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范文大全 > 正文

论林夕作品中的“一曲多词”

开篇:润墨网以专业的文秘视角,为您筛选了一篇论林夕作品中的“一曲多词”范文,如需获取更多写作素材,在线客服老师一对一协助。欢迎您的阅读与分享!

内容摘要:林夕是著名的词作家,香港流行音乐的代表人物,其歌词创作一直具有独特的风格,2003年之后,林夕的创作思想有所改变,“一曲多词”的创作方法和国粤双语呼应的歌词结构对其表达自我情怀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关键词:一曲异词 国语 粤语

香港流行音乐是华语音乐的重要分支和门类,其影响力,辐射内地与台湾,远及菲泰日韩等国家。被誉为“香港第二代填词人”【1】的林夕,以其词作的独特风格与美学体系,成为了华语乐坛的代表人物。国粤双语,一曲两词是香港流行音乐区别于其他流行音乐的一个显著特征,也是林夕歌词创作的重要部分。无论是九十年代为王菲填做的《红豆》(国语)、《偿还》(粤语),《乘客》(国语)、《花事了》(粤语),还是为张国荣量身定做的《我》(国粤双语),亦或是为电影《无间道》写的主题曲《无间道》(国粤双语),林夕都尝试着用同一首歌曲,不同歌词内容的方式进行创作。一曲多词中叙述角度、叙述结构方面的游刃操控显示了其深厚的词作功力,而在叙事思想层面进行的深刻剖析也通过一曲多词的形式予以立体和完整。

一.叙事角度通过一曲多词得以转换

林夕作品中的一曲多词,区别于传统的旧调新词翻唱模式,除了能够增加歌众“驾轻就熟”的亲和力,促进歌不附“体”现象的普遍化,成为一种流传机制,推动歌曲的流行的商业考量外,他更像是在为一个个故事写出前传,写出后续,或者,转换视觉,事件相同,主角更迭。

《小城大事》系列是林夕一曲三词的作品,国语为《大城大事》,粤语为《小城大事》、《大城小事》,创作于2004年前后,张学友、黎明、杨千嬅等人都曾唱过不同的版本。这几首词作,林夕用平行视角写出了对爱情虔诚却对对方欺瞒的男女,他们分作叙事主角,让我们看到了同一事件下,爱情的不同表象,丰富了故事本身,也让听众得以更开阔的视觉延伸,相同执著的两人,使得爱情有了无奈的悲剧感与不可逆转性。林夕用男女主角之眼,记录同样的生活,展现相似的细节。而角色对照的手法,让相似的现实生活得以在不同侧面引发听众的共鸣和思考。

《明年今日》和《十年》系列,同样是主角对话式的对应词作,同样是“执著”与“去执”的创作思想。但林夕在这套作品中,将“沉溺”的气质,割裂开来,角色中的“我”与“你”,角色外的“我们”与作者,是异向异质的。《十年》中的“我”,已到达彼岸,悉心开导,《明年今日》中的“我”却执迷过往。林夕通过词作中“我”的改变,绵延了歌词叙述的时间性,对待同一事件,不同时期的“我”的看法,一定是个人的,也一定是会变化的。无论是坚持还是超脱,存在于同一载体中听众就有了不同的选择空间和自由。

这样的尝试,在林夕后来的作品中也多次出现,借助同一曲调的背景,阐发开解与去执的思想,可以说,林夕在下一盘很大的棋。“我发觉,原来曾经写下的惘然,亦早已预伏了答案,同一样的风景,不一样的看法,得出不一样的解读,只因我们都在莫失莫忘中边走边唱,边唱边成长。”【2】

二.叙述结构通过一曲多词得以召唤

歌词叙述结构,从歌词创作本身来说,有叙述主体和叙述事件,而到了传唱领域,则变成了歌者与歌众之间的召唤与被召唤的关系。歌一唱出,就期待接受者的意识进入被召唤的位置。歌词如果不是对应被召唤者而写,就不可能使歌众有所心动,歌众没有被召唤,就不可能有所歌。因此,歌的制作精英集团,很自觉的明白歌的询唤目的。“在歌与歌众之间,因为共同的历史背景和欲望诉求,这种召唤和被召唤的关系表现的得非常强烈。”【3】

林夕,笔耕不辍20余年,创作了3000多首歌词,其作品受众,已然相当庞大,又因专注书写爱情,被召唤者就更为多元。《心有林夕》一词中有这样几句:“多想有个林夕躲在心中描述,感情的起伏和不想掩饰的痛苦,感谢有个林夕在心中陪我哭,闪光灯亮时我的笑容才能让旁观者满足。”这首词就充分体现了听众对林夕的敬重与期待。而林夕,如何在叙述结构层面实现多重召唤,并且在期待视野中实现平衡与突破,国粤对应歌词,是他多种创作模式的成功尝试。

