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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非诚勿扰》看电视交友节目的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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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90年代末,电视婚恋交友节目火爆荧屏,从1997年凤凰卫视播出台湾华视制作的《非常男女》到1998年上海东方卫视播出《相约星期六》、湖南卫视播出《玫瑰之约》,“据不完全统计,当时全国共有20多家省级电视台开设了此类婚恋节目”①,爱情玫瑰在电视的包装下羞答答地绽开了。然而“花无百日红”,由于内容和形式的雷同,电视婚恋节目难遏收视率下滑的颓势,在受众中的影响式微,爱情玫瑰悄然枯萎。

2010年1月,江苏卫视推出的一档全新电视交友节目《非诚勿扰》在节目开播3个月后,勇夺同时段娱乐节目收视率之冠,沉寂了一段时间的爱情玫瑰在新鲜“养料”的滋润下再次绽开,并且开得热闹而喧嚣。是什么原因致使电视婚恋节目“梅开二度”,再次赚得受众眼球?相比同类节目,《非诚勿扰》浇灌爱情玫瑰的秘方是什么,创新之处在哪里?《非诚勿扰》在赢得了高收视率的同时也备受争议,全新的“养料”是否用料太猛?催熟的爱情之花能否长久绽放?本文将就这些问题展开讨论。

电视婚恋节目再次火爆荧屏的原因

“一种传播结构是与相应的文化模式和社会心理共存的,它们之间存在着共协关系。文化模式的更新和社会心理的转变势必会影响到传播结构的调整。”②随着社会竞争的日趋激烈和生活节奏的加快,本应忙着谈婚论嫁的都市男女却疲于奔命,工作圈子的不断扩大和社交圈子的日益萎缩,使得他们苦苦寻觅却难修正果,生存的压力在不断挤占他们私人空间的同时,也将他们的眼界练得越来越高。“剩男剩女”不再是新鲜的网络词汇,而是逐渐演化为一种普遍的社会焦虑。

相比他们的长辈,80后在婚恋观中不再信奉“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血液中强烈的主体意识和多元西化的价值观的渗入,使得他们倾向于将爱大胆说出来,并且在择偶标准上有自己的一套范式,“父母之命”成为遥远的过去时,要挑就挑“我的菜”才是他们坚守的准则。

此时出现的电视婚恋节目,正好与这一社会文化背景合拍:一方面通过搭建媒介交友平台,释放“剩男剩女”的觅友需求――成人之美,何乐而不为?另一方面通过对有特色的男女嘉宾的遴选,从不同侧面向受众呈现80后的择偶标准和情感诉求――娱乐大众,亦是电视作为大众文化载体的一次本真的回归。

《非诚勿扰》的创新之处

如果说缺少创新是90年代电视交友节目式微的主要原因,那么2010年1月江苏卫视开播的《非诚勿扰》,不管在节目内容还是节目形式上都令人耳目一新,犹如一股强势旋风拉开了一场新的娱乐时代的大幕。

首先,谈一谈节目内容的创新。

权利转。在男女嘉宾选择权利的赋予上,《非诚勿扰》一改传统交友节目上相同比例的男女嘉宾平等互选的模式,让24位女嘉宾走上选择的前台,每轮女嘉宾通过三个环节来了解同一位男嘉宾,在此期间,代表着选择主动权的“定情按钮”一直掌握在女嘉宾手中,亮灯表示愿意继续,灭灯则表示不愿意;如果场上所有女嘉宾灯全灭,则该男嘉宾必须离场;三关之后若有多位女嘉宾仍然亮灯,则发生权利逆转,此时男嘉宾才有机会挑选心仪的女嘉宾。这样的规则设置是对传统婚恋中“男尊女卑”状况的颠覆,不仅彰显出节目对当下婚恋过程中女性地位提升的洞察,同时也是提升节目收视率的有效策略――让女嘉宾走上选择的前台是因为她们比男嘉宾更有表达和倾诉的欲望,对于自己的选择,不管是发自肺腑的告白还是冠冕堂皇的借口,都会使节目更加好看、更加有味儿。常言道“三个女人一台戏”,《非诚勿扰》上24个女人演绎的是一台叫人过瘾的情感大戏。

