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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叙事研究范文精选

教育叙事研究范文第1篇

关键词:教育叙事 叙事研究 教师

一、引言

笔者看了王等作者著的《教师的印记:课堂生活的叙事研究》一书。读后发现,对教师很有指导作用。因此,笔者将结合这本书谈谈教育叙事研究。《教师的印记:课堂生活的叙事研究》,是对中小学教师课堂教学生活长期现场观察和田野工作进行细致研究的成果。作者运用叙事研究的方法,通过课堂观察对教师的教学进行研究,以故事形式描述教师丰富多彩的课堂教学活动,使课堂生活得以展现,揭示看似平常的教育背后隐含的教育内涵,解释教师所从事的课堂教学活动的意义。

对中小学教师来说,教育叙事是表达个人教育理论的一种非常合适的方式。教育叙事研究的本质在于寻找一种合适地呈现和揭示生活经验乃至穿透经验的话语方式,为普通教师、学生以及读者提供一种能让他们参与进来的生活语言风格的研究文本。教师可以通过教育叙事来思考教学中的问题,摸索教育规律,进一步丰富自己的教育理论,提高思辨能力。教育叙事还可以扩展教师间相互交流的内容,实现教育经验与个人教育理论的共享。笔者认为,本书所采用的教育叙事研究对于目前的教育教学具有重大的指导意义。

二、教育叙事研究的概念

教育叙事是指由研究者本人“叙述”自己在研究过程中所发生的一系列教育事件。这其中包括:(1)研究的问题的提出;(2)在提出问题后如何去解决问题;(3)在制定好解决问题的方案后,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又遇到了哪些障碍,这些问题是否得到了有效解决;(4)若问题没有(或没有很好地)被解决,后来又采取了哪些新的策略。《教师的印记:课堂生活的叙事研究》中的教育叙事研究基本上都是按照这样的思路展开的。可见,教育叙事研究是指以叙事的方式开展的教育研究,其基本特点是研究者以叙事、讲故事的方式表达对教育的理解和解释。

三、教育叙事研究观察报告的特点

读完《教师的印记:课堂生活的叙事研究》一书中的叙事研究,笔者发现,叙事研究具有以下的特点:

1.以教师的现实生活故事为研究对象。叙事研究叙述的事是教师的故事,是广大教师在日常生活、课堂教学、研究实践等活动中曾经发生或正在发生的真实生活故事。这些生活故事真实且具有情境性,胜过任何形式的说教,极具感染力。

2.以质的研究为方法论。质的研究中的研究工具是研究者本人。研究者在自然情境下通过多种方法收集研究资料,并对这些社会现象进行整体性探究,通过归纳法分析资源进而形成理论。研究者与研究对象进行互动并对其行为和意义建构获得解释性理解。因此,叙事研究可以看作是质的研究运用的一种表现形式。质的研究不仅使教师获得有意义的职业生活,而且在一定程度上会改变教师的存在方式。

3.解说者进行描述和分析。在教师的叙事研究中进行描述和分析的是解说者,因而解说者其实就是研究者。他可以是教师本人或是研究教师的人。贯穿于叙事研究中研究者解说的故事是教师的故事。这些故事的主线和研究者自己的分析,会在叙事研究中交叉出现。经过研究者的描述和分析,这些叙述之事被赋予了一定的特殊意义。

四、教育叙事研究对中小学教师专业发展的意义

读《教师的印记:课堂生活的叙事研究》后,笔者发现,教育叙事研究有故事性、实践性、反思性的特点,能为中小学的教育科研发展开辟一条新的途径。它符合中小学教育改革和发展的需要,而且也符合教师自身专业发展的需要。对于教师教育观念的改变,教育行为模式和思维模式的改进等都具有积极意义。

1.教育叙事研究有利于教师开展教育教学实践活动。教育实践是教育叙事的基础,教育实践为教育叙事研究提供了丰富的研究素材,是教育叙事研究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没有教育实践,就没有教育叙事研究。教育叙事研究能使教师深刻认识到自己教学的真实情况,能有效促进教师改进自己的教育实践行为。

2.教育叙事研究有利于教师个人教育理论的形成与发展。教师在长期的教育教学实践中形成了教师的个人理论。教师的个人教育理论是教师教育实践经验的总结,也是教师教育观念与教育信念的一种表达形式。对中小学教师来说,教育叙事研究是表达一种教师个人教育理论的有效方式。教师通过教育叙事研究来思考自己在教育教学中的问题,探索教育教学规律。教育叙事研究能够丰富教师自己的教育理论,提高他们对教育教学问题的思辨能力。另外,教育叙事研究可以作为教师间的教学交流的平台。扩展教师间相互交流的内容,实现教育经验与个人教育理论的共享。

3.教育叙事研究有利于教师总结经验、相互交流。教师的专业发展不能缺少经验总结,教师的专业能力在一定程度上是教育教学经验的反映。《教师的印记:课堂生活的叙事研究》中的教育叙事研究有以下优点:(1)具体直观,生动形象;(2)有利于广大教师间的相互交流。因而教育叙述研究相对于传统的教育教学经验总结来说,更有利于教师间的交流。

4.教育叙事研究有利于教师进行教育科研。教育科研对教师的成长和专业化发展具有不可低估的促进作用。教师要通过教育科研有效地提高自己的专业水平。教育叙事研究是非常适合中小学教师进行研究的一种方法,主要体现在以下几方面:(1)大多数中小学教师都有进行叙事研究的能力;(2)中小学教师拥有许多可供研究的实践素材;(3)教育叙事研究的形式多样,内容生动,能激发广大中小学教师参与教育科研的兴趣,提高他们对学校教育科研的正确认识。(4)教育叙事研究对中小学教师老师来说是一种比较容易操作和掌握的科研方法。教育叙事研究能够帮助教师逐步走上教育科研之路。

五、小结

王等作者著的《教师的印记:课堂生活的叙事研究》运用教育叙事研究的方法,从课堂观察入手,对教师这一特殊群体的教学进行研究,揭示看似平常的教育背后隐含的教育内涵,解释教师所从事的课堂教育教学活动的意义。贯穿于此书始终的教育叙事研究,对于广大中小学教师的成长和专业发展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参考文献:

[1]陈向明.质的研究方法与社会科学研究[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0.

教育叙事研究范文第2篇

在这样的背景下,教育叙事研究被引入了教师的教育研究活动中,而且被看成是所有教师都能运用的教育研究方法。

一、教师进行教育叙事研究的旨趣指向

教育叙事研究自20世纪90年代在我国兴起以来,已走过了近十年的路程。从最初“养在深闺人不识”,到后来“飞入寻常百姓家”,教育叙事研究已成为教育的流行热语。一方面,理论界开始关注并介绍“教育叙事研究”;另一方面,实践者开始主动运用教育叙事研究的方法作为教师校本培训和专业发展的重要手段。那么,这一研究到底具有什么属性?教育叙事研究的本质究竟是什么?

在我们看来,教育叙事研究是一种以教育叙事为载体,以人文价值为取向,以反思为媒介的应用性研究。

1.以“叙事”为载体

叙事(narrative)源于文学理论,是文学要素之一。《韦伯第三国际辞典》将“叙事”解释为“讲故事,或类似讲故事之类的事件或行为,用来描述前后连续发生的系列性事件”。叙事所“叙”的是“事”,叙事即讲故事,讲叙事者亲身经历的事件。或者说,叙事是为了“告诉某人发生什么事”的一系列口头的、符号的或行为的序列,陈述人、动物、宇宙间各种生命事物身上已发生或正在发生的事情。美国学者伯格曾说:“人的一生都被叙事所包围,尽管我们很少想到这一点。我们听到、读到或看到各种传闻和故事,我们就在这些传闻和故事的海洋中漂游,从生到死,日日如此。”[2]人每天的生活过程即是故事的生成过程,故事也就是人的活动的历史存在形式。

教师教育叙事,就是教师讲述教育故事。这些“事”是教师所经之事,这些“故事”是教师的生活故事。教师的教育叙事就是教师讲述在教育教学实践中所遭遇的各种事件。这些事件不是转瞬即逝的,也不是淡无痕迹的,而是长久地影响着师生、影响着教育的。在叙事中,教师真实的经历通过生动的描述具有了现场感,教师独特的体验又通过场景的再现得以与他人分享,因而,教育叙事能唤起鲜活感人的映象,引起灵魂深处的颤动,诱发内心感动的涟漪。这样一来,教师所叙述的教育故事便在意义层面得到了肯定和确认。

然而,如若教师仅仅停留在“教育叙事”这一层面上,那还算不上是完整的教育叙事研究。把“教育叙事研究”简单地等同于教师叙述教育生活故事,以为把教育生活故事叙述完整,就完成了研究,这显然是对教育叙事研究的一种误解。“叙事”与“研究”不能简单地划等号。教育叙事研究的核心在“研究”,而不是在“叙事”,“叙事”只是载体,研究才是主体;“叙事”只是手段,“研究”才是目的。没有研究的教育叙事,只是一种日常教育生活的呈现。

因此,教师要真正进行“教育叙事研究”,还需要进行“教育叙事研究”方法的学习与研究实践的训练。

2.以人文价值为取向

教育研究是一种重要的认识活动。在教育研究的实践中,存在着科学与人文的不同价值取向以及相应的研究方法。

由于受到唯科学主义思想的影响,长期以来人们常常只认可科学取向的研究,将自然科学的研究逻辑奉为圭臬,视实证主义的方法为合法性标准,主张采用自然科学的研究方法,用数学工具来分析世界,以精确化的语言来描述事实,目的在于确立事物间的因果关系。在科学史上,不同时期的科学家都对科学的价值追求与研究要求进行了描述。亚里士多德是最早对科学进行规定的人,他认为科学是一种从观察上升到一般原理,然后再返回到观察的活[3]。当代美国著名科学社会学家默顿指出,现代科学的精神气质,表现为普遍性、公有性、无私利性和有条理的怀疑论。这一描述,集中体现出了科学研究的价值追求。引入到教育研究中,便形成了教育研究的科学取向,即试图把自然科学研究规范运用到教育研究活动中来,表现为对客观性、普遍性、规律性、实证性、一致性等的追求。

然而,这种一味追求科学化的研究范式在教育实践中却陷入了困境。因为教育本是人所从事并为了人的成长而从事的活动,在科学取向的教育研究中,人却被取消了,被物化了,教育成了没有人的活动。显然,教育研究的对象有别于自然科学,它研究的对象不是无生命的物质世界,而是具有无限发展潜力的人。教育的世界是体验的世界、意义的世界、生活的世界,因而教育应有自己的研究逻辑。教育研究的任务就是通过体验、表达、理解,把人的生命推向更丰富、更深刻的发展阶段。

正是在这一意义上,教育叙事研究因其鲜明的人文价值取向而受到人们的关注。

在教育叙事研究中,人始终居于核心地位。它是人们对自己的教育生活经验进行的研究,展现的是作为主体的人的活动、思想、追求、体验等。教师进行教育叙事研究,不是为了认识他人或他物,而是为了认识自己;教育叙事研究的结果不是为了弄清楚主体之外的事物是什么,而是为了进一步清楚自己的“认识”是什么。教师以自己的教育故事解释着自己是谁,自己在做什么,自己想做什么,自己将向何处去。这些独特的教育经历便构成了教师个人的历史。这是教师生命存在的自我确证。正是由于教育叙事研究对个体生活故事的重视和对人类内心体验的关注,因而,表现出了区别于科学价值取向的人文价值取向。

3.以反思为媒介

教师在教育叙事研究中所叙之事,都是过去的事,教师进行教育叙事研究的过程,其实是对自己的教育教学实践重新咀嚼、回味和反思的过程,是在叙述中进行清思、整顿和梳理的过程。在讲故事时,教师用细致敏感的神经把握着故事进程中自己和他人的变化,从中体悟着自己的感受,形成自己的理论和风格。教育叙事研究使那些曾经历过的教育事件得以再现,使那些被尘封的记忆得以敞亮,使个体的教育经验得以与他人共享,使自己的思想认识得以升华。在这一过程中,关键词就是“反思”。因为唯有教师本人才能为自己描绘出真实的形象。

“反思”是教师以自己的教育教学实践为思考对象,对发生在自己周围看似平常的教育现象进行思考与探究,对自己所从事的教育实践进行判断与反省。教育叙事研究实际上是对教师以往教育生活事件的反思性探讨。通过反思,凝炼出教育生活事件间的联系与意义,从而对教育生活进行重构。这样一来,教师对教育教学实践进行的反思就成为教育叙事研究的主题,成为教师在自我觉察、自我认识的反思中寻求自我建构、自我发展的有效途径。

教师进行教育叙事研究并不是为了叙事而叙事,也不仅仅限于揭示教育教学实践的意义。教育叙事研究的目的还在于帮助教师获得一种自由的生活。即是说,教师通过教育叙事研究,从平凡教育故事的叙述中寻找问题,从日常教育行为的反思中获取经验,从课堂生活实践的追述中总结规律,从复杂教育活动的追问中感悟自由。由于教育叙事研究具有指向自身、追问实践的特点,这使它在实践层面唤起了更强烈的共鸣和更高的认同。

二、教师进行教育叙事研究的认识前提

人们常常把教育叙事研究看成是后现代思潮对教育研究影响的产物。从哲学角度来看,后现代思潮主要表现为20世纪60年代以来在西方出现的具有反西方近现代体系哲学倾向的思潮,后现代主义者几乎都否定或力求超越传统形而上学的体系哲学、基础主义、本质主义、理性主义、决定论等,反对唯一性和确定性、简单性和绝对性。[4]也有人认为教育叙事研究是整个当代哲学从抽象思辨转向现实生活趋势对教育研究产生影响的结果。不论如何看待教育叙事研究的认识前提,从人文价值取向的角度来看,教师进行教育叙事研究,需要具有如下认识前提。

