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范文大全 > 正文

论朗费罗生态诗学的建构

开篇:润墨网以专业的文秘视角,为您筛选了一篇论朗费罗生态诗学的建构范文,如需获取更多写作素材,在线客服老师一对一协助。欢迎您的阅读与分享!

[摘 要]朗费罗是美国19世纪人文生态学家的先驱,他分别从五个方面建构自己的生态诗学,即顺应自然的情怀、回归自然的愿望、敬畏生命的生态伦理、诗歌生态的和谐和精神生态的健康。本文在分析朗费罗生态诗学建构的过程中剖析了其生态诗学渊源的四个方面,即美国建国初期的政治需要、中国生态文化的催化、欧洲文学诉求的影响和印第安人本土化的生态思想。研究朗费罗生态诗歌对中国当前生态文明建设具有借鉴意义。

[关键词]朗费罗;生态诗学;欧洲文学;中国生态文化

[中图分类号]I712.012;X2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6848(2013)05-0105-06

[作者简介]柳士军(1973—),男,河南信阳人,苏州大学2011级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西方文艺理论与中西诗歌比较研究。(江苏苏州 215123)

一、问题的提出

朗费罗(H. L. Longfellow,1807-1882)的诗歌在19世纪创造了属于朗费罗的一个时代。朗费罗创作了很多以海洋和大地为主题的诗歌,表现出浓浓的生态意识,诗中可以看到新英格兰乡村令人难以忘怀的野花、小鸟、野果和溪流,一景一物、一草一木都渗透着作者的情感和思想,富于浓郁的情趣和隽永的哲理。1832年,朗费罗在读了锡德尼(Philip Sidney)的《为诗一辨》之后,写了一篇诗论,提出了自己生态诗歌创作的构想:“小树林里的柔软的忧郁的东西总是渗透到我们的心里,点燃我们想象的激情。他们总是适合诗人冥思。夏天的风,摇曳的树枝,抑或是暴风雨下发出的喘息,树荫洒落在草地上,溪水的潺潺,昆虫的嬉戏,渐退的峡谷远山——这些都是抒情歌谣的因子。”他呼吁诗人用自己的笔描写美国的自然,并认为:“国家的风景要变成了美丽的诗行,正如我们所读到的云雀的歌唱、风声的低鸣、雨滴的莹亮、森林的风景都变成了诗歌世界的回响。”①朗费罗在诗歌中构建了宏大的生态美学思想,是美国人文生态学的先驱,而这些思想在当前的研究著述中鲜有提及,实乃遗憾之事。每一个国家都有自己的自然特色,西班牙人歌唱地中海的魅力风光,英国人描写英格兰的田园野趣,美国人则有一望无垠的西部荒野和浩瀚无边的海洋。美国的“自然环境成为它最显著的一种文化资源”,②欧文(W. Lrving)、库珀(J. F. Cooper)、梭罗(H. D. Threau)、爱默生(R. W. Emerson)、朗费罗等都为美国生态文学大厦的构建发挥了积极的作用。其中,朗费罗在现代诗歌开始将目光转向生态文学的时候就已开始了生态诗歌创作,并成为后来者蹈袭的榜样。他呼唤诗人们走向自然,在自然中寻觅诗歌的语言。朗费罗诗歌鲜明的绿色思维倾向以及强烈的生态责任感,构成其重要的生态美学思想。在和平发展、多元开放的今天,我们当以一种更为宽大、兼容的心态去研究朗费罗,去发现其被压抑和遮蔽的生态文学价值。

二、朗费罗生态诗学的建构

(一)顺应自然的情怀

顺应自然的思想在朗费罗的诗歌中比比皆是,其中《夕阳金焰》一诗就是这种思想的典范:

金色天弯下,展现着一片/金色大海的明镜;/海天相接处,横陈着一线/陆地的朦胧远影。/云霞般岩石,岩石般云霞,/浮游着,融于金焰;/那光华灿烂的洪流中段,/静静地悬着孤帆。/天穹也像是一片大海,/大海也像是天穹;/哪儿是地下,哪儿是天上/肉眼已看不分明。③

