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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诗传唱 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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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I2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41-1413(2012)03-0000-02

摘 要:《格萨尔》是藏族人民的一部伟大的英雄史诗,格萨尔说唱是藏族民间的一种重要的艺术类别,格萨尔说唱艺人则是历史上的一大奇迹。本文拟从“格萨尔仲”的缘起、史诗艺人传唱过程中的诸多神秘现象及其对这种神秘性的不同文化之解析等方面,来探析史诗歌手表演的文化内质与功能。

关键词:史诗;格萨尔;说唱艺人

《格萨尔》代表了古代藏族文化的最高成就,同时也具有了极高的学术价值和认识价值,有“东方的荷马史诗”之称。

一、“格萨尔仲”的缘起

“格萨尔仲”一词,系由藏语Ge Sar gyi Sgrung音译而来。从词面意义上看,Ge Sar即“格萨尔”,人名,指故事中的主人公;Sgrung作名词解意为“故事”,泛指一切寓言、神话、传奇等之类的故事。因此,中外许多的专家、学者,又都采用意译的方法,把它译作《格萨尔》、《格萨尔故事》或《格萨尔传奇》等,又因为Sgrung(仲)本身就是藏族民间的一种说唱艺术(或说唱现象),因而,人们也就习惯地把Ge Sar gyi Sgrung俗称为“格萨尔说唱”或“说(唱)格萨尔”等。对于同一词汇,不管是音译也好,意译也罢,其概念意义都是一样的,在这里即为“格萨尔仲”。

格萨尔史诗的形成和发展离不开藏族民间的说唱艺术和说唱艺人。《格萨尔》说唱艺人,在藏语中一般称为“仲哇”或“仲堪”,意思是“故事家或精通故事的人”。①格萨尔说唱在藏语中即被称之为“格萨尔仲”。而且这种说唱的艺人之间又有不同的划分。第一种便是“包仲艺人”,“包仲”就是神授故事者,是指通过做梦学会说唱格萨尔的故事的艺人,一般称为“神授”艺人。相较而言,神授艺人是《格萨尔》所有说唱艺人中最为杰出的,可以说唱多部甚至几十部诗章,有自己独特的史诗集群。第二种是顿悟艺人,“顿悟”从其字面来看,是忽然醒悟的意思,具有短暂性和易逝性。“顿悟艺人”时而能讲得有声有色,充满激情,豪情万丈,但时而却无法再讲,缘于灵性的丧失。第三种是“闻知艺人”,即聆听别人的说唱之后,吸取其叙述的节奏与修辞的韵律,从而学会说唱的艺人。同时,还有“吟诵艺人”、“藏宝艺人”、“圆光艺人” “掘藏艺人”等,可以说这是一些热心于《格萨尔》的文化人,是来自民间的搜集整理者。

对于史诗《格萨尔》,我们可以把它看作是“格萨尔传奇故事的总和”,而这个“总和”又正好是通过“格萨尔仲”不断地创造、完善、流传,而汇集起来的结果;这个“总和”包括了“格萨尔仲”从古到今和从今往后的全部的表述内容。从这个意义上讲,史诗《格萨尔》是在“格萨尔仲”的孕育之下,才得以诞生的。它随着“格萨尔仲”的不断发展而逐渐完善和丰满。不仅过去和现在,它依赖于“格萨尔仲”的哺育,即使是将来,它仍然始终离不开“格萨尔仲”这一“母体艺术”。

二、格萨尔仲――神秘的传承人

在许多民族那里,史诗演唱都被看成是一种神圣的叙事,史诗艺人也倍受人们的尊敬。在我国,北方民族传承英雄史诗的史诗艺人就被认为是一种神圣的职业。就拿《格萨尔》的说唱艺人来说,他们中的大部分艺人的演唱史诗的经历都充满了传奇色彩。他们通常是由于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然后大病一场,病中,家人往往将他们送到寺院,请喇嘛念经祈祷,活佛为他们准备特别仪式,梦醒病好后,他们就学会了演唱史诗,而且认为自己演唱史诗是“神授”的,或者是“梦授”的。