1.个体性

在现代主义对“共同性”的追求中,一方面只承认少数人员才能进行教育研究,另一方面否定“个体”的价值。因此,教师个人的经验是不被研究所认可的,实践中的教师也是不可能从事教育研究的。后现代思潮则遵循着“本体论上平等”的观念,强调任何存在的东西都是真实的。因而,“个体”既是客观的存在,更是有价值的存在。任何一个“个体”,都具有其独特的意义与内容。正是对“个体性”的肯定,才承认了每个教师从事教育研究的可能性,并为教师从事教育研究提供了广阔的研究领域和对象。

后现代思潮的代表人物利奥塔批判了普遍适用的“大叙事”或“元叙事”,提倡适用于有限范围的“小叙事”,认为:以小叙事为人类生活编织出意义,并促进小叙事的繁荣,正是后现代主义的任务之一。小叙事具有“私人叙事”的属性,以关注个体内在世界和经验意义为标志。它强调的不是反映这个世界的大而全的形式、规则、规律,而是强调着力反映个体独特的经历、体验、感受。这种对“个体性”的强调和寻求,体现在教师的教育叙事研究中,即是承认教育中“个体”的价值。

教育中的“个体”,可能是教师个人,也可能是一个教育事件;可能是经常性的现象,也可能是偶然性的现象。总之,只要是在教育中出现过的人与事,都是具有存在价值的“个体”,都是“全息”着教育的“个体”,都是教师自身生命经验的表达,都是个性化独特境遇的呈现,因而是需要去揭示并值得去揭示的个体。教师进行教育叙事研究其意不在分析“群”,而是尊重每一“个”的独特性;不是从“群”中寻找“共性”,而是分析、解释甚至是体验每一“个”的“个性”,尊重每一“个”存在的现实性、可能性或必然性。教育叙事研究就是一种以呈现个体经验为主要特征的“小叙事”或“经验叙事”。通过对个体经验的揭示,寻找一种可以穿透个体经验的、归隐在经验背后的“质”。

2.主体性

主体性是西方哲学中的一个重要概念。人们一般认为,主体性是相对于客体性来说的,即人在认识和改造客观世界的对象性活动中所表现出的独立性、自主性、能动性和创造性。主体性是对人的积极状态、合理状态的表述。只有人才能成为主体,才具有主体性。

其实,从认识的角度来看,主体性也应该包含对主观性的肯定。所有的认识,都是主体的主观性认识。这种主观性的认识,无疑要受到主体之外的各种因素的制约。但作为认识活动的过程与认识的结果,都是主体的主观性的体现。离开了主观性,人也就不存在了。

对“主体性”的肯定,体现在教师的教育叙事研究中,即是承认教师个人理解的合理性与价值性。在教育过程中,作为主体的教师,对其中的每一现象都会形成自己的理解,这种理解又会引发进一步的行动或认识。这些理解与认识,因为其出现过,所以都是真实的认识,都是有意义的存在。

在否定“主观性”的主体性认识中,突出的是个人的认识要与外在事物相符合。只有与外在事物相符合的个人认识,才具有价值,否则是没有价值的,因而,也是不需要人们去关注的。在凸显“主观性”的主体性中,承认个人认识的合理性,只要是存在过的,就一定有其特有的意义与价值。因此,不管个人的认识是否与外在事物相符合,也不论个人行动正确与否,只要在教育过程中出现过,就内含着某种意义,就需要通过研究去揭示这种意义。

3.生活性

在现代思潮中,突出了对“永恒性”的追求,这种永恒性最后走向绝对的抽象性,远离人们的生活实际。因为“永恒”本身就意味着不受时间与空间的制约,可以远离具体的时空。在强调“个体性”的真实性的认识中,“生活性”思想日益得到人们的认可。

叙事中的“事”不是凭空发生的,它来源于生活,来源于实践,生活世界构成了“事”的基础。生活世界是人生活在其中的现实世界,它的变动不居,它的纷繁复杂,它的丰富多彩,它的鲜活跃动,是真实地存在于现实生活当中的,是可以为我们所感知的,是构成我们生命本身重要内容的。

生活性具体表现为时间性、生成性与境域性。

生活是在时间中具体展开的,由于时间的不可重复性,因而,生活本身也是不可重复的。任何一个生活事件,都是独特的事件。由于生活总是面向未来的,因而,已经发生的生活事件,只能在记忆中被人们不断地通过理解与解释而重构,而每一个重构,都意味着产生了新的意义。这使得时间性又内在地包含着对未来的开放性。教育叙事研究所叙之事是在时间的经纬度上展开的,事件本身就是时间的承载物,时间正是在事件中呈现出来的。所以,通过叙事来呈现意义、表达经验,其实质就是时间的一种呈现过程。

生成性主要表现为人的生成。生活的过程就是人的生成的过程。随着时间的展开,个人在生活过程中通过自己的行为不断地生成自己的本质,获得意义与价值。因此,个人的行动既是生活的表现,也是人本身存在的表现。教育叙事研究所关注的是教育教学实践,是学校的课堂生活,而课堂生活是复杂多变、不断生成的。多勒(Doyle)认为:课堂教学有五个重要的特点:第一,多元性;第二,同时性;第三,即时性;第四,难以预料的公共课堂气氛;第五,历时性。[5]这种复杂性使教育教学实践具有生成变化难以预料的特点。

境域性则体现为生活总是具体的生活。在一个具体的时空场景中产生各种各样的事件,每一个事件也就具有特定境域中的意义。离开了特定的境域,某个事件就不一定会发生。因而,任何一个生活事件,都是复杂的关系之网中的一个节点,具有多重意义。教育叙事研究关注教育现场,强调对故事细节进行整体的、情境化的、动态的描述,原汁原味呈现教育现象;所叙述的事件是高度个性化、情境化的,是镶嵌于具体的实践活动之中的,教育故事总是与个体所处的情境联系在一起的。因此,教育叙事研究具有了依赖于情境的境域性。

生活性思想体现在教师的教育叙事研究中,承认了每一个教育生活事件的新颖性与独特性。对于教育生活中的各种事件,可以在研究中揭示它们相互间的意义,但它们却不能相互替代。因而,教育叙事研究中的“事”,只能根据具体的境域去进行解释和理解,而不能从一件事去预知以后的事。

三、教师从事教育叙事研究的意义价值

教师的教育叙事研究,在本质上是对教师的活动与经验的研究,因而,从对教师的影响来看,其意义价值主要表现为如下三个典型的方面。

1.认识价值

任何研究,首先是一个从研究对象中获得认识的过程。因而,认识价值是研究的本义。科学研究的对象是研究主体之外的客体,这种客体都是物化了的对象。因而,科学研究所获得的认识,是关于客体的认识。

教育叙事研究的认识价值不同于科学研究的认识价值,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第一,教师通过教育叙事研究认识了自己。教师的教育叙事研究是以教师的教育生活经验为内容、以教育生活故事为表现形式的研究。一般来说,人类经验具有鲜明的故事性特征。叙事研究就是抓住人类经验的故事性特征进行研究,并用故事的形式呈现研究结果。它关注的是在一定的场景和时间中所发生的故事,以及故事的主人公如何思考、感受和理解这些故事。从这一意义上,有学者提出了狭义的教育叙事研究,即是教师“叙说”自己在教育活动中的个人化的教育“问题解决”和“经验事实”,记录教师的心灵成长轨迹,在教育教学活动中的真实情感,并在反思的基础上转变自己的教学观念和行为。[6]教师在进行教育叙事研究时,本质上是在对自己的过去存在状态进行回忆,以一个相对独立的状态去审视过去的自己。其审视的结果,就是对自己的教师角色形成了自觉的、有意识的认识,把零星的认识系统化,把表面的认识深刻化。第二,教师在教育叙事研究中通过认识自己进而认识了教育。教育叙事研究是以叙述教育生活故事为手段,通过对过去事件的发生、现在的影响以及未来的期待的描述来建构教育生活的意义,教师自身成为认识教育的中介。从这一意义上,有学者提出了广义的教育叙事研究,即通过对有意义的教学事件、教师生活和教育教学实践经验的描述分析,发掘或揭示内隐于日常事件、生活和行为背后的意义、思想或理念,改进教师的教育教学实践,丰富教育理论。因此,在教育叙事研究中,教师通过对自己的教育生活事件的“叙述”与理解、解释,进而认识了教育。在这里,教师既是研究者,也是教育的内在要素。

因此,“认识自我”是教师教育叙事研究首先体现出来的基本价值。这种价值也是人类经验特性的体现。每一个人都是一个不可替代的个体,个人的生活经验总是具有其独特性,对个人经验的反思,首先形成的是对个人的认识。对“教育生活中的个人经验”进行教育叙事研究,同时也就认识了“教育中”的个人,即认识了作为教师角色的个人。因此,这里的“自我”是教育场域中的“自我”,内含着教育本身。

2.成长价值

传统观念下的教师奉行的是一种以自己的生命去满足学生、满足教育需要的原则,这事实上是一种客体行为,这样的教师将目光聚集于“自己能为别人做点什么”,忽视了自己本身的需要。故而,教师往往被他人贬称为“教书匠”,这一“书”一“匠”两字对“师”字的替代,概括了许多人对教师职业性质的认识:他们只是教“书”的“匠”人而已;他们只是把已有的知识传递给青少年的人而已;他们只要认真地工作,不把知识教错,教对教好即可。教师并不像科学家、艺术家那样因创造而伟大。教师职业不能在社会上引起真正的尊重,其认识根子在此。更令人忧虑的是,不少教师也认同这样的观点,他们往往只为教书而行。[7]

当代社会,教师是在教育教学实践中不断成长进步的,是通过主动学习、自觉提升而使自己得到发展的。这种学习,是自我提高的驱动使然,是主体发展的内在需要,是专业成长的必要途径。主体性的学习为教师的专业成长奠定了内在的、持续进步的基础。惟此,才会有教师“师范”的呈现。

从教师发展的角度看,教师从事教育叙事研究具有教师的成长价值。一个人的教师角色,也是处于不断生成之中的,正是在教育生活中通过一系列的教育事件表现着这一角色,同时也改变着教师自身。教育生活最终体现为教师和学生之间发生的一系列生活联系、故事和事件。教师的角色素质就蕴含在日常教育生活之中。基于教育生活的教育叙事研究,通过对一个个生活故事和典型事例的描述,对富有价值的生活事件的揭示,把教师自身种种真实的生活状态展现、揭示出来,从而可以真实地再现教师在教育生活中的角色素质,揭示出教师的存在状况。在这个意义上,教育活动的范围与深度,就是教师自身作为“教师”所具有的现实内涵与外延,教育叙事研究就是要揭示“教师”所具有的现实内涵与外延,从而促成教师的发展,实现教师的健康成长。

3.行动价值

教师的教育叙事研究是一种应用研究,其目的主要不是为了建构理论,而是为了改变实践。教师的教育叙事研究直接改变了教师的自我认识,最终产生教育行动的改变,因而具有行动价值。

教师的教育叙事研究,不同于教育之外的他人所进行的教育叙事研究。教育之外的他人进行的教育叙事研究,虽然也能揭示出教育中的人对自己与教育的认识,但这个研究过程不会改变研究者本身。因为研究者不是“教师”。教师进行教育叙事研究,实际上是将教育研究与教育实践结合起来,它以实践的视域推进理论向实践的渗透,又以理论的视域推进实践向理论的跃升,它促进了教育实践与教育理论的视界融合,在教育实践与教育理论之间搭起了一个发展的空间。在叙事的过程中,教师作为“当事人”而不是“局外人”在思考着自己的教育行为,评判着自己的教育实践,其思考和评判的尺度正是以往形成的个人内在理论。教师以个人内在理论诘问着自己,指导着自己,提升着自己。教师就在这样的教育实践中走向了教育理论,实现了自我超越。因而,教师的教育实践影响着他的教育叙事研究,教师的教育叙事研究又影响着他的教育实践。教师的教育叙事研究直接带来了教育行动的变革。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人们提倡教师进行教育叙事研究。一方面,教师生活在教育中,有着现成的教育生活经验与事件;另一方面,教师的教育叙事研究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教师的行为,改变着教师的行动。因而,行动价值是教师教育叙事研究的最高价值,也是教育叙事研究的必然归宿。教师的教育叙事研究,实际上就是在教育生活中,通过对教师经验的审视,提升或改变教师的认识,促成教师的变革,引发教师教育行为的改变,最终实现教师的个人追求与社会的教育追求。

总之,教育叙事不等同于教育叙事研究,经验的表达方式也不能代替理论的表达方式,需要做的是加强对“教育叙事”的研究,以提升教育叙事研究的意义解释和建构能力。教育叙事研究提供了真正的教师在真实的教育情景中的真切画面,展示了教师在教育过程是如何生活着的。所以,有学者指出,“叙事研究其实就是要回归各种各样的教育经验,或者说教育研究的活水源头,从而将教育研究工作落实为如福柯所说的‘耐心的田野劳作’,并使研究者、事件当事人以及读者在日常生活的叙事探究中理解教育经验的丰富意义”[8]。

参考文献:

[1]高慎英.教师成为研究者:“教师专业化”问题探讨[J].教育理论与实践,1998,(3).

[2]伯格.一生都被叙事包围[N].光明日报,2001-7-12.

[3]肖峰.论科学与人文的当代融通[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1:89.

[4]刘放桐.新编现代西方哲学[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618.

[5]Thomas L.Good,Jere E.Brophy.透视课堂[M].北京:中国轻工业出版社,2002:2.

[6]杨超男.教育叙事研究的过程及反思[J].法制与社会,2007,(2).

[7]叶澜.改善教师发展生存环境,提升教师发展自觉[N].中国教育报,2007-9-15.

