生命历程中,他始终保持着高洁和孤傲的诗歌精神。他以短短的年轻生命投入到惊世骇俗的创作之中,给后人留下了永恒的光辉,也对后世的诗歌创作产生了无尽启迪。

参考文献:

[1]燎原.海子评传[M].北京:文艺出版社,2011:22.

[2]金肽频.海子纪念文集[M].合肥:合肥工业大学出版社,2009:235.

海子的诗歌范文第2篇

但是历史往往是由后人来不断改进和发展的。海子等一大批中国新时期诗歌运动的健将共同点燃了新时期新文学诗歌运动的火炬,却并没有一直跑到终点,而是半路夭折,折损和延迟了诗人本身的生命质量和一个伟大时代到来的绝好时机。也正因如此,在后海子、后朦胧时代的中国诗歌始终未见大的起色。而所谓的“朦胧诗派”可以说现在根本不存在了,那只是历史给予的一个诗歌时代的定位,以及一代人为诗歌而歌诗的印记,同时也是后来者对前人成绩的一个肯定而已。它是一个时间和历史概念,而并非那个时代诗歌的统称。

那么,今天的人们能够从海子诗歌当中学到哪些东西呢?在后海子的诗歌时代,如何继续去努力实现诗歌运动的伟大复兴呢?海子诗歌意象的特点是具有立体性、浑圆性。海子诗歌在立足整个社会年代的大背景下,经过自己对社会与人性的思索与联想,借用明线和暗线的文学思路来表现的艺术直觉,是一种在光鲜明亮的文字包装下孕育的一种彻底的无助与绝望。且不说这种对社会对自己的生活态度与认知是对是错,单就这种表现手法而言,却是非常人能达到的。海子对书籍涉猎得非常广泛,不管是外国的名著如《圣经》还是中国文学史上各个朝代的文学著作,他都有了解。正是这种博览群书的良好文学功底给他的诗歌创作创造了无穷的源泉与灵感。所以海子诗歌的形式自由多样,变化无穷,长短句、三言、四言、五言等信手拈来,不拘一格的形式与独特鲜明的思想个性经过诗人的巧妙融合,便倾泻了无数诗歌创作的灵感,成就了芳华诗篇。

海子带着对诗歌精神的信念走入诗歌,走入永恒。海子的诗歌精神即浪漫精神,它要求通过一次性行动突出原始生命的内核和本质。海子的诗歌就是这种行动,它给我们展现了一个宏阔的前景,于是我们开始从当下的现实抬起头来,眺望远方。天空和大海的巨大背景逐渐在我们身后展开。

海子的诗歌范文第3篇

1989年的春天延续至今,这具二十五年的瘦小身躯,在人们的传诵中一次次自铁轨回身,回到查湾,一寸寸俯瞰他年轻短暂的时光。太多的名号赋予他,“浪漫主义诗人”,“乡村诗人”,“青春诗人”;有人书写他,有人朗诵他,有人闲聊般地谈论他,有人惋惜,有人默然,在他决然离去的十余年后,仍有轻曼而武断的声音说他“以死求名”。他生前没有一册诗集得以出版,留下的都是油印本,他死后二十多年,有关他的生平和诗歌研究的作品有六七本,纪念文章多篇,出版诗集、全集、选集多个版本。2009年3月,安庆诗人金肽频主编的《海子纪念文集》四卷本出版,收录了海子作品和相关文字评论共90万字,借以纪念海子辞世20周年。这是迄今为止收录海子相关文章最为完整的系列丛书。在如此众多的有关海子的作品中,江苏文艺出版社2010年4月出版的《麦田上的光芒――海子诗传》,是非常特别的一本,浙江诗人边建松,“以诗证人、以人解诗”(本书序),向热爱海子的人,完整地展开了海子一生的生活、创作、情感、思想,用客观、准确的语言和观点,以海子的诗歌、藏书、书信、朋友们的回忆为载体,以一个诗人敏感的内心、敏锐的直觉和纯粹的情感,进入到海子心灵的最深处,剖析了海子创作的思想来源和嬗变过程,揭开了海子的精神信仰和世界,为阅读这本书的人,还原出一个真实的海子,一个作为孩子、恋人、朋友、老师、诗人的海子。

以诗为传,是《麦田上的光芒》最特别也最具说服力的阐述方式,也是迄今为止,我读到的海子评传中,对海子的生平、创作、思想等最为详细、深入、完整的分析。海子的一生,是普通人出生、成长、成熟、衰老、死亡的一生,也是一个诗人“以文字形式展现出的自身生命的璀璨和幽暗”(本书序),海子的文字所触及的思想、灵魂,大大超出了他本身的生活体验范畴,超越了他来自感官的感觉,但同时,又来源于他最原始的生命体验,来源于生养他的大地、河流和阳光,来源于他心灵深处源源不断的对美好的追求。以诗证人,对海子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方式,对深爱海子的边建松来说,是又一次驶入海子心灵的航程,而对我这样不是诗人的普通读者来说,则是一次对诗歌的朝圣,对生命的感受、思考和启发。于是,当我在《麦田上的光芒――海子诗传》里读到“海子诗里有一百五十五次提到‘麦’字,出现‘稻’字只有三十五次”时,我涌上的不是感动,而是敬重。这本251页的书中,到处是这样执著而虔诚的求证――大到海子思想嬗变的蛛丝马迹,小到海子出生的确切日期,这一切,只为作者在序里一直强调的“还原”,强调的海子是一个人,是一个生命现象自然而强烈地“在发生、在发展”。

