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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鹅座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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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从天而降的少年居然来自遥远的天鹅座,除了美型外,毒舌爱讲冷笑话,都跟普通少年无差嘛,少女渐渐习惯了两人的共同生活……

千叶所在的重点高中在高二时有次规模颇大的社会实践。说是社会实践,本质却和秋游差不多,只不过时间延长到五天,活动内容更为丰富。各班级强制参加,理论上不得缺席。但只有笨蛋才会不去吧,对于那些整天被考试折磨得喘不过气,成绩又不够拔尖的学生,好比千叶这种,这正是一次绝好的放松机会。

但女生显然高估了自己,也没认真对比自身与他人的区别在哪里。以前说是“神经大条”、“笨手笨脚”实在是太委婉的说辞,说难听点就是“没有大脑”。

其实只要仔细检索一下“千叶小朋友成长辛酸史”便不难发现端倪:

N01:即使走在平坦的柏油马路上女生也能崴到脚;

N02:一年至少打碎五个碗让妈妈抓狂到为她量身定做了一套不锈钢餐具;

NO:3初中高中每次做化学实验总是被老师单独隔离,理由是少女手中的玻璃试管炸裂和酒精灯翻倒事件危害力太大,唯恐伤及无辜。

最具戏剧性的一次是千叶在博物馆失手打碎一只据说年代久远的花瓶。(拜托千叶你就告诉大家你是怎么打碎那只花瓶的。它好好地摆在那里,旁边竖着牌子“禁止触摸”。)当时年迈的博物馆管理员脸都绿了,整个博物馆的游客因为那声清脆的碎裂声瞬间石化不动,目光却统一规划地向女生投来,那一瞬间,千叶觉得自己的灵魂都从脚底板抽离到脑门,不能思考不能说话不能动,只留鼻尖冒着汗。就在自己因为腿软要跌倒时,管理员大爷却突然满脸激动地握住她的手,她看到他哭了,“我就知道把花瓶放在这里不安全啊!我一早就知道!幸亏摔的是赝品啊!不然我该怎么办!”但那次爸妈还是赔了一笔数额不小的钱款,为此千叶一年没有拿到零用钱。

活动进行的前三天还算顺利,千叶甚至颇为顺畅地完成了一次攀岩活动和射箭训练。(虽说女生射箭的时候,同学们非常自觉主动地散开,为她空出一大片场地。)

第四天爬山,午饭要学生自己动手做,就在山脚下的空地上,那里胡乱用砖块搭了很多灶台,上面放着一口大铁锅。铁锅的旁边放着四个盆子,里面分别装着豆芽、包菜、胡萝卜、生米。很多学生一看到午餐的“菜色”,便鬼哭狼嚎起来,直接喊“肉肉,我的肉肉呢!”。但抱怨归抱怨,大家很快分了组,六人一组。小组长颇威信地给大家分配任务,拜组长所赐。千叶被分了个危险系数几乎为0的任务——拣柴火。其实是小组长深思熟虑,深怕让某个冒失鬼烧柴煮饭,会烧了整座山。

但即使被这样“照顾”了,千叶仍不负所望地生出了点事故。小组长一头黑线,你说哪里的柴不好捡,千叶小朋友你偏要往山上爬呢。

这之后。“千叶小朋友,坦白说说,是怎样的毅力支撑着你活到今天的?”事故发生第三天,千羽站在女生床前,用哭笑不得来表述他的心情简直有些浅薄。那天在下雨,光线本就有些暗,适逢男生打开窗户,雨水的气息迎面扑来。

“你看!老天都在为你哭。”逆光的少年轮廓模糊,表情不清,但声线里分明隐匿着笑。

“千羽你少幸灾乐祸”千叶随手操起桌子上的水杯朝男生丢来。虽然从颈项到脚踝无不被石膏固定,动弹不得,好在左手没什么大碍,操起物什来还算游刃有余。

千羽不躲也不闪,反而挑衅地扬扬眉,望着女生绷着一张小脸气势汹汹,笑意自狭长的眼尾溢出,“要不要我偶尔配合一下,假装中招,让你开心一下?”

其实,根本不用男生出手,挡或者接,杯子在靠近千羽身体的一瞬间便自动按原路返回,安稳落在桌面上。这可不是魔法。

“哼!”女生从鼻孔出气,“我现在是病人,身心憔悴,泪眼婆娑,有你这么没有同情心的吗!”

“没见过你这么精神的‘病人’。力大如牛,还泪眼婆娑呢……摔了一跤,长脑子了?”

“怎样怎样!”千叶本能地提高分贝反击。按照以往的斗嘴套路,千羽大概会微挑眉毛,调笑着三言两语就能把自己惹得暴跳如雷,那才是千羽的风格。

可眼下是什么情况呢?仿佛时空中有只手按下某个定格键,千羽抿着嘴唇,一脸严肃地站在那里不动,微微垂着眼帘。

她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但实在想不出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她循着他的轮廓,看到他安静下来的眉毛和眼睛,还是那么的好看呢。千羽不管怎样都好看,心里这样想着,女生不禁有些开心。虽然在别人看来,这种开心有些傻乎乎,但千叶不管,就好像千羽的任何美好都能加大她幸福的理由。虽然他并不是她的什么人,但是,毕竟是她遇见了千羽啊,不是别的什么人,就这一点已足够。

“千叶,我要离开这里。”大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千羽的声音传达到她的鼓膜。

“什么意思?”她有些听不懂。

“我说——”千羽没有抬头,睫毛微微抖动了一下,“我要离开这里。嗯,回天鹅座。”

她望着千羽,有好一会她还在努力思考“回天鹅座”是什么意思。但渐渐地,思绪变得那么清晰——千羽是来这里告别的吧。

“所以,不要哭。”千羽的声线突兀地闯入,银发的少年弯了弯眉眼。

——所以。不要哭。第一次见面时千羽就这么说过,声音里透露着那样的笃定。当时的自己是怎么回应他来着。对了,好像说的是一切,才不会哭。

不是该这样回应过去吗,像第一次那样理直气壮。你拽个P啊,不就是个外星人。谁会为你哭。你快离开吧,地球很危险的,再不走我就拿扫帚撵你了哦。

无数个词汇从脑海中跳过。它们风风火火,气势澎湃。只要自己以轻松的愉快的口吻说出来就可以了吧。

那么,为什么一句都说不出口。

晚上,千羽陪千叶参加嘉年华。

说到嘉年华千叶算是颇有心得。光是外婆这个城市的嘉年华她就参加不下六次了吧?算上这次该是第七次。

第七次。她带来了千羽。

在千叶的印象中,参加嘉年华总能意外地收获诸多惊喜。好比六岁那年,女生隐约记得,也是在这块场地,由于自己买棉花糖和外婆走失,当时年纪小也不知道害怕,看到一个长得英俊的大哥哥,就特不要脸地拉住对方的手。但大哥哥实在太高,自己要被迫仰着头才能勉强看清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