教育叙事研究范文第3篇

叙事,通俗地说就是“讲故事”,它是人类的一种表达、交流的方式。它源于人类种族经验延续的需要。在理论思维不发达的原始社会,人们很难从自己或他人的生活经验中抽象出概念化的理论。人与人之间是借助讲述自己或他人的故事,保存和传递种族经验。这种讲述的形式是面对面的交流,内容是包容性很强的故事。随着人类思维的发展,人们逐渐采用抽象、概括的“范式”方式提炼、传递人类认识成果,而叙事的方式受到压制和被遗忘。通过这种方式,感受到实践中的教育原原本本,不仅让教育理论获得实践的滋养,同时也让教师过一种反思的生活,感悟一种自我教育。教师在这一过程中实践着自己的教育理想,发挥着自己的教育潜能,促进了教师的专业化发展。

二、问题的提出

从教育活动的发展来看,教育学的语言源于教育者的语言,早期的教育者首先是在口语这个层面上来思考和表达教育的含义。教育研究者和教育实践者在教育领域里说着互不相干的话,理论与现实的矛盾渐渐扩大。可以说,教育者日常教育话语的缺失乃是造成今日教育理论与实践产生沟壑的一个重要原因之一。

(一)、教育叙事研究产生的背景

叙事作为一种研究方法被引入教育研究领域,在国外不过是近一二十年的事情,在国内的时间更短。关于教育叙事研究方法的兴起,目前国外学者大致有这样三种不同的理解:第一种观点认为,教育叙事研究是基于对教育科学化追求中的研究方法的反思。由于对自然科学领域的规则、模式过分地迷信,教育研究一度追求精确,但越如此,其与人类的联系就越少。而叙事则提供了一种可供选择的中间道路,因为叙事主义者相信,人类经验基本上是故事经验。人类不仅依赖故事而生,而且是故事的组织者。

第二种看法强调,教育叙事研究是人文社会科学发展中学科渗透与方法借鉴的结果。教育中的叙事主要来源于文学领域。叙事不仅体现在个体的层面上,在社会层面上更是作为人类的一种基本思想模式和组织知识的方式,或者如有的学者所分析的,叙事作为一种基本结构性的人类经验,具有整体主义的品质。这使得它能在文学以外的心理学、人类学、语言学、哲学、社会学、艺术学等学科领域得到广泛的运用。

第三种观点强调,教育叙事研究是教师专业发展带来的必然性的方法转向。有论者从当前国际的教师研究的三种趋向出发,阐述了教师叙事研究的重要性:1)教育叙事是教师反思性实践的主要途径。2)教师叙事与教师的知识的本质紧密联系着。3)教师叙事来自于对教师声音的关注。越来越多的学者希望叙事研究能够提供一条倾听教师声音、从教师内部来理解其文化的途径。

(二)、教育叙事研究的理论基础

教育叙事研究的理论基础大致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1.文学中的叙事学理论

这是教育叙事研究的主要理论基础,或者说,文学理论是教育叙事研究首要的智慧源泉。自上世纪70年代以来,叙事学成为文学研究的核心领域。叙事学中关于叙事的情节、结构、语言、语境、合理性以及口头叙事与书面文本间的转换等,都成为当前教育叙事必须加以考虑的问题。同时,新时期叙事学研究由“所指之事”向“所用之叙”的重心转移,以及由经典叙事学向多元叙事学或新叙事学的转向,也对教育中的叙事运用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2.后现论

后现代思想家们关于主体的消亡、元叙事、对实在深层模式的否定、历史本身、任何最终意义的不可能性、理解世界的理性的失败、对差异的颂扬等对叙事研究影响很大。反过来,叙事、故事、语境等词汇也成为后现代思想家们高频率使用的语词。

3.现代知识论观点

现代以来不同类型知识的划分表明了人们对知识理解的深入,尤其是加涅和安德森的知识分类的观点,极大地拓宽了传统知识的内涵,并确立了如今日益被广泛接受的一些新的知识观念。比如,不同类型知识的生成、组织与表征的内在机制是不同;只有个体积极建构的知识对个体才有意义;像智慧技能、认知策略等默会知识常常以潜隐的方式存在着,等等。如前所述,教育引入叙事研究的背景之一就是基于对教师专业的发展,尤其是教师知识构成的分析。

三、研究的现实状况

国内开始关注并介绍国外教育叙事研究的相关研究成果主要是在上世纪90年代末,特别是2000年以后。《全球教育展望》杂志曾在2003年第3期和第4期辟专栏刊登了这方面的文章。丁钢教授主编的《中国教育:研究与评论》近来也开辟了专栏探讨这一问题。从今几年总体上来看,散见于其他杂志的这方面的研究逐渐多了起来。现对我国近几年的关于这方面有代表性的研究成果做一罗列,基于进一步的分析与探讨。

和学新等(2004)学者从元研究的视角对教育叙事研究做出初步的研究,(2004)从教育理论的多维视角系统地分析了教师的叙事研究,谌启标等(2005)学者认为教师叙事研究对于教师专业成长具有重要的意义。并指出教师叙事研究的实践主要体现在三个层面:课堂现场叙事,教师成为倾听者;教师自我叙事,教师成为反思者;教师合作叙事,教师作为合作者。罗红(2005)从解释学的视野分析了个人实践理论与叙事研究。从文献分析来看,多数学者强调了教师的叙事研究对教师的专业化发展的重要作用,强调了叙事研究的理论与实践价值,当然,也有学者(许锡良,2004)提出,对教师的教育叙事研究要作理性的反思。

总之,从已有的研究的内容来看,大体可分为两类:一是从学理的方面探讨教育叙事的本体问题、价值问题和方法规范问题;二是依据理论从事实地研究的个案。从国外研究的情况来看,欧美等国家的研究比较集中、成熟,既有理论又有实践;而国内(包括港台)目前仍停留在理论介绍和实践探索阶段,显得有点零散和缺乏系统性。

四、研究的反思

本文通过对近十几年国内外对教师教育叙事研究成果的简单梳理,在认真分析的基础上探讨了一些研究设想。

其一,教育叙事研究要在多维度、跨学科的视野下进行研究,对教育叙事研究的视阈研究,在重视教师教育叙事研究与专业发展研究的同时,也要加强对叙事研究与具体的学科领域和教学的研究,叙事研究情景中的国家及地区间教育文化传统、价值体系的比较研究等。

其二,在教育叙事研究的内涵和过程中涉及的问题的把握,不可理解的过于偏狭。要包括对教育叙事研究的过程、使用的方法、合作叙事中研究者与参与者的关系、叙事文本的叙述与写作的思考等。

其三,关于叙事研究的信度与效度的评价研究方面的深化。由于人们对标准的迷信,可能回出现篡改资料来撰写虚构的叙事文本,或像讲述真理那样轻松地讲述一个骗局,由此导致叙事的真理和意义很可能被谬误所取代。我国教育研究的方法论传统影响了叙事研究的开展,长久以来,我国教育研究中存在着很强的逻辑推演和量化取向,所以觉得叙事缺乏科学性与推广价值。

参考文献

[1]陈向明质的研究方法与社会科学研究.[M] 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1

教育叙事研究范文第4篇

【关键词】叙事;叙事研究;范式转换

【中图分类号】 G40-057 【文献标识码】 A 【论文编号】 1009―8097(2010)06―0015―04

近年来,叙事研究在许多领域引起了学者的普遍关注,仅从研究数量上来看它已经成为最为人们热议的研究方法之一,在教育技术界也有许多相关讨论,特别是以Blog为代表的教育技术手段的应用大大丰富了教育叙事的形式,是教育技术学科对叙事研究的独特贡献。在为已取得的研究成果欣喜的同时,我们也注意到有一些争议之处,如教育技术界中有一些学者认为虚构的故事也是叙事研究,因此像叶圣陶先生的小说《倪焕之》、《庄子》里的一个个小故事、柳宗元的《种树郭橐驼传》都是叙事研究的典范。但也有学者反对将教育叙事过度引申,针锋相对的指出诸如《倪焕之》这样虚构的故事不是教育叙事,叙事研究应该有作为研究方式所必然具有的规范、程序和要求等。①这种观点的对立实际上反映了研究者对叙事、叙事研究本质认识的模糊,那么叙事和叙事研究是什么呢?逻辑上又是什么关系呢?围绕这些问题,我们试图对叙事、叙事研究的基本概念进行一番梳理,深入分析其属性及意义,以更好地推动教育技术领域对于叙事研究的应用。

一 对“叙事”的重新解读

叙事是社会科学研究中最含糊的概念之一,研究者往往在非常宽泛的意义上使用这个词语,这使其内涵远超出了人们的惯常经验,教育学界对叙事的界定同样有颇多模糊之处,试着解读这些略显晦涩的定义或许会侵蚀一些原初隐含的意义,但对于明晰我们的理解还是有帮助的。剥茧抽丝后,我们发现,人们统称的叙事基本包含着两个维度的含义:一是作为言语成品的名词的“叙事”(story),还有一种是作为行为过程的动词的“叙事”(story telling),虽然人们在谈论的时候往往是把二者放在一起,但从不同研究者对叙事的定义上还是可以看到对行为过程和言语成品的不同侧重。

有学者认为:叙事是为了“告诉某人发生什么事”的一系列口头的、符号的或行为的序列[1]。这里强调的是叙事的各种存在形式,反应的是一个名词的“叙事”,这个叙事的形式可能是口头的语言,也可能是符号的文字、图片、影像,甚至可能是一些具体的行为(如行为艺术者就是通过具体的行为向世界表达自己的观点的)。与这种认识类似的定义还有:叙事指叙说按时间先后顺序所发生的事情或事件[2];narrative(叙事)主要指被叙述出来的东西,因此是一种事实而非活动。[3]这些界定里的叙事突出的是讲述的内容,如果我们叙事(story telling)分成“叙”(tell)和“事”(story),那么这里研究者主要强调的是名词的“事”(story)。

另有学者概括地把“叙事”定义为“讲故事”,陈述人、动物、宇宙空间格中生命事物身上已发生或正发生的事情[4]。这里,突出的是“陈述”的过程。当然,这里的陈述既包括客观的对世界的认识,也包括主观的对世界的推理、建构,因此有研究者说人们可以通过叙事“理解”世界,也可以通过叙事“讲述”世界。[5]在这种界定中,叙事本质上是一种行为,是一种经验的表达方式,是讲述的过程。与这种认识类似的论述还有:叙事就是指把一些独立的信息以某种方式连接起来形成一个有意义的陈述……从这个意义上说,叙事无外乎就是两部分,一是选择,二是组合。[6]叙事,归结到最基本的内核及操作定义,就是“叙述”“故事”。教育叙事即是教育当事人或教育研究者“叙述”发生在教育中的“故事”。[7]这些界定中的叙事突出的是一种过程,强调的是“叙事”中动词的“叙”(Story telling)。

综上所述,叙事至少包含两个维度的内容,即“行为过程或言语成品”,正如马毅飞、刘永福对叙事定义所界定的,叙事是“在特定社会教育文化语境中运用叙述、描写的表达方式,以故事形式来表现已发生或正在发生的系列性教育事件的行为过程或言语成品。”②从这个意义上看:人们的说话、写作等表述的过程都可以称为叙事,同样教师的讲课、思考、写作也都是作为过程的教育叙事。同时,人们以故事形式所说的话语、写作的文本等也都可称作叙事,教师所说、所写的文本就是作为言语产品的教育叙事。需要指出的是,这里只是方便分析我们才把叙事按侧重点不同分为这两类,实际应用中叙事研究者往往并不对叙事做如上分解,而是不加区分地使用叙事这个概念的,毕竟讲述的过程和讲述的内容本质上是一体的,没有故事就没有讲述的内容,没有讲述的过程,故事也无从谈起。

二 叙事研究意蕴的深度分析

教育研究中,研究者虽未明确对叙事做以上名词、动词两重维度的区分,但在具体研究过程中却能明显地看到由这两种不同的理解引发的两类不同研究取向。分析教育领域中的叙事研究,我们可以将其分为对(名词的)叙事进行研究和通过(动词的)叙事研究这两种,虽然二者都称为叙事研究,都表现出一定对边缘的关注,但二者在本质上却有明显的不同。

1 对叙事进行研究(research about narrative)

作为言语成品而言,叙事是指教师身边的“小事儿”,那些与教师、学生等个体的生活意义相沟通的故事、口述、现场观察、日记、访谈、自传或传记甚至书信等都是这种叙事。在传统教育研究中这些具体的经验往往是在研究者视野边缘的,有学者直接质疑“这种以春蚕自我吐丝喃喃自语似的方式,记下来一大本教育故事的流水账并以此去发现教育存在的问题,并且还准备有效地解决,只能是天方夜谭”。[8]以往的研究者更愿意去探索比这些小事更宏大、更体系化的理论,更喜欢去关注那些更符合逻辑的、更有条理的实验结论、调查报告等。但叙事的提倡者却表达了对传统宏大叙事的怀疑和对这种边缘琐碎经验的强烈关注。他们并不笃信处于传统教育研究中心的体系化的教育理论和严密的教育实验,反而对这种研究内容的有效性表示出一定的警觉,有学者直言教育创新活动的经验形态在理论表述中往往容易在可编码的修辞过程中被不知不觉地抽干和掏空,以致出现理论面对实践推动的尴尬境地。[9]

因此,与以往强调“科学化”、“客观化”的教育研究相比,这种叙事研究强调把关注重点转向学校日常生活,让抽象的教育概念退至幕后,回到教育事实本身。在这里,这些作为言语成品的小的教育叙事本身是进行研究的重要内容,叙事研究就是对这些小故事进行研究,叙事研究者认为这些小故事与宏大的理论与严密的教育实验、教育调查等有同样的学术意义和分析的必要,而且这种来自生活的叙事的引入,可以提供给教育研究更鲜活、更丰富的内容。这里研究者可以从一个中学校长若干年的工作笔记中读出一个学校发展的轨迹,从一个老师讲述的具体故事中,挖掘出教师信念这个抽象的话题。因此,这种叙事研究是“对叙事进行研究”,它本质上仍是一般研究范式的,讲求方法的系统、追求结论的科学。遵循这样的研究取向,叙事研究过程也是一个由一个弹性框架构成的系统过程,它与一般“科学”教育研究是同构的,都是从确定问题出发到研究文本的系统过程。③这里的叙事(如教师的故事、日记等)往往只是研究过程的资料和数据,是完整的研究的一个环节,还需要进行深入的系统分析。但这样系统分析也需要遵循学术规范、需要研究者接受相当的学术训练,实际上远不是一种一线教师容易掌握的“教育经验的理论方式”,也容易脱离实践异化为干瘪的理论,因此一些学者转而求诸通过叙事进行研究。

