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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组交通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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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落地玻璃窗,便可以看到东方明珠塔在黄浦江东畔的雄姿,对岸曾是旧日繁华的金融商业区,历经沧桑变迁,如今又再成为国内外众多银行的栖身之处。换一个角度,88层高的金茂大厦可收眼底――这里正是上海浦东陆家嘴金融贸易中心。2000年落成的交通银行总行大厦与中国银行上海分行大厦比邻而峙。

拥有近百年历史、历经沪上金融风云的交通银行内部又将迎来一场剧变。5月底,交通银行总行的各部门负责人得到口头通知:原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助理、时任湖北省副省长的蒋超良接替殷介炎出任交行董事长,同时原交行副行长张建国也被任命为行长,以接替退休的方诚国。

人事更迭只是这场变革的序幕。随着6月即将召开的股东大会的逼近,交行为时三年有加的重组引资工作已接近尾声:来自社保基金的入股,财政部的增资,汇丰银行的参股,面向信达资产管理公司的不良资产剥离,千头万绪,终将收于一端。尽管尚存有种种变数,但交行重组的基本构架已然确立。据悉,交行期待的上市时间表被设定在今年年底,可能早于为海外上市绸缪已久的民生银行。这意味着一切将以今年6月底的年报为基础进行财务披露。

较之中行、建行的注资,交行重组的手法更具市场意味;较之花旗银行和浦东发展银行、恒生银行和兴业银行的联姻,交行引资的手笔也更有实质意义。并非一气呵成的交行重组方案,在盘根错节的利益平衡中酝酿出台的整个过程,再度折射着中国银行业改革的困境与艰辛。

拼盘方案

5月底英国《金融时报》率先透露汇丰银行即将参股交通银行后,很快这一事件便成为财经媒体热衷的话题。然而据《财经》了解,整体重组方案要远为复杂,并不止是一个汇丰、交行之间私相授受的故事。

从股权结构而言,素有中国“第五大国有银行”之称的交行,涉及3000家以上的股东,其中包括第一大股东财政部,以及上海国有资产经营有限公司等多家大型国企,其重组方案只能集各方合力而成,而其间的利益权衡更颇费考量;从财务数据而言,交通银行2003年总资产已达9000亿元以上,资本净额为434.99亿元,而不良贷款总额高达694亿元,面对这样一份报表,参股在某种程度上就是施以援手,将其从不良资产的泥淖中拯救出来,有着严格投资纪律的外资银行必要思量再三。

事实正是如此,自2000年筹划上市以来,作为国有控股银行的交行一直在谋求中央财政支持,力图像四大国有银行一样得到注资处理不良资产,“打扫清房子再请客”。去年年底交行即向国务院递交了重组报告,甚至一度被市场认为将作为“第2.5家”银行与中行和建行一道享受外汇注资的政策,其具体安排为外汇注资的450亿美元中,中行和建行分别获得225亿和200亿美元,剩下的25亿美元即用于交行。然而今年1月,国务院注资方案公布,交行并未位列其中。

此后更是多有传闻,其中包括国家开发银行有意进入交行的消息。事实上,自2003年底,交行开始通过财政部金融司与社保基金理事会接触,希望由后者参股交行,最初的说法是“交行需要300亿补充资本金”。尽管根据《全国社保基金投资管理暂行办法》,社保基金的投向只能是流动性较强的金融类资产。但历经种种周折,社保基金投资交行几成定局,只待国务院最终的特批文件,只不过入股金额降到了100亿~110亿元左右。

以占其总量7%左右的高比例进入交行,社保基金的选择最终将以外资行的同步进入为前提。“如果外国银行不进,风险过高,我们当然不会建议社保基金进入。现在,这是个好的投资项目了,因为社保基金等于可以‘搭便车’。”一位与交通银行接近的投资银行家告诉《财经》。

无论如何,社保的进入与外资银行进入其实是“互为因果”。交行与外资的谈判同步进行,终于在与汇丰的反复讨价还价后达成协议。时至2004年5月底,交行重组的基本方案已然成形:首先交行将原有股东权益及利润用于不良贷款拨备,然后由财政部、社保基金和汇丰银行等外资机构分别注资补足其资本金差额。与此同时,由信达资产管理公司以50%的价格收购交行约200亿元的可疑类贷款,最终目标可使不良拨备覆盖率由目前的13.5%大幅上升至70%以上(期望损失类覆盖率达100%,可疑类75%,次级类50%)。