苍穹下,一碧万顷的大海犹如一面阔大无比的明镜,金灿灿的天光把这台明镜和它映照的苍穹照射得金碧辉煌。诗人极目远眺,只觉得天是金灿灿的天,海是金灿灿的海,云霞、陆地、大海融合在一起。该诗含蓄、简约,吟之有中国汉魏风骨、盛唐气象。朗费罗在写大海的美景的同时,没有忘记人类对自然的思考。在最后两个诗节中,诗人告诉人们要与自然保持同步,顺应自然,万事万物皆有定数,人们都将在“天上地下焕发的金焰”中融合。在此,诗人的顺应自然其实已经上升到人与自然环境、与自身相统一的境界:与天地同欢乐,参透生命,遵从自然规则,享受天年。

又如《自然》一诗云:“像一位慈爱的母亲,见天色已晚,/牵着手儿。领孩子上床歇息……”不读原文,很难想象朗费罗在此表达的是顺应自然的诗歌主题。诗人将自然比喻成一位母亲,人类是自然的儿女,母亲带着自己的孩子回家。这种回归,在诗人看来是如此的美好、惬意,读者也能由此体会到与自然母亲一起慢慢地回归,没有痛苦,没有怨言。在另一首诗歌《顺遂自然》中,朗费罗则直接呼吁人类“顺遂自然”,建立一种人与自然之间的美好的生态审美关系,因为在自然那里人们远离了尘嚣,远离了诱惑,远离了罪,“牵着手儿,仁慈地领我们去睡觉”。诗人乐天知命的理念,让人们感悟到自然的博大情怀和顺应自然的快乐。事实上,顺应自然一直是美国文学作品的一大主题,这为美国生态文学的构建打下了厚实的基础。朗费罗自觉地将自然生态和社会生态纳入自己的写作视野,并创作出内涵异常丰富的生态文学作品,这在美国建国初期是一个重要的创作探索,其高瞻远瞩的写作视野成为后来者学习的源泉。

(二)回归自然的愿望

在美国,朗费罗被称为大海诗人,他以海洋为中心,记述海洋生命的故事,洞察作为整体的海洋的生命与精神,以此向美国人民传递出回归自然的愿望。朗费罗把大海与人的灵魂联结起来,把常人眼中只看做物质世界和物欲对象的大海所具有的生命气息、精神韵致和神性内涵揭示出来,使其创作变成与大自然沟通、走近和融入人的灵魂的精神通道,其最终目的就是引领人们回归自然,回归人类精神创造文化的源头。这里的“回归”是指回归于“自然的本位”,回归于“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那个有机统一的天地”。如《小溪和海浪》一诗写道:

小溪从山上流下,/像诗人边游边唱,/撒开它银白的脚儿/奔跑在金黄的沙上。/在那远远的咸水洋,/腾跃着狂暴的海浪,/忽而高歌在海滩畔,/忽而怒吼在洞穴旁。/尽管相隔这么远,/小溪也找到了海浪,/用清新甜美来注满/那狂暴苦涩的心肠。

诗人将自己比喻成小溪,在经历了一番磨难之后,最终投入了大海。诗中的无我之境之所以具有动人的魅力,其原因就在于其中注入了自然之情感。在自然面前,诗人端正人的生存态度,调整人与自然的关系,溪边林下,悠然忘我,诗从此境界中流出,美不胜收。自然的人化和人的自然化在这首诗歌中达到了完美的融合和统一。

朗费罗回归自然的生态思想在他的回忆诗歌中体现得更多。《失去的青春》一诗中,48岁的诗人回忆了自己在波特兰度过的少年时光,往事历历在目,梦萦魂绕的故乡旧时情景跃然纸上,诗人渴望自由与充满幻想的青春在脑际回荡:

那美丽古城常叫我怀想,/它就坐落在大海边上;/多少次,我恍惚神游于故乡,/在那些可爱街衢上来往。/俨然又回到年少的时光/一首拉普兰民歌的诗句/一直在我记忆里回荡:/“孩子的愿望是风的愿望,/青春的遐想是悠长的遐想。”

诗人在回忆里渴望回归故土,回归那片没有被世俗污染的自然,那片有着淳朴的人性、优美的环境和洁净的人情的家园,其中传达出诗人对于传统文化价值的呼唤,对于美好淳朴的人情的追求,也蕴含着作家对和谐生态的关怀和热爱。有时候,人们寻求的不只是那片故土,还有那美好的生态、诗意的栖居地。“守护自然、守护家园,就是守护我们自己的心灵。如果我们不能以审美、同情、友爱的目光守护一棵树、一块绿地、一泓溪水、一片蓝天,我们也就不能守护心灵中那片圣洁的真诚、那片葱茏的诗意。”①新英格兰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一花一鸟,无论多么卑微,对于诗人来说,都充满了诗情画意,都蕴含着深刻的哲理。

