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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爱,无法忘却的皮肤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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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母还债 她成了我的生子工具

1999年2月,在我44岁的时候,我遭遇了中年丧子之痛。我的独生子在接我妻子从沈阳机场返回大连的途中发生了车祸,妻子幸存了,我们的宝贝儿子却走了。

妻子的身体恢复后,立刻给我介绍了文文――一个她邻病房母亲身患重病,家中正等用钱的女孩:“我这个年龄已经不能再生儿子了,而你辛苦一生创下的家业总该有孩子来继承;文文这孩子善良聪明,虽然让她给我们生孩子有些不公平,但她现在正用钱,这样做也是在帮她……”

那晚,妻子在临分别前这样对我说:“老萧,再想想吧!”

第二个星期,我没有遇到文文,妻子说她回老家去借钱了。妻子让我去看一眼特别监护室里躺着的她的妈妈,说:“老萧,我们这么做也是在帮她啊!”

看着躺在吊瓶堆里完全不醒人事的老妇人,我心情复杂地长叹了一口气。

1999年6月20日,文文终于打通了我妻子的手机,这是她母亲过世后两个月的事。她们之间履行了承诺,我妻子替她付了她所欠的20万外债,生下孩子后,会另付给她十万。我跟她在大连市郊一个新建小区的房子里见了面。她穿了一身非常休闲的牛仔套装,脸虽然还是苍白,但有了些许活力。我为她准备好了拖鞋,然后又替她倒好了茶。为了打破尴尬,我放了钢琴曲:“谢谢你信守了承诺;很抱歉我们乘人之危,如果你想改主意,一切都还来得及。你不用还钱,我妻子那边……”

她捂住了我的嘴,不让我继续说下去。她的眼泪流了下来:

“我很紧张,请给我几天时间熟悉你好吗?”

我看着她,禁不住有一种莫名的冲动使我想疼爱她呵护她。我知道那种感受不是一个父亲式的,而是一个男人对自己欣赏的女人的。

三万美金做抵押 只想见亲生儿子一面

我永远无法忘记她皮肤味道,有一点热,有一点甜,有一点咸,还有一种神秘的属于她内心深处的东西:因为尴尬和害羞她压抑了内心的某种感受,但她还是通过皮肤把那神秘的味道释放给了我。正当我沉浸在一种奇异的幸福中无可自拔的时候,我怀中的她却像一个受伤的鸟儿般抖动着双肩哭泣了起来。我手足无措,把一个热热的毛巾放在了她的手里,愧疚地说道:“擦擦脸,洗个热水澡;晚上想吃什么,我开车带你去吃。哭,会伤身体的,你不开心,就别勉强自己。”

晚上,我们坐在餐厅的一个安静的角落里的时候,我问都不问就点了很多海参鲍鱼之类的东西。晚餐后,我开车带她走滨海路,那一刻,我像一个慈祥的父亲,又像一个坦诚的朋友。我们之间的尴尬和她的伤心开始慢慢地融化。

我们开始慢慢地熟悉,甚至慢慢地喜欢这种彼此相处的日子。直到有一天,她发现自己真的怀了孕,并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出乎意料,我没有像我想象中那么高兴。晚上,我忽然要带她开车出去游车河。在人民路的一个红绿灯处,我的声音飘进了远方的夜色里:“明天开始不是由我,将由保姆来照顾你的生活了,这是我对我妻子的承诺;这些日子,她承受了一个女人无法承受的东西;而另一面,我又很愧疚地喜欢每天能够见到你的日子。你怀上了我的孩子,我该高兴,可我现在却有一种要哭的感觉,像是失恋一样。”

我把头沮丧地埋在了方向盘里,红绿灯变了,后面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喇叭声,可我就是无法从方向盘上把头抬起来,因为泪水已经将我的视线模糊。文文温柔地看着我,第一次主动地向我伸出了手,轻轻地说道:“回家好吗?至少我们还有一个晚上可以在一起。”

那一夜,我再一次感觉到与她分享生命中最私秘又最快乐的幸福。当黎明来临的时候,我看见她真正地开心地笑了,她说那是她母亲走后她第一次从他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被爱的感觉。清晨,临出门时,我把事先准备好的葫芦玉坠给她戴到了颈上:“祝你一切顺利,葫芦玉坠会保佑你的。”

八个月后,她剖腹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婴儿,我们始终没有让她见孩子一面,这也是契约里的内容。我知道,我们这一生都将无缘相见了。人活着除了扮演好自己的人生角色,还有别的办法吗?