这本书另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是写作者给我们提供了海子二十五年进程中的许多细节,比如我第一次知道海子在大学里所读的那些课程,海子撰写的论文,海子的学生对他的描述;他从海子的藏书中分析海子接受的哲学思想、不同文化,进而提出海子写作、思想变化的根据,是令人信服且准确的。譬如对海子在诗歌中大量运用“麦地”这个意象的发生、原因,譬如“海子用写抒情诗的方式写长诗,不是对长诗的误解,而是个性使然”。这些观点,跟其他人提到海子创作原因是不一样的,新颖而有说服力。在这些细节后面,是诗人边建松自我感知、理解的介入,他热爱海子,他说,从1991年开始,“如果没有海子的诗歌,如果我不知道海子这个人,我的青春几乎是一片空白”。漫长的阅读、研究海子的体验,使他在写作这本《麦田上的光芒――海子诗传》时,始终保持着警惕,保持着严肃。他警惕悲情,警惕泛滥,他要书写的是一个真实的海子,他要进入的是海子内心最柔软的核心。他清晰地告诉我们,经验,回忆,个性,这些组成海子诗歌的元素,是海子诗歌的表现形式,也是海子内心真实的情感所在。在海子深沉的情感中,经历和体验,是他取之不尽的创作源泉。在《麦田上的光芒》里,我读到了这样真实淳朴的句子:“海子不仅仅是浪漫主义,而是生命形态上的接近”,“海子的‘太阳’,是自身生命的一种直接照耀”,“人与神,诗歌与生存,青春的火焰与永恒的真理,永远是牵缠海子的两件不可分析的事情”,“我宁可认为这是海子对个人的生活体验,而不是对时代的识见”。这些闪耀着作者自我感知的见解,抛开了自海子辞世后一些评论的虚浮、不负责任,把海子和海子诗歌落在最根本的“人的生存意义”上,这样的见解,是忠实的、有力的,也是尊重海子个人发展和内在本质的。

龙应台说:“所谓了解,就是知道对方心灵最深的地方的痛处,痛在哪里。”边建松做到了。在这本书里,你能读到一个诗人严谨的研究态度,他将观察视角延伸到海子生活的方方面面,他感知着海子的内心,他看到一个农家子弟淳朴而内向的羞涩,看到夜半三更的海子沉溺在文字的感召中无法自拔,看到海子坐在苍凉的大地上,目睹黑暗从地上升起,笼罩住他熟悉而又陌生的村庄。这个时候你不会想到自己仅仅是个阅读者,什么是海子的诗歌,什么是海子诗歌要表达的,你觉得你的情感自然地渗入到那些陌生而又熟悉的情感里,在那里,情感就是诗歌,内心就是诗歌。这就是边建松在这本书里的另一个特别之处:“以人解诗”。他无意引导我们去裁判诗歌,理解海子,他只想让阅读海子的人看见生命本质的意义,看见命运荒谬的结构,看见海子真实的悲情、愤怒和热爱。裁判,每一个热爱海子的人,都有自己的“海子”。读懂了海子深藏在内心的情感,在他的生命历程里看见他的悲伤和痛苦,一个真实的朴素的海子就呈现在他的诗歌和我们的面前。

我觉得自己的内心和海子有着某种契合。那些诗歌里的隐痛,悲情,沉溺,朴素,我深知它们的力量。他写下的词语,如黑暗中划过我心灵的星辰。这一切,诗人边建松用的是“击中”。对热爱海子的人来说,一切都有某种契合。仿佛海子遭遇改变他轨迹的力,外在的,内在的。我喜欢这本书,喜欢边建松文字的内敛、深沉、严肃,有一种不显山不露水的内在情感,喜欢他尽力而完整地再现了这个叫做海子的人,不想象,不虚构,务真求实,他用他的情感,以一个诗人的真挚,收集、整理、采访、分析了大量详实而真实的资料,给热爱海子的人带来新的气息、思维和表达方式。我还注意到,这本书的目录,62个小标题,高低不一,呈现的是一种波浪形曲线,仿佛暗合了海子的人生,也暗合着海子向往的大海。他是愿意被大海、大地、太阳永恒包含的人。合上书本,我觉得自己坐在麦地,参加了一场契合心灵的对话。有谁愿意缺席这样的对话呢?

全世界的兄弟们

要在麦地里拥抱

东方,南方,北方和西方

麦地里的四兄弟,好兄弟

海子的诗歌范文第4篇

[关键词] 海子 诗学 现代性 信仰

海子其人及其作品已经成为“我们这个时代的神话之一。”[1](P6)这一神话的形成及其意义的播撒已然不可避免地逸出了单纯的诗歌领域,而进入到更为广阔的社会语境之中,由之开显的对海子诗歌的社会学解释将海子及其作品特别是他所选择的独异的死亡方式视作为上世纪80年代末的一个重要的文化事件。该文化事件的意义生成及其流播,表征着转型期的社会政治-文化结构的内在症候。尤其是在“这样一个缺乏精神和价值尺度的时代,有一个诗人自杀了,他逼使大家重新审视、认识诗歌与生命。”[2] (P1155-1156)而海子的死亡,有其“形而上的原因”,他的死,对我们这个时代,有着不可否认的“精神意义”。“与梦想着天国,却在大地上找到了一席之地的西班牙诗人希梅内斯不同,海子没有幸福地找到他在生活中的一席之地。”[1](P8)“海子用生命的痛苦、浑浊的境界取缔了玄学的、形而上的境界作独自挺进。”[3](P4)这一挺进,在诗人西川看来,是“冲击极限”。重要的问题在于,当一个柔弱的个体面对生之苦痛甚或这时代强压给他的精神的重负时,为何会选择诗,选择诗意的世界,或者说,诗意的世界究竟有着何样一种精神魅力?使得个体必须将自身的内在的苦痛转换为一种对诗世界的意义建构的精神诉求?

海子的现代性焦虑:诗的感性的迷醉

戽水者阻隔在与世隔绝的秋天

戽水用少女的胫骨

月亮的双角倾斜,坐满沉痛的众神

我无所依傍的生涯倾斜在黄昏

――海子《太阳・土地篇》之“1月,冬”

在海子为数不多的诗论文章中,《诗学:一份提纲》无疑占据着极为重要的位置:在该文中,海子写道:“在这一首诗(《土地》)里,我要说的是,由于丧失了土地,这些现代的漂泊无依的灵魂必须寻找一种代替品――那就是欲望,肤浅的欲望。大地本身恢宏的生命力只能用欲望来代替和指称,可见我们已经丧失了多少东西。”[4] (P1038)人与土地的分离某种意义可以被视作为现代性危机的始源现象。“现代性的进程就是人出离自己与自然的先在关联,出离自己与神圣的先在关联,走向人对自然与神圣的统治的过程,在此过程中,人逐渐遗忘了那曾经与自己一体相关的绝对他者。”[5] (P333)作为现代性核心的启蒙理性在强化工具理性的同时,造就了人与自身感性生命的疏离,从而形塑了与自然分裂的现代人的形象。现代人心性及其结构的变化因之成为其精神困境的肇始之因。现代人灵魂的漂泊无依则成为身处黑暗世界的人的基本存在状态。哈贝马斯在论及现代性的哲学话语时,亦曾认为:“在陷入极端反思的现代条件下,是艺术,而非哲学,一直在保护着那道曾经在共同体的隆重祭祀中燃烧起来的绝对同一性的火焰。”[6] (P104)因之,在现代性危机已然凸显的文化语境下,对“绝对他者”或“绝对同一性”的重启,必需依赖非现代性的言说方式,而这种言说方式无疑是与以“理性化”为其主导的现代性话语根本不同的。这种话语,包含着“思”与“诗”的解放心性的功能的话语,我们可以称之为诗性话语。