2 通过叙事进行研究(research through narrative)

作为言语过程,叙事是那种不符合“学术共同体”规范的“讲故事”。教师用通俗的语言述说、描写自己的教育故事:文体不限、结构不限、话语方式不限。在传统教育研究中这种零散的话语方式是难以为学术共同体接受的,而规范的学术话语又不大容易为一线的教育工作者掌握,所以教师往往在事实上被剥夺了表达教育经验的可能。叙事提倡者对“规范性”表达的有效性表示出一定的怀疑,他们认为传统的教育研究照搬学术性研究的模式,用基础研究的思维方式与规范来要求教师,没有考虑教育者的实践智慧。因此,应该鼓励教师用自己的话语方式讲自己的教育故事,以叙事的方式回归教育时空中各种具体的人物、机构及事件[10]。这种叙事过程通过赋予教育实践第一线的教师言说其经历的权力,宣告了他们的声音在教育研究中的重要性。

而这种叙事的研究意义体现在讲故事者和听故事者两个方面:就叙事者而言,在故事的讲述中,他实现了个人对教育问题的反思;而就听故事者而言,听者沉浸到故事情境中,一定程度上达成了与讲故事者的视界融合,构建起自己的理解。这种个别化的理解赋予了叙事“研究”的属性。当然,这里的“研究”不同于传统教育研究对“研究”的界定,它是一种依靠哲学的沉思、艺术的直觉、宗教的皈依以及生命内在的觉醒等追寻教育的意义的“研究”,是一种“行动――感悟”式的研究。[11]通过对“研究”的重新解读,叙事的行为(tell)有了研究意义。“通过叙事的研究”强调叙事过程本身就是研究,反对把教育叙事与叙事研究分离,甚至有研究者认为,哪怕是讲述虚假的故事也是研究。

但这种对研究的范式转换并非毫无争议的,激进的反对者否定这种叙事的研究意义,仅将教师叙事视为一种通过反思促进专业发展的实践,[12]还有学者明确表示不遵循基本的论文写作规范的叙事不能称为叙事研究。[13]温和些的学者建议取中间路线,使用叙事探究(narrative inquire)这个词语表示那种新“研究”[14]。④另外,梳理关于叙事的著作可以发现,许多学者都是将叙事视为那些不能适应“科学话语”的一线教师、青年教师的一种经验表达方式,鲜有提倡“专家”、“学者”用叙事来表达自己经验的,这一定程度上反应了叙事研究作为研究方法在一些人潜意识里是一种“次等的研究方法”,往往是掌握了“高级研究方法”的学者、专家不屑于采用的。在一定意义上,这种争论源于两种研究范式的“不可通约”,这种对叙事研究的“低估”源于对叙事研究范式的不理解。事实上,叙事倡导者所说的“研究”与反对者口中的“研究”并不是一个同义语,二者在本体论、认识论、方法论上都有截然不同的取向,如果不能把握这种范式的转换,就可能产生许多问题。

三 教育技术领域叙事研究的省思

根据上述两分的思路审视教育技术领域的叙事与叙事研究,我们发现教育技术领域中的叙事研究也可以分为两类,一种是关注名词的关于叙事的研究,即对教育博客、教育论坛留言的深度分析;另一种是动词的作为过程的叙事,即博客写作、论坛留言等具体行为。而后者往往是人们更为关注的,我们谈到的“叙事”大都是与教师博客的写作(Blog Writing)、BBS虚拟社区上的交流、讨论等具体的行为过程联系在一起的。对叙事研究的讨论也多是从“通过叙事进行研究”的角度展开的,在实践中强调教师基于网络的叙述,鼓励教师把他们自己的教育经验用博客写作、论坛留言、个人网站经营等形式说出来。而教育技术的独特意义往往体现为技术提供了叙事的场所,具体来说就是利用博客、BBS、WIKI等技术手段门槛低、交互性强的特点支持教师的“讲述”,这种基于网络的讲述既方便了教师个体的倾述又能更好地与同行分享交流。[15]

教育技术领域中流行的“通过叙事研究”沿袭了这种研究范式的优点。通过在网络上叙述自己的故事,教师的教育智慧得以显现,教育理解得以深化,既丰富了我们的理论,又引导了我们的实践,值得继续关注。但这种研究范式转换也容易带来认识上的模糊,实践中经常可以看到对叙事研究比较极端的两种错误认识:一种是不理解“通过叙事研究”这种研究范式导致的是对叙事研究的矮化心理,还有一种是过于夸大这种研究范式产生的对叙事的“研究”性的泛化情绪。在实践中,这两种极端取向都有所体现:例如,有人不理解叙事研究对于“研究”的转换性解读而不敢承认叙事的研究意义,因此虽然认同博客写作等叙事对教师专业发展的意义,但怎么也不明白这种写作为什么能成为研究。还有人虽然一再赞扬叙事的研究意义,却又徒劳地试图用传统的“信度”、“效度”等术语为叙事研究的合法性辩护。另一方面,又有人完全为应付任务而杜撰一些自己都不相信的故事、或在博客上写一些完全跟教育生活无关的絮语放在网络上,并以为这样无主题的乱写也能是研究,从而使研究陷入“怎么都行”的误区。为避免这两个极端的错误,在进行这类叙事研究时我们要注意两点:

首先,我们要明确并坚持叙事研究的立场或范式:叙事就是研究。哪怕这种叙事可能片面、主观甚至不真实,但因为其增进了叙事者和倾听者的理解,因此就是一种研究。这种研究与一般意义上的教育研究是不一致的。仅就讲述故事的真实性而言,站在“通过叙事研究”的研究范式看,一系列经过艺术加工的故事也可能有促进作者、读者理解的研究意义,也可被称为叙事研究。正如卢梭虽然并没有真的教过一个叫爱弥儿的孩子,但也不影响他的著作《爱弥儿》激发了一代代教育人对人性、对教育的思考,我们不能说卢梭的做的不是教育研究。因此,我们不能以网络叙事可能缺乏真实而怀疑其研究意义,在实践中还要继续推动教师基于网络、基于博客的教育叙事。同时,若是有其他研究者站在另一个立场对教师博客的真实性提出怀疑进而否定这种叙事的研究意义,我们也应清楚这种争议的缘由,不必怀疑更不要因此陷入范式的“不可通约”引起的无结果的争论。

其次,我们也应该以反对者的批评为警戒,避免把叙事的研究的意义无限扩大。具体来说就是要时刻注意保持对叙事的“真实性”追求。虽然叙事研究并不讲求一般意义的信度、效度等而是追求一种“个人的解释”,但这种“个人的解释”必须是以研究者“求真”的态度为基础的。还是以爱弥儿为例,虽然这个人物是不存在的,但故事的叙述确实建立在作者真实教学经验基础上的,从书的字里行间我们也是能看出作者对教育过程的真实追求的。相反的,虽然有心人也可以从《山海经》、《聊斋志异》等传奇中读出教育的味道,但由于这些故事明显缺乏求真的态度,因此不能算作叙事研究。若把这些怪力乱神的故事也视为研究,将故事讲述者视为教育研究者势必使教育研究过于弥散以至于相对化、虚无化――如果任何实践都是教育研究那么就没有教育研究了。可见,虽然我们不能以真实性作为判断叙事研究的标准,但讲述者是否追求“真实”却是区分叙事研究与一般叙事的根本标志。此外,从形式上看叙事研究的叙事与文学叙事也会有所不同,作为教育叙事研究的“叙事”,一般头绪简洁,不会出现过多的心理刻画,要避免夸饰和过多的渲染。更为重要的是,在搜集材料、剪辑材料和议论点评的背后,需要作者具有鲜明的教育理念和深厚的“宏大叙事”的理论修养的。 [16]总之,叙事者可以对故事进行加工,但这种加工应该是建立在真实基础上的对“深刻”的追求,而不是不着边际的畅想。这就要求我们在自由叙事的同时,还应有意识的加强理论修养,使我们的叙事研究不仅仅是一种个人解释。

另一方面,我们也注意到,当前教育技术领域的叙事研究还比较缺乏“对叙事进行研究”的研究形式。一些教师仅仅满足于讲述的过程而不去反思故事深处的教育意义,他们在博客上讲出自己的故事后就再不关注这件事情了,而提倡叙事研究的学者也不大去考虑如何把教师个人的现场文本,教师对教育现象的个别解释转变成研究文本,缺少对教师博客的分析与形成结论。这使得许多教师博客或者成为一般生活的流水账,或者成为一种缺乏支持的信息孤岛。因此,在今后的工作中还要鼓励研究者以博客、网站等为研究内容,探究文本深处的教育意义,帮助写博客的教师对自己的叙事反思、整理,使自己的叙事从现场文本走向研究文本,深化自己的认识,丰富我们的研究方法。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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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鲍道宏.教育叙事研究:批判与反思[J].教育理论与实践,2007(5):16-19.

注:①参见:韩丹等.教育叙事研究――面向信息化的教师专业深入发展的捷径〔J〕.中小学电教.2005,(10);马周周,《庄子》蕴含的教育技术思想探秘[J].电化教育研究,2007,(9);严家怡.从《种树郭橐驼传》看古代教育叙事研究[J].电化教育研究,2009;(4)鲍道宏.教育叙事研究:批判与反思 [J]教育理论与实践2007(5).

②马毅飞,刘永福虽然对叙事进行了“言语过程和言语成品”的界定,但在后续研究中却没有保持这种对言语过程和言语成品的区分,而是直接把叙事研究视为对“言语成品的叙事”进行研究,忽略了“言语过程的叙事”从而误读了叙事提倡者“叙事就是叙事研究”的根本含义,而得到“叙事与叙事研究内涵不同,外延也不同属,叙事的属是过程,而叙事研究的属是方法”等相对较粗放的结论。参见:马毅飞,刘永福 教育叙事与教育叙事研究之逻辑关系[J].天津市教科院学报,2008,(5).

教育叙事研究范文第5篇

关键词:叙事;教育叙事;教育叙事研究

中图分类号:G40 文献标志码:B 文章编号:1673-4289(2013)11-0029-03

一、叙事研究的历史考察

(一)叙事

提起“叙事(narrative)”我们并不陌生,一个与它有着密切联系且为我们所熟知的词是“故事(story)”,人类的生活创造了各式各样的故事,并且在讲述这些故事时人类得以反思和建构自我。我们的日常对话常常是在述说故事,或在倾听他人的故事,当我们想要了解一个人时,我们通常会去了解他的故事。“叙事”是人类基本的表达方式,韦伯斯特词典(1996)把它定义为“用于表现一系列相关事件的一段论述,或者一个例子”。叙事就是一系列话语,这些话语将一连串相互关联的事件表现出来;而叙事研究指的就是任何运用或者分析叙事资料的研究,它既是对实验、调查等传统研究方法的一种补充,其本身也是一种相对独立的研究方法。

(二)克兰迪宁和康纳利与叙事研究

从教育叙事研究发展的历史角度看,克兰迪宁和康纳利系列研究成果的发表标志着教育叙事研究作为一种科学教育研究方法的诞生。叙事研究在文学、历史、人类学、社会学以及社会语言学等学科,有悠久的开发和使用的历史。但是,在教育研究领域,将叙事研究作为一种科学的研究方法进行系统阐释,则是20世纪九十年代的事。1990年,两位加拿大教育工作者,阿尔伯塔大学的克兰迪宁教授和曾同时在阿尔伯塔大学、伊利诺斯大学和芝加哥大学担任教职的康纳利教授,在《教育研究者》上发表了对广大教育工作者具有启迪作用的经典性论文《经验的故事和叙事研究》,该文对教育叙事研究做了一个较为全面的评述。他们引用了大量的叙事研究在社会科学领域里的运用实例,详细地阐述了在教育研究领域应如何进行田野文本数据的搜集、如何建构叙事研究的框架以及如何撰写叙事研究报告等。这篇论文是对他们先前的研究成果《作为课程计划者的教师:经验的叙事》的一种拓展。

1999年,他们出版著作《叙事研究:质的研究中的经验与故事》。在这本书的第一章,康纳利和克兰迪宁对为何要转向教育叙事研究的回答是:因为个体经历背后蕴藏着之于该个体而言有重要参考价值的经验。从自身在研究取向上转移的经历中所获得的经验出发,克兰迪宁和康纳利在这本书里介绍并呈现了以个体经历背后之经验为探究核心与基础的教育叙事研究。他们以杜威对经验的论述作为“想象的基石”,建构出教育叙事研究的三度叙事研究空间,指出了教育叙事研究的方向:个人与社会(互动),过去、现在和未来(连续性)及地点(情境)。这本书不再定义叙说、不再界定教育叙事研究,说的是他们和学生如何进行教育叙事研究的故事,即叙说研究者做些什么。透过这些故事的述说,期望读者能够分享他们在教育研究中如何进行叙事式的思考,如何聆听、叙说以及展现自己和别人的故事。

从上述分析不难看出,是他们的研究工作促进了教育叙事研究作为一种科学的研究方法的形成。他们认为教师从事实践性研究的最好方法,是说出和不断地说出一个个真实的故事。教师的生活就是由各种各样的故事构成的。他们用故事交流经验,表达困惑,给彼此以鼓励和支持。人类经验基本上是故事经验,人类不仅依赖故事而生,而且是故事的组织者。因此,研究人的最佳方式是抓住人类经验的故事性特征。写得好的故事接近经验,因为它们是人类经验的表述,同时它们也接近理论,因为它们给出的叙事对参与者和读者有教育意义[1]。

二、教育叙事与教育叙事研究的区别

根据叙事内容,可将其分为历史叙事、心理叙事、教育叙事等。教育只是叙事中的一种。蔡春教授将“教育叙事”定义为“教育当事人或教育研究者叙述发生在教育中的故事”[2],丁钢教授认为“教育叙事”是表达人们在教育生活实践中获得的教育经验、体验、知识和意义的“有效形式”[3]。教育叙事从其叙事主体来划分,可以由教育研究者来叙,也可以由教育当事人(一线中小学教师、学生、家长等)来叙说。在叙事内容上,教育叙事可以是教师的教学实践故事、教育情感等。可以说教师的教育活动范围越广,教师的叙事领域就愈多;教师的职业感触有多深,教师的叙事延伸就有多长;教育叙事也可以是学生的学习体验、对待生活的情感态度,甚至可以是家长对于教育的认识等等。

