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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铃之声 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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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介绍:

崔益钧和李三顺,一对生活在南韩山村的老夫妇,年届耄耋的他们仍无法放下手中的活计,终日忙碌于屋舍和田地之间。相比爱唠叨抱怨的老伴,崔益钧显得沉默寡言。他一条腿行动不便,操持农活不甚利索,幸而一头老黄牛常年相伴左右。四十年来,一直是这头牛忠诚地为这个家服务――耕田犁地,背负柴草。老黄牛不仅帮夫妇俩分担大部分农活,还使他们得以供养九个子女上学成家。

春种秋收,四季轮回,老牛一直陪伴在老人的身边,一种无法言喻的默契与情感在老人和老牛之间默默的延续。老人对黄牛疼爱有加,甚至胜过妻子,他亲手为老牛收集饲料,为了防止老牛误食中毒,拒绝在田地里使用任何杀虫剂……时间不经意地在恬静的乡村生活中缓缓流淌,转眼经年,夫妇俩年事已高,步履蹒跚,而操劳多年的老黄牛也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

导演李忠烈以一种超脱语言、种族的大爱去凝视生命与自然,将一个老人、一头老牛、一片古老的土地纳入自己的镜头,以饱含深情的画面唱出了一段“老人与牛”的绝美恋歌。

沉默的镜头语言,真实&艺术的记录

《牛铃之声》大量娴熟地运用长镜头、特写镜头和空镜头。影片通过长镜头缓慢地进行故事叙述,呈现出古旧时光的恬静悠长;用特写镜头记录乡间生活,描绘人物表情,进行更为立体丰满的人物塑造;空镜头穿插其间委婉地抒发人物情感,起到了暗示和升华的效果。可以说,《牛铃之声》一改以往纪录片沉闷的基调,真实但却不乏艺术美感,在忠实记录的基础上,善于体察生活中的艺术,镜头的情绪不仅仅是导演有意为之,更主要的是生活中本来就有,镜头捕捉到了而已,这也是它之所以吸引人的重要原因。

《牛铃之声》的记录对象是一对偏远山村夫妇的生活,因而就主题而言影片节奏本身就缓慢,但导演镜头里平淡的山村生活却呈现出一种诗意的缓慢。

1.影片中老牛和老人的第一次出场:(历时45’)

老牛迟缓前行的影子(特写、长镜头)――清脆叩响的牛铃(特写)――呀呀而唱的老收音机(特写)――老牛拉车(中景)――老牛头部(特写)――打盹的老人(特写)――老牛拉着牛车上打盹的老人(近景)

开篇的这组镜头忠实地记录了老牛拉车的过程,无论是道旁烂漫的山花,不绝于耳的鸟鸣,还是映照在黄土地上老牛慢吞吞的身影,清脆叩响的牛铃,甚至是收音机里悠长的唱和,都散发出浓浓的乡土气息,为观众开启一道通往古旧时光的大门,山村恬静的生活开始了。

2.老人卖牛的路上:(历时20’)

清晨的微光里,灰蓝的天际下,老人赶着牛车,慢慢地向着朝阳的光辉里走去。(长镜头)

朦胧的晨光里,老人满怀难舍和哀凉的心境,不消言语,观众的心便也被镜头里灰蓝的天空笼罩着,跟随着老牛缓缓的步伐,拖拽出许多感伤。

纵观影片,这样真实却不失诗意的镜头语言比比皆是,可以说《牛铃之声》在记录平实的乡土生活时,突破了纪录片常见的沉闷灰色的基调,带着一双寻找美的眼睛:起伏绵延的青翠远山,生机勃勃的蒲公英,离离的狗尾巴草,枝桠间成熟的红色野果……这些镜头在记录美的同时,也巧妙地承担着各自的职责:

