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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岭位于中国中部,是南北分界线,地理学、气象学都特别重视它。秦岭对冷空气有明显的阻挡作用,岭北属于暖温带作物区,岭南则属于亚热带作物区。举例说,北边关中地区不能种柑橘,而在南边汉中地区,枇杷、竹子、蜜橘、脐橙等均长势良好。再比如,西安位于秦岭北侧,近乎同一经度的安康位于秦岭南侧。1月两地平均温差达4.2℃,两地极端最低温差达11℃。形象点说,秦岭的存在相当于使岭南的安康南移了350公里。
秦岭至今在世界上独一无二地保存了一批极珍贵的野生动物,包括一些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如大熊猫、羚牛、金丝猴、朱等。我一直想找个机会,亲自到秦岭去看看。我的兴趣主要在植物以及地质。2002年,我登上了陕西境内的华山,其险峻和典型植物我已有印象。但华山只属于秦岭东段,不能反映秦岭的全貌,欲了解秦岭必须亲自登上太白山。
2005年5月机会终于来了。我跟随一支科学考察队伍一同穿越秦岭,野外考察时间约1周。特别是,我们将攀登太白山主峰拔仙台,其海拔为3767米,与西南部一系列雪山相比,这个高度算不了什么。但是,在中国境内,此经度(约东经107度)以东,拔仙台的3767米绝对是最高峰了。此山相对高差较大,达3100余米。这样的山,绝对有亲自全程欣赏的必要。
我们用了一天半的时间考察陕西佛坪自然保护区,穿越了保护区的核心区,却连大熊猫的一根毛也没有见到。原因可能很多,而大队的背包客不远百里、千里甚至万里拥入自然保护区显然是一大原因——野生动物即使胆子锻炼得大了许多,见这阵势也会躲得远远的。男人女人、老人小孩、本地人外乡人、中国人洋人、科学家及普通百姓,抱着不同的目的,怀着各种心态,都看准了秦岭这类剩余不多的自然环境。我在想,我算哪一类?我是否有权踏上这秦岭之地?
在周至县王家河看野生金丝猴时,我的心情也是矛盾的,像压了一块石头。其实那群美丽的金丝猴算不上纯野生的,因为经常有专人投食,从山上把猴子引到指定地点,一则为了科学研究,二则供游人参观拍照。人们有很多理由这样做,并为此得到嘉奖。但是,长此以往,金丝猴会怎样?有谁站在动物的立场上作长远的考虑?返回的途中,我们在山谷中见到罂粟科漂亮的多裂荷青花,那金黄色的花瓣很提神。
没错,植物的情况要好得多。也许由于这里有更出名的动物吸引了眼球,无形中植物免受祸害了。设想当植物直接吸引人的眼球时,情况会更惨:植物没长腿和翅膀,即使害怕也只好忍着,不能主动规避。
据资料记载,秦岭地区国家I级保护植物数量极为稀少,但II级保护植物有许多,比较出名的有星叶草、水青树、连香树、山白树、翅果油树、香果树、太白红杉、狭叶瓶尔小草等。对于一位业余植物爱好者,这些闪光的名字无疑具有极强的诱惑力,能够实地观赏它们将是一种莫大的荣幸和满足。行前,我收集了所有这些耀眼植物的信息,把相关彩色图片合成到一张大图片中,标上名字,存到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中。此行能够看到几种呢?最好是全部,最糟糕的情况是一种也看不到。
虽然我们用了6天时间穿行于秦岭地区的周至、太白、佛坪、洋县、汉中等地,攀高山穿河谷,但由于季节、路线、时间、运气等因素,野生状态的上述植物此行只见到太白红杉和瓶尔小草。其实太白红杉其貌不扬,与我们常见的落叶松差不多。为了弥补野外见识的有限性,考察队挤出时间来到西安植物园,见到了迁地保护的翅果油树。此前,在周至县的楼观台国家森林公园意外见到山白树。行前最想一睹风采的独叶草却始终没有见到。。
此行我们的考察路线分为5段,重点在傥骆道的南北:(1)西安-周至-楼观台国家森林公园。(2)汤峪-太白山国家森林公园-下板寺-上板寺-大爷海-拔仙台-玉皇池-药王殿-南天门-铁甲树-厚畛子。(3)大滩-王家河。(4)佛坪-凉风垭-三官庙-大古坪-岳坝。(5)洋县-汉中-留坝-凤县-宝鸡-西安。其中(1)与(5)主要与动物有关,在此看到了“圈养”的珍贵动物,如秦岭大熊猫、羚牛、金丝猴、朱等。在(3)的王家河玉皇庙山,终于看到了半野生状态的金丝猴。而观赏植物,则主要在线路(2)和(4),太白山和佛坪是两个核心。就地质而言,太白山一线及厚畛子顺河东下一线最有观赏价值。