账目期待

根据交通银行最新公布的2003年年度报告,交行2003年末风险资产总额为5872.23亿元;核心资本净额为373.70亿元,资本净额为434.99亿元;核心资本充足率为6.36%,资本充足率为7.41%。

自2002年聘请美国高盛公司担任重组顾问之后,交行重组中必然地采纳了国际标准,普华永道会计师事务所连续审计其财务状况已达两年。按主管交行项目的高盛投资银行部中国主管胡祖六的表示,“账摸得很清楚,资产质量清楚了”。故此,其公开财务资料被认为是比较可信的。

同注资前的中行和建行一样,交行7%的资本充足率是建立在交通银行没有充分计提坏账准备的基础上的,因而是一个虚高的资本充足率。交通银行2003年底不良贷款为694.79亿元,而准备仅为94.04亿元,其中针对不良贷款的专项准备仅为13亿元。这一水平远远低于国内上市银行的不良贷款拨备覆盖率。

重组方案的核心问题,就在于如何在计提完充分的呆账准备后,仍能保证资本充足率达到巴塞尔协议规定的8%以上。据称,交行在将原有股东权益用于拨备后,按照银监会今年3月颁布的《银行资本充足率管理办法》“专项准备不能计入附属资本”一项,交通银行的资本充足率只有3%~4%。这意味着交通银行补提了200亿~260亿元的呆账准备(专项),也即原有股东享有的权益将由2003年底的406亿元下降一半有余。

然而这一拨备覆盖率离国际标准尚不可以道里计,即便与外汇注资后的中行相比(2003年报称其拨备覆盖率达74%)也嫌不足。交通银行将祭出向资产管理公司出售200亿可疑类贷款的计划,目前最有可能的买主是信达资产管理公司。据接近交通银行管理层的投资银行人士透露,信达收购这部分资产定价,可能在账面价格的50%。这是一个相当可观的价格,因为迄今为止,国内不良贷款回收率的最高纪录也只有34%。

据悉,对于此间可能出现的差额,信达资产管理公司目前提出了回收不足部分换成股权的要求,且已经为交行一方初步接受。“50%的价格实在太贵了,但如果回收不是部分能换成股权,非常非常合算!”银河证券一位熟悉资产管理业务的高层在论及此事时有此评价。

在清理掉历史陈账后,交通银行的账目渐趋清澈:资本充足率降为3%~4%,不良贷款拨备覆盖率大幅上升,其中损失类100%,可疑类和次级类分别达到75%和50%。在这一前提下,社保基金和汇丰银行将鱼贯而入,各自以100亿元人民币左右的价格买下约20%的股权,而财政部也将斥资约50亿元补充其资本金,维持其做为“国家出资人”的大股东地位。

倘若一切顺利,到今年6月底,一个账面资产干净漂亮但股权关系复杂的新交行,一个国内银行引入外资规模最大的新交行,将就此奠定。

坎坷交行

曾经担任过高盛亚洲研究主管的胡祖六调任投资银行部,直接参与的第一个项目就是重组交通银行。虽然换了身份,胡祖六向《财经》谈起对交通银行的看法,让人听来更像经济学家:

“其实,交行与中国的四大国有商业银行都没有什么根本不同,管理模式、资产质量、风险控制体系,都没有很大差别。但当时我们觉得,这个银行规模不是很大,其历史背景又是股份制,可能能做更多的尝试,改革阻力相对小,就选了这家来做。不过,做得并不容易,因为中国的文化承传是一样的,环境也是一样的。”

细考有百余年历史的交行1987年恢复以后的道路,可以发现这家具备股份制之名的银行,不仅与四大国有商业银行形神俱似,而且有其特殊的早期遭际。

诞生于金融改革路径未明的上个世纪80年代后期的交行,其创办之初即按照当时“分权办金融”的思路,采用了完全违背现代银行管理基本原则的“二级法人制”。其相当一部分行由中央财政与地方财政、企业共同出资主办,一部分支行则为地方财政、基层单位和企业共同出资,有资格自行决策,各行其是。这种“特许经营式”的银行结构固然使得交行资产规模迅速膨胀,但显然难以控制风险,其遗患正是大量无人负责的隐性和显性不良资产形成,至今仍是交行的沉重包袱。

