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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缙云山,绿树遮天。缙云山下的凤凰湾畔,一个满头银发、精神矍铄的老人和他的妻子正挑着山泉水走在盘旋的山道上。鸟儿在绿树丛中欢快地鸣叫着,那个显得有些福态的女人忍不住高兴地哼唱起了自编的山歌:“喂……山泉水那个清又清哟……妻来担水郎在旁哟……”泉水荡漾,歌声绕梁,这一对幸福的夫妻,已在重庆深山的小镇里隐居了9年,这是他们生命中最幸福柔软的时光。而让人想不到的是,这位67岁的老人,曾经是被称为香港功夫片之王的导演余积廉,自从认识了小他28岁的重庆太太后,余积廉抛开那繁华如梦的名利场,独自携妻来到重庆深山绿林深处的北碚区天府小镇,过起了他们世外桃源一般的隐居生活。
一见倾心,那是他生命中的梅
1993年7月13日上午,一个神色憔悴的男人奔走在深圳的大街上。这位时年52岁的男人就是当年香港名噪一时的功夫片导演余积廉,轰动一时的电影《欢颜》、《决战天门》、《云雨生死恋》、《少林达摩》、电视连续剧《摩登大食懒》等100多部影视剧,都出自他之手。这天,余积廉在深圳拍摄一部影片,他正为选择影片中的一个景点而焦急。
一个迎面而来的女子,让余积廉惊愕地睁大了眼睛。那女子穿着一件素色的连衣裙,体态有些发胖,她的脸上浮现出柔和安祥之光。见到这个神色匆匆的男人,女子竟朝他露出了温情的笑容。余积廉瞬间呆住了,感到一股神秘的电流将他全身贯通。
余积廉飞快地思索,这女子仿佛在哪里见到过。是在深山的寺庙里,那位有着观世音菩萨一样宁静安祥的女人?还是在梦里,梅花丛中一张若隐若现的脸庞?
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余积廉同她擦身而过时,忍不住同那女子打招呼:“喂,你好,我是来自香港的余积廉。”见他那傻傻的样子,女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这位女子告诉他,她在深圳一家酒店当放碟员,来自重庆,已在深圳打工4年,余积廉叫出了声:“我去过那家酒店,我怎么没见过你呀!”女子笑了,她说刚去酒店3个月,这之前在深圳一家玩具厂打工。
短短的交谈过后,余积廉留下了自己的联系电话,他说,他有机会再去酒店吃饭。
回到宾馆,余积廉竟感到刚才的奇遇竟像梦游一般。那个面容安祥的女子,在他眼前总觉得有重重叠叠的身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晚上,一个奇怪的梦让余积廉从睡梦中惊醒了。他梦见大山深处,一簇簇梅花如雪漫天开放了,而梅花丛中,一个女子朝他温柔地笑着。
第二天,余积廉在电影拍摄现场有些心不在焉了。
第三天,一大早,余积廉便匆匆赶到女子说的那家酒店。在大厅,他用手势比划着向服务员寻找那位放碟员。“哦,先生,你是要找蒋雪梅呀,她刚出门,一会儿就回来。”服务员微笑着告诉他。
“你说什么,她叫什么名字?”余积廉张大了嘴,直愣愣地望着服务员。
“蒋雪梅,先生,你认识她?”服务员有些乐了。
雪梅,雪梅,踏破铁鞋寻找生命中的雪梅啊,原来,她就在这里。在远离璀璨浮华生命的角落,这个叫雪梅的朴素女子在这里默默吐香,静静开放。
数年前,当余积廉的第一次婚姻破裂后,他去香港的“黄大仙”那里求签,“黄大仙”告诉他,他晚年的姻缘注定要“踏雪寻梅”。
当蒋雪梅从外面返回时,在酒店大门口,两个人都同时呆住了。
那天下午,余积廉第一次约蒋雪梅去咖啡厅喝了咖啡。余积廉告诉她,他在香港一家电影公司打工,电影是他全部的事业,电影又让他身心疲惫。
蒋雪梅告诉他,她今年24岁了,来深圳打工挣一点儿钱后回重庆的小镇上开一家小店,过最平凡的生活。
“那种日子多好啊!”余积廉长叹了一口气。
第二次见面,余积廉驱车带着蒋雪梅来到了大鹏湾海边。入夜,海水轻漾,像是恋人的呢喃。远眺香港朦胧的灯火闪烁,余积廉一把抓住蒋雪梅的手说:“雪梅,你是我苦苦寻找的女人!”