而应对现代性危机,从而恢复神性价值的先决条件,便是对人的感性生命的欲望表达。“在这一首诗(《土地》)里,与危机意识并存,我写下了四季循环。对于我来说,四季循环不仅是一种外界景色,土地景色和故乡景色。更主要的是一种内心冲突、对话与和解。”[4] (P1038)诗中的元素和语言,“带着各自粗糙的感性生命和表情出现在这首诗中。”各自包含着其独有的价值寓意,在其中,最为重要的是“玫瑰与羔羊是赤子、赤子之心和天堂的选民――是救赎和感情的导师。”[4] (P1039)而这一切,“全是原始粗糙的感性生命和表情。”[4](P1039)对海子而言,重要的并不在于这些意象所携带的自然的生命力,而在于它们蕴含着更为深刻的精神寓意,它们可以是原始粗糙的感性生命和表情,也可以是一种救赎之力的对象化及其显现。而这一显现,一旦指向诗人身处其中的生活世界,诗的真正价值及其现实效力才得以彰显。诗人们“开始抱住外壳。拼命地镌刻诗歌――而内心明亮外壳盲目的荷马只好抱琴远去。”[4] (P1039)因为,“做一个诗人,你必须热爱人类的秘密,在神圣的黑夜中走遍大地,热爱人类的痛苦和幸福,忍受那些必须忍受的,歌唱那些应该歌唱的。”[7] (P1071)

对人在生活世界之感性生命与表情的诗性迷醉,因而成为海子努力在现代性话语的牢笼之中重新开拓精神空间的基本策略。而隐匿于其中的,则是海子对神性价值的终极性的呼唤。因为,“伟大的诗歌,不是感性的诗歌,也不是抒情的诗歌,不是原始材料的片段流动,而是主体人类在某一瞬间突入自身的宏伟――是主体人类在原始力量中的一次性诗歌行动。”[4] (P1048)但丁和歌德都曾经因“一种伟大的创造型人格”而有了“伟大的一次性诗歌行动。”如果人在生活世界之感性生命与表情的抒情性表达是诗人在贫困时代的生存黑夜之中凸显自身生命价值的独有方式,这种方式亦包含着对现代性困境的突围的精神效力,那么,唯一的能够成就“伟大的一次性诗歌行动”的,便是神性的灵光。神性的灵光可以在一瞬间照亮世界的黑夜,使生活世界的意象的碎片瞬间地井然有序,同时获得其应有的精神的力量。而诗人的灵魂,这个大地上的异乡者,因沐浴着神性的灵光,亦可以找到最终的安放处。

海子诗学的信仰维度:追寻远逝的诸神之踪迹

没有人知道故乡的土地在道路和河流之下还有什么

春天就在这时被我带来

――海子:《河流》

在《怀念》一文中,西川写道:“这个渴望飞翔的人注定要死于大地。但是谁能肯定海子的死不是另一种飞翔,从而摆脱漫长的黑夜、根深蒂固的灵魂之苦,呼应黎明中弥赛亚洪亮的召唤?”[1](P9)然而,对海子而言,在诗意的世界里认信一种宗教并非仅仅是对超验的神性价值永恒的皈依,而是对“主体”的解放和对“实体”的切近。海子这个浪漫的诗歌的王子,他对王位的迷恋是与对这个世界的黑夜的困境的承担紧密相连的。诗歌的王子需要的不是皈依,不是灵魂的安宁与世俗的幸福,甚至也不是精神终极的依托。因为,诗人如鸟一般“飞着,胸脯里装着吞下去的种子,飞着,寂寞,酸楚,甚至带着对凡俗的仇恨。”[8] (P1039)而诗“说到底,就是寻找对实体的接触。这种对实体的意识和感觉,是史诗的最基本特质。”[8] (P1017)“诗应是一种主体和实体间面对面的解体和重新诞生。”[8]( P1017)实体“只能被表达”,“不能被创造”。“诗人的任务仅仅是用自己的敏感力和生命之光把这黑乎乎的实体照亮。”[8] (P1018)能够照亮实体的主体,必须具有伟大的创生力,必须能够成就伟大的一次性的诗歌行动。因之,伟大的诗歌的写作是一种类如上帝创世的行为,必须能够照亮黑乎乎的实体,必须使得无意义的事物变得有意义,必须使得世界的黑夜透射出阳光。而唯有在这样的灵光的照耀下,一个诗人才有可能完成如但丁、歌德们曾经完成过的“大诗”的创制。

对作为诗人的海子而言,突破现代性话语系统及其言说方式,便是十分艰难但又不得不为之的选择,因为,“古典理性主义给我的诗歌带来的语言。他们代表了作为形式文明和思辨对生命的指称。”[4] (P1039)“古典理性主义携带一把盲目的斧子,在失明状态下斫砍生命之树。天堂和地狱会越来越远。我们被排斥在天堂和地狱之外。”[4] (P1039)古典理性主义无疑是在现代性价值立场上构建的对于世界意义及诗之价值与形式赖以形成的话语系统。该系统为诗人言说的意义及其形式提供了先验的认知与表达模式,亦为诗世界的意义可能性提供了价值保障。然而现代性价值的开显是在神性价值的衰微,人之价值的重启的意义上完成其意义建构的。而神性价值的缺席则意味着由神性秩序所承诺的人之生有的超验意义的空缺,因之,对生命意义的价值承诺必须由人自身依靠理性的意义建构之力来完成。而20世纪现代人的精神危机已然凸显了理性的局限。对神性价值的精神诉求因而成为现代人化解现代性危机的重要精神指向。如海德格尔指出的:“在现代的开端,人们重新提出了下述问题:在存在者整体中,也即在一切存在者的最具有存在特性的根据(即上帝)面前,人如何能够确定他本身的持久性,也即确定他的得救(Heil)。这个得救的确定性问题就是辩护问题,也就是合法性(iustitia)问题。”[9](P250)神性价值的意义问题因之是对人之存在意义之合法性探讨的先在问题,亦是后者合法性解释的基础语境。