自1993年开始,交行开始试图将原来的二级法人制整合为一级法人制,改制后所有股权折股归拢到总行。然而从体制上讲,交行迄今为止尚未完全扭转当初的两级法人结构,分支机构负责人仍有较大权力,垂直管理和股份制改造更是遑论完成。而且当年折股时并未进行清产核资,而是各分支行统一按照1:1.25的比例换股,也埋下大量隐性的资产问题。

根据股份制公司指引,银监会今年帮助交行制作了一个新的章程,准备在今年6月底召开的股东大会讨论。根据该章程准备成立一个新的监事会,用以代表股东利益,以区别于以前由政府任命的监事会。交通银行董事会办公室的有关工作人员拒绝透露细节,但表示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事情会按部就班地披露。

现状堪忧之处甚多,而交行寻求上市之路一直不甘人后。2000年初,交行向证监会提交了上市申请,计划在国内A股市场发行15%的股权,预计筹资20.5亿元人民币。2001年1月,这一计划即获得了证监会、中国人民银行和国务院的批准。

然而由于资产质量不济,上市计划最终搁浅。此后交通银行改变策略,加紧内部制度改革和财务重组工作,2002年交行聘请高盛证券公司作为重组顾问。当年6月,国务院、中国人民银行批准交通银行引入两名外资股东,同时规定所占外资控股比例合计不得超过15%。同时,在交行总行的14层,一块新的英文牌子“overseas capital raising office”醒目地出现在楼道上,这就是后来每每为媒体称引的“引资办”。引资办抽调了十几个部门的人员组成,引资办主任由发展研究部负责人吴太石担任。吴太石表示对引资问题不便评论。

在接下来的2002年一年中,屡屡传来“交行引资方案已成定局”的报道,然而始终是“但闻楼梯响,不见人下来”。

引资显然也并不如意料中那般顺利。2003年年初,交行开始上报国务院,寻求政策支持,这包括人事、注资、工资诸多方面。政策面一如继往地支持。除了组织部不同意放弃人事任免权,财政部与劳动和社会保障部都给予了肯定的答复:今年交行已经取消了劳动部定工资总额的惯例,财政部原则上也同意斥资助其核销不良资产。

2003年12月交行召开第三届董事会第八次会议,会议通过了财务重组方案及上报审批情况的报告。随即交行向财政部上报财务重组计划,对不良资产处置损失和非信贷损失进行重估,并寻求财政部的资金支持。

事后看来,虽然国家财政资金对于交行巨大的资金渴求未能予以满足,但社保基金的出场最终使矛盾迎刃而解。不过,目前这一行为超出了《全国社保基金投资管理暂行办法》的规定范围,仍需国务院特批。但市场预计,最后获批是可以期待的。

引资拉锯战

尽管交行的重组方案轮廓已然确定,但各谈判方仍在为细节的推敲而胶着。

“现在变数仍然存在,一是汇丰最终会不会进来,二是交行能不能按计划上市。”一位交行高级经理人员对记者称,由于各方进行的都是条件谈判,推进起来仍备感艰难。

交行重组最初的逻辑并不复杂,在争取国家财政支持化解历史问题后,强力引入境外战略投资者,力图通过受让较大股权予外资的方法,在财务重组的同时完成公司治理结构的改善。

然而实际操作则远为曲折。交行从2000年提出上市至今已逾四年,而聘任高盛为财务顾问寻求外资入股也有两年,其间资本市场已数度起伏,交行的进展却一直裹足不前。负责交行重组项目的除了胡祖六,还有一名投行部副总经理于凡。于曾负责过中银香港的上市项目,目前同时还主持着民生银行的海外上市项目。业内甚至传来笑谈,称“于凡天生命苦,经手的每一个项目都好事多磨”。

然而实质问题却在于“外资机构不会投进一个无底洞”,汇丰银行一位人士分析道。在他看来,境内外投资者对银行的价值判断存在着一定差距:境内投资者不太看重银行的净资产,只要产生利润能够分红即可;然而外资机构则从审慎原则出发,要求首先解决不良贷款问题,在一个清楚的财务报表上谈价格。这最终决定了引资的次序:即先由社保基金参股填实部分资本金,再吸引外资入股。

对于交行的引资行动迟缓,外界比较普遍的看法是,原有对外资入股比例不超过15%的限制太过苛刻,随着银监会2003年12月对外资参股比例的放宽(一家外资机构不得超过20%,总体不得超过25%),实际情况即顺利得多。