然而,人们对教育叙事研究常见的批评就是:有“叙事”而无“研究”。在这些批评者看来,某些叙事研究成果只是一些故事叙述,而没有学术研究的含量。教育叙事研究的目的在于教育经验的呈现,教育叙事与教育叙事研究两者存在“叙事”的共性,其主要差别就在于是否是研究。教育叙事只要讲述一个教育故事即可,但是教育叙事研究却要严格遵守一定的研究规范,有明确的研究问题并对研究的可行性进行论证分析。明确问题之后,要有研究的具体方法,并对收集的资料进行整理分析,尔后写出研究报告,最后是对研究的过程和结果进行反思。在整个研究过程中,研究者要保持严谨的科学态度,以一种刨根问底的实事求是精神对待叙事研究。可以说教育叙事研究所具有的“研究”气质,是其不同于教育叙事的最大特征。

三、教育叙事研究:“研究气质”从何而来

虽然教育叙事研究的形式各异,例如常见的教育叙事研究就有自传、传记、个人叙事、叙事访谈、个人纪事、生活随笔等16种之多[4],但作为一种教育研究方法,教育叙事研究有着“研究”的气质,它的基本研究步骤是确定的。

(一)做好准备工作:走进参与者的教育生活

首先,研究者要确定一个自己感兴趣并且值得研究的教育问题。在明确研究问题之后,要确定研究的参与者。一般而言,教育叙事研究以关注普通人的生活为主,每个人都可以作为研究对象。但这并不说研究对象的选择不需要经过深思熟虑,恰恰相反,教育叙事研究中研究对象的选择要比一般教育研究对象的选择更加严格。一方面,研究对象的教育经历要与研究的主体相关,相关性越大越好,另外研究对象故事的丰富性、代表性问题也是考虑的一个重要方面;另一方面,由于研究主题、研究者时间、经历的制约性因素的考虑,研究者还要考虑到研究对象的年龄、性别、身体状况、个性特点、空间距离等因素。可以说,好的研究对象的选择就是教育叙事研究成功的一半。

其次,是关于样本的大小问题。教育叙事研究一般以小样本为主,但这也并不意味着其研究对象仅为单一个体。既然作为一项研究,材料的选择就以满足研究目的为最高原则。研究者在选择研究对象时,一般以材料的丰富性作为选择样本的参照。为使叙事内容更加丰满,研究者可以选择多个对象,但数量不宜过多,同时研究者要有明确的研究主线,即将哪位研究对象作为主线,而将其他作为配角,这样才会使叙事具有说服力的同时又不失混乱。

再次,研究伦理方面的准备。一方面研究者要与研究对象之间要对研究目的、双方权利职责、研究道德等相关问题达成有效协商。另外如何对待那些涉及参与者隐私生活的关键事件呢?这就需要研究者与参与者进行道德伦理关系协商。比如对参与者进行化名处理,对事件的情节进行虚构改编等等。道德伦理问题贯穿整个研究的始终,研究者一定要谨慎处理。

最后,马克思·范梅南认为教育学不能从抽象的理论或分析系统中去寻找,应该在生活的世界中去寻找。教育叙事研究将研究对象直接指向教育实践,因此叙事研究更应该从直接感受的“显像”出发,以“直接的、交互的和生活的态度走向教育世界,面向教育实践,反思教育价值,构建教育意义”[5]。因此,教育叙事的研究者如果只埋头于图书馆,而不真正得走进参与者的教育生活当中去,教育叙事研究是不可能成功的。

(二)搜集、整理教育叙事资料

本步骤的目的是搜集能够提供个体经历故事的田野文本数据。或许搜集故事的最好的方式是通过私人对话或访谈请研究参与者讲述其经历。但田野文本数据也可通过下列途径搜集:请研究参与者用日记的方式记录其故事;观察研究参与者,记录田野笔记;搜集研究参与者写给他人的信件;从其家人处搜集研究参与者的故事;搜集研究参与者的备忘录和业务函件;搜集照片、纪念品和其他个人、家庭或社会物品;录下研究参与者的生活经历[6]。

搜集资料之后,紧接着的一项重要工作就是对资料的分析与整理,并重新述说研究参与者的故事。这一过程包括:检查原始数据、编码故事、重新组织故事和呈现一个经过重新叙说的、言说研究参与者经历的故事。这一过程的理论假设为:按一定逻辑顺序组织后,研究参与者讲述的故事可以被更好地理解。

(三)研究者与参与者的合作过程

在教育叙事研究过程中,这一操作步骤与其他步骤紧密联系、相互影响。研究者与研究参与者在研究过程中密切合作。这种合作可能有不同的表现形式,诸如:协商进入参与者的教育生活、预约见面时间,直接与研究参与者合作以获取有关其个体经历的田野文本数据,初步数据搜集之后,研究者对资料的解读得到参与者的认同与许可,用研究者的话语撰写和叙说基于研究参与者的个体经历故事的叙事研究报告等。

(四)撰写教育叙事研究报告

建构研究文本是教育叙事研究的一项复杂而困难的工作。克兰迪宁和康纳利将其称之为“来来回回”的过程[7]。呈现给读者的研究文本可以灵活多样。它的正文一般包括研究的背景和意义、研究对象的选择、研究实施过程、研究的结果与分析四个部分。研究文本之中不要求进行专门的文献综述,重新讲述的故事要置于研究结果与分析部分的中心。确认和评估研究的准确性是教育叙事研究的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为了确保研究结论真实可靠,研究者需要检查和确认这些问题:研究者的关注焦点是个人经验,是单一个体或少量的几个人;搜集了个人的教育故事;对参与者的教育故事进行重新讲述;形成的中期研究文本听到参与者以及研究者的声音;从建构现场文本的教育故事里浮现出不同主题或类属;教育故事里包含了有关参与者的背景或地点的信息;教育故事按照年代学顺序组织;研究文本有研究者与参与者合作的证据;教育故事恰当地表达了研究者的目的和问题。

参考文献:

[1][加]康纳利,克兰迪宁.叙事研究[J].丁钢,译.全球教育展望,2003:4.

[2]蔡春.“叙事”“故事”何以称得上“研究”——论教育叙事研究的若干理论问题[J].首都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4):125.

[3]丁钢.教育叙事的理论探究[J].高等教育研究,2008(1):32.

[4]张希希.教育叙事研究是什么[J].教育研究,2006(2):56.

[5]王枬.教育叙事研究的兴起、推广及争辩[J].教育研究,2006(10):14-13.

[6]Clandinin,D.J., & Connelly, F. M. Narrative inquiry:Experience and story in qualitative research. San Francisco:Jossey_Bass. 2000:105.

教育叙事研究范文第6篇

关键词:教育叙事;综述;个人;文本

中图分类号:G642.0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9324(2014)26-0273-02

教育叙事是以叙事、讲故事的方式表达对教育的解释和理解,从内涵来看,教育叙事研究的本质属性在于它聚焦于个体日常生活中的某一现象,分析现象之中个体的一系列教育生活故事所包含的基本结构性经验,对个体的行为和经验建构进行解释性理解。西方国家从上个世纪80年代开始开展教育叙事研究,以加拿大和美国学者为主要研究群体,上个世纪90年代末,国内开始关注并介绍国外教育叙事研究的相关研究成果。通过文献回顾,历经二十多年的发展,国内外关于教育叙事研究的成果主要集中在探讨教育叙事研究的本体问题、理论基础及价值取向,探索教育叙事研究在不同学科领域的实践运用,及教育叙事研究的实践程序,研究模式等。

一、教育叙事研究的本体问题、理论基础及价值取向的探讨

从学理层面探讨教育叙事研究的本体问题,即探讨“教育叙事研究是什么”,也就是对教育叙事研究的内涵及本质分析,关于教育叙事研究的本体问题,学术界有多重不同的认识,但其共同之处在于:都强调关注个体的人的生活经历,注重对个体教育生活经历的微观分析,教育叙事研究以所叙之事为研究基础,通过重构所叙之事,挖掘故事之于个人的独特意义。教育叙事研究的基本特征在于:以叙事、讲故事的方式表达作者对教育的解释和理解。它不直接定义教育是什么,也不直接规定教育应该怎么做,它只是给读者讲一个或多个教育故事,让读者从故事中体验教育是什么或应该怎么做。[1]

关于教育叙事研究的理论基础,向来为研究者所关注,因而成果较为丰硕,包括文学叙事理论、现象学、解释学、社会学研究中的人种志研究理论等等。

教育叙事研究的价值体现在它作为一种独特的质的研究方法,对传统的教育研究方式做出了某种修改和调整。教育“叙事研究”的基本诉求在于,它不只是关注教育的“理”与“逻辑”,而且关注教育的“事”与“情节”;教育叙事研究努力恢复被科学话语遗忘和压制了的“寓言”(指宽泛意义上的“寓言”,相当于“个案”)的合法性,叙事研究被视为对科学话语的补充,与传统意义上的研究不同,叙事研究不以抽象的概念和符号压制教育生活“情节”与“情趣”而重视普通人的“日常生活故事”,重视这些生活故事内的“情节”。[2]

教育叙事研究使教育研究走出危机:由于思辨的宏大叙事,实证哲学过分信赖只凭经验分析的研究范式,过分依赖技术理性,教育研究越是精确,其与人类经验的联系则越少。[3]教育叙事研究让以往研究中“沉默的大多数”(包括学生和教师)拥有了表达的权利,“教育研究中引入叙事,便于重新定义教育研究,以使教师的声音能被人们清楚大声的听到。”[4]这也改变了以往研究中“见事不见人”的状态,教育叙事强调的不是形式、规律,而是教育事实的意义,其尊重每个个体的生活意义。

二、教育叙事研究在不同学科领域的实践应用研究

依据学理层面关于教育叙事研究的本质、价值等的认识,随着实践的不断推进,教育叙事研究在教师专业发展、德育、语文教育中得到广泛运用。教师在进行教育叙事研究的过程中,叙说他们经历的教育事件并进行反思重构,揭示其深层教育意义,进而能促进自身教育观念和行为的改变,推动自身专业能力的发展。有学者对教育叙事研究的特点进行分析:教师置身于教育之中,作为局内人,他的叙事即在“对话中敞亮自我”,“感悟生活的意义”,“直面事情本身”。[5]这种自我的剖析和认识,便于教师客观的认识反思自己的教学,进而改进教学方法,提高自身教学效率,最终走向专业发展。

叙事研究在德育中的应用,即把叙事研究的方法运用与学校德育中,将教育叙事作为德育的一种途径,即教师将德育的内容以故事的形式呈现给学生,学生在听故事、感受故事中所包含的意义的同时实现德育的目的。叙事研究也被应用于语文教学研究中,即将叙事研究作为一种方法策略应用于语文课堂教学中。由于语文教学本身具有故事性、生成性等特点,语文课程标准的实施建议中提出“应该重视语文的熏陶感染作用和教学内容的价值取向,尊重学生在学习过程中的独特体验”。叙事研究运用于德育和语文课堂教学过程中,都体现出“叙事”的教育功能,也正是由于叙事本身具有体验性、感染性、生动性等特点,以及德育、语文教学强调教育的“浸润”和“熏陶感染作用”,因而教育叙事研究可以自然地与德育和语文教学相结合,应用于课堂教学。

三、教育叙事研究的实践程序研究

追寻教育叙事的发展轨迹,可以发现,从认识论层面,对于教育叙事研究的理论探讨较丰富,而从方法论层面对教育叙事研究的应用与实践的研究则较为有限,对教育叙事研究的应用和实践程序研究即探讨“教育叙事研究应该怎么做”的问题。

康纳利,克莱丁宁认为叙事探究的过程围绕三个事件:现场、现场文本、研究文本。这三个事件及其它们之间的关系,是叙事研究的主要焦点。[6]叙事研究的过程是:(1)现场工作:体验经验。研究者必须身临现场观察体验他们的故事,并且是超越“即时性”[7]地观察现场。(2)从现场到现场文本。现场文本就是叙事研究中的资料,所叙之事便以文本形式呈现。其中创作现场文本的方法有:口述史、故事、年鉴和编年史等纪念品、研究访谈、日记、自传和传记、书信等。(3)从现场到研究文本的转换。这是教育叙事研究较困难的阶段,现场文本接近生活经验,而研究文本则是作者通过研究的主题和思路,并理解所叙之事将现场文本转化而来的,研究者观点会融入到研究文本中。[8]

根据海登・怀特对叙事结构的分析,有学者提出了“教育叙事研究应该怎么做”的相关想法。[9]海登・怀特认为叙事一般存在着四个要素。第一是叙事主体,即叙事者和叙事中的主人公。第二是情节,指一个关系结构,通过它可以把独立事件联系成为一个整体。第三是结论,即叙事所表达出来的意义。第四是权威,所有叙事都会基于某种权威,使之看似真实、合理。基于此,教育叙事研究的步骤是:首先,明确谁在叙事;其次,弄清叙事者如何叙事;第三,特殊的叙事试图传达或表达什么意义;第四,一般来说,叙事者为了使自己的叙事看似合理,他们会尽量把自己的叙事建立在一些大家都能认同的基础上,即一些较合理的假设和判断之上,这就是所谓的“权威”。

教育叙事研究作为质的研究的一种形式,其既不同于量的研究方法,也不同于实验研究方法,具有真实情境性的教育研究。教育叙事研究既不概括性地关注普遍存在的教育现象、教育问题,用数量统计的方式得出研究结论,也不在研究之前提出研究假设,进而进行实验设计,验证假设,得出结论。教育叙事研究的一个本质特点是:关注个人,通过收集故事来建构田野文本数据,报告个人生活经历,并探讨这些经历之于此一特定个人的意义。[10]教育叙事研究所收集的田野文本数据、个人生活经历都源于真实的、活生生的教育情境中。教育叙事研究也必须是在自然情境下,才能收集到客观的关于个人“生活世界”以及社会组织的日常运作的真实资料。在教育叙事研究中,所谓真实的自然情境就是学校、课堂,换言之,教育叙事研究是以学校为主阵地,依托于学校环境、课堂教学情境的教育研究。

参考文献:

[1]刘良华.论教育“叙事研究”[J].现代教育论丛,2002,(2).

