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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地马拉千年玛雅市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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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地马拉,如果要追溯古代玛雅人的文化,得去蒂卡尔(Tikal),那里是消逝的玛雅帝国遗留下来的最大的一座废城;但要了解今天玛雅人的生活,就得到奇奇卡斯特南戈(Chichicastenango),当地人昵称它为Chichi,这个海拔2000多米的小山城是玛雅人最大的聚居地,位于首都危地马拉城西北140公里,要在曲曲折折的山路上走3个多小时才能到达。每到周四和周日,这里的集市都会如期进行。

虽然Chichi已经有了不少连接到危地马拉各地的巴士,可对于深居山中的玛雅人来说,赶集仍然是一件不容易的事,集市的前一天,小城广场上已经能陆续看到一些远道而来的玛雅人。集市当日,天刚蒙蒙亮,tuk tuk三轮摩托和色彩夸张的Chicken Bus便络绎不绝,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宣告集市盛大开场,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很快响遍了市中心的各个角落,太阳还没发烫呢,集市的气氛已经开始沸腾。

中南美洲最有趣的集市

平常时候,Chichi总是安安静静的,在那些弯街曲巷之间,似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但到了赶集的日子,小城却骤然如繁花盛开一般色彩斑斓:教堂前面的花市撒落了一地五颜六色的花瓣;琳琅满目的工艺品上到处刻画着一朵一朵的花儿;女人们身上传统编织花纹图案的服装更是看得人眼花缭乱……热闹的颜色,热闹的人群,置身其间,真像行走在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里。

在大批游客到来之前的短暂时刻,集市是属于玛雅人的,交易的多是新鲜的瓜果蔬菜、鸡鸭鱼虾之类,场面虽然嘈杂,却也自有章法,各类商品都有着固定的一块领地。最引人注目的地方是大教堂的台阶,几乎每一级都摆满了一桶一桶的玫瑰、晚香玉、圣诞红……劈得细细的松明子和扎成小捆的干玉米叶码放得整整齐齐,落下的花瓣被细心收集起来,撒在教堂门前的地上,旁边点了一圈特制的线香。卖花的玛雅女子静静地坐在台阶上,没有吆喝,花香寂静。在这样的背景中,总有许多玛雅人依照古礼虔诚地进行着宗教祭祀仪式,焚起香柏或线香,轻烟袅袅漫起。

教堂下方拥挤的路旁,是自发的自由市场,摊位依次排开,来自山地林间的农家、牧民,把货物就那么随意摆放着,卖水果的小贩坐在鲜亮的摊子后面发呆;小食摊上的女孩噼噼啪啪地拍着玉米饼,不一会儿就在炉边摆满了一圈;一个玛雅女孩儿身着红色披肩、蓝色裙子,袖口上绣着波浪图案,她摊开肩上的花布,熟练地将买好的鱼和蔬菜裹了进去。

中美洲大名鼎鼎的Chicken Bus是集市上一道流动的风景。这些车改装自美国的旧校车,重新喷上了各种各样的色彩和图案,成为当地人的日常交通工具,当然游客们也热爱它。车子的颜色代表着不同的目的地,比如去往危地马拉名胜——亚特兰火山湖畔Pana小镇的车是绿色的。在这些车上,总能发现几个玛雅老婆婆,怀里大都夹着一两只鸡——Chicken Bus的名字大抵来源于此。

随着太阳越升越高,集市上的游客越来越多,当地人柴米油盐的日常交易慢慢退居一隅。两座大教堂之间的广场密密麻麻排满了一顶顶帐篷,据说有两三千顶,这里也是游客最集中的地方,熙熙攘攘的过道上挤满了人,几乎不留一丝空隙。帐篷下面的多数商品都是大同小异的旅游纪念品,卖力推销的小贩们在耳边不停聒噪。