老人一高一低地赶着牛犁地――夕阳下摇摆的芦苇(特写、空镜头)――暮色蔼蔼,老人坐着牛车慢悠悠回家

这组镜头,通过空镜头的过渡完美地实现了时空的转换,暮色下的芦苇这个意象可以说是导演信手拈来,乡间美丽的景致,一花一草都令人动容。

除此之外,影片中多次出现老人胶鞋和牛铃的特写:

破旧的、沾满泥土的胶鞋静静地躺在田间草野、廊边檐下,这是老人足迹所到之处,终日忙碌于家和田地之间,一如这双老旧的胶鞋,老人一辈子,双手沾满辛劳,如今已风烛残年,仍劳作不懈。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一切景语皆情语也。”空镜头很好地为影片注入情感,含蓄象征地表现人物,升华主题。

作为横亘全片的充满生命力的象征,影片对牛铃的特写贯穿始终。很多时候,牛铃声便是老人和老牛间的共通语言,当老人对妻子的絮叨置若罔闻的时候,声声牛铃召唤他立马起身为老牛刷毛理身。而影片开篇和结尾,老人斑驳苍老的手执着牛铃轻轻晃动,铃声清脆悠扬,似在诉说,前后呼应的同时,也为影片注入了充沛的情感。特写镜头善于表现人物细微的情绪变化,揭示人物心灵瞬间的动向,使观众在视觉和心理上受到强烈的感染。影片这种首尾呼应的特写镜头,技巧性地鲜明印刻在了观众的脑海中。牛铃陪伴老牛一生,老牛死了,徒留牛铃陪伴老人,每一声牛铃叮当,都是在诉说思念和哀伤。

交融的多重视角,相映成趣的对照剪辑

老牛的沉默,老人的寡言,这一人一牛似乎正如影片里村人所说是“天生一对”,这之间的爱与默契无法言表。《牛铃之声》成功地拍出了人与牛的相依相伴的情感,影片交融的多重视角,给了我们更多强烈的感受和心灵的震动。很多时候,充沛的情感不需言语,只需我们用心去看、用心体察。

叙述,不是一种静态的呈现过程,而是一种动态的交流。叙述者的叙事视角决定了文本的意义。对电影叙事而言,叙事角度的不同,故事讲述的范围、预期、可信度和深度就不同。全知视角下,讲述没有固定的视角,它全方位、全景式、比较灵活自由地展开叙述,因而,从广度上拓宽了时空的跨度,从深度上进入到人物内心世界,可以呈现多样的故事层面,众多的人物形象与活动场景。全知视角以客观镜头为主,观众在客观镜头的引导下,从不同的视点、复杂的叙事结构和叙事层欣赏故事,全面体验故事。而另一方面,主观镜头擅长带动观众的情绪,使观众移情到剧中人物身上,与角色一起参加情绪体验。

《牛铃之声》导演向我们呈现了三种视角,交融的主客观镜头灵活地实现了情感带动和故事层次的互补:

首先是客观的摄像机的视角――牛和人都在画面中的时候;

其次是牛的视角――大部分对老人的镜头;

最后是老人的视角――大部分对牛的镜头。

这种视角的转换,就是片中的人称转换。于是我们会感觉到:这段镜头是老人的视角,这段镜头是牛眼中的情景,那一段是摄像机远远的记录。

影片里,当老妇在田间插秧、劳作,老人亲手拔除稻田杂草、沿田埂负荷草料,邻人调侃得老人爽朗大笑……穿插其间的大量牛的头部和眼睛特写,不动声色地实现了视角的转换和衔接。

而摄像机虽然始终存在于老人和牛的世界中,但是很明显拍摄者融入了两者的生活,以老人和牛的方式观察生活,观察两者,就好像另一头生活自得的牛。印度教里说,牛的眼睛里映射着整个世界。在客观的摄像机眼睛里,我们看到了属于老人和牛的整个的世界。整部片子的镜头就是三个视角的充满抒情的切换,但却不会觉得突兀,三种视角交融在一起,很流畅很自然,这是因为片中有浓浓的情感串联。