我们冒雨雪、忍寒冷,穿着湿衣服,夜宿大爷海,共用一天半时间,在5月1日上午成功登上拔仙台。海拔3767米那块岩石就在眼前,此时仅有10多厘米高,一脚就可以踏上,我有许多理由踏上去,甚至留影,以示终于征服了这个高峰。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踏上,而是匍匐在地,向拔仙台四周拜了几拜。太白山是神圣的,我与它相比,无限渺小。留下一小步,可以表示对大自然的敬畏。
秦岭植物种数接近北京地区的2倍,好看的自然不少,对于北京人来说稀罕的物种有许多,特别是兰科植物,如扇脉杓兰。在佛坪接近三官庙时,佛坪自然保护区管理局保护科科长党高弟突然喊起来:“兰花,扇脉杓兰。”只见行进方向的右手距小路仅1米多远的竹子根部,并排长着4株惹人喜爱的扇脉杓兰。它扇形的大叶子令人想起银杏的叶子。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它,东北、华北都没有分布,同属的植物大花杓兰倒是能看到。
看植物,也得讲缘分。我们从汤峪进太白山时,坐在越野车上观察到山坡上数株开着白花的小乔木,远看像樱花。近看,5片花瓣,但叶不对,根本就不是蔷薇科的。好不容易发现一株靠路边,可是,左想右想也不知道是什么植物,问车上的各位学者也没有结果。在索道上端,杜鹃花科陇蜀杜鹃匍匐在地,叶革质,在雪地里仍然保持绿色。
傍晚,考察队一行在顶雪赶往太白山上的一个旧庙的过程中,注意到脚下一种可爱的高山耐寒植物毛茛科鸦跖花。它在冰雪中开放,有些花朵被刚下的雪掩埋。花黄色单生于茎顶,花头紧贴地表。用冻得瑟瑟发抖的手指在寒冷的半冻黑土中挖出一株,细瞧叶和根,须根细长而密集。《秦岭植物志》上说鸦跖花花期6月,果期8月,而我们观察到在4月底5月初就已经开花。在荒凉的早春高山草坡上,我们不时遇到鸦跖花、报春花科紫罗兰报春和毛茛科蜀侧金盏花。
几天后的早晨,我们由佛坪到凉风垭,准备进入大熊猫保护区,在车上我下意识地问了党先生一句:“这里能见到省沽油科的植物吗?在北京此科植物只有一种,我很想知道同科其他植物长什么样。”“能,此时它应当正开着花呢。”熟悉秦岭植物的党先生十分肯定地回答。巧得很,话音刚落,党先生指着左前方一株满树白花的植物说:“这就是省沽油科的植物。”
下了车,细细打量,正是那天认不出来的那种植物。再看叶子,奇数羽状复叶,托叶小并且早落,小叶3,很像3出复叶,这不是典型的省沽油吗,只是相对而言叶狭长一些。回到北京,查到其名字为膀胱果,省沽油科。此番经历,令人美美体验了野外观赏植物的不确定性和趣味性。
“膀胱果”,乡土气息很浓的名字,充分展示了劳动人民命名的智慧。类似的,黄花油点草、裤裆果(苦糖果)、老汉球(即鬼灯檠)、鸡屎藤,也十分准确、形象。植物学家为了文雅一点,把后三者作了适当变换,保留了音但换了字。
俗语说,“太白无闲草”;又曰,“走一遍太白山,如读半部《本草纲目》。”意思是说秦岭太白山的植物,品种丰富,自古就受到采药人的关注,每种皆有用途。相传药王孙思邈就曾隐居太白山采药。赫赫有名的草药,对于我们普通人,从审美的角度看,未见得如何神奇。延龄草、桃儿七,在此地属于上等草药,有幸都见识了。
勾儿茶、紫堇、鬼灯檠和三叶木通等颇有特点,令人耳目一新,且难以忘怀。它们分别属于鼠李科、罂粟科和虎耳草科。勾儿茶是到2005年为止我识别出并见到实物的第14种茎为左手性的植物(后来又增加了几种)。茎右手性的植物颇多,但左手性者较少。而勾儿茶属植物常为左手性,在我个人心目中这类植物是相当特别的。紫堇属的植物非常多,在北京圆明园中就能看到许多种,但是秦岭的紫堇最艳丽,叶壮、花大、形好、紫中透白,在沟谷中成片生长,十分壮观,相隔30米就能吸引人的注意力。七叶鬼灯檠叶形如纸伞,嫩叶紫红,得“鬼灯檠”之名容易猜到,但当地人称之为“老汉球”是什么意思呢?是因为其横走的粗根。
三叶木通与其变种白木通,均是木质藤本,外表看两者仅叶缘有差别,前者叶缘波状,后者全缘。两者在王家河和佛坪都可以见得到。它们的花很特别,花序总状,下垂,长约10厘米,花单性,雄花雄蕊6,雌花花被片紫红色。白木通易成活,人工栽培,既可药用又可观赏(赏叶、赏花、赏藤),果实还可食用。
秦岭太白山上杜鹃花科沿途就见到至少4种。在3400米以上,特别是北坡,厚实而翠绿的陇蜀杜鹃叶子泛着亮光,漂浮在白雪上,花骨朵儿有手指大小,尚未开放,它是5月太白山最显绿意的生命。在南坡1500米以下,杜鹃花科植物不再是趴在地皮上的小灌木,而是3米~7米高的乔木,钟形花朵也已开放,把山坡、山谷装扮得十分温馨。
秦岭分布的淫羊藿、莛子、万寿竹、七叶一枝花、锈毛金腰等,也很有特点。关于秦岭植物,应当有一册小开本的口袋书,彩印,至少收录300种~500种常见的植物,我想一定会受到欢迎。
由北京专程到秦岭看植物,我还想去第二次。听说秋季,秦岭格外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