作为汉语诗人,在一个只能由宗教承诺的超验价值素来空缺的文化传统中写作,海子必须面对与他所热爱的诗人荷尔德林完全不同的精神焦虑。这种焦虑因为与超验的神性价值的疏离而注定只能在感性的生命世界中游走。海子对此有着极为清醒的认知,他对西方的诗歌王国的爱恋,是与对东方诗人的文人气质的痛恨相伴始终的。东方诗人的“苍白孱弱,自以为是。他们隐藏和陶醉于自己的趣味之中。他们把一切都变成趣味。”[4] (P1047)这是令海子无法忍受的,而东方诗人在与西方诗人比照之中所表现出的先天的精神缺陷,是海子重建其诗歌世界的内在的精神根源,“陶渊明和梭罗同时归隐山水,但陶重趣味,梭罗却要对自己的生命和存在本身表示极大的珍惜和关注。”[4] (P1047)而对后者精神品性的关切,使得海子将“抛弃文人趣味,直接关注生命存在本身。”[4] (P1047)视作自己的诗歌理想,并且认为“这是中国诗歌的自新之路。”[4] (P1047)而借助荷尔德林的诗,海子明白了,要“做一个热爱‘人类秘密’的诗人。这秘密既包括之间的秘密,也包括人神、天地之间的秘密。”[8] (P1071)而且,还需要“把宇宙当作一个神殿和一种秩序来爱。”[8] (P1071)宇宙的秩序自然是神性价值所承诺的世界的意义序列,因之,“在贫困的时代里作为诗人意味着:吟唱着去摸索远逝诸神之踪迹,因此诗人能在世界黑夜的时代里道说神圣。因此,用荷尔德林的话来说,世界黑夜就是神圣之夜。”[11] (P276)对诗人而言,世界黑夜和神圣之夜同样重要,而他对世界黑夜的体认越是深入,对神圣之夜的精神渴求越是有力。因为,世界黑夜就是神圣之夜。若能如此,生活在诗世界中的人们就有福了。

在一首名为《夜色》的诗中,海子写道:

在夜色中

我有三次受难:流浪、爱情、生存

我有三种幸福:诗歌、王位、太阳

在这首作于离世前一年的作品中,海子似乎已经找到了他渴望已久的灵魂的安宁。我们可以从中感受到“一个安静的本质”,“单纯的,有着自己的领土和王座。”“自己的呼吸”的诗的世界。而居于这安静的世界的中心的,并不是作为孤独的王者的海子,而是他渴慕已久的重负与神恩。由此,海子将自身以及他的诗歌写作永远镌刻在了他所生活过的这片大地和天空之中。而在他的世界里,则“坐满沉痛的众神”连同那“尸体中唯一的婴儿”“留下”的“诗歌”。

诚然,海子以独特的方式走进了所追寻的“神圣之夜”,对时代来说,只是他作为个体对生命感悟的差异。但他的诗歌中的现代性焦虑和信仰维度却给人们留下了无尽的反思。

参考文献:

[1]西川,怀念[A].西川编,海子诗全集[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9.

[2]西川,死亡后记[A].西川编.海子诗全集[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9.

[3]骆一禾.海子生涯[A].西川编,海子诗全集[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9.

[4]海子.诗学:一份提纲[A].西川编,海子诗全集[Ml.北京:作家出版社,2009.

[5]余虹.艺术的神性维度[A].余虹,文学知识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

[6]哈贝马斯.现代性的哲学话语[M].南京:译林出版社,2004.

[7]海子.我热爱的诗人――荷尔德林[A].西川编.海子诗全集[Ml.北京:作家出版社,2009.

[8]海子.源头和鸟(《河流》原代后记)[A].西川编.海子诗全集[Ml.北京:作家出版社,2009.

[9]海德格尔.尼采的话“上帝死了”[A].海德格尔.林中路[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7.

[10]海子.寻找对实体的接触(《河流》原序)[A].西川编.海子诗全集[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9.

海子的诗歌范文第5篇

关键词:海子 生与死 细读法 希腊神话

诗歌可以净化心灵,但海子的诗歌向来朦胧又难解,他写下了很多关于死亡的诗篇,其中《死亡之诗(之三:采摘葵花)》充满了隐晦又神圣的死亡字眼,我用细读法尝试分析。

海子诗歌中出现很多意象,“死亡”( 《死亡之诗》)、“太阳”(《祖国,或以梦为马》)、“麦地”(《讯问》),还有这首诗出现的“葵花”。熟悉的意象,会让人联想起――凡・高。从诗歌中一直反复提到的“死亡”与“葵花” 两个词语可以看出,这首诗与凡・高有关,即生与死。葵花象征信念和光辉,花姿永远勇敢高傲地面对着太阳,充满了生的活力,很难与死亡并存。这是一个贯穿全诗的悖论。

细读诗歌第一节:“雨夜偷牛的人/爬进了我的窗户 /在我做梦的身子上/采摘葵花”,第一个出现在读者面前的是“雨夜偷牛的人”形象,与“我”对立。他们分别对应的是谁呢?是作者自己?凡・高?第三方?还是诗歌中经常出现的神秘的超自然的神灵呢?

“我仍在沉睡/在我睡梦的身子上/开放了彩色的葵花/那双采摘的手/仍象葵花田中/美丽笨拙的鸭子”。我们知道,海子一向很崇拜凡・高,将凡・高视作精神上的良师益友,那么,如同“美丽笨拙的鸭子”的手,就不会是凡・高的,那么,“开放了彩色的葵花”的身体,大概就是凡・高的了。不过,鉴于诗歌的“死亡”主题以及海子对凡・高热爱和在精神上产生的共鸣,这个“偷牛的人”,应该就是指海子自己。作者想在凡・高的身上采摘葵花,是指海子想从凡・高的向日葵中汲取生命的力量,活着的理由。

接下来是诗歌的后半部分,也是诗歌的重点所在:“雨夜偷牛的人/把我从人类/身体中偷走。/我仍在沉睡。/我被带到身体之外/葵花之外。我是世界上/第一头母牛(死的皇后)/我觉的自己很美/我仍在沉睡。”