一周过后,余积廉因赶拍电影返回了香港。在维多利亚的海湾之夜,余积廉便常常眺望深圳的灯火,他心里激荡着甜蜜的相思。
暮色中张望,幸福到底在哪里?
一个多月里,两地爱意款款的倾诉相思之苦,蒋雪梅在心里接受了余积廉的爱。
1992年10月,余积廉的电影拍摄完毕后,他像一只疲惫的鸟儿跌跌撞撞地奔向了深圳。在蒋雪梅的怀抱里,余积廉竟像一个孩子一样安静地入睡了。
而在香港的日子,余积廉几乎夜夜失眠。电影市场是一个巨大的名利磁场,让他旋转不停,身不由己。而余积廉感到,他是一条疲惫不堪的鱼,一只风中飞个不停的无脚鸟。
几年前,因为沉浸于电影事业的忙碌,太太便以他不能照料好一个家为由同他离了婚。离婚后,尽管身边靓女环拥,但余积廉从内心里感到,没有一个女人能够真正走进他的生活,让他身心靠岸。
在上个世纪90年代初期的香港,余积廉在功夫片电影圈中可谓一言九鼎,成龙、任达华都尊称他为“余大叔”。然而,风云突变的功夫片电影市场,让余积廉在炫目的灯火中感到了喘息。
余积廉想到过放弃,可在电影圈的江湖里,下定决心抽身而出又谈何容易。
1993年1月,余积廉因投拍一部电影延期交片,投资方愤而撤资,令余积廉突遭重创。令余积廉伤心的是,那位投资商还在圈中四处传播,形成同盟,对余积廉的电影不再投资,这给他致命一击。
而香港电影市场盗版猖獗,余积廉全身心投拍的一部影片还未公映,盗版便四处鸣锣开鼓了。余积廉导演的功夫片《盲侠》,亏损100多万港币,让他一下元气大伤。
蒋雪梅的出现,让余积廉黯淡的生命里,重迎来梅花的阵阵吐香,让他枯萎的艺术生命,似乎再现勃勃生机。
在余积廉的内心深处,他想再在电影市场闯荡几年,挣一些钱,好给雪梅一个幸福的未来。
1993年8月,蒋雪梅第一次来到了香港。在香港,她才知道,这个貌不惊人的男人是一个声名赫赫的大导演。
在香港的日子,蒋雪梅才真正感受到一个电影导演忙碌不堪的混乱生活。每天,她为余先生煲汤、按摩,努力地为他减压放松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然而,余积廉苦笑着对她说:“电影市场,就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1993年12月,余积廉决定带上蒋雪梅去度过一个他心灵上的罗马假期。
他们去了珠海、三亚、桂林、大连。沿途的风光,让两人深深地陶醉了。
在三亚的海边,余积廉躺在恋人的怀抱里,他眺望烟波浩淼的大海,深情地说:“雪梅,今后,我们就要过这种安静的日子!”
一个多月的旅行,让余积廉真正享受了“二人世界”的宁静、爱情对他身心的滋润。
然而很快,余积廉又投入了紧张的拍摄。在深圳,蒋雪梅对余积廉深深地牵挂着。
1994年5月,蒋雪梅随余积廉到河南蒿山拍摄电影《少林达摩》。拍片间隙,在古树参天的少林寺,余积廉突然指着远处云雾中隐现的群山说道:“雪梅,我们去山上吧,过那神仙一样的日子!”余积廉还激动地说,他的前世,就是一个仗剑出游的侠客。
1997年,余积廉投拍的电影《省港双雄》,果真在电影市场上火了一把。他兴奋不已,亲赴深圳把蒋雪梅接到香港,去影院中一同感受观众捧场的热烈场景。
《省港双雄》的英雄余气却无力再挽余积廉在电影市场中败退的狂澜。
1998年,余积廉倾力投拍的两部影片在电影市场中遭受了“滑铁卢”。
1999年2月,余积廉大病了一场。在香港,病中的余积廉享受着蒋雪梅的细心呵护。
大病初愈的余积廉,这时才开始思考生命中真正的幸福所依。细细回想前半生的日子,从17岁开始涉足电影圈,他投拍了100多部影视片。而今悄然回首,那些生活却像胶片一样模糊。
这个时候,陪伴在他身旁的蒋雪梅建议说:“余先生,你不是喜欢大山里的生活吗?我陪你回重庆老家看看好吗?”