在老人和牛的世界里,他们固守的是一份对生命的执着,对固有生活方式的执着。当赶着老牛犁田的老人和突突的插秧机摄入同一画面时,当喷洒的弥雾机和埋首拔草的弓腰剪辑在一起时,我们可以明显感受到传统和现代的碰撞,以及对照的悲凉。

《牛铃之声》中多次运用对照剪辑,将老人对牛无微不至的疼爱,与对妻子沉默寡言的态度作对照。配合老妇深宫怨娥似的不断抱怨,更强化表现老人对牛的痴爱。而老妇虽对老人满怀人不如牛的不满,却心甘情愿与之终老山野。这些有意思的剪辑,深刻鲜明地体现了影片“爱”的主题。

牛铃寄思

《牛铃之声》记录了一段老人与老牛令人动容的“爱恋”,老人与老牛有太多相似,他们之间无声的默契,叫人心生感动和震撼。老人与牛,同样的瘦骨嶙峋,同样的日薄西山,但却同样存一份对生命的执着。他们辛苦而平淡地存活,一直到死亡的来临。老人风烛残年,伤病缠身,却终日劳作不止,劳作是他生命的一部分,牛耕是他生活方式的组成,失去老牛他便如失去臂膀,无所依傍:停止劳作,他便无所寄托,顿觉失去生命的价值。老牛老迈不堪,步履蹒跚,生命最后的时刻仍默默地为老人背负成垛的柴草,当镜头扫过那一摞摞最后的辛劳,人们不禁泪流。老人和老牛,以这样宿命的组合存在,辛劳一生、无欲无求,相知相守、终老山野。

牛铃声声,似在召唤我们久远的记忆,我们的父辈,也曾这样面朝黄土背朝天,在老旧的时光里,他们耕耘着土地,也耕耘着人们梦里的田地。《牛铃之声》中“老人与牛”的意象,是在人与动物、人与自然的谐调关系之中表露出一种难抑的乡愁,这种乡愁,是工业化、现代化、城市化进程中,一个思念故土的人的深情回望。影片展示的淳朴乡间生活,似要给久居繁华烟云里的人们一种听觉、视觉的全身心放松与洗礼。大量同期的自然声响,鸟鸣蛙叫,雷鸣雨打,就着如画的山间景色,山花遍道,绿植满野,这种大自然的美感,毫不矫揉造作,信手拈来。繁华的都市生活即将拖垮内心世界的时刻,《牛铃之声》迫使人们寻求田园与老牛优雅的存在,但可惜这种寻求是完美的、不存在于现实中的,于是徒剩人们驾车“郊野游”、“农家乐”粉饰的欢乐。虽然影片里老夫妇的生活与现代社会几乎脱节,但每当看着夕阳下农夫牵着老牛在田间耕作的背影,我们心中不免会产生几分向往,因为那种原始的心境已经随着社会的发展逐渐流逝。

方寸的土地,老迈的身躯,执着的耕耘,固执的坚守――老人和老牛相伴相依,在贫瘠的土地上耕耘收获和希望。但终其一生他们的生活却还是老样子,陈旧的时光固执的在他们的身上停留,而他们也选择固执的漠视周围的变化。这当然是生活的一种形态,无论好坏。老人习惯了对变化的事物保持着距离,这样才会知道什么是最不被时间所抛弃的准则。只是,当突突的农业机械开过,老牛的回望里给我们留下许多无奈的喟叹,《牛铃之声》传统和现代的碰撞告诉我们,生活除了可以是孤独的,也是相互冲撞和被撕裂的。时代的洪流汹涌而至,有人被席卷向前,有人则原地待命。而老牛死了,只剩下老人孤单的坐在树下……似乎是一个双生的矛盾,就像我们,只能带着对古旧时光的深深眷思,坐在影院,或对着屏显,兀自感怀。感谢《牛铃之声》给了我们这许多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