2006年3月4日,我忽然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是萧先生吗?……”那声音中的温柔让我的神经猛地绷了起来。“是我……”虽然已经相隔六年,但我还是马上知道是谁了,我一下子语塞:“文文吗?”

当我的车开到了大连市最豪华的富丽华酒店门口时,我忽然明白了她选择这个酒店的理由:那个红绿灯处,就是六年前跟她分手的地方,正对着酒店的大堂。我按响了门铃,她终于出现在时间之门的另一旁:雍容、美丽又富于女人味,我的喉咙又哽咽了:“我真是个傻瓜,我竟认为你不漂亮!”

她的羞涩还是没有多少改变,还有她轻声说话的习惯。她先感谢我没有更换手机号,我脱口而出道:“我不会改的,因为我是一个很念旧的人。”说完这话,我觉得有些失言,她却善解人意地笑了笑。她说她大学毕业后就嫁了一个大她二十岁的美国老公,现住在美国克罗拉多州首府丹佛市。她老公经营一家超市,她是全职主妇。大约一个小时后我看了看表说道:“其实今晚我不该来见你的,这违背了我们当初的约定;我的妻子和孩子在家里等我回去吃晚饭,我不能呆很久……”

“孩子,他好吗?”她的声音中流露出了不安,她的不安马上引起了我的警觉:“你到底见我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见孩子吗?”

她的眼泪流了下来,停了很久,才试图安静地向我陈述她回国的理由:“我老公因为一次滑雪事故受了伤,医生说他已经不能有孩子了。我这次回国没有任何想伤害孩子的想法,我只想见孩子一面,如果不方便可以在美国。作为信用抵押金,我带来了我全部的私人储蓄三万美金,如果我违约向孩子泄露了秘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就腾地站了起来:“收起你的钱,请别再打电话给我;我的答案是不,永远不!”我摔门而去,剩下她在宾馆空荡的大房间里一个人流泪。

永别了 我纯洁的亚美利加之雪

第二天一早,我又出现在了她的门口。我坐下,冷静地说道:“我为昨晚的粗鲁抱歉,我还是不能答应你的要求:这样会让我们平静幸福的生活突起波澜,而且对我的妻子也不公平。这些年,她无微不至地疼爱和照顾着这个孩子。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请回去吧,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和命运。”

她的泪水肆无忌惮地流了出来。桌子上我的烟盒被她不小心碰掉了,她弯腰去捡,不小心露出了颈上戴着的葫芦玉坠项链,我看到了,震惊地问道:“这么些年了,你还戴着它?”她低下了头,笑道:“它从被戴上那天起就从没有离开过我的身体……”

我本是冰冷的心在那瞬间起了变化,我们四目相对,直到我完全地沉醉于她的温柔里,才喃喃地说道:“这些年你又何时离开过我的身边?我每晚面对的都是你的眼睛,你的微笑。他叫辰飞,一个聪明无比又坚强的孩子,就像他的亲生母亲!”