[2]刘良华.论教育“叙事研究”[J].现代教育论丛,2002,(4).

[3]丁钢.教育经验的理论方式[J].教育研究,2003,(2).

[4]丁钢.教育经验的理论方式[J].教育研究,2003,(2).

[5]林夕浪.教师叙事研究三题[J].上海教育科研,2003,(11).

[6]康纳利,克莱丁宁,著.叙事研究[J].丁刚,译.全球教育展望,2003,(4).

[7]“即时性”可以理解为“随机性”。

[8]康纳利,克莱丁宁,著.叙事研究[J].丁刚,译.全球教育展望,2003,(4).

[9]柯政,田文华.对叙事和叙事研究的另一种叙述[J].当代教育科学,2007,(4).

教育叙事研究范文第7篇

关键词:教育叙事研究 问题原因 对策

一、缘起

对于教育叙事研究方法的兴起,目前国外学者大致有这样三种说法。第一种认为,由于对自然科学领域的规则、模式过分迷信,教育研究一度追求精神,但越是如此,其与人类经验的联系就越少。而叙事或讲故事则提供了一种可供选择的中间道路,因为叙事主义者相信,人类经验基本上是故事经验。人类不仅依赖故事而生,而且是故事的组织者。故而教育叙事研究是出于对教育科学化追求中的研究方法的反思。

第二种看法强调,教育叙事研究是人文社会科学发展中学科渗透与方法借鉴的结果。教育中的叙事不仅体现在个人层面上,在社会层面上更是作为人类的一种基本思想式和组织知识的方式具有整体主义的品质。

第三种观点强调,教育叙事研究是教师专业发展带来的必然性的方法转向。有论者从当前国际教师研究的3 种趋向出发阐述了叙事研究的重要性:1)教育叙事是教师反思性实践的主要途径。2)教师的知识作为个人性实践知识,难免要以叙事的方式表达出来。3)教师叙事来自于对教师声音的关注,能提供一条倾听教师声音、从教师内部理解其文化的途径。

二、叙事理论的性质与特点

性质:

Connelly & Clandinin认为叙事是基于反思并通过个人的经验来制造意义,具有整体主义的品质「1。国内学者提出了相似的看法。如认为叙事是为了告诉某生什幺事的一系列口头的、符号的或行为的序列。因此,叙事研究大体就是对叙事材料的分析,加工和重构过程。它普遍地存在于文艺作品以及我们的日常工作、生活中,是作为质的研究方法的具体运「2。

特点:

关于教育叙事研究的特点,国内学者一致认同要看到其作为质的研究的总体特征,不能象规范性的量化研究,对其可靠性、有效性及普适性抱过高的期望。质的研究与定量研究的区别不仅在于方法和手段的不同,还有一个研究结果的“代表性”问题。量的研究由于采取随机抽样,如果样本容量足够大,其结果的代表性就无人怀疑。质的研究不仅样本容量小,通常为个案研究,更主要的是,质的研究由于侧重对特定情境定对象的研究,其结果的“普适性”往往遭到质疑。质的研究者认为质的研究主要揭示的是文化的价值观念,而非行为表象,价值观念是具有“普遍性”的;此外,质的研究通过对“个性”的研究进而揭示“共性”的深层底蕴。简言之,质的研究者认为,通过与研究结果在某种程度形式上共鸣、共振或对话,读者自己便完成了对研究结果的“推论”。这与阅读文学作品、丰富读者的情感体验有异曲同工之妙。定量研究代表性好却不免肤浅,质的研究推论难但深刻「7。

三、教育叙事的方法

一般来说,教师做叙事研究主要有两种类型:对自己的教学或课堂实践展开研究,以及对其他教师的教学或课堂实践进行研究。第一种类型的研究素材主要通过教师平时对自己教学资料的收集而获得,如收集自己的教学记录、教学日记、教学感想、自传以及与学生的交谈或访谈、书信和照片等。此处重点阐述的第二种类型则多采用研究者走进教室中进行现场调查(fieldwork)的研究方式。

1.现场观察

进入其他教师的课堂进行观察时,应尽可能观察和记录所有的“东西”。作为观察者一定要有观察和记录所有的“东西”的愿望,就像进行“大脑录像”一样。不能只观察和记录与自己的研究主题有关的内容,从观察记录开始时就要注意经验的关联性、过程性和情景性。

2.生成现场文本

把在现场观察到的东西(经验)以故事的形式写出来。离开观察现场后,研究者必须马上开始现场文本的生成工作。要尽快像放电影一样去仔细回忆、快速书写现场文本,因为大脑记忆的东西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快遗忘。可以说,描述越详细、内容越丰富的现场文本在以后的研究中就越有利用价值。此外,研究者在生成现场文本时,还必须顾及一个重要的概念――“三维”(Three-dimension)概念是做有深度的叙事研究的关键「3。

3.从现场文本到研究文本

这是分析和研究素材的过程,是叙事研究者探究经验意义的过程。研究者通过“反复回归经验、反复叙述故事”(re-live the narrative)(experience;re―telling) 「4的形式进行经验的重组和意义的诠释。为了使经验的诠释有一定的深度和高度,叙事研究者在这一过程中需要学习和阅读一些与研究主题相关的理论文章,从中得到一些启发,进而深化探究的意义。

4.生成研究文本

这是叙事研究的最后一个阶段。但此阶段的研究文本还不是最终的论文或研究报告,它包括成为最终论文或研究报告前的许多版本的草稿。研究者要在“三维”中反复思考自己叙述的故事,斟酌对故事意义的诠释。此外还要注意研究的伦理问题。从研究伦理上来说,研究参与者必须是叙事研究文本的第一位读者,在未征得研究参与者同意之前,叙事研究的成果不宜公开「6。

四、教育叙事面对的质疑

近来,许多研究者发现教育叙事研究并非完美,就其本身而言存在诸多问题,在研究实施中也存在很多偏颇。这样的良性批评推进了对教育叙事研究的认识。

一、针对方法本身的批评

1.缺乏信度与效度

有论者认为,叙事研究的可靠性存在问题,研究度不高,研究结果难以验证。叙事研究主观性较强,研究易受研究者个人倾向的影响,随意性较大,叙事研究结论推广程度有限「14。

2.参与者的声音被削弱

有论者认为,叙事研究参与者的声音在最终教育叙事研究报告中可能会在一定程度上被削弱。只要有重新叙说的存在,教育叙事研究报告中的故事就可能演变成反映教育研究者自己浓重个人色彩的故事,而非反映研究参与者声音的故事「12。

3.研究者卷入故事所有权纷争

有论者认为,研究参与者所叙说的故事会引发“拥有”的故事纠纷。尤其是在研究被社会边缘化的研究参与者的故事时,教育研究者可能会因为叙事报告中言说自己没有取得叙说权的故事而陷入故事所有权的纷争「13 。

二、针对方法实施的批评

1.研究的封闭性

教育叙事研究旨在揭示故事背后的教育意义,而意义的解释是多元和开放处于未完成状态。目前的叙事研究中,研究者的意释是一次完成的。整个研究由研究者的提问引通过故事得出研究结论,再加上研究者的前设,叙事研究呈现出“过程―结果”的封闭性结构「10。

2.缺乏深度描写

有论者指出,唯深度叙事才能提供诠释经验意义的可能,唯意义诠释和经验分享才能达成真理的理解。目前叙事研究者注重描述事实,把叙事者的经历、职业生活场景用平实的语言清楚叙述出来,但对叙事者产生重大影响的事件缺乏深刻分析,没有进一步挖掘如何影响了叙事者而缺乏解释力度和深度「11。

3.叙事方式的偏颇

有许多论者认为,许多教师叙事作品存在“浪漫化”、“摄像化”、“消极化”的问题。甚至有论者认为,叙事的过程应该作镜式反映,既不能夸大,又不缩小,必须突出强调的要素都要具备「9。

4.报告的模式化

有论者认为,从叙事文本的写作方式看,目前大多数叙事研究者采用了几乎同样的写作框架和程序:研究背景――研究过程与方法―-结果与分析――结论「8。

五、解决之道

解决国内教育叙事研究中存在的问题,关键在于叙事究者要有跨学科视野,以开放的心态和思维进行叙事研究,并在研究过程中对叙事研究方法本身进行反思。丁钢教授认为“要想做好叙事研究,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向伟大的作家学习” 「9。而且,在研究过程中,研究者要不断对方法进行理性反思,努力摒弃主观偏见,从个案的选择、叙事材料的收集与整理和叙事文本写作三个方面进行反思。

(1)个案的选择。研究者要选择具有典型性、代表性的样本作为研究对象,就必须不断反思自己对样本的界定是否合适,即“该样本是否能够作为一个典型的、能够代表本土文化完整经验的个案进行正的研究”「5。

(2)资料的收集。个案叙事研究目标的达成,是基于对个案研究对象的深描,且深描建立于资料的分析和使用之上。叙事研究者要审慎地对待资料收集的全过程,按三个原则处理所收集到的资料。首先,研究者要详细描述资料的来源、特点和收集过程,并对资料作外在批评和内在批评,以判断资料的效度和信度。其次,对访谈资料和观察资料,研究者要注意考察研究对象与他人之间、自己与研究对象之间的社会互动。最后,“研究者必须清楚地辨别并详尽地讨论资料的分析过程,并对资料是如何被分析和综合的做出回顾性的描述”。

(3)叙事文本的写作。叙事研究者要分清“表达”和“解释”这两种研究方法。故事的意义是通过表达自然呈现的,而不是通过人为的解释被赋予的。因此,在叙事文本的写作中,研究者要尽量使用叙事描述型语言,避免使用带有个人价值判断的解释评价性。

参考文献

1.2. F.M Connelly & D.J Clandinin Stories of Experience and Narrative Inquiry 1990(05)

3.4. Clandinin, D.J. & Connelly, F.M.2000.Narrative Inquiry: Experience and story in Qualitative Research. [M].Oxford: AltaMira Press

5. 陈向明.质的研究方法与社会科学研究[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0:103~104

6. 程方生.质的研究方法与教师的叙事探究[J]江西教育科研 2003(08)

7. 李小博 教师如何做有深度的叙事研究[J]中小学外语教学(中学篇) 2008(08)

8. 刘良华 教师怎样做叙事研究 [M]2006(05)

9. 陶保平 学前教育科研方法[M]2006

10.王凯 教师叙事四问叨[J]上海教育科研 2006(05)

11.吴振利 谈教育叙事研究的要旨[J]当代教育科学 2006(07)

教育叙事研究范文第8篇

论文摘要:近年来,教育叙事研究作为质的研究方法的一种运用形式,逐渐引起人们的重视。本文从其兴起背景出发,介绍了这种方法的理论基础、内涵、方式和特点及其实施的过程,并就目前人们对其一些普遍性的误解进行一些澄清。

20世纪80年代到90年代中期,教育实验法、教育调查法、教育统计与教育测量等定量研究方法在教育研究中占据着主导地位。近年来,人们逐步认识到,教育科研应该更注重人本主义的质的研究,教育叙事研究作为质的研究方法的一种运用形式,也逐渐引起人们的重视。

一、教育叙事研究兴起的背景及其意义

教育叙事研究最初于20世纪70年代西方教育研究领域内率先兴起,90年代末引起了我国教育研究者的关注。在我国教育研究领域,学者们对已有教育研究方法的反思、教师专业化实现的途径与方法以及教育研究的目的与作用等几方面的研究起着主要的推动作用。

叙事研究是教师专业化实现的有效途径与方法之一。教育叙事研究还是教育理论与实践的桥梁,它更注重教育故事所具有的意义,并通过对意义的重构与解读,来反思与提高实践,来丰富与优化理论;它关注教育主体实践智慧与个人理论的形成与优化。叙事研究基于对个体经验与故事情境的关注,降低了教师进入教育科研的理论高度,但并不否定教育理论的价值。它的兴起不仅意味着它是对教育生活探究的有效的研究方法之一,而且也是研究者们的一种生存方式的转变。

二、教育叙事研究的理论基础和内涵

1、理论基础

后现论

后现代思想家们关于主体的消亡、元叙事、对差异的颂扬等对叙事研究影响很大。反过来,叙事、故事、语境等词汇也成为后现代思想家们高频率使用的语词。

文学中的叙事学理论

这是教育叙事研究的主要理论基础。上世纪70年代以来,叙事学成为文学研究的核心领域,叙事学中关于叙事的情节、结构、语言以及口头叙事与书面文本间的转换等.都成为当前教育叙事必须加以考虑的问题。同时,新时期叙事学研究由“所指之事”向“所用之叙”的重心“转移以及由经典叙事学向多元叙事学或新叙事学的转向,也对教育中的叙事运用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现象学和解释学理论

这两派哲学的主张为叙事研究提供了重要的认识论和方法论的启示。现象学的意向性、交互主体性和悬置等思想,有助于人们暂时悬置主观判断和先见,尽可能地揭示教育事件本身;解释学则从方法沦角度强调了社会科学的特殊性,主张对经验性文本进行解释和理解理解。

现代知识论观点

现代以来不同类型知识的划分表明了人们对知识理解的深入,尤其是加涅(r.m.gagne)和安德森(j.r.anderson)的知识分类观点极大地拓展了传统知识的内涵,并确立了如今日益被广泛接受的一些新的知识观念。如,只有个体积极建构的知识对个体才有意义等。

人类学、社会学、语言学理论与方法论

近些年来.随着人类学研究的升温,对人类生存和交往模式的思考及其运用的田野作业法开始对诸多社会学科领域产生影响,同时社会学使用的扎根理论方法、行动研究,以及语言学中的符号互动理论等都构成了叙事研究的理论基础的一部分。