(三)敬畏生命的生态伦理

生态伦理的核心是为了人类的发展与进步,为了保护自然资源与实现生态平衡。人是自然的孩子,人类要做的只能是顺应自然,而不是征服和支配自然。无论人类创造出怎样伟大的文明,自然永远比人类伟大,因此,我们要怀着一颗敬畏的心去对待自然,对待自然中的生命。利奥波德(Aldo Leopold)在《沙乡年鉴》一书中提出了人类应该“像山那样思考”,即在生态世界整体面前谦卑地学会“换位思考”,因为自然界的万事万物均心连心、同呼吸、共命运。朗费罗创作了很多有关鸟儿的诗篇,这些诗歌突出地体现了诗人敬畏生命的生态伦理观。《基陵沃思的鸟儿》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这是一首30个诗节240行的长诗,读来非常有趣。基陵沃思是美国的一个小镇,山鸟、画眉、麻雀、乌鸦及其他候鸟都在春天回到了这个小镇,但由于农夫们目光短浅,他们咒骂所有的鸟儿都快快绝种,并决定要立即举行全镇大会来悬赏缉拿这些鸟儿。治安官来了,教区牧师也来了,他们板着一副脸,这些家伙天赋的本能便是杀戮,特别嗜好的娱乐便是在夏天到阿迪朗达克山上去捕杀野鹿,就连这会儿,他们走在乡间小路上,也挥舞着拐棍,把路边的百合花扫个光。专科学校校长来了,教会执事来了,他们齐聚会议大厅讨论处决鸟群,揭发鸟儿的“罪恶”,只有校长为鸟儿辩护:

我们受苦时,是它们演奏乐章安慰我们,像大卫对扫罗那样。松树林子里,在那碧绿的树梢,天一亮,就响起画眉欢快的颂歌;榆树上有黄莺,还有耻噪的铿鸟边吃边叫唤,腔调像异邦来客;蓝色知更鸟,在最高枝卜摇呀摇,酣唱的音波把邻近地区都浸没……

但是,参会的人们并没有接受校长的建议,小镇的大会还是决定屠杀这些生灵。随后,在果园、田野,在山顶、树林,恐怖的大规模屠杀开始:鸟儿们掉下来,死去,胸染血痕;暴行似连珠排炮,无休无止。夏天来了,鸟儿们都已死光,一座座果园把无数毛虫喂养。成群的昆虫爬动着,贪吃美味,挤满了农田花圃的四面八方;发现再没有天敌跟它们作对,它们便尽情大嚼,把大地变成荒野,不剩下一点凉荫、一片绿叶。基陵沃思的秋天来临,农夫们没有任何收成,也没有了漫天飞舞的红叶。在这首长诗中,诗人告诫人类对待动物要温和,要怜惜弱者,要敬畏生命。利奥波德认为,自然界的所有存在物都有其存在的权利,人类仅仅是其中的一个成员而已。但是,基陵沃思镇的人们就这样代替上帝处决了人类的朋友,可悲可叹。朗费罗从人道主义衍生的仁慈主义感受论出发,认为动物有感受苦乐的精神能力,因而也有得到善待、不被虐待的天赋权利。人类造成动物痛苦的行为是对动物权利的野蛮侵犯,有违道德法则。因此,敬畏生命的生态伦理是当代人从朗费罗诗歌中挖掘的一个重要思想内容。人类作为万物的灵长,不能自掘坟墓,破坏生态伦理,将自己毁灭在无知的理念中。传道书里写道:“空中的鸟儿传送声音”;“有翅膀的东西会说真话。”敬畏生命是人类最基本的道德底线。

(四)生态诗歌的和谐理念

“大地是承受者,开花结果者,它伸展为岩石和水流,涌现为植物和动物。天空是日月运行,群星闪烁,四季轮换,是昼之光明和隐晦,是夜之暗沉和启明,是节气的温寒,白云的飘忽和天穹的湛蓝深远。大地上,天空下,是有生有死的人。”①自然与人类是相通相随的,它们也拥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灵魂。人与自然其实就是一个非常和谐的审美关系,人既要尊重自然,更要怀抱仁爱,认可自然的主体性。