“偷牛人”成功地将“我”从身体中偷走,“被带到身体之外”“葵花之外”。诗人这里用了“复义”手法,它有两重含义。第一,海子成功地从凡・高身上汲取到了生命的力量,活着的理由,他偷走的是凡・高的灵魂,与自己的一样,高傲、炽热、光辉、勇敢,却又孤寂,这是海子与凡・高灵魂的碰撞与共鸣,充满了张力。第二,“偷牛人”“葵花”等意象使人联想到希腊神话中的赫尔墨斯。赫尔墨斯在刚出生之时,偷走了太阳神阿波罗的牛,非常符合“偷牛人”这个形象特点;“葵花”又常被称为“太阳之花”,也与太阳神阿波罗联系到了一起。神话故事中赫尔墨斯偷走了阿波罗的牛,正好在宗教意义上与诗歌中作者偷走的是凡・高的灵魂的表述相符。凡・高年轻时一度沉迷于宗教和神秘主义,所以他的画中常带有宗教的意义。这里除了“复义”,也像一种隐喻。海子诗歌中的“偷走身体”除了像是隐含了一个神话故事,也像是一个宗教密仪,不仅与凡・高灵魂中的神秘性与宗教精神相应,同时也表达出作者对凡・高灵魂的向往与追求,以及从中汲取到的生命的力量。

诗中一直在用比喻的手法,将海子自己比作“偷牛人”,将“我”比作“第一头母牛”。除了比喻,这里还运用了“复义”手法。如前所述,“偷牛人”既是海子本人,也是赫尔墨斯。而“第一头母牛”也有两层意思:其一是指凡・高画中的动物形象――母牛,象征高尚美丽、温柔纯洁的母牛形象,同时也是凡・高和海子两人共有且相同的高尚的灵魂;另一层意思象征希腊神话中的女性,从后面“死的皇后”不难推测,她也许是欧罗巴,但我认为更可能是伊娥。宙斯将她变成一头小母牛,被赫拉派百眼怪物看守起来,赫尔墨斯将伊娥解救出来。恰好与上文对应起来,赫尔墨斯(海子自己)既是一个“偷牛人”,也是牛的解放者。

之后是全诗最后一节:“雨夜偷牛的人 /于是非常高兴 /自己变成了另外的彩色母牛 /在我的身体中 /兴高采烈地奔跑”。海子“偷走了”凡・高的灵魂,“偷走了”世界上第一头母牛,“自己变成了另外的彩色母牛”,在凡・高的身体里兴高采烈地奔跑。他非常高兴,因为他从中找到了一种活着的理由,找到了精神上的寄托,得以在凡・高的精神世界中安放自己的灵魂。这里重复了诗歌里关于“生与死”的悖论,也重复了神话的“隐喻”和“复义”。“偷牛人”虽然找到了精神上的宁静与永恒,并且解放了凡・高的灵魂,但他最终还是死了,因为他变成了另一个凡・高,一个孤高、勇敢、光辉的凡・高,同时也是一个孤寂、沉默、死亡的凡・高。在作者眼中,这不是死亡,而是一种诗意的附身,海子正是通过这种方式,委婉地死去,又浪漫地重生。

阅读海子的诗歌,向来是一个神圣又艰涩的历程,因为这是一种永恒浪漫人性的自然抒发与流露,在此过程中,生存与死亡并存。

参考文献:

[1]赵毅衡.“新批评”文集[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8.

[2]海子.海子作品精选[M].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2006.

海子的诗歌范文第6篇

孙大顺从90年代开始写诗,曾经在《诗刊》上发表作品――在很多当地诗人眼里,这是作品受到认可的象征。但他说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动笔。“那些年诗人是多么辉煌啊,现在能坚持写下来的人已经是少之又少。”

2001年。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入选中学语文课本。这首看起来色彩明亮,读起来朗朗上口的诗歌写于海子自杀前两个多月。无数人将其用作论坛签名档,尽管他们中的大多数并非诗歌爱好者。房产开发商将这句话放进广告词,即便他们卖的也并非海景房。

“实际上它背后是非常绝望的,这是快要死的人写的诗呀!”海子生前好友、中央美术学院文学院副院长西川说。“这种东西,收到中学课本中。中学生只能看到最表面的一层,不知道背后危险的冲动,老师也不敢讲,老师也不一定理解。”

在海子就读过的高河中学里,所有的学生都知道海子是他们遥远的学长,那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几乎人人都能背诵。在“本校著名校友”宣传栏里,海子的头像被放在第一位。

“我觉得就是表达了诗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吧。”当被问到“这首诗的中心思想”时,学生不置可否地回答。

海子的高中同班同学李智,现在是高河中学的语文教师。“我觉得这首诗讲的是:海子把他在创作中的苦恼、痛苦,这一切全部放下,从明天开始,投入生活中去,感受生活的幸福和美好的东西。然后把感受到的幸福告诉所有人。”

海子的家人

从怀宁县城坐上出租面的,10分钟就可到达海子的老家高河镇查湾村。海子墓在村边的山头上,墓前是一个小池塘,妇女洗衣的棒槌声回荡开来,几只青蛙跃入水中。被野火烧过的山坡上长出了新芽。山下是连成一片的油菜花。

当地老人说,海子墓的风水不错。几年前,县政府曾试图劝说查家把海子墓迁到怀宁另一名人――教育家王星拱的墓那里,这样两个名人墓地所在的地方就可被称作“星海路”,继而成为一处景点。这个在设想者认为是“浪漫”的提议。被海子父母拒绝了。

海子的坟头上插了十几支塑料玫瑰。20年来,无数人来到这里凭吊海子。他们坐在海子墓前,饮酒,朗诵,痛哭,静默。有人在这里磕头见血,有人在这里哭到昏迷。1990年,同样以农村题材写作的浙年诗人方向自杀,圈内人传言他在在死前曾来查湾祭奠海子。

查湾成了朝圣者的麦加城。但络绎不绝的来客让海子年老的父母有些惊惶,他们不愿看到自己已经离世的儿子成为这样的榜样。

操着各种口音的陌生人来到海子家。主客都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讲不到一块去。”海子父亲查振全说。一些人以研究或写传记的名义,取走了一些海子的遗物。之后便杳无音信。这让两位老人觉得来的人成分“复杂”。

两个从合肥过来的年轻人来到海子故居,他们在门口徘徊,朝屋里张望。查振全有些警惕地看着他们:你们是干嘛的啊?俩人答道:我们是合肥的太学生。

海子是查家唯一的大学生。事实上,海子是查湾历史上唯一考取北太的学生。海子有3个弟弟,大弟弟查署明在补习了好几年后,最终没能跳出农门。三弟和四弟都只念完了初中,因为父亲查振全认为,“辛辛苦苦弄出个大学生还没了,不如不念。”