2、内涵

国内目前对于教育叙事研究基本有两种观点:一种是广义的,就是通过对有意义的教学事件、教师生活和教育教学实践经验的描述分析、发掘或揭示内隐于日常事件、生活和行为背后的意义、思想或理念。另一种是狭义的,专指教师叙事研究,当前似乎基于狭义理解的叙事研究居多。

三、教育叙事研究的方式和特点

教育叙事研究的方式主要有两种:一种是教师自身同时充当叙说者和记述者,另一种是教师只是叙说者,由教育研究者记述。

教育叙事研究有其本身独有的特点:时间性、情节性和主观性。教育叙事研究所叙述的内容是已经过去的、实际发生的、有情节的相对完整的教育事件;无论是”所叙之事“还是”所用之叙”都带有很强的主观性,能反映参与者的教育信仰、价值观念和理论水平。

四、教育叙事研究的过程

叙事研究的过程是依照叙事研究自身的逻辑和方法所实施的过程,有研究者把它分为三个阶段:

1、现场工作。

主要是指研究者进入研究现场对所研究对象的体验。在这一阶段研究者要注意两个问题:第一,研究者与被研究者的关系。叙事研究强调研究者要参与到研究对象的活动中去,通过全面深入的了解来获得资料。第二,研究者要从整体上对这一现场所产生的包括历史文化背景在内的各种影响因素进行考察。

2、从现场到现场文本。

现场文本不仅包括事件的客观记录还包括研究者和参与者的关系,是经过选择、演绎解释的经验记录。它可以通过不同的方式形成,如口述史、故事、照片、回忆录、现场笔记、文献分析等。

3、从现场到研究文本。

研究文本要回答意义和重要性问题,可以用文学、诗歌、科学等不同风格撰写。

总之,叙事研究在内容与手段上与其它研究方法有着本质的不同,它还要求研究者要具有有良好的沟通能力、敏锐的洞察力、深厚的理论功底和写作的能力。

五、对叙事研究几种误解的澄清

有人认为叙事研究就是讲故事,就是把自己的经历与体会表达出来。这样的理解是肤浅的,叙事研究是通过行为者对教育故事的叙述,来反思教育实践的合理性,及重构教育实践的理论意义以优化教育实践规划质量。还有人认为,叙事研究就是不需要理论基础的研究,其实,叙事研究既要求通过叙事来体现理论对实践的解释与洞察力,也要求通过对叙事者个体价值与情感的认可及对故事情境的关注,来丰富理论的视野。更有人认为人人都可以做叙事研究,实际上每个人都有实践智慧与个人理论,都具备做叙事研究的可能;但如果只是白描事实,而不反思与重构,不通过重构来丰富个人理论,就不是做研究。

参考文献:

[1]陈向明:《质的研究方法与社会科学研究》,教育科学出版社,2000。

[2]曹诗第:《中国教育研究重要吗?》,转载自丁钢主编《中国教育研究与评论》第2辑,教育科学出版社,2002。

[3]王楠:《关于教师的叙事研究》,《全球教育展望》,2003(4)。

[4]刘良华:《改变教师日常生活的”叙事研究”》,《国际教育展望》2003。

[5]丁钢 《教育经验的理论方式》,《教育研究》2003年第2期

[6]周 彬 《教育叙事研究——教师专业发展的理论通道》

[7]金健人.中国叙事学发展轨迹及重心转移[j],浙江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1

[8]唐伟胜 国外叙事学研究范式的转移--兼评国内叙事学研究现状[j].四川外语学院学报,2003

教育叙事研究范文第9篇

【关 键 词】 教育叙事研究;研究综述

【作者简介】 吴香琴,浙江师范大学,硕士,主要从事课程理论研究。

中图分类号:G42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0568 (2014) 34-0092-04

一、教育叙事研究的起源与发展

教育叙事研究的出现不是偶然的。在科学化的研究范式在教育研究中陷入困境的情况下,教育研究发生了范式转换,人们开始由探究普适性的教育规律转向寻求情景化的教育意义,开始更多地关注生活世界的价值追求。1990年,在《教育研究者》的杂志上,康纳利和克兰迪宁首次将叙事研究引入教育学领域。他们对叙事研究的概念化源自于美国教育家杜威“生活即教育”的观点。教育叙事作为一种现象,在教育日常实践生活中早已有之。但是,作为一种质性研究方法的教育叙事历史却比较短暂。在国外,“1968年杰克逊最早运用叙事方法研究学校现场活动”。20世纪80年代,加拿大学者康纳利等学者开始在教师中探索教育叙事研究。20世纪90年代,康纳利、克兰迪宁等学者发表有关教育叙事研究的系列成果,标志着教育叙事研究作为“一种科学的教育研究方法”诞生了。在国内,叙事研究的兴起于20世纪90年代末,2001年,在华东师大丁钢教授主编的《中国教育:研究与评论》中,首次刊载关于教育叙事研究的文章。在中国知网的检索平台上,以“教育叙事研究”为题名进行检索,上世纪90年代以来共有核心期刊365篇文章,2010年以来共有108篇。以下是2004年到2013年这十年间国内的教育叙事研究的期刊数量概况(见表1)。

二叙事研究教育叙事研究的内涵及其理论依据

1. 叙事研究。叙事研究兴起于国外,最初加拿大学者康纳利和克兰迪宁把叙事研究定义为一种现象和方法。他们认为将研究融入叙事和叙事的研究是等同的,即叙事既是一种现象也是一种方法。叙事作为一种方法,它是一种思维方式,即以叙事的方式来思考。据此,克兰迪宁和康纳利提出三维空间的叙事结构:相互作用连续性和情境。叙事研究随着不断地探索,康纳利和克兰迪宁认为叙事研究不是一种方法,他们认为叙事研究是一种方法论,甚至是生命和生活的一种构建和表达方式。这种解释将叙事研究的焦点由仅仅关注讲故事和呈现故事到故事的理解,深入。2010年,唐尼和克兰迪宁把叙事研究描述为反思性实践的一种方式。

2. 教育叙事研究。许多学者都探讨了教育叙事研究的内涵,但观点各异。有学者用一般到特殊的演绎方法来阐释,认为教育叙事研究“是指在教育背景中包含任何类型叙事素材的分析研究”;有学者基于文学叙事理论、用迁移的方式来阐释,认为教育叙事研究是“从文学叙事理论借鉴而来的一种教育研究方法,指研究者以讲故事的形式述说自己或别人经历过的教育生活并诠释其中的意义”;还有学者用对比的方式来阐释,认为教育叙事研究“是从质的研究出发,相对以往所谓科学化的研究而言,强调与人类经验的联系,并以叙事来描述人们的经验、行为以及作为群体和个体的生活方式”,等等。上述种种不同角度,有利于我们从多侧面来更好地理解教育叙事研究。

3. 理论依据。以下几种典型的理论都与教育叙事研究有着密切的联系。

第一,存在主义哲学。萨特认为,存在先于本质,人除了自我塑造外,什么也不是。因此,个体的存在价值和自我解读是存在主义所推崇的。这种思想肯定了将个体教育经验作为研究对象的叙事教育研究。教育叙事的主观性存在性草根性都潜藏于存在主义的内核中。

第二,杜威的经验理论。杜威说:“任何时候我们想要讨论教育上的一个新运动,就必须特别具有比较广阔的或社会的观点。” 杜威认为教育即生活,教育即经验。因此,杜威强调教育研究应该从“教育生活、教育经验中选取研究素材,并将这些经验素材上升到理论高度进行反思归纳”。这一论述为教育叙事研究的原点提供支撑,因为教育叙事研究始于教育经验;同时也为教育叙事研究成为一种理论研究提供依据,因为在杜威看来,经验需要提升为理论。

第三,胡塞尔的现象学。胡塞尔现象学的“回归(面向事实本身)”,“主体间性”和“生活世界(1970)”主张把经验、知识放在括号里悬置起来直接面对实事。教育叙事研究就是借鉴了现象学方法,通过描述看到的事实,并且深描来把握事物之间的关联性从而把握事物的本真样态,并最终达到教育的目的。

第四,后现代思潮。后现代思潮否定现代性思维的整体性、统一性、简单性、稳定性、对象性,倡导多元性、多样性、复杂性、流变性、主体性。利奥塔认为,“以小叙事继续为人类生活编织出意义,并促进小叙事的繁荣,正是后现代主义的任务之一”。从这种思想出发来审视教育,教育研究对象多样复杂、不易把握,需要通过小叙事(经验叙事)来把握特定的教育主体和教育情境。

三教育叙事研究所带来的启示

1. 教育叙事研究对研究者的启示。教育叙事研究,作为一种质的研究范式,为研究者提供了一种新的研究方法,并且它很好地补充了量的研究范式所带来的不足。首先,教育叙事研究强调教育经验的意义建构,从教育实践中提升教育理论,彰显一种自下而上的研究。这有利于形成自下而上的教育研究意识,弥补以往自上而下研究意识的不足。其次,教育叙事研究重视教师的内隐知识、研究者与参与者的内心体验,体现的是一种“从内向外”的研究意识,是对以往“从外到内”研究意识的补充。再次,教育叙事研究是一个问题析出与意义建构的过程,有利于引导教育研究的生成意识。最后,教育叙事研究重视理论与实践的沟通、研究者与研究对象的沟通,有利于强化教育研究的沟通意识。

2. 教育叙事研究对教师的启示。叙事研究是教师发展研究中最重要的方法。教师专业的发展迫切的需要教育叙事研究。然而教师在专业培训中往往只接受专家的教育理论知识、倾听优秀教师的实践经验,缺乏对自身教育理念和教育经验的表达与反思,处于“被动”与“失语”状态。康纳利和克兰迪宁认为教师的知识包括了教师原本被授予的知识(教师资格考试或实施特定课程计划所需要的知识和技巧)和教师生活实践性知识,而不仅仅只有前者。因此,教师应通过叙事主动的进行教育研究,以表达和反应出自己的心声,从而实现教师的自我认识自我表达自我重构。而且我们还能看到教师作为具体真实的人,而不是一种职业符号。最后教师通过教育叙事研究的方式形成现象学和叙述式方式,从而产生课程的理解和驾驭能力,最终达到改善和发展课堂的目的。

3. 教育叙事研究对学生的启示。由于叙事研究是以讲故事的形式呈现在学生面前,而且故事具备三维空间的特点,不仅能活跃整个课堂气氛而且还能给学生提供充足的想象空间,从而有利于学生想象力的培养和发展。然而叙事研究不仅仅是讲故事,作为一种研究方式,教育叙事研究使学生如同叙事研究者一样塑造独立思考能力和问题意识,有利于学生培养钻研意识。再者,叙事研究本身具有“人文性”的特征,关注到了学生作为个体的特征和其内心世界,从而有利于学生的综合素质的全面提升。

四教育叙事研究的不足与对策

1. 教育叙事研究的信度和效度的质疑。有研究者认为教育叙事研究只是针对小范围人群或个人,“缺乏普遍的解释力和推广力”,其研究有效性值得怀疑。另外,教育叙事研究可能“伪造数据”,研究者可能陷入主观主义、唯我主义,叙事可能流于表面而不深刻、流于形式而不生动,从而导致研究缺乏信度。鉴于此,有文献提出保证信度和效度的方法,主要有“多元田野文本数据的搜集、数据资料三角交叉验证及研究参与者检验”等。另外,也有人指出,研究者要努力使自身具备“极高的学问和长期刻苦的训练”,以便提高教育叙事研究的信度和效度。

2. 教育叙事研究不能形成明确的标准。教育叙事研究孕育于多元文化的环境中,注重主观真实基础上的多样化体验与个性化表述,无法用量化研究的“是不是”来做事实判断,因此无法形成明确的程式化评价标准。同时,由于教育叙事研究牵涉多个价值主体,如研究者、当事人、参与者、读者等,每个价值主体都会赋予教育叙事研究不同的价值期待,都会基于不同立场对教育叙事研究做“好不好”的价值判断,因此对其评价很难形成“好”的标准。因此,对于教育叙事研究,研究的可阅读度、可认同度、可体验度、可交流度、可解释度、可借鉴度、可共享度、可建构度、可开放度、可创生度等,都可作为评价依据。

3. 教育叙事研究在科学性规范性客观性方面存在不足。有研究者认为只有依靠科学的方法和思维才能真正地解决教育问题,仅仅依靠记下一大本教育故事,以此去发现和解决教育问题是不可能的。“叙事”作为一种前科学味道很浓的东西,会让刚有点科学知识科学方法科学精神的中国重归于前现代。对于叙事研究的科学性规范性客观性方面的质疑,有研究者认为叙事研究并不是要抛弃“科学精神科学方法科学知识”和“理性分析方法”,而是要通过对前现代的反观,使我们获得基于“事实”之上的“规范”。教育叙事研究作为一种新的新兴起的研究范式,必然还有很多需要完善和提高的地方。因此需要研究者自身很高的素养以及坚持往复循环,不断行动,不但反思批判来渐渐地完善叙事研究。

五教育叙事研究的趋势

1. 教育叙事研究的跨学科意识。作为质的研究中的一种,叙事研究主要是通过对教育事件或现象的描述来揭示某种教育道理,挖掘教育事件背后的意义。但由于长期被排除在科学研究的大门之外,其价值和科学性需要一定的辩护。其实,叙事研究需要更加深层地研究,研究范围应该扩展。叙事研究本身有着自己的理论基础,与教育学、文学、史学、社会学哲学中的现象学、解释学以及后现代哲学有着深层次的关系,所以应该从多学科的角度来审视教育叙事研究,而不是仅仅局限于教育学的角度。比如借鉴文学领域中有教育意义的电影、文学作品等文本分析资源,借鉴其他人文学科的文本呈现和撰写形式等。

2. 教育叙事研究需要理论的指导。教育研究是在一定的教育理论指导下对教育现象、教育问题的研究,虽然叙事研究主张直接面对事实, 但这绝不是可以不要理论的指导。以叙事方式认识世界、揭示规律需要以科学的规范为前提。所以,“叙事”不能离开“理论”的指导。只有用“理论”来指导“叙事”,“叙事”才不至于迷失在现象中。

