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专业发展的里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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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是履行学校领导与管理工作职责的专业人员。校长作为学校改革发展的带头人，担负着引领学校和教师发展，促进学生全面发展与个性发展的重任[1]。“有怎样的校长，就有怎样的学校。”校长是教育政策的执行者、是学校的灵魂以及重心所在，其领导质量深深影响学校的办学品质[2]。可以说，校长的素质直接关乎一个学校的发展。如果能从校长的培养培训、专业发展与考核评价等方面建立起一套健全的制度，将有助于培育出优秀校长，使之成为学校发展的促进者。《义务教育学校校长专业标准》应时而生，从宏观政策的角度，确立了中小学校长的专业地位、确定了中小学校校长专业发展的目标、建立了中小学校长评价的指标体系，提供了中小学校长培训的内容框架，为中小学校长专业化提供了制度上的保障。

一、校长专业标准确立了校长的专业地位

近年来，不论是在理论上、还是在实践中，人们都在不断探索、力图解决校长的专业地位问题。应用社会学理论进行分析，研究者们得出了“中小学校长的工作具备职业的所有特征”[3]的结论；也有很多国家将中小学校长界定为独立的职业类别。比如，加拿大的《职业分类词典》将校长职业描述为：校长，通过部门负责人和监督人员，对某一公立、私立或商业学校的教师、职员和辅助工作人员的活动给予计划、组织、指导和控制[4]。而在《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分类大典》中，中小学校长被列为一个独立的职业：中小学校长是在中学、小学担任领导职务并具有决策、管理权的人员[5]。

但是在现实中，一直以来，人们（包括校长自身）对“校长”是否是一种职业（专业）并没有形成共识。呼格斯（M. Huges）指出，“校长们认为他们首先是教师，其次才是管理者”[6]。在我国，有不少校长认为他们的职业是教师，校长只是教师职业中的一个职位[7]。这种定位不明确，直接导致了校长的专业地位不清晰、发展方向不明确等问题。

从社会分工、职业分类的角度来看，专业是指一群人经过专门教育或训练，具有较高深的和独特的专门知识和技术，按照一定标准进行职业活动，从而解决人生和社会问题，促进社会进步并获得相应报酬待遇和社会地位的专门职业[8]。美国社会学者哥林伍德（C. E. Greenwood）认为专业的构成因素包括5个，其中之一是“专业的判断标准”[9]。褚宏启教授等人经过研究，认为专业具有8个方面的主要特征，其中之一也是“明确的从业标准”[10]。

我国虽然早在1986年和1995年就颁布实施了《教育法》与《义务教育法》，但这两部法律并未涉及校长的标准问题；2006年，修订后的《义务教育法》第26条提出：“校长应当符合国家规定的任职条件”，但其也没有具体规定校长的专业标准。法律规定的缺失，也是造成校长专业地位不清晰的一个重要原因。

《义务教育学校校长专业标准》作为一项教育政策，指出：“校长是履行学校领导与管理工作职责的专业人员”，从宏观政策上明确了中小学校长的专业地位。《专业标准》从“规划学校发展、营造育人文化、领导课程教学、引领教师成长、优化内部管理、调适外部环境”6个方面对义务教育学校校长提出了基本要求，使得中小学校长这一职业具有了“明确的从业标准”，从半（准）专业转化为专业（根据专业发展程度的不同，社会职业一般可分为三类：（1）专业性职业，如医生、律师、会计师等；（2）半（准）专业性职业，如护士、图书管理员等；（3）非专业性职业，如售货员、操作机器的工人等），从而奠定了中小学校长的专业地位。

二、校长专业标准确定了校长专业发展的目标

校长专业发展，是个体意义上的校长专业化。从知识、技能和态度的视角看，校长专业发展是指更新与完善校长的专业知识、专业技能和专业态度的过程和活动；而从校长的职业角色来讲，校长专业发展即为校长在教育者、管理者、领导者三个方面都达到较高的水准。[11]论及校长专业发展，必须考虑“产生实质改变”（make a genuine difference）的理念。所谓实质改变是指校长在参与专业发展方案以后，能在领导与管理的知识、技能、行为、态度及特质上有所改变（包括对原有的更具信心，以及新的改变），并能在学校情境中加以落实。[12]校长的知识、技能和态度的更新达到一个较高的标准，各个方面有所改变，必须体现在具体的细节变化中，而这种具体的细节变化，需要有制度的规定与保障。

《专业标准》系统构建了我国义务教育学校校长的6项专业职责，明确了校长专业发展的主要方向，体现了“教育家办学校”的方向性倡导。《专业标准》规定的校长6项专业职责背后都有着深刻的导向：“规划学校发展、营造育人文化”体现了校长对学校的价值领导，既坚持了社会主义办学方向，也为学校特色发展留下了空间，是校长专业职责的灵魂；“领导课程教学、引领教师成长”体现了校长对学校的教学领导，这也是提高教育质量的关键所在；“优化内部管理、调适外部环境”体现了校长对学校的组织领导，是提升学校办学水平的管理保障[13] 。具体而明确的专业标准不仅清晰地描述出校长需要掌握什么（知识）、需要掌握到什么程度（目标），同时还让校长知道他们需要收集哪些证据来证明自己达到了这个目标。