让查振全至今仍有悔意的是1988年左右,海子过年回家跟家里商量,他想去海南办报纸。查振全当即训斥了他,“好好的一个铁饭碗不要,跑那里做什么?”海子虽然性格倔强,但还是个听话的孩子,便放弃了这一打算。“要是当时放他去了,或许后来也不至于那样……”

查署明从合肥回到老家,哥哥20周年的活动少不了他的帮忙。父母年纪大了之后,很多与外界的沟通和接待工作都由他承担了。他站在门前,向来客解释父母年事已高,20年来一直难得清净,难免有些牢骚。

因为年龄只相差三岁,在弟弟里,查署明跟海子的交流最多,但也多限于生活家常。查署明记得他上高中时,有一年海子回家,拿着油印的诗集《但是水,水》给他看。“里面的宇都认得,就是不知道说的什么意思。”海子笑笑,把诗集收了起来。

海子的诗歌创作集中在生命的最后几年。即便放假回家,海子也经常趴在书桌上写。母亲操采菊还以为他在写作业,她对儿子说:“都工作了,还这么用功做什么啊。”

诗歌英雄,或者诗歌王子

在海子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家中被痛苦的情绪笼罩。来访者很多,但留下钱的很少。村里人说,海子母亲操采菊几年里变老了很多。由于经常流泪,操采菊的眼睛总是红肿着。

但是村里人又说。现在海子家好了。来到海子家的陌生人让他们觉得,海子这孩子出名了。那个6岁就会背《语录》的聪明孩子,在他身后以另一种方式报答父母的养育:每年各种关于海子诗集的出版物,大约会给海子父母带来几万元的稿酬。在怀宁,这是一笔相当可观的收入。

但是村里人依然说不清海子的死因,他们中的多数甚至到现在仍然不相信海子是自杀的。“他那么刁亮(聪明),怎么会想不开呢。”

多年来官方对海子显赫的声名持观望态度。2001年,海子的诗入选中学课本,同年海子获人民文学奖。怀宁作协主席钱续坤说,大约在那之后,县里开始重视“海子品牌”“海子的家现在已经成为怀宁县级文物保护单位。在村口,“海子故居――前方200米”的大标牌醒目地戳在那里。海子的父母生活在一块由书法家题写的“海子故居”的匾额下。那张一脸胡须,像个顽童般大笑的海子遗像挂在墙上。堂轩两边挂着海子从童年、高中到大学的黑白照片,左边张贴着海内外诗人名家对海子的评价。海子在北京的书被放进书架和玻璃橱柜里,他睡过的床摆在书架边。两位老人站在门口。他们是这所房子和善的主人,又像是这个景点警觉的看门人。

海子的诗歌范文第7篇

关键词:现代诗人 落泊 孤独 坚守

诗歌是人类抒感的一种方式。某些特殊的时代,还一度出现诗歌的空前繁荣,像古希腊的荷马时代,中国的唐宋王朝。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诗歌始终与人的生活同在,并随着人类文明发展的轨迹,不断地演进、变化和发展。19世纪末,西方世界兴起了,象征主义、印象主义等文艺思潮;到20世纪初,表现主义、存在主义、超现实主义等等又盛行一时,西方现代派诗歌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中产生和发展起来,成为当今世界诗歌的主流。受西方文艺浪潮的影响,我国现代派诗歌肇始于20世纪二、三十年代李金发的象征派,戴望舒等人的“现代”派;进而到四十年代的“九叶派”,六、七十年代的“朦胧派”、八、九十年代的“先锋派”以及以纪弦为代表的台湾“现代派”,演绎成中国新诗史的风景线。让我们始料未及的是,一度音程嘹亮的中国现代诗,随着20世纪的结束新世纪的到来而不再嘹亮,它的声音越来越喑哑、怪异,以至被铺天而来的物质的声浪所覆盖。

和海子一同湮没

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朦胧诗、先锋诗可谓代表了中国新诗的主体风貌,诗坛一度呈现出热热闹闹的景象。但是,随着海子、顾城们的决绝而去,中国现代诗也好像走进了一个死胡同,出现了进退维谷的两难局面。中国文学(含新诗)读者面日益萎缩,在社会层面上越来越边缘化,正急剧地淡出人们的视野。有人甚至评价说“新诗时代已经终结”。

被称为“麦地诗人”的海子,以其短暂的一生充当“麦田守望诗者”,用麦地意象编制他内心隐秘的痛楚和理性的花环,用近乎悲悯的声音表达对于土地的关怀。他站在孤独的夜里凝视着大宇宙,因悲悯而悲情,又因悲情而悲悯,于是从灵魂深处滋生出诗人的“弃世”之想。或许正是这样,“生命个体最辉煌光芒的顶点,在于个体生命的消失”,因之他毅然选择了“形而上死”的方式。“先一锋”就这样殒落了,口中念叨了数声《亚洲铜》。有人这样哲学而诗意地描述“海子死了”的意义:“海子是农业文明的殉葬者,而技术文明的象征物一火车,碾过他的身体,他从技术文明与工业文明交叉的迷雾中返回了阔别已久的家园。”

海子选择从坚硬而冰凉的铁轨上去了,留给我们几大捆麦子。当我们目睹着金黄麦穗的时候,我们分明听到一个声音在天空回荡:姐姐,今晚我在德令哈/我两手空空……

对于海子而言,独对那个血色黄昏是不需要勇气的,因为他有的是信念和绝望。他要用灵魂的飞升来完成他生命的诗行。他做到了,尽管这最后的诗章运笔过于冷酷。(这一决绝的行动完全出自诗人个体的动因,却连带得“先锋”诗歌群体分崩离析)有关“麦子”的诗歌渐渐稀少,代之以后现代的“语言断裂”。