余积廉大喜,他兴奋地连声说:“好啊,好啊,我们去山里看神仙,过神仙日子!”
来到了凤凰湾,
开始过那云淡风清的日子
1999年3月,在古树参天的天府镇,蒋雪梅挽着余积廉的手漫步在青石板的古街上。小街上的院落,那墙壁上绿茸一样覆盖的青苔,奔跑的小狗露出温驯的眼神,这些梦中一样出现的场景,令余积廉仿佛回到了古风古月相伴的年代。乡间的暖风吹过,带来嫩绿青草和庄稼的气息,令余积廉深深地陶醉了。
在蒋雪梅的老家,雪梅的父母见到这个双手抱拳作揖行传统礼仪的男人,他们接受了这个温文尔雅的女婿。更令人欣喜的是,雪梅的父亲还同他在桌子上用乡间土碗喝他泡的老药酒,吃上香喷喷的土豆炖腊肉过后,借着微醺的酒意,老人还同他去山坡上牵着暮归的老牛回家。
“雪梅,这是我真正需要的日子,这里的生活,还有你,都是前世为我准备好了的!”半个月的乡村小镇闲居,让余积廉感到了脱胎换骨一般的生活。
1999年4月,余积廉回到香港。临行前,他对蒋雪梅说:“雪梅,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来。”
5月的一天,余积廉出现在了小镇上。他在香港处理完电影上的业务,没同香港电影圈中的朋友说上一句道别的话,便悄然告别那曾经星光灿烂的生活。
余积廉首先在天府小镇买了一套40多平方米的房子作为自己的新房。
余积廉准备拿出一笔钱来对房子作装修。“余先生,我喜欢简朴的生活,房子就这样吧。”蒋雪梅制止了他的想法。
于是,蒋雪梅和余积廉一同去买来石灰,她亲自上阵刷墙,余积廉便在一旁作助手。望着雪白的墙壁,余积廉心里乐了。他崇敬,便又去买了一张画像端端正正地贴在了墙上。在客厅,余积廉用布帘隔开,他摆上笔墨纸砚,便成了他的书房兼画室。房间里,还放有他从香港带来的影像资料、电影海报,偶尔看看,在这宁静生活中,也可以回味一下过去的日子。
10月,余积廉和蒋雪梅在小镇上办理了结婚证,在雪梅的家乡举办了一个简朴而又热闹的婚礼。在婚礼上,蒋家亲友们面对这个憨憨的香港男人笑声一片。而蒋雪梅也绝不提起余先生是电影导演的事情,只向大家说,他是香港一个普通的退休职员。
可镇上的居民们疑惑了,蒋雪梅整天挽着这个大她28岁的老公,还亲亲热热的样子,她到底图他啥啊?