例如,藏族《格萨尔》说唱艺人扎巴,九岁的时候到山上放羊睡着了,就梦见格萨尔的大将丹玛用刀子割开他的肚皮,掏出他的五脏六腑,随后装进了《格萨尔》的书。扎巴梦醒后,回家大病了一场,病愈后就会演唱《格萨尔》史诗了。女艺人玉梅,自述16岁时外出放牧,来到错那(黑水湖)和错嘎(白水湖)旁,不知不觉睡着后做了一个梦,梦见从黑水湖中出来的妖怪与白水湖中的仙女争夺她,仙女对妖怪说:她是我们格萨尔的人,我要教她一句不漏地将格萨尔的英雄事业传播给全藏的老百姓。醒来后她大病一场,病愈后就会说唱《格萨尔》了。年轻艺人斯塔多杰,自述9岁那年在学校宿舍做了个奇怪的梦,梦中他被两个骑兵带到一个帐篷,一位威武将军拿来很多长条书,命令他吃下去,他吃不完,又命人强行塞进他嘴里。梦醒后,他满脑子都是《格萨尔》诗篇,如放映录像般清晰可见,他开始不停地说唱,让周围的人甚感奇怪。

对于类似的例子不甚枚举,对于这些艺人的奇特经历更是发人深思。史诗艺人的“神授”或“梦授”现象可以说是人类历史上的一个奇迹,至今仍是一个解不开的迷。首先,格萨尔说唱艺人的从艺道路经历就有很大的神秘性。特别是许多《格萨尔》的说唱艺人不愿承认师徒传承和家族传承,他们坚定的认为史诗的这种说唱本领是无法通过传授或学习获得的,史诗艺人的本领全凭机缘,即“缘分”或“神的启迪”。在格萨尔史诗中,某个人物的转世被认为可能是说唱艺人出现的主要原因。这种观念与藏族的“灵魂转世”观念大概有一定的联系。其次,这些艺人大多未进过学堂,没有知识,甚至连字都不认识,如扎巴老人甚至于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可就是这样一群目不识丁的人,但为何他们却有如此超强的记忆力,而且许多人能说上几十部的内容,对于这样大容量的说唱内容,即使是对于一个有文化的人来说,也要通过数年甚至更长时间的艰苦学习,才能做到。而格萨尔说唱艺人在既没有师承,也无家传的情况下,学习到如此庞大的说唱内容,不得不说它是一个难解的迷。再者,说唱艺人在演唱过程中的痴迷状态也是值得我们深究的一个问题。例如,达娃扎西在进入说唱状态前后判若两人,在说唱前他是一个腼腆而少言寡语、性格耿直、诚实而内向的男子,当他戴好说唱帽并进行祈祷、逐渐进入说唱状态后,便进入了一种痴迷狂态,犹如“神灵附体”。这个时候的达娃扎西就似乎是一匹脱缰的奔马,驰骋于无限想象的原野上,口若悬河,妙语连珠。2003年在青海西宁召开的国际《格萨尔》学术研讨会上,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干事布什纳吉先生和多位国内外贵宾也莅临参加。他们就被达娃扎西这种如痴如醉的说唱状态而深深感动,说:“太感动了,百闻不如一见,今天终于目睹了格萨尔艺人的伟大和神奇!”

三、格萨尔仲之不同文化解析

不同民族史诗艺人的“梦授”说大体有一个相同的模式:青少年时代做异梦―梦见史诗人物或神灵―梦醒后大病一场―神奇般的获得演唱史诗的技艺―成为史诗诗人。目前学术界对这一神秘现象解释为:“民间艺人自幼生活于浓郁的史诗演唱的氛围之中,听的是史诗,想的也是史诗,日有所思,夜有所想。梦授与神授又一脉相承,它是原始思维和意识的积淀。梦授说使史诗的传承具有浓郁的神秘色彩。”

对于格萨尔的神授艺人的神秘现象,不同学者从不同方面作了不同的解释。

周爱明在《〈格萨尔〉神授艺人说唱传统中的认同表达》 一文中,就《格萨尔》这种口头说唱传统的本质进行了回答,他认为:藏族的普通百姓,虽然长期生活在非文字化的口传文化世界中,但他们的本土知识能力并不比那些高高在上的僧侣贵族们低多少。这只要从属于他们自己的话语的阿古登巴的故事、各种谚语格言和《格萨尔》的说唱就可证明。而他们之中的最杰出者―神授艺人,则将其本土知识能力应用到极至,在将其切分成一个一个的单元,并转换成一个一个故事范型后,用以创编出越来越恢宏的“格萨尔仲”,亦即《格萨尔》。与此同时,他们又用这些单元――故事范型创编出关于其自身的传奇。