朗费罗很多诗歌都描写了美国新英格兰牧歌式的家常景象,美国民众都能随时随地吟诵这些美丽的诗歌,其中蕴含着和谐的生态诗学思想。如在《基陵沃思的鸟儿》一诗的结尾,诗人呼吁人们要意识到,人类只有与周围的自然保持和谐,尊重生命,生活才能变得非常美好:“鸟儿们歌喉齐吐,欢情洋溢;/在基灵沃思阳光照耀的田野里,/如今又是一片崭新的天地。”朗费罗在对人与自然的关系的哲学思考中叙写生态内涵,告诉读者要在人与自然的相互支撑中领悟生命的本质。《基陵沃思的鸟儿》一诗在童心、名利、自然之间关系的微妙处理,所展现的天地大爱足以让读者柔肠百结、感叹不已;在艺术表现上,其内在的节奏和韵律与自然的节奏保持一致,这种对韵律的倚重以及和谐的信念,表现了朗费罗对人类渴望诗意生存的理想。朗费罗这类诗歌还有《秋颂》、《黄昏星》、《海的奥秘》、《候鸟》、《林恩的钟声》等。

(五)精神生态的健康

布伊尔(Lawrence Buell)说:“从历史的角度看,田园常常会激活绿色意识。”①中外诗人们的创作都在田园的题材中表达了强烈的绿色意识倾向。朗费罗的诗歌在田园的诗学表达中尤其关注人类精神生态的构建。自然生态固然重要,但如果作为人与之相一致的精神生态不能同步,那也只能是空中楼阁。“文学是人学,同时也应当是人与自然的关系学,是人类的精神生态学。”②人类精神生态的健康是自然生态健康的前提,而健康的人类精神生态需要汲取自然生态中的健康营养。学者鲁枢元认为:“精神不仅仅是‘理性’,也不仅仅是人的意识,它还是宇宙间一种形而上的真实存在,是自然的法则、生命的意向,人性中一心向着完善、完美、亲近、谐和的意绪和憧憬。精神生态是地球生态系统中的一个重要方面,人类的精神是地球生态系统中一个重要的变量。人类精神与自然精神的协调一致,是生态乌托邦的境界。”③笔者认为,精神生态建设就是在理性和非理性之间寻找一个最佳的结合点。在20世纪文学发展的过程中,文学创作的天平过度地偏斜到非理性的一边。朗费罗诗歌的“精神生态”重点,是关注人类精神领域的健康,如乐观、积极、热爱、虔诚、平和、宽容等,关注作为精神性主体的个人与自然的和睦相处,这些价值观指导人类保持生态系统的动态平衡与社会的健康发展。朗费罗有关精神生态的主题可以在《明天》、《两位天使》、《孩子们》、《日光与月光》、《疲惫》、《潮水升、潮水落》等诗歌中读到,这些作品都体现了作者对人类精神生态的关注并贯穿始终。西方的医学工作者们常常朗诵朗费罗的诗歌,以此来减轻病人的疼痛,因为朗费罗的诗歌能够放松他们紧张的心灵,释放他们压抑的情绪。《海华沙之歌》那种内在的精神生态的魅力曾吸引过捷克作曲家德沃夏克,他的《自新大陆交响曲》第二乐章就是从这首长诗的第20篇“饥饿”中获得灵感。“20世纪尽管拥有物质的繁荣、政治和经济的自由,可是在精神上20世纪比19世纪病得更严重。”④在现代主义文学大家的作品中,沉默、流亡、狡诈、酗酒的乔伊斯在《尤利西斯》中哀叹:“人是毫无价值的。”他告诉人们生活的空虚和无聊,但没有任何方案解决人类的精神生态问题。再比如卡夫卡,一位染上肺结核的病人,三次订婚三次逃离,他的小说《变形记》书写了人的“异化”、“荒谬”,却没有提出任何解决困境的办法,格力高尔面对整个人性丧失的世界,最后只能在痛苦中死去。卡夫卡的其他小说,如《判决》、《审判》、《地洞》和《城堡》等,均揭示了现代人的精神困境,但最终都无法开出任何的灵丹妙药。现代著名学者格雷格曾形象地比喻说:“世界生了癌,这癌就是人。”⑤正如苏州倡议书所及时提出的:“在我们看来,首先应当绿化的,还应该是当代人焦渴浮躁的心灵和象征这一心灵的文学艺术。”在这一点上,朗费罗的诗歌可予人启示。

