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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幅提高国民消费尚属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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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认为,中国的储蓄太多、消费太少是导致内外经济失衡的原因。很多经济学者纷纷提出,要通过提高消费、降低储蓄来纠正经济失衡。但这些对策在短期内很难奏效;有些对策所依据的经济分析,也经不起认真推敲。

消费低源于收入低

首先,中国的消费增长并不慢。中国的消费历来稳定增长。

过去几年GDP中消费比例过低、投资比例过高,不是因为消费的增长下降了,而是由于投资增长过快,使投资在GDP中的比例扩大,把消费的比重挤小了。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原因。这两个原因的政策含义完全不一样。因为要恢复比例,涉及是抑制投资的增长,还是进一步刺激消费增长的问题。在投资增长过热的时候再去刺激消费,那会使经济更过热。正确的措施只能是抑制投资的增长以恢复GDP当中比例的平衡。

其次,怎么才能使消费更快地增长?现在国际、国内有一个流行说法,中国人消费品买得太少,不像美国人消费得那么多。似乎只要中国人多消费一点,就可以解决世界不平衡的问题。可是中国的人均GDP只有1000多美元,美国达到人均接近40000美元,消费水平怎么可比?

在国内,人们讲得最多的一句话是,中国农民的消费水平太低,因此中国的消费水平太低。可是农民消费水平低,不是因为农民有钱不消费,而是因为农民没钱,是收入水平低而不是消费水平低。中国农民其实是中国消费倾向最高、储蓄率最低的群体。中国农民把所有的收入都拿出来消费了,连孩子上学、医疗还没有着落呢。

因此,中国消费的增长绝不可能靠刺激农民的消费来实现。农民收入的提高,是就业增长的问题,是整体经济的增长,包括投资的增长、城市化的深入。

靠政府补贴提高消费不现实

从另一角度来看,中国40%左右的储蓄率确实是有其原因的。现在人们经常提到社保不健全、资本市场效率低,是导致人们储蓄率过高的原因。这都是对的。但这两个问题的解决不是一个短期的事情。在任何国家都需要几十年的时间来发展与改革。所以,不可能指望在近期内通过解决这些问题来提高消费。

短期内不能解决的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即收入差距比较大,而且还在继续扩大的问题。目前的情况是,在所有就业人员中,80%是低收入阶层,要么是打工仔、蓝领工人,一年收入平均只有1万元左右,要么是还在农村的农民,一年只有3000元收入。他们的消费倾向很高,储蓄率很低。但是在整个经济当中,他们收人所占的比重相对较低,每年新增GDP只有40%左右归这80%的低收入阶层所有,而且不是由于工资率提高(由于劳动市场竞争激烈,工资率提高有限),主要是通过每年1000万左右的农村劳动力转移所引起的1000多万人的收入提高来实现的。剩下的60%GDP增长都被20%的高收入群体所获得。而这个群体消费倾向很低。

经济学的基本原理是,收入越高,消费倾向越低;而收入越低,储蓄倾向较低。中国多数的收入增长都集中到了只占20%高收入群体的手中,平均下来,整体消费倾向很难提高。

也就是说,现在恐怕还不可能一下子进入国民消费倾向大幅提高的阶段,不可能靠政府的补贴来提高低收入者的收入,而是要在今后通过经济的持续增长才能解决。基本的道理是:我们不可能用从20%的人那里征来的税收去补贴80%的人以提高消费,这种补贴办法是不现实的、不可持续的。

投资仍是不可忽视的动力

中国投资太多导致经济过热,全世界都会过热。但是在中国发展的这个阶段,投资和资本积累仍是我们增长的一个重要的动力,也是中国实现城市化、工业化、现代化的必经之路。

同时,仔细分析一下我们的投资,中国目前阶段的投资当中大量的投资是公共消费品投资,全世界都应该认识到这一点。

中国正处在城市化的初期,需要大量公共消费品的投资,现在私人消费大幅度增长,但是公共消费品缺乏,而公共消费品的提供,是将来家庭消费增长的基础。中国正处在这个阶段上。从这个意义上来讲,住房消费、公共设施消费,总计约60%的投资是可持续的,也是长期需要的。

这意味着什么?不是消费不重要,不是现在不需要采取鼓励消费的政策,中国甚至应该特别鼓励高收入阶层多消费一点,因为他们现在挣得多,存得多。但是从总体上而言,这种政策的效果是有限的,不能解决全部的问题,我们仍然需要保持投资规模的一定增长,40%、50%的高增长不行,20%左右的增长还是需要的。

由此得出的政策建议是:保持总需求各个部分的稳定增长,不是只强调消费的增长,出口、投资都需要平衡稳定地增长。这样一个比较平衡的政策符合现阶段中国的需要。GDP的35%―40%是资本形成,这样一种增长模式,恐怕在近期内不会有大的改变。与其他一些国家的人均GDP在1000―3000美元阶段上的增长结构相比较,这也没什么特别之处。而直接把中国的经济结构与美国当前的结构相比,进而指责中国,是错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