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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越平静,海底越凶险。双方均有一种配合的默契,调戏着婚姻的底线。
当他的新恋情如火如荼时,友人兼前辈A和B向他传授了过来人的心得。
B说,不管爱得昏天黑地,婚姻一定要慎重。不如你们先同居半年。你们都是我的好友,我不希望你们日后后悔。
A反驳了B的观点,并塞给当事人一本“把妹秘籍”,就是台湾人对如何让对方爱你爱到死去活来的研究成果。A认为对于他们这对看上去飘忽难定、谁都有很多机会和摩擦能量的男女,就该闪婚,最好是奉子成婚。如此,大家画地为牢,但也永远不要把底牌亮给对方,永远让对方感到神秘和距离。
他在心里摇头。A和B都误以为他的这场爱情是激情,却不曾理解那是一种确认,是灵、爱、性同步的高度,那才是婚姻真正该有的样子。他经历过婚姻,再不想要可恶或可忍的婚姻,不想在婚姻的空壳上抹腮红。他想要可意的婚姻。
十多年前,B结婚前曾经咨询A:我是该娶漂亮的、很相爱但很粘人的女人呢?还是该娶其貌不扬但很能干,且爱我超过我爱她的女人呢?A不假思索就说:当然是后者,你会很省心。前者当情人最好。
B后来娶了后者,日子果然过得富足。B太很快事业兴旺,成为家里经济建设的顶梁柱。虽然两人婚内分居长期无性,孩子成为独处时的唯一话题,但也无妨他们成为别人眼里的幸福家庭。且最近B太还给B买了辆高档车,聪慧大气的B太看透了他的心思,好车如同男人的精神伟哥,泡妞正合适,当然油费还是得B自己出。
A的婚姻状态与B如出一辙,他誓将貌合神离进行到底,可也不想蹉跎人生。所以到他这“五根”年纪,还始终想找个稳固的红颜知己,可以搭伴分享很多乐事。A甚至还勾勒出红颜知己的具体形象:35―45岁之间,圆脸,短发,丰满。一线好友们时时为他按图索骥。这与B想要的细高个长发美女截然不同。A总是想得比B成熟一些。他认为细高个长发美女必然不体贴男人的辛苦,很作很物质,不是一般男人能够消受的。
算起来,A和B都是都市中产智慧男,知性有趣却又不甘寂寞。他们理想中的人生由三个女人构成:妻子、情人和红颜知己。靠这三者平衡着自己的情绪,升级着自己对世界的认识。有人说男人是没有进化好的女人,他的情感体系是不完整的,需要补偿和刺激。
都市人的婚姻质量不高,离婚率也不低,大概是因为建立在高度理智甚至功利基础上的婚姻,如同一项外表花哨质量却不怎么过硬的工程。七年之痒提早到了三年,审美疲劳的不仅局限于男人,婚内分居早已是公开的秘密,亚婚姻状态提早来临。
但当下的离婚成本太高,在牺牲身外之物换取自由之身和在婚姻里干耗着之间,大多数男女都会进行成本核算。这可能也是商业化的一个必要构成,反映出上海社会热衷于保证必要秩序的中庸性。因此很多看似天衣无缝的家庭就像酒吧酒水单末页上续貂地忝列一杯柠檬冻饮或是珍珠奶茶,都是无聊的存在――却还存在着。于是形成一种模式:婚姻中的一方,明知对方说谎,却不予揭穿,而说谎的一方也明知对方清楚他(她)说谎,却还要屡屡把谎言编得圆满。夫妻俩戴着面具玩起了无间道,海面越平静,海底越凶险。双方均有一种配合的默契,调戏着婚姻的底线,维持着婚姻的画皮,这无疑是广大婚姻中庸主义者的原生态。
最终,这些夫妻关系总会调整到一种微妙、动态的平衡状态,达成了某种共识:做一对长久的假面夫妻,这有利于在社会框架中保证家庭生活继续圆满。
婚姻其实是一张布满瑕疵的脸,时间越长,越多沧桑。要保持好的婚姻状态,必须每天用粉底精心修饰。粉底可以让人花容月貌,也能让人僵硬虚假,就看你会用不会用。有时,我看到别人的好肤色会迷惑,那是全天然的没上妆,还是上了妆后的自然?答案当然是后者。其实粉底与脸的关系是浮动、置换、既分且合的你侬我侬。粉底到底该上多厚,这需视每个婚姻的肤质而定,但要使其看起来自然完美,原理是相同的:必须让粉底吃进去,而不是浮出来。要让人分不清,什么是粉,什么是脸。
伊能静和哈林曾做过多年假面夫妻,时不时在公众面前大秀恩爱。谎言如果没被揭穿,就不是谎言,不能太较真。若非伊能静和黄维德拍拖的事被拉到镁光灯下曝光,婚姻的面具恐怕还会戴很久。这事闹腾过一场后也就结束了,没人再去多揭人家伤疤。同情者说:爆掉就爆掉吧,谁不是这样活呢,再说“婚内不恋”比婚外恋更有违道德,做人要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