3. 教育叙事研究更加开放的结构趋势。教育叙事研究是一种开放式的研究,教育事件本身是可以从多个角度进行解释,所以教育叙事研究应该秉承开放的态度,进行开放的阐释,揭示事件背后蕴含的教育意义。教育意义的解释是多元和开放的,始终处于未完成状态,为读者留下广阔的思考空间。但在目前的叙事研究中,研究者的意义解释是一次完成的。实际上,叙事研究应该是开放的,应该让读者自己去发现事件背后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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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合素质评价操作环节亟须破题

积极探索综合素质评价的实施办法,使高校招生录取参考综合素质评价的改革得以顺利推进,这是深化考试招生制度改革和推动高中教育改革发展的核心所在。

近日,《扬子晚报》以“高考改革要看学生综合素质,调查发现九成学生素质都打A”为题,将目光聚焦高中学生综合素质评价。据了解,在现行的高考录取政策中,学生高考成绩中已包含综合素质评价,但此项综评成绩由中学负责判定,虽然高考报名表上注明“凡得A等第的学生,必须有突出表现的有效记录,否则,视为无效”这一条,但实际90%以上的学生都能拿到A等。面对综合素质评价在实践中遇到的难题,特别是在推进高考改革的背景下,如何更好地实施综合素质评价,如何更好地使用评价结果还有待深入研究。

教育叙事研究范文第10篇

[论文摘要]教育叙事作为一种教育研究方式正在广大中小学校得到迅速的推广,它符合中小学教师教学研究的实际。但许多教师在教育叙事的客体即叙事题材的发掘和选择上深感困惑,尽管拥有大量的教育教学方面的素材,但不能从这些丰富的素材中选择出有典型意义的题材来,因此,造成叙事内容平淡,缺乏深度。本文试图对叙事题材的发掘和选择作较全面的解读。

教育叙事首先要有“事”可叙,这个“事”不是凭空想象出来的,也不是闭门杜撰出来的,而是来自于真实的教学实践,来自于丰富多彩的教育生活。这样的“事”就是叙事的“题材”,题材是叙事的基本材料。

在我们的教育生活中,每天都发生着许多大大小小的事件,这些事件所表现的内容、涉及的主要人物以及时间和发生的场所等都是有区别的。如有的事件是表现课堂教学的,有的是表现课外活动的;有些事件的主角是学生,有些事件的主角是教师;有些事件是关于少先队工作的,有些是关于班主任工作的等等。这些不同的事件,表现出不同类型的叙事内容,实际上也就表现出不同的叙事题材。

在这里,我们选择课堂、学生和教师作为发掘叙事题材的切入点,简要的论述有关课堂题材、学生题材和教师题材发掘中的一些关注点,为我们更好的发掘叙事题材提供一些视角。

一、课堂题材的发掘

课堂题材主要指在课堂中所发生的各类教学事件,包括在学科教学中所开展的各种教学活动,教师对教学内容设计和组织,教师在教学中运用的各种方法、技巧,精彩的教学场面,教师与学生之间的互动情况以及教学过程中出现的种种问题等。

从课堂教学中可以看出教师的教学理念和教学能力,可以看出学校的教育面貌与办学特色,当然,也可以发现教育教学方面的问题。显然,在学校的课堂中,蕴涵着丰富的教育叙事的题材。作为叙事者,理应把目光重点放到课堂中去,从中发掘出许多生动的、鲜活的、富有时代特色的事例来。

课堂题材可从以下视角去关注:

(一)发掘教学的“亮点”

“亮点”是指在教学过程中出现的精彩场面,它可以包括:教师在处理教材内容时的成功做法,教师有效组织的教学活动,精彩的师生互动场面,学生活泼、高效的学习方式等。这些“亮点”有些是预料之中的,也有些是预料之外的。在这些教学的“亮点”中往往凝结了教师高超的教学技巧,蕴涵了教师深厚的教学情感,或集聚着学生的学习智慧。发掘这些教学“亮点”作为叙事题材,可以展示某种成功的教学范例,展示某些新的教学理念和教学方式,给人以启示与借鉴。

(二)教学中的突发事件

课堂教学过程是教师通过预设而进行的一种有计划、有步骤的教学活动,然而,学生是活生生的生命个体,学生的思想、情感、行为等是教师所无法预设的,在教学过程中往往会发生一些出乎教师意料之外的“突发事件”。对这些“突发事件”,教师如何处理,如何用恰当的方式来调控教学进程,这不仅能体现出教师驾驭和调控教学的能力,以及随机应变的教学方法,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表现出教师的教育观念。教学中出现的“突发事件”有时也是一种教育资源,教师应该用自己的教育智慧来把握和利用这样的教学资源。

(三)教师的教学机智

教学机智是教师在教学过程中灵活处理教学问题、巧妙把握教学过程的一种技巧。从实践看,教学机智能反映出教师的教学智慧,能体现出教师优越的教学能力,也能体现出教师丰富的教学经验。所以,表现教师在教育过程中的教学机智,同样能给人以启迪。

(四)教学中出现的矛盾和问题

教学过程是一个复杂的活动过程,在这一过程中,会出现生动活跃的场面,也会出现冷淡尴尬的情景;会产生预料之中的效果,也会出现意外的失败。成功的教学事例会给人一些启示,而教学中出现的矛盾和问题,以及对这些矛盾和问题所作的思考,同样会给人以启示。从研究的角度看,成功的教学事例与不成功的教学事例,同样具有思考价值。因此,教学叙事不仅要关注课堂中的“亮点”,也应关注课堂中出现的问题。

二、学生题材的发掘

学生题材主要是指以学生的生活为主要内容的事件。在这类事件中,学生是主角,表现的是学生在学习过程中的品德、思想、情感、行为等,反映的是学生丰富多彩的内心世界。学生题材主要包括:学生之间发生的故事,学生与老师之间的故事,学生家庭中的故事,以及学生在校外生活中所发生的故事等。

对学生生活题材的叙事,其意义在于:其一,通过对学生的思想、行为的描述,揭示学生真实的内心世界,使教育者能对照学生的思想状况和行为变化,进一步反省自己的教育方式,调整教育策略和方法;其二,通过学生的故事,来透视学校的教育现状,了解学校哪些教育活动对学生发生了积极的效果,哪些活动对学生产生了不好的影响,哪些方面还存在问题等。

学生题材可从以下几方面去发掘。

(一)学生的“思维火花”

“思维火花”是指学生在学习活动中所表现出来的独特的、有创新意义的思维方式和解决问题的方法,也可以指学生突出的、优异的学习成果,或能表现学生良好学习行为的、值得其他同学学习和仿效的事例。

具体的说,这方面的题材一般有以下方面的内容:

1.有创意的思维活动;

2.对问题发表的不同见解;

3.独特的思维问题的路径;

4.具有个性色彩的学习方法;

5.超出的学习能力。

这样的题材在教学实际中是很多的,我们只有仔细留心身边的学生,就会发现这方面的事例。

(二)学生的心理情感

教育叙事不仅可以关注学生的学习行为,也可以把叙事的视野伸到学生的心灵深处,叙述学生的心理变化,叙述学生的情感世界。学生作为生命个体,有着丰富的情感世界,关注学生的情感变化和情感需求,这是我们每一个教育工作者需要重视的。对叙事来说,这方面有着丰富的题材。

学生心理情感方面的题材包含以下内容:

1.学生个人爱好与追求;

2.学习愿望与情感上的需求;

3.在学习中获得的快乐;

4.在学习过程中碰到的各种挫折,以及由此产生的困惑、苦闷心理;

5.学习中的焦虑情绪;

6.对教师的喜爱或厌恨之情等。

(三)学生的家庭故事

家庭是学生学习生活的另一个重要场所,学生的成长与家庭的生活有着密切的关系。表现学生在家庭中所发生的事,有利于我们更深入、全面地了解学生,也有利于与学生进行进一步的沟通与交流。

学生家庭方面的题材可以包括:

1.学生的家庭背景及其对学生产生的影响;

2.学生在家庭中的各种表现;

3.学生家庭中发生的重大事件;

4.家长对孩子的教育方式等。

每一个学生都拥有一个丰富多彩的生活世界,在生活中演绎着一个个美丽动人的故事,这些故事,对学生和教师来说,都是一份份难得的教育材料。教师在教育过程中要多关注这些“细节”,因为在它的背后往往蕴涵着一个精彩的故事。教师要善于对这些“细节”进行发掘。,去发现丰富多彩的学生生活世界。(四)学生成长的故事

这类题材的范围比较大,凡是在学生成长过程中,对学生产生一定影响的事件,或在学生心中留下深刻印象的事件,都可以作为这方面的题材。

这类事件,对学生来说是一份值得纪念的个人财富,而对教师或学生家长来说,是一份值得思考的材料。从学生的成长故事中,我们可以反思自己的教育行为,总结出富有实践意义的教育经验来。

这里需要强调的是:其一,学校中有些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事,却会对学生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甚至会影响学生的成长历程;其二,学生的教育效果往往是在不经意之中发生的,有时候会有一种“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效果;其三,学校的教育环境对于学生的成长起着很重要的作用,教师在教书育人的过程中,应时刻想到如何为学生营造良好的教育环境。

三、教师题材的发掘

教师题材主要是指教师亲身经历的或与教师本人有密切关系的事件,事件的主角是教师。教师题材可以包括以下几方面的内容:教学研究与实践活动,教学的收获,工作中碰到的困惑,教育生涯中难忘的经历等。

(一)记录成功的教育教学活动

成功的教育教学活动是指具有良好效果的教育教学活动,包括学科教学、德育活动、课外实践活动、班主任工作等。成功的教育教学活动往往包含教师优秀的教育经验,教师富有推广意义的教育方法、技巧等,从这些成功的活动中能透射出教师的教育思想、教育智慧,以及富有特色的教育教学风格。

具体的说,表现教育成效的题材可包括以下方面的内容:

1.一次生动活泼的主题班会;

2.一次与学生成功的谈心;

3.一次富有意义的家访活动;

4.一次有教育意义的社会实践活动;

5.一次深受启迪的研讨活动。

(二)记录心理困惑

教师在教学中会碰到各种各样的问题,对有些问题,经过分析思考后,能找到妥善解决的方法,而对有些问题一时会找不到或很难找到解决的方法,以至在心理上产生困惑。教师在工作中产生的各种困惑,是一种很正常的现象。教师的困惑,有些是普遍性的,这样的困惑往往能引起其他老师的心理共鸣;有些困惑是特殊性的,是在特殊背景下产生的一种个别现象,对这种个别性的困惑进行剖析,也是有一定意义的。

(三)教学探索活动

这主要指教师所开展的各种教学研究活动,包括经历的研究过程、所采取的研究方法以及所取得的研究效果等。教师在自己专业发展的道路上,会处处留下教学探索的痕迹,会遇到很多问题,碰到很多曲折,同时,也会不断对问题进行分析思考,进行探索尝试,在这其中所经历的碰到问题时的困惑、研讨过程中的争辩、研究实施中的艰辛、获得成功时的快乐等,都是很好的叙事题材。

值得一提的是,当前中小学教师的教学研究,比较注重的是研究结果,注重用论文、研究报告等形式来表达研究的结果,而对研究过程的描述与总结则比较忽视。而实际上,具体描述教学研究的过程,如你的研究成果是怎样得来的,经历了哪些研究步骤,你的想法是怎样逐步完善的等,这样的记叙,无论对于成果的总结,还是对于教学研究本身来说都是很有意义的。

(四)教学中的“遗憾”

在教师的教学经历中,会留下值得纪念的事,同样也会留下这样或那样的“遗憾”。“遗憾”可以指在以往的教学中做了那些不应该做得事,或者那些本来应该做而没有做的事。“遗憾”是对以往自己教育行为进行反思以后所产生的一种认识,它既是一种教训,也是一份经验。这些“遗憾”的事,可以引起我们的借鉴,引起我们的思考。

四、发掘叙事题材需注意的几个问题

上文简要地论述了课堂、学生、教师三种题材的发掘方法,需要说明的是,这三种题材不是完全独立的题材,而是相互交叉的,在一种叙事题材中,往往包含了其他方面的叙事内容。对有些事件,如果仔细的分,很难说是属于哪一题材的内容。如课堂题材,就一定会包含教师和学生方面的内容,有些题材,既可以属于课堂题材,也可属于教师题材或学生题材,因此说,它们三者往往没有明显的界限。这里所做的区分,只是为了叙述上的方便,而区分的标准主要看叙事内容的侧重点。

在上述每一类的叙事题材中,列举了若干方面的小点,这些小点可以看作是发掘题材的切入点,当然,这里每一小点也不是截然分开的,这样的分类只是为大家提供几个叙事的视角,有关各类题材发掘的切入点还有很多,这里只是列举几个。

在发掘与选择叙事题材时要注意以下问题:

(一)发掘叙事题材的过程,实质上就是对叙事题材进行分析思考的过程,通过分析思考,从已经发生或正在发生的事件中选择出具有典型意义的事件,从那些看似平常的事件中看出其不平常的意义来。当然,这种思考不是简单的就事论事的思考,而是要把对事件的考察与一定的教育教学理论联系起来,从理性的角度来审视教育事件,或把现实中发生的事件放在理论层面上来加以分析思考,这样,才能揭示出事件所包含的理论意义。因此,作为叙事者来说,也要具有一定的理论素养,要不断增强自己的理论功底,这样才能在发掘叙事题材时独具慧眼,发现出有价值的叙事题材来。

(二)要善于从不同的角度、用不同的方法去发掘与选择题材。同一件事情往往包含有不同的意义,从不同的角度去分析,就会发掘出不同的意义来。对于一件事,从某一角度看似乎很平常,但如果换一个角度来看,就会发现其不平常的意义。还有一种情况,有时单独看一件事情似乎没有什么意义,但一旦把它放在一定的背景下,或与其他事件联系起来,其意义就自然地凸显了。所以,我们在选择叙事题材时,不仅要善于分析思考,而且要学会灵活地思考,学会多角度地思考问题,这样才能多一份题材选择的余地,具有更广阔的选材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