事实可能更为复杂。胡祖六在谈到这一点时,颇有感触地说,在中国搞战略引资谈何容易?历史包袱、管理模式、文化冲突,都意味着高风险。

据《财经》从多方了解,对那些没在最初的风险面前却步的外资银行战略投资者来说,谈判中想法甚多,其考虑包括交行过去的历史包袱由谁买单、如何买单;包括双方原交行资产的估值;还包括能否、及如何影响银行的管理层,总之,是精密地考虑投资回报。而社保基金更类似于充当被动的金融投资者。尽管在多数市场人士看来,银行资产被认为可带来长期投资价值回报,但交行做为国有银行毕竟存在诸多风险。因而,为确保稳健原则,必须考虑流动性,包括退出条款,诸如外资最终不能进入,抑或交行最终不能上市变现等等。

由于内外资双方开列的条款有可能有所关联;再加上新老股东间的利益权衡,其间协调难度可想而知。

价格问题更为复杂。由于最终的协议框架形成了财政部增资、社保基金和汇丰银行入股三个不同的价格,各方又从不同的出发点考虑问题,这构成了目前方案中最大的变数。就目前情况看来,一个可能的安排将是,财政部以每股1元的价格增持,保证其大股东地位;汇丰将会以谈判后确定的溢价参股。至于社保基金,则仍有变数:如果以“国家出资人”身份进入,社保基金当然可以拿到相对便宜的价格;而作为机构投资者,则只有通过谈判付出溢价。由于交行与社保基金与汇丰的谈判一直分头进行,严格保密,目前无法了解确切区间。但据一般分析,社保基金的开价也会低于外资的价格。

由于价格问题关乎对交行前景的判断,各谈判方的财务顾问对交行给出的估值差距非常大,因而难以妥协。最终各种参数都被纳入进来,“所有的问题都变成了价格问题,变成了以价格换条款”,一位参与谈判的人士透露。比如说,无论交行日后是只发行H股(全部股权均可流通)还是发行A股(法人股可能面临阶段性流通障碍),协议中均有详细条款确定了相应具体安排。

另一个问题在于,尽管现有的不良资产将用老股东权益进行拨备,已获得一个相对干净的报表,但对于近年来快速膨胀的新增贷款中可能出现的不良贷款,其风险如何分担,亦是各参股方的争执所在。早在2000年,民生银行国内上市前即曾签下城下之盟,称如发现上市前新的问题,则由老股东负责。

最后,信达资产管理公司的股权要求更是增加了整个方案的不确定性。相较之下,再度获得政府援助的中行建行要幸运得多,据信达资产管理公司一位高层官员称,6月间央行将发行票据,以50%的对价来购买中国建设银行和中国银行的可疑类贷款,然后向四大资产管理公司进行拍卖。这实际上是以央行为中行和建行提供了隐性担保,从而使其财务状况更加动人。显然交行无法获得这一优惠,因而只能接受以股权做担保的安排。

在这场多回合的拉锯战中,一个曾经自诩“完整正宗”的重组方案,最终变得复杂多变。除财政部、社保基金和汇丰,是否有汇金公司等新的战略投资者适度进入,也为接近项目的市场人士所揣度。

汇丰的选择

交行此番重组的另一亮点在于,尽管参股方案费尽周折,汇丰仍将放弃其在全世界遵行的原则――只收购可获得控制权企业的原则,而一举将大笔资金投入交行。汇丰究竟发现了什么?

自2002年以来,高盛曾试图与多家外方投资者接洽,从战略投资者到财务投资者,“几乎所有的可能性都试过了”。交行谈判工作组的负责人、交通银行副行长乔伟也放出话来,“除了出资比例受政策限制,其余问题只要外方愿意,都可以谈”。

然而应者始终寥寥。到2003年下半年,进入正式谈判阶段之际,坐在交行对面的主要只有两家银行:汇丰银行和渣打银行。

渣打银行于去年九十月间和交行进入正式的谈判,此后,还聘请了安永会计师事务所做尽职调查。在此之前,双方只是一些礼节性的接触,交行副行长乔伟曾数次飞往伦敦拜会渣打银行的总部。此后渣打和交行的谈判进行了两轮。第一轮是去年第四季度,第二轮是今年一季度,每一轮差不多两三个月的时间。渣打方面由其财务总监牵头,带了三四十人的一支队伍过来谈判,并于去年11~12月间对交行进行了尽职调查,对七八家分支机构进行了贷款抽样调查。