对于史诗艺人说唱过程中的痴迷的、忘我的状态,胡吉省在其《试论史诗艺人原创的迷狂原始性》中有这样的解释:这种状态是一种“顿悟”之灵感,是一种实践―思维还与物质生产处于同一过程中而未独立出来的“原生态的思维方式”,而那种迷狂状态正是这种原始意识的产物,是消解了自我因而不被自我控制的意识。因而,“顿悟”之灵感,“托梦”之梦幻,都是艺人暂时屏蔽了其它思维形式进入“原生态的思维方式”的表现,也就是史诗还未作为艺术生产出现时产生的形式特征。例如,被称为“国宝”的《格萨尔》说唱艺人扎巴老人,他认为自己的说唱就是个人的天赋和前世的缘分。实际上,从其成长的过程中看,扎巴从小就生活在史诗说唱比较盛行的环境里,他的家乡里就有一些很优秀的说唱艺人,而且他本人也是非常喜欢听唱《格萨尔》的,这样久而久之,他在那样的环境中潜移默化的就受到影响了。不仅如此,从艺人说唱的情景来说,一般情况下,艺人说唱的越起劲,听众也就越多,反应也更强烈,反之,听众的强烈反应又会更加促进说唱艺人热情的发挥,从而效果也越好,达到共赢,这时,艺人不仅是主客体、实践―精神的融汇,更是个人和集体的融合。

《格萨尔》说唱艺人在进行表演前,一般都要进行适当的仪式,如摆放仲夏帽或煨桑、祈祷等。徐斌在其《格萨尔史诗说唱仪式的文化背景分析》中认为,格萨尔史诗说唱前举行的仪式是根源于史诗的巫文化特征。在他看来,这种说唱艺人所举行的仪式实际上就是降神仪式,而降神仪式又渊源于巫教,衍生于巫师与神交往的方式之一――请神附体,也就是请鬼神附在自己身上,代表鬼神说话。而说唱现场布置的器具,则是艺人为降临的神祗提供的看的见的“依止”。从史诗产生的时代背景、史诗的内容构成及史诗的功能作用上看,说史诗有巫文化特征也不无道理。史诗说唱前的降神仪式,便是由史诗与巫师的关系、史诗与神话的关系、史诗流传的宗教文化背景所决定的。

史诗歌手作为族群口头传统的传承者,在借鉴其他民间文艺的表演程式的过程中,以神秘的原始信仰作为依托,开辟了史诗演述的新纪元,为史诗的世代相传夯实了基础。由于对“史诗之力”的笃信,史诗歌手们也成功完成了与史诗文本的“神秘”同构。

史诗艺人的知识积累是经历了一个量变的过程,即由少到多、有劣到优、有渐变到突变的过程。不能否认梦在记忆格萨尔故事中所起的作用,而经常地梦到史诗情节和唱和,则有助于对史诗的记忆。同时,那富于幻想的奇特的梦,无疑为艺人说唱增添了传奇色彩,也体现了史诗艺人对史诗的丰富和发展所做的创造性贡献。

注释:

①索南卓玛《〈格萨尔〉史诗的重要载体―――说唱艺人》,《青海藏族》2005年第1期。

参考文献:

[1] 杨恩洪.民间诗神――格萨尔艺人研究【M】.北京:中国藏学出版社, 1998:141~145.

[2] 降边加措.《格萨尔》与藏文化【M】.呼和浩特:内蒙古大学出版社.1980,1.

[3] 降边加措.《格萨尔》初探【M】.西宁:青海人民出版社.1986:390,392.

[4] 赵秉理.《格萨尔》集成(第一卷)【M】.兰州:甘肃人民出版社.1990,69.

[5] 丹珠昂奔.藏族神灵论【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0,14.

[6] 祁连休,程蔷.《中华民间文学史》【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9,118.

[7] 胡吉省.从神话看人类对死亡的抗拒【J】.北京青年政治学院学报,2000年,第1期:1~6.

[8] 索南卓玛.《格萨尔》史诗的重要载体――说唱艺人【J】.青海藏族,2005年,第1期: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