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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子母爱情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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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足80平方米的家,一张竹沙发已经发黑,前面是两张木凳拼成的“茶几”。两张已经用了20余年的木板床、两个土漆木柜和一个旧书柜几乎是所有的家具,一台25英寸的旧彩电算是家里最现代化的电器,水磨石地面在如今的城市家庭里难得一见。

简朴得甚至有些寒酸,谁也无法相信,这是铜梁县一位妇联干部的家。

家的主人赵积素,拿出自己资助的贫困学生从天南海北寄来的信,说:“我很富足。”

■ 资助学子了夙愿

赵积素的老家在铜梁县安居镇七佛村,这里地处深丘,农民很贫穷,许多正值学龄的娃娃,都因为穷上不起学。

1962年,父亲的一场大病让本就贫困的家庭雪上加霜。

赵积素从读初中开始的学习、生活费,就是靠在当兵的大哥牺牲后政府一次性发给的200元抚恤金支持过来的。而当时,她读高二时12元钱的学费,病重的父亲和老实巴交的母亲已不知从何而来。

学生时代的赵积素是老师的得意弟子,也是同学们爱戴的班长。在老师的叹息和同学们不舍的目光中,刚读完高一的赵积素回家务农了,一直渴望“跳出农门”的她,含泪下决心在土地上撑起一家人的生活。

虽然后来赵积素因表现突出被招录到乡政府,再后来到了铜梁县妇联工作,她却没少吃文化底子薄的苦头,“没上过大学,是我永远的遗憾。”一直从事妇女儿童工作的她,每每看到那些成绩优秀却因家境贫困面临辍学的孩子,就想起自己当年的辛酸。

1977年,国家恢复了高考,许多贫困人家的子弟又看到了“跳农门”的希望。8月,当时月工资仅30多元、穿着补巴衣服的赵积素决定资助一名贫困学生。

赵积素当老师的妹妹有个学生叫王东兰,品学兼优,但家境贫困,父母想让正在上初中的王东兰辍学后早点嫁人,减轻家里的负担。“孩子不读书怎么行,这可是关系她一生的大事啊!”赵积素知道后,忧心忡忡地步行十多里山路赶到王家,思想工作一直做到深夜,王父才勉强答应让女儿继续读书。

牵着王东兰的手摸黑赶到学校,赵积素将买好的饭票送给王东兰,后来,又给她买了新衣服和学习用品。王东兰读高中、大学,赵积素帮忙凑足学费,还把自己的购粮指标转到王东兰所在的学校食堂,隔一段时间,就给她寄去10元至30元不等的生活费。

大学毕业后,王东兰被分配到铜梁县一所中学任教,年年被评为优秀教师。

看到自己帮助过的孩子有了出息,赵积素打心眼儿里高兴。

从此,赵积素在爱心助学的路上再也没有停下来。赵积素前前后后帮助过67个有困难的孩子,虽说花去的几万元在自己本就不多的工资收入中是很大一笔,但她说,“自己毕竟有工资,节省点不算什么,孩子读书却一点都耽误不起。”

■ 飞鸿往来把航向

一说起自己曾经资助过的孩子,赵积素仿佛眼前一亮。她翻出珍藏的几大摞书信,“都是前些年孩子们寄来的,现在电话方便就很少寄信了。”

她小心翼翼地翻着那一封封书信,脸上洋溢着幸福。

正是这些书信,让赵积素在孩子们人生航程的关键时候,给他们把正了方向。

安居镇的古定元,是一个读初中时赵积素就开始资助的学生,也是学校出了名的“恋爱专家”,班上、学校的女生他都想去套近乎,四次参加高考都名落孙山,没有学校愿意再接收他了。他的父母找到赵积素:“请您救救我们的孩子吧,我们就是一天只吃一顿饭也要供他上学,可他自己不争气啊!”

“这样子还了得,以后不出大问题才怪,长大了又怎么办?”赵积素非常焦急,一面教育古定元认识和改正自己的缺点,一面冒着8月的酷暑厚着脸皮四处游说。赵积素的真诚,打动了铜梁中学领导的心,终于答应让其入学。古定元写了一份保证书交给赵积素:要认真学习,以实际行动感谢父母、亲人。

古定元苦读大半年后,1987年,以高分考进了重庆大学。

不到两年,他的老毛病又犯了,暑假回铜梁把书放在赵积素家里就不见了踪影,开学半个月了未到学校报到注册。赵积素又急了,托人四处打听,最后,听说古定元正躺在学校寝室睡大觉。她把古定元写的保证书找出来,把其表决心的文字抄下来寄了过去。认识到错误的古定元,后来再也没荒废学业了,毕业后的他,如今已成为攀钢的工程师。

“通过书信我能经常了解他们的想法和思想状况,年轻人总有思想抛锚的时候,这个时候我就把他们写给我的信找出来,把他们以前表的决心摘抄下来寄过去,提醒他们该怎么做。”学生经费拮据,她还把回信的邮票5张、10张地夹在信里寄过去。

就这样,赵积素的家里集起了一千多封来自全国各地高校的信件,有北京大学、人民大学、上海交大、重庆大学……

■ 无子母爱情更长

因为不能生孩子,上世纪70年代几年短暂的婚姻后,赵积素至今单身一人。

没有子女,她就把炽热的母爱全部倾注到贫困学子的身上。

学生开学没学费了,她就去信用社贷款、找同事借,说自己家里有急用,然后发了工资再慢慢还上。如今,已在四川农业大学念书的张玉华,因父母离异,母亲精神失常,此前几乎过着孤儿一般的生活。读高中时,怕孩子孤独,赵积素每周都要去学校看她,给她带去一些学习、生活用品,同时陪她聊天,给她打气。

张玉华的同学都认识赵积素,每每她去学校,同学们就会喊:“张玉华,你妈看你来了。”

1999年退休后,赵积素的爱心助学仍未停歇……

2004年夏天,她患了肾病综合症,两条腿又肿又痛。此时,她资助的王雪、张月、李至新正上高中,暑假住在她家里补习功课。她仍然忍着痛,早上四五点钟起来给他们煮好绿豆稀饭,洗干净他们换下的衣服,再扶着楼梯下楼买菜,完了又去医院接受治疗,每天要从七楼上下四趟。孩子们要帮忙,她坚决不让,“你们要抓紧时间学习,不能耽误。”后来,同事在整理她的病历时发现,早在1991年,赵积素就患上了肾炎,但却从没治疗过。她也道出了原委,“1992年夏天时,正是高三学生胡斌冲刺大学的关键时刻,其父亲突然重病住院,胡斌连高考报名费都不知如何筹措,他考上了大学,我就找自己的亲戚朋友凑、借、要,奔波半个多月终于凑齐了2000元钱,后来我自己家里又突遭变故急需用钱,背负了近万元债务,所以就一直没去治病了。”

不能生育、感情危机、重病缠身……无论遭遇什么样的打击,赵积素30年来从未停止过对贫困学生的资助,从1个到67个,每一个她都倾尽了心力。

如今,她仍然还资助着几名高中学生:“都是品学兼优的孩子,不读书可惜啊。只要他们以后过得好,我就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