有人认为中国新诗作者的主体成员是直接小农和变相小农的文化代表,这种说法未免编颇,但从某种角度来说也不无道理。就中国当代诗歌而言,不能用这种观念来框注诗人的品味和盘识,而只能从叙述话语的层面进行诠释。有关麦地,有关农业,有关家同,它只是一个角度,一个切入点。先锋诗人们正是从这个人口进入诗歌的世界,经过理性与情感的双重阵痛而分娩出打上鲜明时代烙印的现代派诗歌。一时之间,逼入我们视野的都是麦子的光芒。“麦地在山丘下一望无际/我们在山岳上穿起裸麦的衣裳/迎着地球走下斜坡/我们如此贴近麦地”(骆一禾《麦地》)。“麦地/别人看见你/觉得你温暖、美丽/我则站在你痛苦质问的中心/被你灼伤/我站在太阳痛苦的芒上”(海子《答复》)。这里,“麦子”在诗人的眼睛中不只是麦子,它是一个超越了凡俗心态的新的境界,寄托了诗人所特有的悲天悯人的人文关怀。遗憾的是,麦子的光芒闪耀的时间太短暂了,随着海子、骆一禾等“先锋”者的沉落,急速地从我们的视野中消失,进入永恒尘封的岁月。

“先锋”走了,“后现代”来了,只是“麦子”的光芒已然黯淡。

暗夜里飘忽的孤独

在人们看来,诗人总是高昂着头颅,一边拉动着他们手中的那架“竖琴”,站在某个高度庄严地抒情。在民间,诗人们痴迷地结成各种群团,打出各种各样的旗号,为维护各自的主张而喋喋不休。这些现象给我们的感觉是:诗坛还是挺热闹的。

其实这只是一种假象。因为我们的社会已不再纯真,诗人们只好抱成一团。他们自己写作,自己阅读,自我欣赏,全然不管外在世界的感觉。他们浮游于物欲横流的时代,若明若暗,若隐若现。他们述说着,声音很大,甚至有点儿歇斯底里,像一些神经过敏者,但是,更多的人们却什么也没听见――因为他们没有预备这只欣赏的耳朵。

诗陷入某种尴尬之中,诗人则站在尴尬的原点。

在时代风潮中,在生存维艰的现实前,诗人们垂下了高傲的头。

诗人们在黑暗中抒情,抒情的诗人像一座孤岛。他们从嚎叫到悲泣,在物质主义的夹缝中。尽管他们姿态很优雅,时而发出一两声美妙的声音,却不被世人理会。而音乐却流行开来,那些流行的音乐向生活的每一个角落浸。到处是城市恋曲和乡村小调,纯粹的诗歌遭遇掠夺,并被漠视、轰赶和驱逐。

诗歌越来越远离人们的生活。

而诗歌自己进行着拯救。海子站在旷野上痛切地呼喊,汪国真在肤浅的真理上天真地弹唱,顾城独立大海的一角绝望地独白。而这一切努力相对于滚滚向前的时代洪流都显得太渺小,他们的努力拯救不了诗歌。现代人的心态浮躁,理想和信仰一同幻灭了,太多的人道德沦丧人格缺失感情苍白,他又何来诗歌的耳朵,又如何不失聪于纯粹的文学?

先锋离去了,后现代进入。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中国诗人们用精神构筑了一只诗歌的魔方,诱使后现代们进入,于是诗人们像幽灵一样游走在诗的迷宫,像蚕儿一样结成一颗颗的茧。其结果是呈现在世人面前的诗歌,幻化成语词的恶意组合、荒谬的联想与嫁接,噩梦般的呓语以及无关痛痒无病的文字游戏。诗歌不再是人们生活的参考、情感的寄托、希望与梦想的存取所。

诗歌何以被主流生活所拒绝?是世人背离了诗歌,还是诗歌背离了世人?或许,是诗人背离了诗歌,而诗歌背离了生活。

终结或复兴

随着信息速度的加快与物质主义的泛滥,时尚文化的时代到来了。那砦休闲的、快餐的、娱乐的、煽情的“新文化糕点”纷纷挤上现代人的餐桌。君不见在哪个书店书摊里不是充滞着知音家庭、倾情讲述、明星隐私,还夹杂着哈利波特式的玄幻 或厉鬼?曾经散居在报刊杂志上的诗歌你还能读到几行?还有哪一种诗歌杂志被堂而皇之地挂在书架上?若说主情而精短的诗歌,该是最有理由成为人们的文化快餐了,何以却游离于流行文化元素之外,远离现代人的视线?是我们的诗歌作为一个生命体行将萎缩并消亡了吗?

诗歌是人类情感的产物,永居人类精神之巅。只要人类还在这浩淼宇宙中生息繁衍,诗歌就会伴随着人类的生活,成为人们思想情感的重要佐料。

诗歌不会从我们的生活中终结,某种特定形态的诗歌却可能从我们的生活中终结和消失。或许当今的某些诗歌正呈现出这样的形态:它扮着古怪的脸谱,以晦涩滑稽的声音继续着无望的,沉迷于诗人个体而非公众的情绪,自鸣得意地组合着汉语词汇,以诗的形式排列并予以发表,很难想象这种完全个人化的古怪的扮相会让世人心甘情愿的接收,此类诗歌的面目不吓倒读者才怪呢。

我们不能不为中国今日之“现代诗”的走向担忧,因为今天的一些诗人们把荒诞离奇的手法当作高明的创意,他们大多藏身于阴影之中,浅唱低吟,无异于让自己迷失于幽暗之中,他们彼此孤芳自赏,却无视大众的审美情趣。他们决意要与读者捉迷藏,不是公众看不到他们,而是他们主动撤离出人们的视线。他们的态度与他们的创作产生了一种离心力,不难想象,这种离心力越大,诗人们就越有被抛离生活圆心的可能。试观今日之诗坛,有多少诗人还在摇旗呐喊,又有多少诗人偃旗息鼓转投别的怀抱了。

海子的诗歌范文第8篇

关键词: 海子 凡·高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向日葵》

中国人常将“诗”与“画”对举,如“诗情画意”、“如诗如画”、“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等。诗与画的融合,在形式上体现为“题画诗”,足见中国诗画常融为一体,相得益彰。

而中国诗与西方画也是可以合在一起欣赏的,下面我们就比较欣赏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与凡·高的《向日葵》。

海子生前默默无闻,死后却获得了极大的声誉:“亚洲自由抒情王子”、“太阳神之子”、“麦地之子”,“20世纪中国最后一位诗人”、“中国最后一位诗人”等。在这些称呼中,我最认可的是“太阳神之子”这一尊称。海子虽心灵脆弱,性情忧郁,但在他的诗歌里却闪烁着理想的光芒,他在《夜色》中说:“我有三种幸福:诗歌、王位、太阳。”在他的许多诗歌中,以“太阳”为意象的很多,他的代表作《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更呈现了一种理想的自由的生活方式,“春暖花开”的是温暖的人间,是明丽的温柔之乡。