作为“中南美洲最有趣的集市”,这里的旅游纪念品也别具特色。玛雅人是天生的手工艺术家,古老的技艺经过一代一代传承,即便是那些为游客而生的小物件,也带有别具一格的文化记忆。我在帐篷间慢慢浏览,一个缤纷的面具、一个笨拙的陶罐、一块生动的织物,或是傻乎乎的小鱼、小猫、小马……只要足够耐心,总能发现一些特别的味道,就像玛雅人身上色彩艳丽的服饰一样,每个颜色和图案似乎都传达着神秘的信息。

我的“艺术之旅”时不时地被流动小贩们打断,他们双手和脖子上挂满各种各样的工艺品,灵活地窜到近前:“这个你喜不喜欢呀,那个呢,很漂亮吧?如果你喜欢,价格不是问题。”他们的报价比危地马拉城和安提瓜要便宜,可这里是集市啊,砍价是必须的。语言不通绝不是障碍,只要游客表现出刹那的犹豫,小贩就会利索地把价格一路降下来,而游客当然是不满足的,狠狠地拦腰一砍,手指比画着伸到小贩眼前,小贩还击:“是这个数吗?不可能吧,低到不可思议了。”手掌你来我往地一阵较量之后,终于成交。这就像是一场默契的游戏,买卖双方玩得过瘾,旁边看的人也开心。

凝固的玛雅时间

虽然盛名远扬,但Chichi这个小山城没有什么远大抱负,长久以来都满足于自己的小世界,时间或是游客,都不足以让它心动、改变,千百年来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属于它自己的风貌。它的城门够不上雄伟,民宅算不得精致,石头路都是狭窄且崎岖不平的,岁月的沧桑写在每一个角落,可是作为一个真正的玛雅原住民小城,它偏偏就是有一种迷人的味道。

来Chichi逛集市的游客,绝大多数是搭乘旅行社的中巴,早上十点多到,下午三四点离开,回到安提瓜,或是亚特兰火山湖区。傍晚时分,小城就已经换了一副模样,喧嚣、嘈杂都像舞台表演的面具一样被丢得远远的,属于玛雅人的世界又回来了。

人群渐渐散去,教堂前的帐篷都收了起来,露出了被遮蔽的天空,夕阳泛着纱似的淡金色光泽;广场两侧的长廊也不再被各种编织毯覆盖,漆成黑红色的木柱子之间,显露出一幅接一幅的图腾壁画,色彩凝重,叙说着玛雅人的过去和现在。长廊里坐了一地的女人和孩子,累了一天,却依旧兴奋,叽叽喳喳聊个没完。他们大多是从山里赶来的,并不着急回去——出来一趟不容易,总要待上一两天,走亲访友,玩得尽兴。

那些工艺品摊子此时摇身变成当地人称为“comedores”的小吃摊,飘着玉米饼和浓汤的味道,旁边坐满当地的男女老少,不管一天收获如何,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到处是一片欢声笑语。我好奇地偷看他们吃的都是些什么,一桌人友善地大笑着举起手中的杯子:来吧,来吧,你也来尝一尝。小巷拐角,有一家三口买好东西正准备赶回家,男人额头紧绷了一条皮革或厚布,两端用粗绳牵到后背兜住买的货品,穿着绣花裙袄的女人用花背带裹了小小的婴儿,慢慢跟在后面。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小巷的石板上微微泛光。恍然间,我像是穿越了时空,时光流逝一千年,这里仿佛从未改变。

Tips

交通:每逢周四或周日的集日,安提瓜和Pana等地的旅行社都有一天来回Chichi的shuttle,通常早上8点发车,下午3点返回。平时可以乘坐Chicken Bus前往。

货币:危地马拉的货币为格查尔(Quetzal,GTQ),1美元大约可以兑换7.7~7.9GTQ。在安提瓜和Pana等地可以方便地使用美元,但到Chichi最好事先兑换Quetzal。

住宿:多数游客到Chichi逛集市都是当日返回,想多体验一下玛雅小镇的风情,不妨住上一晚,当地有不少廉价和中档的客栈,还有两家高档酒店——Santo Tomas和Mayan inn,提供兼具玛雅风情和现代设施的住宿,Mayan inn同时也是一座博物馆。

注意:在拥挤的集市上要特别注意防盗,保管好自身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