她听到孩子名字的时候,想了一会,终于明白了我起名的用意,忍不住低声地哭了起来。她的啜泣让我的心剧烈地疼痛起来,我想起了六年前我们分手那个夜晚时我的痛苦,最后,我终于从钱包里拿出了孩子的照片,递给了她。

她捧着儿子的照片,像是捧着儿子的生命。她把照片放到唇上吻着,像是吻着我们短暂又不可名状的感情,吻着我们一生的至爱和希望。她边哭边告诉我,孩子是漂亮的、幸福的,我的神情,她的五官:一个完美的组合。

与她分手后的几个月里,我陷入了激烈的思想斗争。直到有一天,儿子哼着一首刚刚学会的儿歌,才让我彻底地下了决心:“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听着儿子稚嫩的声音,我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了。

5个月后的一天,我打通了美国长途。

2006年12月,圣诞节前的丹佛市国际机场。我带着儿子冲出了人流,终于见到了候在机场几个小时的她。儿子穿了一身漂亮的牛仔装,因为新奇左顾右盼。好半天,他才在我的指令下怯生生地叫了声“王阿姨!”这一声阿姨,把文文的眼泪叫了出来。忽然,她腼腆又急迫地问,可以抱抱这孩子吗?我点头同意了。她把儿子一下子抱在了怀里,竟哭得一塌糊涂。

她把我们安排在十六街的王子饭店,她住在了我们的隔壁房间。她把给儿子买好的礼物都打开了,儿子高兴地看着。当儿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时候,她深深地看着我:“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旅行的第5天,我们同游派克峰。那是一个温暖的冬日,她白色的滑雪服与儿子的红色装束成了绝色搭配。望着在白色雪花中幸福地拥抱在一起的母子,我的喉咙哽咽了。看到了我情绪的变化,她善解人意地转移了我的注意力,指着远处高耸的派克峰对我说:“你知道吗,那首著名的诗歌《美丽的亚美利加》就是凯瑟琳・李・贝茨女士在派克峰下做的!”说完,她微笑地看着我,轻声地吟颂了起来:“多美丽,天空漫无际,金色麦田波浪起;那高山峻岭,耸立在硕果累累的田野里。即使泪眼模糊,你的倩影依旧清晰;为了你的善与美,亚美利加,愿上帝永远赐福于你……”

那天晚上,就当她准备回房休息的时候,我从后面抱住了她:“今晚,我们一家三口睡在一起,不好吗?”她的后背忽然变得僵硬,紧张地说道:“这跟我们当初的约定不符……”

“约定有时候是可以被打破的,你不是也打破了吗?”

她一下子呆坐在了地板上,我在她的身后跪了下来,她终于扭身跌落到了我的怀里。当我再一次闻到我曾经那么熟悉的皮肤的味道时,我的泪水流了下来。这么些年了,为什么该遗忘的却总是忘记不了?我在她的耳边叹息:“我们生命里相逢的时光似乎总是用天来计算,那就让这8天我把一生的爱都留给你吧!”第二天,当黎明的光线照醒我时,我轻轻地咬了咬还在熟睡着的她的耳垂:“早上好,孩子妈。”这平常不过的一句话,竟让她幸福地流出了眼泪:“我爱你,孩子爸……”

我们又吻在了一起。

第6天,第5天,第2天,最后一天,我们一家三口站在国际登机口处,她吻着儿子不肯放手,我就静静地站在一旁,直到时间容许的最后。她放开了儿子,握住了我的手。我试着笑着对她说:“再见,多保重,孩子妈!”

她的泪水流了下来:“永别了,孩子爸……”我听了她的话,愣了一下,接着指着她胸前的葫芦玉坠说道:“它会给你带来好运的,但愿你今后的生命不再孤单。”

一个月后的一个清晨,我忽然接到了来自美国的长途:“我明天就要飞往纽约,因为我跟先生说我想要一个孩子,我要在那里的银行购买一个亚洲人的,我先生同意了。实际的情况是我刚刚确定了怀孕的事实,这是你留给我爱的礼物。我会用我一生的时间来爱这个孩子,就像爱我在海那边的你和儿子一样……”

妻子在楼下的客厅叫我下去吃饭,我赶紧扣死了电话。但就在这一刻,我忽然再次感受到了那个冬日里她为我念的《美丽的亚美利加》那首诗的轻柔,我的眼前仿佛又飘起了来自派克峰的雪花。我反复在心里重复着这样一句话:“永别了,我纯洁的亚美利加之雪”。■ (责编 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