节奏快。和传统交友节目男女嘉宾需要历经几轮环节的相知相识,最后集体揭晓悬念的“集团作战”方式不同,《非诚勿扰》的运作模式类似于各个击破的游击战,出场的男嘉宾面临的是“1对24”的局面,配对的成功与否取决于“爱之初体验”(测试女嘉宾对男嘉宾的第一印象)、“爱之再判断”(女嘉宾通过一段有关男嘉宾的自我评价和亲友印象的VCR进行再判断)和“爱之终决选”(顺利通过前两关的男嘉宾对印象较好的三位女嘉宾进行反选,并通过了解女嘉宾的一项个人资料作出最终选择)三个环节,节目在每位男嘉宾出场时设置了挑选一见钟情的女嘉宾的环节,这就使得受众在观赏过程中一直伴随着猜测配对的悬念感和“情感置换”的体验,而与以往节目不同的是,一位男嘉宾的配对结果往往只需10~15分钟便得到呈现,也就是说,留给观众的悬念在短时间内就能得到揭晓,并且后面又有着更多的悬念等待揭开,观众在这种悬念的迅速补偿和不断更新中得到的与好莱坞大片的观赏体验相接近。

《非诚勿扰》的快节奏除了来自节目环节的设置,还得益于男女嘉宾的率性表达和主持人孟非的“撒手不管”。与传统交友节目喜扮的“电视红娘”角色不同,《非诚勿扰》很少刻意地搭鹊桥、牵姻缘,主持人孟非的风格也是干净利落、不喜欢刻意地撮合拉拢,对于主体意识较强、个性鲜明的80后电视受众而言,这种风格显然更加“对味”。

用料猛。如果将传统电视交友节目比作一场中规中矩的相亲宴请,那么《非诚勿扰》更像一桌麻辣有味儿的四川火锅――麻辣的嘉宾、麻辣的语录、麻辣的话题,各种冲突、争执在这里麻辣地碰撞上演,而且剧情跌宕、高潮迭起。

《非诚勿扰》的女嘉宾不仅外貌上佳、漂亮时尚,而且敢想敢说、精于表达,在场的男嘉宾经常被置于女嘉宾的“毒舌”之下。一般在被问及第一关“爱之初体验”的灭灯理由时,女嘉宾的理由最为个性劲爆,“他太瘦了,我觉得和他逛街就像牵着个风筝一样,我怕半路他给风刮跑了”、“他看起来那么小,我们走在一起,别人会以为我拐卖他”、“你三十岁,可你穿的衣服好像是十三岁,衣服是廉价的衣服,你对我们不尊重”……这样大胆直接的回应令观众叫奇;更为热闹的是,男嘉宾并不总甘于被拷问,一些出语惊人的女嘉宾也经常被口齿伶俐的男嘉宾当场“反呛”。可以说,男女嘉宾之间针锋相对的“口角之争”令节目劲爆好看,并且在无形之中成就了《非诚勿扰》的麻辣风格。

看点多。除了男女嘉宾互动过程中的冲突和争执,《非诚勿扰》可谓看点纷呈。

首先,节目虽然在形式上表现为“女选男”,但当24位青春时尚的女嘉宾伴随着开场音乐一字排开,这本身就构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因此当电视机前的女性观众津津乐道于某位男嘉宾是不是自己的那道菜时,男性观众或许正与在场男嘉宾进行着“情感置换”,好奇于心仪的某位女嘉宾对与自己条件相仿的男嘉宾会有怎样的评价和期待;这种台上台下同时进行着的选择使得《非诚勿扰》暗合了男女受众不同的收视需求,不同性别的受众可以在节目中找到各自的情感诉求。

此外,主持人孟非和心理专家乐嘉的组合也令观众眼前一亮。除了外形上的相似点外,二位的鲜明个性和出众的口才,也令节目传递出不一样的气场。起用孟非是《非诚勿扰》的一记妙招,作为江苏卫视知名的新闻评论主持人,从新闻到娱乐的转身令孟非被网友评价为“史上最特别的‘月老’”,相比传统娱乐节目主持人的轻佻卖弄,出身新闻的孟非更为睿智稳重,干净利落的主持中不忘适时地调侃和搞笑,对于《非诚勿扰》这桌麻辣火锅,孟非可以做到一边利索地给火锅加上料,一边又不紧不慢地调节着火候。他的搭档――色彩性格学创始人乐嘉,也是伶牙俐齿、见地犀利。深谙男女嘉宾心理的他时而站在女嘉宾的阵营里,与她们一起不留情面地“质询拷问”,时而又扮演上了男嘉宾的救世主,用心良苦地总结所谓“男生攻略”。除了男女嘉宾之间的对垒,孟非和乐嘉之间的调侃与碰撞也构成了节目的一大看点。

可以说,快节奏的进程推进加上多重看点的交织演绎,令《非诚勿扰》的受众多少有点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其次,谈一谈节目形式的创新