三、朗费罗生态诗学的渊源

关于朗费罗生态诗学建构的渊源,朱新福教授认为:“在这些对新大陆赞颂的背后,隐藏着更深远的目的:早期英国殖民时期美国文学中的生态描写,尤其是有关新英格兰地区的生态自然描写,暗藏着对清教神学思想的论述”,它们试图以描写生态自然之名“来弘扬基督教教义,构建和宣传基督教神话和清教神学思想”;同时,“这些着眼于对新大陆赞颂的生态描写与清教神学思想相结合,积极参与美国国家意识的构建,成为日后美国国家意识的滥殇。”①在此基础之上,笔者认为还有其他的原因值得思索。

首先是东方中国文化的影响。作为19世纪唯一的一位职业诗人,博学的朗费罗教授有着非常好的人际关系,家中经常召开圆桌交流会,参加的都是当时文坛有影响的大家,如爱默生、霍尔姆斯(O. W. Holmes)和罗威尔(R. Lowell)等。他们太多读过中国的书籍,熟稔中国文化,与他们交流拓宽了朗费罗的写作思路,使他关注中国的道家生态文化。1864年,英国人弗开森拜访朗费罗,在《战时和战后的美国》一书中记录了他们相见时的愉快回忆。他描述朗费罗书房的时候写道:“书桌上摆放着各国送来的语文书籍——是的,甚至有中国语文。”②

其次是欧洲生态文学思想的潜移默化。在欧洲,古希腊是西方思想的发源地。毕达哥拉斯认为:“只要人还在残酷地毁灭低等生命,他就不会懂得健康和和平。”③此后,生命平等的思想开始萌芽。赫拉克利特认为“万物是一”,巴门尼德认为自然界的存在是连续不断的,斯多葛学派芝诺认为“人生的目的就在于与自然和谐相处”,这些立论都促使欧洲生态文学与生态整体、平衡的思想初步形成。文艺复兴也是欧洲生态思想发展的重要时期,其中萨尔皮诺就认为自然中最小的生物也有他的神圣权利;布拉德利则认为,每一个个别的自然造物的部分都是相互支撑的,任何一个生命链条的断裂都将导致生态秩序的紊乱。随后,从法国的卢梭、英国的华兹华斯到达尔文的生态树,都明确表示人类物种的历史责任。对于朗费罗来说,欧洲不仅是一片神圣的土地,而且它本身就是一首诗。他曾先后在法国的巴黎、西班牙的马德里、意大利的比萨、佛罗伦萨、热那亚、那不勒斯、罗马和威尼斯等地游学,在欧洲了解了所到国家的历史、文化和风俗民情,研究了他们的语言和文学,由此吸取了欧洲浪漫主义文学厚爱大自然的思想。欧洲的生态平等思想观念直接或间接地影响到朗费罗对诗歌艺术的态度与认识,造就了一位伟大的生态诗人。而且,朗费罗的好友都是生态主义者,如爱默生和梭罗等,他们的整体主义自然观都对这位同时代的诗人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

最后,我们还要看到印第安文学中的生态思想对朗费罗的影响。印第安人热爱自然,保护环境及一切自然的生灵,他们是最早的生态学者,他们对自然的崇敬与处事哲学均蕴含着深厚的智慧。朗费罗自幼年起就对印第安文学有浓厚的兴趣。印第安人认为,自然界中的事物与人类一样有自己的生命,并始终是一个和谐的整体,自然界处处充满美与和谐。印第安人从很小的时候就努力熟悉周围的动植物,并认为动物是有灵魂的。朗费罗从土著印第安人的价值观念中获得很多的创作灵感,他们那种对自然万物的膜拜,与自然物我合一的整体统一感,启迪了朗费罗作品中的自然之美。

总之,朗费罗的诗歌,是一个宁静祥和的世界,一个井然有序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他精心建构了他的生态诗学。在生态文明建设的背景下解读朗费罗的作品,对于唤醒人们的自然责任感和社会使命感,对于构建人、自然、社会之间的和谐,可谓意义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