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阳:不走寻常路的青年钢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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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唱练耳、钢琴、合唱齐头并进

王天阳出生在北京的一个教师之家，父亲虽是一名普通教师，却对音乐有着特别的感情，他认为科学与艺术是推动社会进步的两个重要因素，希望儿子长大以后能够用音乐造福社会。在对儿子的培养上，父亲有着自己的教育理念，他希望王天阳能够成为一个修养全面的音乐家，而不仅仅只是掌握某项演奏技能，为此，他为儿子买了很多介绍音乐家成长经历的故事书，还把他送进中国音乐学院的少儿视唱练耳班。从4岁至11岁，王天阳一直坚持和孙虹、许敬行教授学习，逐渐形成了绝对音感，并打下了扎实的乐理基础。在接受一年的视唱练耳训练后，王天阳开始学习钢琴。

7岁那年，王天阳考入由著名指挥家、中央音乐学院杨鸿年教授创立的中国交响乐团附属少年及女子合唱团，这一享誉世界的童声合唱团为他打开了另一扇通向音乐世界的大门。由于有着良好的乐感，王天阳深得杨鸿年教授的喜爱，经常在演出中被单独挑选出来为大家表演“听音”测试：在全场观众的注视下，王天阳背对钢琴，谨慎地回答杨老师在钢琴上做出的音高听辩、和弦连接、旋律记忆和音块组合等题目，难度之大、回答之迅速准确总是让同学们赞叹不已。合唱团的训练与演出不仅能够与王天阳的视唱练耳学习有机结合，也让他的钢琴演奏有了用武之地。“虽然小时候被爸爸关在屋子里一练就是四五个小时，但我并没有觉得学琴特别枯燥，因为练完以后就可以在合唱团或是视唱练耳班上弹唱，能够和小朋友们一起分享动听的音乐，让我有了更多的学习兴趣和动力。弹钢琴不能仅仅为了考级和比赛，如果是那样的话，学琴的孩子就太辛苦了。”王天阳非常庆幸自己能够在父亲为自己选择的音乐之路上快乐成长。

从最初的合唱团员到后来的兼职、专职伴奏，王天阳与合唱团结下了不解之缘。20多年来，他随合唱团演出、比赛的场次已经不计其数，所去的国家也已遍布世界各地。“最初学习音乐可能还只是父亲的一厢情愿，是合唱团让我真正感受到了音乐的魅力。可以说是它为我扬起了音乐的风帆，也引领我在音乐世界里探索新知。”谈到童声合唱对自己的影响，王天阳认为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是合作意识和集体观念。弹钢琴的都比较‘独’，我在合唱团唱过一声部最高的旋律声部，也唱过三声部和声根基的声部，担任过领唱，弹过伴奏，还敲过打击乐，几乎什么都干过。在合唱团里没有高低之分，一切都是为音乐服务，而不是个人的表现。另外从音乐本身而言，钢琴音乐点状的、和声性的东西比较多，而合唱更突出旋律，更多是线性的、抒情性的。古人说：‘丝不如竹，竹不如肉。’人的嗓音在情感表达上更加直接，也更有感染力。合唱训练使我的钢琴演奏多了歌唱性和抒情性，如果只学钢琴可能无法体会到这些。”

技多不压身

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社会上掀起了一股学琴热潮，涌现出郎朗、王羽佳等一批钢琴新秀，堪称“黄金一代”。王天阳虽然也曾在“星海杯”、“希望杯”等比赛中获奖，但是因为当时个头小、手小，再加上更换老师的缘故，使他在“小五”报考中央音乐学院附小钢琴专业时遭到淘汰。到了考初中时，钢琴老师建议他改考作曲专业，因为这个专业更能发挥他在视唱练耳和合唱方面的优势，果然他一考中第。在附中，王天阳一边跟刘长远、董立强等老师学习作曲，一边继续和教授钢琴主科的姚敬庄教授学习钢琴。由于基本功底扎实、音乐素养较为全面，他在作曲专业的学习上一帆风顺。高中以后，他的钢琴演奏也显示出强大的后劲，连续获得中法mido钢琴比赛三等奖、摩洛哥王国公主邀请国际钢琴比赛和亚洲国际肖邦钢琴比赛铜奖，成绩甚至超过一些钢琴专业的同学。因此考大学时，姚敬庄教授建议王天阳报考钢琴系。“其实作曲和钢琴两个专业，我都很想继续学习，但是如果考了作曲系，就很难再有时间报考钢琴第二专业了，因为作曲的课业负担很重。而如果先读钢琴，到了大二可能还有机会再考作曲第二专业。”基于这样的考虑，王天阳最终选择了钢琴，并以第一名的成绩被钢琴系录取，师从著名钢琴教育家杨峻教授。杨峻教授的教学非常严格，留的作业分量很重，再加上连续参加各种比赛、国际音乐节和大师班等活动，王天阳便没有再报考作曲第二专业。本科毕业以后，他获得美国朱利亚音乐学院的奖学金赴美深造，取得硕士学位后回国应聘中央音乐学院附中钢琴副科教研室。

