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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香结 第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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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文扩展阅读:宗璞散文

【导读】

谁说草木无情?它们各有自己的品性与精神。可是究竟从花草树木看到什么,这还要取决于观者修养、个性,乃至一时的心情。

二月兰是一种野花,很不起眼,可宗璞对它情有独钟,不光写了《送春》这篇文章,在她的童话作品《花的话》里,二月兰也是被赞美的主角。其实不只宗璞,当代大学者季羡林也对小小的二月兰倾注了深情,也以它为题写了一篇散文。有趣的是,这两位作家在文章里的用语相近相通。宗文里说二月兰开得“放肆”“尽情尽性”“声势浩大”,季文里说它“淋漓尽致,气势非凡,紫气直冲云霄”。两相对照,我们读者对于“二月兰的魅力在哪儿”这个问题,该是会心一笑了。

丁香,它的芳踪印在中国古典诗词以至现代诗歌里,因而享有盛名。也因为如此,在一般人心目中,丁香的形象是孤独幽怨、深藏高门大户、不近人间烟火的。其实不然,它实在是一种本色自然、平易近人的花木。你看,宗璞在《丁香结》里这样写它:“有的宅院里探出半树银妆,星星般的小花缀满枝头,从墙上窥着行人……”一副多么可爱而有情的样子!

是的,花木有情,作者有情。“这条路我也是不常走的,但每到春天,总要多来几回,看看这些小友。”“我简直想给二月兰写信,邀请它们重返家园”,这是《送春》中的句子,作者对二月兰几多牵挂,一往情深,乃至生出痴想。而二月兰呢?在作者眼里,它们默默地关心着她,随时等着问候她。不要说这只是小儿女的风花雪月之情,这种感情能升华出一种不可替代的力量。语文课本里选的《紫藤萝瀑布》表现的就是这一种力量。作者被生死离别的痛苦重压着,无法解脱出来。就是那一树闪光的紫藤萝瀑布,让她顿悟“生命的长河是无止境的”,她因而从眼前的痛苦中超脱出来,精神上得到宁静和愉悦。

宗璞是一位敏于观察、善于描摹的写景高手。如“每一朵盛开的花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张满了的帆,帆下带着尖底的舱,船舱鼓鼓的;又像一个忍俊不禁的笑容,就要绽开似的”。这是对紫藤萝花的“微观”写照,精致贴切到让没见过紫藤萝花的人也能想象得出。又如,“最先映入眼帘的,也是那一片莹白,白下面透出参差的绿,然后才见那两扇红窗”。这幅画面,色彩鲜明和谐,并且真切地描画出丁香开得极盛时花多叶少的景象。爱得深,所以观察得细;胸有成竹,才能表现得出。这对你是不是有点启发呢?

宗璞的这两篇散文,文笔细腻而灵动,读起来有一种轻快的节奏,请带着一种美好的心情去读一读吧!

(贺敏)

今年的丁香花似乎开得格外茂盛,城里城外,都是一样。城里街旁,尘土纷嚣之间,忽然呈出两片雪白,顿使人眼前一亮,再仔细看,才知是两行丁香花。有的宅院里探出半树银妆,星星般的小花缀满枝头,从墙上窥着行人,惹得人走过了还要回头望。

城外校园里丁香更多。最好的是图书馆北面的丁香三角地,种有十数棵白丁香和紫丁香。月光下白的潇洒,紫的朦胧。还有淡淡的幽雅的甜香,非桂非兰,在夜色中也能让人分辨出,这是丁香。

在我住了断续近三十年的斗室外,有三棵白丁香。每到春来,伏案时抬头便见檐前积雪。雪色映进窗来,香气直透毫端。人也似乎轻灵得多,不那么浑浊笨拙了。从外面回来时,最先映入眼帘的,也是那一片莹白,白下面透出参差的绿,然后才见那两扇红窗。我经历过的春光,几乎都是和这几树丁香联系在一起的。那十字小白花,那样小,却不显得单薄。许多小花形成一簇,许多簇花开满一树,遮掩着我的窗,照耀着我的文思和梦想。

古人词云:“芭蕉不展丁香结”,“丁香空结雨中愁”。在细雨迷蒙中,着了水的丁香格外妩媚。花墙边两株紫色的,如同印象派的画,线条模糊了,直向窗前的莹白渗过来。让人觉得,丁香确实该和微雨连在一起。

只是赏过这么多年的丁香,却一直不解,何以古人发明了丁香结的说法。今年一次春雨,久立窗前,望着斜伸过来的丁香枝条上一柄花蕾。小小的花苞圆圆的,鼓鼓的,恰如衣襟上的盘花扣。我才恍然,果然是丁香结。

丁香结,这三个字给人许多想象。再联想到那些诗句,真觉得它们负担着解不开的愁怨了。每个人一辈子都有许多不顺心的事,一件完了一件又来。所以丁香结年年都有。结,是解不完的;人生中的问题也是解不完的。不然,岂不太平淡无味了么?

1985年清明――冬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