据接近渣打银行的投资银行家介绍,调查结果在一定程度上促成了渣打的退出,特别是对交行尚未到期的新增贷款进行审核后,渣打对其潜在风险的估计并不乐观,就连渣打的财务顾问瑞银证券也曾向其进言,投资交行对渣打来说并不轻松。

值得提及的是,交行是渣打银行在中国正式进行参股谈判的第一家银行,而以往渣打英国总部的管理层对中国的银行并没有深刻的认识。因此当渣打发现,无论是个人业务的客户数据库,还是企业贷款的客户数据、风险评估数据,交行都很缺乏――这其实是中国银行业的通病――时,渣打表现得十分吃惊。当时渣打也正在和韩国的韩美银行谈判并购事宜,相较之下,韩国的银行在数据收集和披露方面要比中国的银行好很多。

然而汇丰却并未退缩。对此的一种解释认为,渣打银行至今尚未有明确的中国战略,同时规模较小,难以承受投资交行的潜在风险。而汇丰对于中国有着更为长远的打算,实力强风险承受能力也强,而且在谈判中会设置一些详细的保护性条款来消化风险。

对于在华的战略,汇控董事、香港上海汇丰银行有限公司主席艾尔敦日前接受《财经》专访之际,即有明白的表述,“在未来一段时间,只要有机会我们就会抓住。”

交行应当被视做一个机会吗?汇丰目前已经拥有上海银行8%的股份,但它还需要一家拥有全国性网点的银行伸展其影响。另外一个可能的兴奋点是,交行的信用卡业务比较薄弱,对于外资来说,这种从零开始的业务更受欢迎,因为较为容易地获得实际控制权。而对于艾尔敦来说,“我们希望能够集中为贸易领域提供银行服务,也希望从事个人金融服务。”

尽管目前无法获知汇丰与交行的谈判细则,但在此次谈判过程中,个人业务而不是对公业务的合作被放在了重中之重。业内人士不无猜测,汇丰很可能采用花旗银行与浦东发展银行在信用卡领域的合作战略:花旗拥有在信用卡业务上的实际控制权,并签有补充条款,一旦市场放开,花旗将实现对这一业务的控股。

对于汇丰的决心,市场也并非没有疑虑。据说关于入股交行事件,汇丰内部也颇有争执,一位汇丰的管理层人士就曾声称,汇丰比较像一家亚洲银行,“它的中国战略设计之宏大,大到宁可倒闭,也不会撤走”。

形格势禁之下,交行的重组方案终于推衍而成,交行由原来的引资僵局中一跃而出,甚至可能超越中行和建行,成为率先上市的热门题材。然而关于银行重组上市的讨论却并不会就此告终。

在交行的重组过程中,社保基金理事会和汇丰均聘用了毕马威对交行进行审计,渣打则聘请了安永,再加上交行自身聘用的普华永道,四大国际会计师事务所已居其三。在这种全方位的测度之下,交行得以摸清自身资产的情况,这一行为获得了业界普遍的正面评价。另一方面,作为战略投资者引入的汇丰,尽管未能突破控股权的限制,也势将对今后的公司治理结构改善起到一定的推动作用。

胡祖六如此评价这次接近于完成的重组:“这是个很好的尝试。账摸得很清楚,而且,相比其他几家国有银行,交通银行引进的外国战略投资者的资本最有可能达到一定规模,从而使之可能对未来的经营管理产生一定影响。”但他也觉得,如果国家能够通过重组改革,进一步降低国有股的比例,则改革可能取得更大进展。

事实上,在此次交行重组中,原大股东财政部通过增资50亿确保大股东地位的做法,也颇使部分观察家难以索解。“其实一定要当第一大股东的心态大可不必。中国的关键,还是要建立稳健有效率的银行,不在乎谁是大股东。何况就是有外资进来,中国还是绝对控股。交行本来不需要再让国家出钱,中国银行改革的财政成本已经非常高了。”他们承认此次重组方案的进步内涵,但也为其未能在民营化方向做更多尝试觉得遗憾。此外,重组本身未能推进交行高层人事任免按市场原则进行更多尝试,也与部分观察家们的期望存有距离。

――或许,中国金融改革只能在“取乎其上、得乎其中(或下)”的博弈中逶迤前行。

本刊记者李箐、特约研究员李树锋对此文亦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