几个好奇的居民溜到余积廉的房间去观察他们的生活,看看他们到底吃的是什么洋西餐。没料,桌上摆的是一盘炒土豆丝,或者一碗青菜素面条。一旦邻居来访,余积廉便行抱拳礼,热情地招呼他们。他还为居民们画上几幅肖像素描画相送,令他们开怀大笑。
渐渐的,小镇上的居民们接受了这个面容亲和、举止优雅的余先生了。余积廉也和雪梅一起,偶尔去邻居们家串串门、聊聊天。谁家有事,余积廉和妻子总是率先赶到。起初,余积廉的香港口音让人们很费解,而今,余积廉不但能够和小镇居民们交谈自如,还能从嘴中蹦出几句重庆方言,令居民们乐作一团。
而重庆的麻辣味,起初也令余积廉望而生畏。现在,余积廉不但适应了麻辣味儿,在雪梅的帮助下,他还能亲自烹调重庆火锅了。2004年,蒋雪梅36岁生日那天,余积廉亲自下厨,做了十多个地道的重庆菜让亲友们吃了个碗底朝天。
在2000年的春节,余积廉在美国留学定居的儿女都来到了天府小镇,面对青山绿水中老爸开心的笑容,儿女们欣然接受了老爸对自己生活的安排。而今,儿孙们每年春节都要轮流来到小镇,陪伴老人在凤凰湾畔享受几天天伦之乐的日子。
泉水叮咚响,幸福的生活满山坡
这个散发古朴民风的小镇,让余积廉深深地迷恋。特别是小镇上那些老人,常常给他讲述缙云山上的传奇故事,讲述当年重庆码头的风云突变。余积廉细心地搜集着这些故事,他突然感到,电影剧本的土壤,其实深深地植根在这些广袤的深山中、古朴小街的院落里。
是的,对电影往事的回忆,有时候也莫名地牵起余积廉内心的隐痛。在这大山环抱的小镇,过着采菊东南的日子,过去那些繁华的日子,真的就要从内心里告别吗?
渐渐的,他内心平静了。在高楼之下,他是一个隐隐于市的隐者。在群山之间,他是一个身怀绝技的侠客,或是一个满腹经纶的学者。他内心是这么认为的。
余积廉简陋的房间里摆满了他的字画作品,墙上悬挂的画装裱精美,上面盖着“我是山人”的印章,这是他为自己取的别名。
每天,余积廉便会和蒋雪梅牵手去嘉陵江边散步,他在那里构思作画,雪梅便去山上采集野山菌等带回家。晚上,妻子炖上一锅浓酽的汤,令余积廉感到,幸福生活俨然就像一锅浓浓的汤。
小镇的早晨,空气清新,鸟语啁啾。余积廉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来到离家不远的一棵树下打拳。在拍摄电影期间,余积廉学过一些拳脚功夫。余积廉的拳打得刚柔相济,他在小镇上又有了“武林高手”的称号。
2005年6月,蒋雪梅突然觉得这种闲散的日子让她有些不充实,她想在小镇上开一家面馆。余积廉说:“我们并不缺钱呀,就过这种日子难道不好吗?”
雪梅便同他谈心,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余积廉终于理解了妻子,并同她一起去买来锅碗瓢盆,小面馆在当年7月份开业了。
小面馆一个月能赚1000多元钱,然而却很辛苦,天不亮雪梅就要起床打点生意,干了一年后,2006年8月,余积廉便劝妻子停业休息。雪梅不肯,她说,用自己的劳动创造生活,这样才会心安。余积廉只得依了妻子。因为忙碌,雪梅感到腰酸背疼,余积廉便常常为妻子捶背揉肩。
每天上午,余积廉晨练过后,便会赶到面馆里为妻子吆喝和张罗生意。购货,洗碗,送外卖,他成了面馆的主要下手。下午收摊,夫妇俩便去凤凰湾挑泉水。
缙云山下的凤凰湾,山顶上有一眼汩汩流淌的山泉,清甜的泉水成为余积廉冲咖啡、泡绿茶的最爱。在小镇的9年里,余积廉喝了9年山泉。“这清清的山泉,让我快成一个小伙子了!”余积廉发出爽朗的大笑。
2007年10月,余积廉历时3年多的电影剧本《码头风云》终于脱稿了。在剧本里,他再现重庆码头的乱世往事,讲述一群重庆汉子不畏、奋力抗争的英雄故事。为了创作剧本,蒋雪梅陪伴余先生踏遍了重庆老城的院落,他们一同去寻访那些老城角落里还健在的码头纤夫,打捞起一段沉甸甸的历史。
余积廉说,这部电影剧本,是他和太太爱情的结晶。而今,余积廉开始寻找投资人,他要亲任导演,完成他电影生涯中的收山之作。
品着凤凰湾泉水泡的绿茶,余积廉开心地笑了。余先生说,他寻找的幸福,原来是这样简单,简单到只有鸟儿的鸣叫、泉水的叮咚,而在他身旁,是朴素如村妇的雪梅――他生命中的至爱、灵魂深处的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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