凡·高的《向日葵》用强烈的色彩,饱满的笔触,以重涂的笔触施色,黄色和棕色调的色彩及技法都表现出充满希望和阳光的美丽世界,为我们展示了生命力旺盛的“太阳之花”,呈现出令人心弦震荡的灿烂辉煌。每朵花都像一团火,细碎的花瓣和葵页则像火苗,整幅画就像是烧遍画布的熊熊火焰。凡·高说:“这是爱的最强光。”

海子在农村长大,家庭贫困。在他短暂的生命里,他保持了一颗圣洁的心,生活在童话的国度,天堂的意象扎根于他的心灵。但他又是城市流浪者,脆弱而敏感,性情忧郁,理想与实现不能相交。他的诗处处充满了诸如死亡、黑色、黑夜、悲伤、银红的落日、无限漫长的黄昏等意象,表现了诗人既在极度张扬自我理想,又在对平常生存现实摒弃与蔑视。海子的座右铭式的诗作《夜色》告诉我们“三次受难”和“三种幸福”就是他的一生,而他的一生,都是“在夜色中”。他虽然曾长期不被世人理解,但从不甘于寂寞,压抑的心灵中奔腾着运行不息的地火,热情着读者的心灵。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开放而温暖的生活。具体而言,“喂马,劈柴”是安宁的生活,“周游世界”是自由的生活,“关心粮食和蔬菜”是平凡的生活,“大海”既陌生,又极有诱惑力。诗人想走向大海,走向广袤的社会,走出封闭,渴望人间的温暖,向往“春暖花开”的温柔之乡。但现实使诗人“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从另一面表达了诗人对“尘世”的失望。没有容身之地,逼得他转过身去背对大陆、背对众人,面朝大海,寻找渺茫的春暖花开的幻景。

在现实与理想之间,在现实世界与诗的国度里,诗人在挣扎,在为自由挣扎,挣扎的结果就卧轨自杀。

桑·凡·高生活在一个小市镇里,家境也贫困,生活也清苦,秉性也孤僻,还急躁易怒。他其貌不扬,却有一颗仁爱之心。在他的艺术世界里,他的艺术语言既奔放又热烈,他用色彩来揭示人的精神,来表现人的生命。《向日葵》就以饱满而纯净的黄色调,展示了画家内心中永远沸腾着的热情与活力,那一团团如火焰般的向日葵,表现出画家对生活的热烈渴望与顽强追求,那一块块炽热的黄色,宣泄着画家对生命的尽情体验与永久激动。但这一位艺术大师生前却备受社会的冷漠,长期生活在恶劣条件下,得不到一丝人间的温暖。在艺术追求与现实生活中,他生活在两个极端里,之间的距离,使他忧愁和郁闷,因而患了精神病,最后,他终于毅然决然地自己结束了那短促而宝贵的生命。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所传达的情感,凝聚了海子对尘世的最后一丝眷顾。两个月后,天鹅般孤傲的海子于1989年3月26日在河北山海关附近卧轨自杀了,绝尘而去,年仅25岁。

《向日葵》的世界是凡·高生命想要抓住的世界,而此时,他已经35岁了,他的艺术生命只剩下29个月。

对于海子之死,无论是西川强调在“精神”层面上的意义的“一次刻意的诗歌行动”,还是“精神崩溃”的必然结果,都令我们伤悲。永远平等的两条铁轨,既冰凉,又会灼人。一条是现实,一条是理想,永远没有交叉的时候。在这种绝对的对立下,生命显得很脆弱。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貌似世俗但富有诗意的幸福,来自诗人的虚拟,反衬了生存的不幸与诗人内心的孤独。他生活在贫穷、单调与孤独里,生活在没有电视机、录音机、收音机的世界里,生活在枯燥的世界里,不会跳舞、游泳,也不会骑自行车,六七年间只看过一次电影。他生活在写作和读书的世界里,所追求的“诗歌”和“王位”也是虚拟的。他的诗歌生前并没有得到更多的认可,所遭遇的是一次次的退稿。而“爱情”竟成了他生活的死结。据说海子去山海关前不久就见过那个他初恋的女孩“蓝波湾”,他的“爱情”也是虚拟的。

海子以死结束“三次受难”,同时也以死获得“三种幸福”。

谁也没有想到,凡·高竟真的会为了一个当众侮辱和奚落他的割掉自己的一只耳朵,作为圣诞礼物相送。1889年5月9日,凡·高被送进疯人院。在医院附近的田野,凡·高开始对骄阳下金黄色的麦田着迷,那绚丽的金黄色占据了他的整个身心。在寂静的田野里,面对着灿烂的阳光,他用手枪朝自己的胃部开了一枪。对于那致命的一枪,他竟然能那样坦然以对,像往常一样,平静地收拾起画具,慢慢地往回走。他熬了两天,痛楚难忍,但他未喊叫一声。临终前,他不断吸烟,和弟弟提奥谈论着艺术。去世时,他嘴里还叼着点燃的烟斗。

海子的一生爱过四个女孩子,但每一次的结果都是一场灾难,特别是他初恋的女孩,更与他的全部生命有关,海子最初发表的诗歌几乎全是这个初恋的女孩“蓝波湾”。然而她和海子在家庭背景上相差太大,以致“蓝波湾”的“高知”父母否定了他们的爱情。于是海子在精神上彻底流浪了。

16岁的凡·高在伦敦,对房东太太的女儿厄休拉一见钟情,一往情深,神魂颠倒。但凡·高外表丑陋,大脑袋上满头红色短发,大鼻子,高颧骨,紧蹙的浓眉下一双深陷的绿色小眼睛,紧抿的嘴唇显示出一副凶狠的模样,额头上布满了皱纹,走路时佝偻着背,活像一个小老头。这样一副面孔自然不会讨姑娘喜欢。厄休拉用冷言冷语和讪笑回答他的追求,使深情款款的凡·高初恋破灭,精神非常痛苦。后来他又对新寡的表妹吐露了倾慕之情,再次遭到了拒绝。再后来,他竟爱上一个酗酒无度、一张麻子脸、一嘴恶臭、只会偷他的钱去酗酒取乐的。他最后一次被爱神之箭射中了,与一位年长于他的老女人幸福地过了数日,但终因那女子父母的干涉而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