因此，《专业标准》的颁布，有助于校长知道他们需要了解什么、能够做些什么来实现专业发展。《专业标准》为现任及未来校长的专业学习指明了长远的发展方向——将《专业标准》作为自身专业发展的基本准则、基本目标，依此制定自我专业发展规划，不断提升专业发展水平，努力成为教育教学和学校管理专家。

三、校长专业标准建立了校长评价的指标体系

陶行知先生曾经说过：“校长是一个学校的灵魂，要评论一所学校，首先要评论他的校长。”[14]今天，“一个好校长就是一所好学校”，一所好学校必然有个好校长，已经成了人们的共识。然而，什么样的校长就算是好校长呢？人们并没有达成共识。关于校长评价，我国一度是以学校的中高考升学率作为指标，后又以“德能勤绩”作为考核指标，近年来又施行了绩效考核。具体到“德能勤绩”“绩效”的内容，则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各学校依据自己的具体情况自行确定，并没有统一的评价指标了。结果就是，大家拿着不同的尺子来考察校长，说服力自然也就不强。

从理论上说，校长评价制度是促进校长专业发展的重要制度。考核与评价有助于校长明确自己的优点和不足，及时调整自己的专业理念及专业行为，明确专业发展目标，不断提升自己的专业水准，促进自身专业发展，最终为提高学校的办学质量服务。

当前，考核与评价应当以校长专业发展目标为基准，依据校长工作职责，对校长的工作绩效进行考核与评定。而这些，《专业标准》均进行了明确的规定。《专业标准》提出了中小学校长的6项专业职责，并将其细化为包括了“专业理解与认识”“专业知识与方法”和“专业能力与行为”三方面的60条专业要求，6项专业职责和60条专业要求分别构成了校长评价的一级与二级指标。校长考核与评价过程中，仅需将其进一步细化出三级考核标准，即可据此对中小学校长进行考核与评价。至此，校长评价制度中最为关键的评价指标体系也正式确立。

四、校长专业标准提供了校长培训的内容框架

系统而科学的中小学校长培训是达成校长专业发展目标、促进校长专业发展的手段之一，是校长专业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参加培训则是校长在自我专业发展意识指导下主动促进自身专业持续发展的有效方式。而培训的课程与内容是影响校长培训有效性的重要因素。

褚宏启教授认为，校长专业发展是指校长的内在专业结构不断更新、演进和丰富的过程[15]。校长的专业发展和内在专业构成，对中小学校长的培训课程提出了新的要求。而我国传统的中小学校长培训课程体系，“缺少了以校长专业化为依据的分析与构建，不利于校长专业发展”[16]。

要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可以借鉴国外的有效经验。

目前，美国至少有46个州使用校长专业标准引导来中小学校长培训的开展。20世纪80年代初期，美国教师教育认证委员会（National Council for Accreditation of Teacher Education，NCATE）制定了中小学校长的职业资格认证标准，美国学校管理人员协会（American Association of School Administrators，AASA）制定了学校管理人员的专业标准。随着这两项标准的实施，通过职业资格认证和专业标准引领中小学校长培训的理念开始在美国盛行。1996年，州际学校领导认证协会（Interstate School Leaders Licensure Consortium，ISLLC）制定了“学校领导者标准”（Standards for School Leaders），成为全美普遍认同并实施的中小学校长资格认证和专业标准，对美国校长培训的专业化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17]。

英国出台和实施“国家校长标准”（National Standards for Headteachers，NSH）的一个目的就是通过校长专业标准来规范校长培训工作。在澳大利亚，校长标准框架（standards frameworks）也被称为“领导力框架”（leadership framework），旨在引导校长的专业学习（我们概念中的“培训”） 以及他们的职业生涯发展。即，以专业标准为依据开展专业学习，再以专业标准来考核校长通过学习后他们的表现是否达到了标准的要求[18]。

可见，我国也可以《专业标准》为蓝本，确立我国中小学校长培训的基本内容框架：“5个基本理念”是培训课程设计的指导思想；“6项专业职责”和“3项专业要求”的结合，是现阶段我国中小学校长“应该知道的”，这构成了“促进校长专业发展、促进教育家养成”的培训课程体系，各校长培训组织与机构可以在这样的课程体系下自主选择培训内容、设置培训课程、创设培训模式。

威穆尔（Elaine L. Wilmore）说：“如果你连梦想都没有，那又怎么能实现梦想呢？对学校来说，要想获得发展，就必须梳理较高的标准。只有高标准才有高绩效。如果最初只设立了一个很低的标准，那么你所能得到的不过如此。然而，这些标准真是所谓的高不可攀的梦想吗？实际上不是的。这些标准为所有的学校领导者提供了成为杰出领导者的基本框架。每个人每天都应该对学校进行规划，以达到标准中描述的状态”[19]。《专业标准》的实施正是这样：校长专业标准，明确了合格校长专业素质的基本要求，创建了校长专业发展的目标，厘清了校长专业发展所必须的知识与能力结构，为校长专业发展的实践、校长管理制度的建设提供了里程碑意义上的政策保障。■

[19] Elaine L. Wilmore. Leadership： Applying the New Educational Leadership Constituent Council（ELCC） Standards [M]. California： Corwin Press. 20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