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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0月31日晚10时15,分,温州平阳县腾蛟镇镇长助理、带溪社区党委书记王青意,社区青湾村村委主任蔡福想,在刚刚做完当天的村级组织换届选举工作,行至该镇南陀村口时,突遇孕妇被车撞到,两人力图将孕妇抬至路旁安全地带,不料,一辆农用车碾身而过,他们轰然倒在这起抢救车祸重伤孕妇的黄泉路上。在出殡前的一周内,由青湾村、带溪社区干部群众引发的哀情丧思,延绵至平阳大地,充溢温州长天。据不完全统计,整个腾蛟镇自发送行的达上千人。好多村民挥泪列举着两位主心骨的善行善举,令人感到一股如同钱塘大潮的上善之水由乡村滚滚涌来。
万人“大村”书记的人心穿越
说起王青意,这个乡镇干部可不简单。他的身份与身世反差极大:6岁丧父、母亲改嫁,让他成了准孤儿;管辖9个建制村、1.5万人口的社区书记头衔,使他很有“成就感”。
就这么一个人,却没有因为未成年时的艰难生活愤世嫉俗,更没有因吃上“皇粮”嫌贫爱富。人们看到的、感受到的,是他穿行在乡间路上、村民家中的一对不知疲倦的铁脚板。
1997年王青意大专毕业后,从腾蛟镇岭门办事处办事员做起,直至2012年1月成为腾蛟镇带溪社区党委书记——这个腾蛟镇的“大官”,很少在办公室办公。
进入工作状态后,王青意更感到:带溪社区作为腾蛟镇重点项目工程的集中区,工业、农业和文化建设项目涉及千家万户的拆迁、改造。要想让工作落地,就得让脚步有根底——走村入户,与农家人畅快聊天。农民出身的王青意太熟悉农民了:白天地头忙活,出外打工谋生,不晚上工作还能怎样?和社区主任郑炜一碰头,商定夜访、夜帮。这样一来,王青意晚上的时间就算“交代”了——每个晚上都泡在村民家里,有时候一个晚上甚至要去三四户人家。
修苏步青励志教育馆时,原址上住着20多户人家,住房都是两三百年的祖屋。大家割舍不下,怕拆迁后再也见不到祖先的根基。和拆迁户孤寡老人拉呱时,王青意动情了:“我也是个苦命人,知道家的斤两。咱不讲补偿政策,谁也舍不下祖祖辈辈生活过的地方!”跟着,他和镇里沟通,使拆迁户尽可能住在教育馆周边,解了村民对祖屋的想念之情。王超仲是这些拆迁户中的受益者,他逢人就叨叨:我在腾蛟镇这么多年,还没见过管万人的书记三天两头往村民家跑。
就这样,腾蛟老街改造提升、带溪两岸建生态景观带、修苏步青励志教育馆、搞顺溪流域防洪堤工程、修缮红楼工程……腾蛟镇文化6个主干工程,王青意—个人就扛了5个。
2012年一年,脚不离地、身不沾家的王青意在平阳县跑了个遍:跑县里,为经济困难的村民要政策、要补助,让县领导晓得了这位善心的村官;跑村里,让村民·次次接近了这个厚道的书记兄弟。
但至亲至近的人们却觉得他“变”了。6岁的儿子老纳闷:别人的爸爸也上班,怎么不见他的爸爸下班呢?也不怪孩子,连通情达理的妻子陈彩霞免不了都要向“夜游神”发“脾气”。自2013年7月中旬以来,3个多月了,丈夫就像一台连轴转的机器人:白天不是在村里办公,就是在镇里、县里开会,要不就在工地和老板谈事;晚上12时前,保证见不到他的影子,安置商户、做拆迁村民工作、慰问老革命、老党员,那是他的黄金时间啊!再说,社区9个村在筹备换届选举,心软的丈夫哪忍心让收秋的村民误了农活……
每次,发小王业盆给王青意打电话时,既渴切又忐忑。他知道,王青意心眼太好,丢不下工作上的那摊事,想约这人吃个饭、聚次会那可忒难了。一次简短的电话交谈,他知道了这样一个故事:2013年10月初“菲特”台风时,朱师令和妻子舍不得鸭子不肯转移,是王青意冒着狂风暴雨,在深夜11时带人将他们架走。门已被风吹倒,车子坐不下所有人,王青意让他们先走,自己在危房边淋成了落汤鸡。王业盆实在想不通,年薪也就四五万元的社区干部,昨有那么大的心劲?