《富士山下》与《爱情转移》国粤两首歌曲,在当年都获得多项殊荣。雪花、樱花、石头、富士山这些林夕惯用的意象,依次出现,辅之季节与温度的冷感,深化华丽而伤感的氛围。国语歌词中,叙述主体跳脱出感情轴线中的彼此,打破“自困”的处境,采用第三人称视角,跳跃叙述与琐碎生活进行拼贴,真正的核心元素及推进力在其后出现。林夕用细腻尖锐的笔触,精雕细刻了一颗众生心,仅以最后的“你不要失望”进行“特指召唤”,让所有听众都得以在这首歌中看到自己,看到自己的执念。

这种跳脱,实际上是具有风险和挑战性的,但也正是这种人为建立的距离,让林夕的作品有了抽离的空间。形成其作品中“我为自我,我为众人,我为他者”的结构。而不同的听众,可以利用因距离产生的模糊,对文本进行不同的解读,让他们产生自己的意义和一种自我寻找的快乐。林夕正是在这里拿捏得恰到好处,将自己“去执”“放下”的观念表达出来。在潜移默化的过程中实现了一次价值观念输出。在后来的采访中,他也以富士山作喻,“其实喜欢一个人就像喜欢富士山,你可以看到他,却不能搬走他。你有什么办法可以移动一座富士山,回答是走过去。爱情也如此,逛过就已经足够。”

林夕用国粤双词打破了语言的藩篱,而两者已写或者未写的故事,又使得文本结构具有更丰富的解读空间和探讨价值。一曲多词的方法,构建了作者心理与读者心声对接的模式,并且在文化层面实现了身份认同与接受。

三.叙述思想通过一曲多词得以传达

在歌曲的创作和流行中,主体并不是孤立而单一的存在。从词作者开始,主体性一路分布到整个生产过程,直达歌众传唱环节。歌词,作为流程的起端,是对歌曲起决定性作用的第一步。歌词是词作者情感观点的外化和阐释,这种艺术输出,不需要唯一正确,也不要求教化功用。如果词作者能够在有限的时间与空间中,用含蓄而节制的手段表情达意,建立起独特的话语体系,那么在其主体控制范围内,就已经发挥到了极致。而林夕,运用双语词作这一手法,通过叙事主体的转换与叙事结构的周全,将“眼泪的存在,是为了证明悲伤不是一场幻觉。(罗兰巴特《恋人絮语》)”的创作理念逐渐过渡为“以词医人”创作思想。使得其词作有了文学性以外同样吸引人的特质。

至“滔滔两岸潮”尾声的2003年,是香港急剧震荡的一年。SARS入侵,香港经济受到重创,人心惶惶。而张国荣的意外离世及梅艳芳的因病去世,更是给香港乐坛带来沉重打击。林夕后来回忆说:“快乐是好难传染,悲伤就好容易,其实Leslie(指张国荣)自杀后,我曾经反省,是不是我的词太过沉重?所以之后下过决心,歌词不能这么悲。”而到了2008年,林夕在他第一本内地发行的书《原来我非不快乐》的卷首写道:“当前大势,不失为反思‘拥有与失去’的黄金机会,能借此想到拥有的代价,失去的回报,内心得以从外在环境与际遇中释放,堪称千金不换。过去写过不少勾引别人眼泪的歌词,有时会反省自己是不是美化了伤感,有时又觉得让人落泪,可得到发泄,但愿也不算是作孽,遗害人间。”

在2003年后,林夕逐步以抽离写世情,希望通过歌词,开解与去执。“别误会我是沉溺自虐,我是希望用对自己残忍的方法,能找到眼泪的起源及追寻到让眼泪蒸发后可以得到什么的过程。”【4】

香港流行曲,用的演唱语言是方言粤语,这种特色,令香港流行曲,有了独特性格,却也严重的规限了其发展。一切迹象显示,只有能够再度进入中国的普通话市场,香港流行音乐才可以再有起色。【5】而林夕,无疑用他独具风格的双语歌词,成功的走出了香港,走进了内地。以他的词作为契机,又有更多的香港歌手和香港音乐进入内地观众的视野。一曲多词的创作手法,一方面有助于多角度多层次描写情感,另一方面,有助于实现作者与读者,多元主体的召唤与呼应。

参考文献:

【1】冯礼慈:《香港流行歌词的变化》,《世界华文文学论坛》2004年第4期,第67页。

【2】林夕:《曾经》,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2页。

【3】陆正兰:《歌词学》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7年,第319页。

【4】林夕:《原来我非不快乐》,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年,第199页。

【5】黄霑:《粤语流行曲的发展与兴衰:香港流行音乐研究(1949-1997)》,香港大学2003年博士学位论文,第183页。

(本文为江汉大学2013年学生科研项目“华语乐坛经典歌词研究”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单位:江汉大学人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