虽然王天阳在朱利亚音乐学院学习的时间只有两年，但是这所学校严谨的治学、严格的管理以及对人文课程的重视，都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在所学课程中，他最感兴趣的是键盘技巧课，这门要上四个学期的必修课，不是训练手指在琴键上跑得多快，而是讲授钢琴即兴伴奏以及数字低音等内容。该课的授课老师被同学们称为“怪兽”，打分甚为严苛，大多数的学生都难以过关。但王天阳如鱼得水，早先的学习经历让他足以支撑课程的学习。“课程中的有些内容国内音乐学院可能也讲，却不如他们那么系统和理论化。而这门课对于学习钢琴的学生非常重要，因为不是人人都能去弹独奏，有相当一部分人将来可能要从事钢琴伴奏等相关工作。因此，键盘技巧这门课很实用，我很想把它引入我们的课堂，目前正在编写教材。”王天阳如是说。

除了这门非常实用又很有特色的键盘技巧课，还有一段经历也让王天阳受益良多，“朱利亚音乐学院的预算比较精简，没有钢琴伴奏老师，钢琴伴奏都由研究生担任。学校虽然设有钢琴协奏学科，但人数少，无法满足需要，因此会通过考试聘请钢琴主科学生来帮助弹伴奏，也算是一种勤工俭学。据说这个考试很难，因为需要较为丰富的协奏经验，很多技术很好的钢琴专业学生都被拒聘，而我一下就考上了，这可能和我之前的学习经历有关吧。我受聘的那个教研室的教授曾经教过著名小提琴家莎拉・张，每周一天的教学实践让我收获很大。”

王天阳接着说：“在美国，古典音乐市场已基本饱和，就业压力也很大，钢琴伴奏的需求远远大于钢琴独奏，美国人很务实，朱利亚音乐学院钢琴协奏学科的名额开始逐年增加。遗憾的是，学院的教授、学科主任手握大量奖学金名额到中国招生，却没多少人去报考，这说明我们的观念还有待转变。”

教学、实践、科研相互促进

工作以后，王天阳显示出良好的社会适应能力。对此，他说：“回国五年，一件事接着一件事，之前所学的十八般武艺都派上用场了。”

作为教师，首要职责就是教学，王天阳主要教授钢琴副科和室内乐，并承担一些伴奏工作，“我主要教授作曲、指挥专业的学生，在教学中我会更多地从和声、复调等作曲技术方面分析钢琴作品。主科老师要求他们听不同风格特别是现代作曲家的作品，但是光听还是比较抽象的，我直接就在手上、在键盘上帮助他们去感受这些音乐。音乐史上不同时期、风格的作曲家我都会让他们弹，有较早的巴洛克时期的作曲家，也有近现代甚至当代的曲目，这样能够让他们的视野更加开阔。除了附中的教学工作，我还继续担任中国交响乐团附属少年及女子合唱团的常任伴奏。由于国内适合青少年演唱的合唱作品比较少，我还和杨鸿年教授一起创作一些青少年曲目，杨鸿年教授主要负责合唱部分，我负责钢琴部分。在合唱里，钢琴伴奏与声乐部分是合作的关系，所占比重很大。另外，我每年都要坚持举办三四场独奏音乐会，曾在国家大剧院、北京音乐厅、附中音乐厅、武汉音乐学院编钟音乐厅等演出场所演出，也曾与著名指挥家李心草、杨力、林涛以及厦门、哈尔滨、西安、天津等地的交响乐团一起演奏协奏曲。我的独奏音乐会不是为了展示我的演奏技术，而是让大家通过我的弹奏和介绍，了解和感受不同时期和风格流派的音乐作品，因此，每场都有一个主题和完整的设计，也都会演奏西方比较前沿的作曲家的作品。来听音乐会的不仅有钢琴专业的学生，也吸引了许多其他专业的学生和社会上的音乐爱好者。近几年来，我还多次参加由国家‘汉办’支持、中央音乐学院音乐孔子学院办公室组织的‘三巡’活动，赴美国、加拿大等国家演出交流。”

教学、演出、讲座、录音以及编写教材等工作让王天阳应接不暇，但是他依然抽出时间进行专业上的学习和充电。他每年都要到国外参加音乐节和大师班，并继续自学作曲技术理论，希望在演奏和理论上更加扎实和系统。

所谓技不压身，厚积薄发，小时候的视野宽一些、底子打得厚一些，长大以后的适应面就会比较广。社会对钢琴人才的需求是多方面多层次的，不仅需要郎朗这样的大演奏家，也需要一专多能的复合型人才，而后者的需求量更大，因此学钢琴也不是只有“郎朗”一条路。

王天阳希望通过自己的现身说法，让学习钢琴的学生们能够有更为多元的选择与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