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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鸟者不管是出于利益、愚昧抑或单纯娱乐的动机,他们对生命的漠视程度,足可以证明他们没有敬畏,也罔顾天谴,是在暴戾中取乐、牟利。
“劝君莫打枝头鸟,子在巢中盼母归。”有人引用白居易的诗句来劝诫猎鸟者,希望唤起他们的同情心。然而这是没有意义的。
湖南省林业厅一位官员曾这样描述猎鸟现场执法时的感受:“听到每一声枪响,心灵都是一阵震颤。”我愿意将这位官员的心灵震撼解读为对人类自身的某种忧虑——10月16日,李峰先生拍摄于湖南罗霄山脉深处的纪录片《鸟之殇,千年鸟道上的大屠杀》直击了候鸟迁徙道路上的杀戮—— 一个山头盘踞数百人打鸟,一只天鹅可卖三百元。我感到每一颗射向鸟类的子弹,也是在射向人类自身——我坚信每一只跌落的小鸟,都会带走一颗迷失的人类灵魂。
发生在候鸟迁徙途中的疯狂虐杀,一度使我悲观地认为,我们处在一个没有敬畏的时代。但有朋友指出了我的偏激:要从消极中看到积极的一面——小小的候鸟,在今天能成为公众关注的问题,就是一种进步。
猎杀者的暴戾因何而来?鸟类遇到的困境未必仅仅是那些猎杀的子弹或“天网”?政绩冲动或唯GDP情结,是否隐含着对鸟类更致命的伤害?
2003年全国首次湿地资源调查结果表明,我国天然滨海湿地消失了50%以上。中国大片的滩涂逐年被转变成盐池、水产养殖池、农田、休闲娱乐区和工业区。被称为“海洋之肾”的湿地大幅减少,许多湿地鸟类将失去亘古以来的栖息地和觅食地。
有人用“史诗般的迁徙”来描述多达五千万只水鸟长达一万三千公里的生命旅程——从俄罗斯远东地区和阿拉斯加,途经二十二个国家,穿过中国的东部沿海省份,至澳大利亚和新西兰。中国东部滨海湿地是这条生命线的重要一环,然而,它可能被过度开发的命运引起了国内外生态专家的高度关注。
《南方周末》援引著名鸟类学家托马斯·皮尔斯玛教授的观点指出:“所有依赖湿地系统的鸟类数量都在下降,而大部分原因是由于经济开发。”一块湿地的消失,将伴随着大量物种在这个地区的灭亡。而一片鸟类无法驻足、大量物种消亡的土地,会因为现代化、工业化而真正成为人类的乐园吗?
有专家认为:围海造地,最大的弊端可能还在于破坏了千百万年来自然形成的海岸线,打破了自然界的理想平衡状态,造成环境的重大改变。赤潮泛滥等来自海洋的小报复已成常态。
仅仅指斥猎鸟者的残暴,显然并不足以修复候鸟以及人类的家园。对候鸟疯狂猎杀的枪声,与我们这片沧桑的国土上无处不在的推土机声,在某种意义上性质是一样的:枪声响起,候鸟“如下雨一样片片落下”,推土机声中,“每天有一百个自然村落在消失”……
为了明天,让我们停下追逐的脚步反思自我,一如莫言先生在小说《蛙》的台湾版序言里所云:“他人有罪,我也有罪。”
缺乏敬畏之心,将无可坚守的底线——“雁过拔毛”或与自然生态中各种“通道”的常态,而耽于功利,“你不是一个铁锤,就是一个铁砧”。
【原载2012年10月30日《工人日报·我在我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