和王青意“贴身”打过交道的人老早就知道:他好帮人,帮得近于“痴傻”。上中学时,由于家贫,他穿着土旧,人显得老态,大家都叫他“老头”。在高中同学兼大专室友杨建波的记忆里,寝室打开水、打扫卫生、吃饭时间拿饭盒这些、活1以乎总是“老头”在干;放假住在自己家中,还到地里帮着干农活。王青意车祸救人遇难后,大专同学50多人有40多人从不同地方赶来,带着他们与杨建波同样的感恩故事,延续他们与王青意结下的十几年的善缘。
“老贴”主任不沾家
带溪社区青湾村村委主任蔡福想,同样有让村民念想的大慈故事。
3年前,1600多名村民、1400多张支持票的结果,不仅让村民们觉得不悔,眼下筹备的新一届村委会,大家更一致把他推举为惟一的候选人。为啥?3年前选他,是看中他当年能把哥哥死后留下的3个10多岁的侄子,视同自己儿子,抚养或人并盖起一幢三层楼房,张罗着使他们成家,心善;3年后留他,却是切身感受到福想对村里的事能贴钱贴身更贴心,心好。有心的村民毛估过,蔡福想3年来贴在青湾村修路、修下水管道等基础设施上的钱近30万元。
这是个什么人呢?老蔡的家人说起来就“悔青了肠子”。
没当村委主任时,蔡福想家里开着一个纸箱厂,一年收入不算多,但七八万元还能攥在手里。可当上村委主任后,生意来了,他却顾不上接;好多客户催得急,要连夜赶工,只好请人帮忙。一次,由于赶工,质量出了问题,赔了客户上万元。以后,纸箱厂就半死不活地维持着。
对自己发财的事不上心了,是因为对村里的事上心得一点不含糊,而且是说到哪做到哪,一个唾沫一个钉。
2010年,蔡福想当上村委主任后的第一个承诺,就是把村里的机耕路硬化拓宽,让大家去镇上能走条近路,不用背着沉死人的稻谷、番薯赶集。当时村里没钱,他垫付了几万元,和村民们一道狠干了一个多月,直到这条原本不到2米宽还绕大圈的小路,修成4.5米宽的水泥路,看到村民的电动三轮车上路才歇了口气。
有了畅通路,还得吃上顺心水。1500多人的青湾村,原本是各家各户挖井吃水,有的挖得深,有的挖得浅,挖浅的埋怨挖深的抢走了地下水,村民间总是争执不断。蔡福想想方设法建起水池,全村铺上自来水管,化解了青湾村村民几十年的积怨。
为了跑路方便,老蔡已买过两辆电动助力车,村外、镇里从明跑到黑。邻村建变电站的时候,电线杆及塔基通过青湾村70多户村民的田地,村民激烈反对,上一届村委会没能把这个问题解决。到蔡福想手里了,他挨家挨户做村民工作,一趟趟跑邻村交涉沟通,为土地使用权受到损失的村民争取来利益补偿。
老蔡周穷济困又救急。县里、镇里的补助名额少,他就自掏腰包为困难村民救急,少则三五百元,多则两三千元。村里的孤儿、孤寡老人生病时,都是他带着去医院。用他身边朋友的话说,“一年一万元的村主任补贴还不够他倒贴的”。
蔡福想就这样放下了自己的身家一,贴钱贴身贴心地为青湾村人跑着。可奇怪的是,青湾村办公楼里竟没有他的办公室,原来,早在2013年7月,他就把他的办公室让给几名危房拆建无房住的老人了,现在,他和其他村委委员挤在一间10多平方米的办公室集体办公。
王青意、蔡福想这两个善人都走了。生前,王青意只给家人留下一套向亲戚朋友借款买来的小套住房,蔡福想则连去浙大看望两个爱女时都得搭大巴车;身后,王青意的妻子陈彩霞答应6岁的儿子王浩,一起为他做一个英雄徽章;而蔡福想的妻女则把5年前设计的一张荣誉证书作为礼物送给九泉下的蔡福想,上面写着“模范老公,光荣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