除了节目内容上的大胆创新,《非诚勿扰》在演播室布置和配乐的选择上也是创意无限。

尽管以英国当红交友类节目《take me out》为制作模本,《非诚勿扰》在演播室的布置和现场配乐的选择上还是融入了很多个性和时尚元素。在舞台的色彩呈现上,《非诚勿扰》一改传统交友节目温馨浪漫的暖色调,以红蓝交织的冷艳色系为舞台背景,营造出前卫的酷炫效果,和节目主打的麻辣风格相契合;演播室的设计也显得时尚大气,舞台以男嘉宾所处的位置为核心呈现辐射状,这不仅有利于男女嘉宾“1对24”式的现场互动,而且使观众对于嘉宾的选择一目了然;此外,男女嘉宾的出场方式也别具特色,如果说女嘉宾T台走秀般的出场令舞台立马变得生机盎然,那么男嘉宾升降台式的出场又令节目瞬间充满了悬念。

除了炫酷的舞台,《非诚勿扰》中好听的配乐以及搞怪话外音的配合亦是其抓取年轻受众的秘密武器。与传统交友节目单调的录制配乐不同,《非诚勿扰》的配乐非常有“画面感”,不管是曲风劲爆的男女嘉宾出场音乐,还是幸福甜蜜的配对成功插曲,抑或遗憾温婉的失败退场插曲,只要某段音乐响起,观众即便看不到屏幕,也能大概猜测配对的结果;在画外音的配置上,《非诚勿扰》也是“不走寻常路”,放弃了谈话节目中常见的现场乐队配音,取而代之的是搞怪画外音对主持人给予现场应合,“唉呀妈呀”,“oh my god”以及模仿现场观众起哄时的“嘘”声,画里画外,一唱一和,制造出了类似于相声艺术一逗一捧的喜剧效果。

应该说,这种音画一体的标志力令《非诚勿扰》看起来和谐连贯、自成一派,同时也是我国电视娱乐节目走向成熟形态的标志之一。

《非诚勿扰》面临的争议和发展方向

《非诚勿扰》在节目内容和形式上的创新,令其短期内问鼎同时段综艺节目收视纪录,然而不容忽视的是,在赢得高收视率的同时也惹来不少的争议。

很多观众认为其看似便捷的规则设置只是电视快餐文化的一种节目策略,仅凭第一印象和亲友评价就对某位嘉宾作出评判,显得粗浅而仓促;对于不少女嘉宾在择偶标准中显现出的“拜金倾向”,部分观众认为这虽然从一定侧面反映了80后更趋现实的择偶标准,但未免有为了增加节目看点而刻意炒作的倾向,过于物质的话语场域很可能令节目渐渐背离其初衷并丧失必要的诚意;对于男女嘉宾针锋相对的口角之争,很多网友质疑节目有请托儿表演之嫌,他们认为所谓毒舌语录并非出自嘉宾本人的率性表达,而很可能是照着脚本的台词演练;此外,对于节目中“拜金女”的毫不掩饰、“富二代”的炫耀显摆、“孔雀女”的撒娇发嗲、“凤凰男”的自卑自尊,网友认为这些极易制造道德争端的娱乐元素,让节目看起来更像一出经过精心策划的现代偶像剧。

但也有观众认为“《非诚勿扰》其实是漫画化的社会现象展示台,它不满足于温情斯文的相亲交友,它要的是鲜明的话题性、凶狠的两性搏杀,以容纳那些困扰着人们的现实问题,金钱、房价、家庭关系、剩男剩女,它是撕破脸的、夸张的社会漫画,提供给人们的是消费、投射、参与的狂欢”。

来自观众的争议是每个电视节目初创期必经的阵痛,同时也是该节目受到更多关注的理由,《非诚勿扰》也不例外。新鲜“养料”的输入令沉寂多时的爱情之花在电视荧屏上重新绽放,但若单纯依靠表演和炒作来赚取收视率的话,便会背离其为适龄青年搭建交友平台的初衷、丧失其作为大众媒介的社会服务功能,逐渐演化成一场纯粹的电视娱乐秀,那么看点再多也终会令观众厌倦,他们会以同样的理由给予回应――非“诚”勿扰。因此,如何避免重蹈90年代末期电视交友节目集体走向颓势的覆辙,使得这朵在全新环境和养料下浇灌出的爱情玫瑰花期更长、开得更久,值得以《非诚勿扰》为代表的当红电视交友节目深思。

即便如此,有一点不容否认,与1997年《快乐大本营》的开播对电视综艺节目的颠覆与再造类似,《非诚勿扰》对电视交友节目的大胆创新同样意味着中国电视综艺节目的一场新的改革,这场改革不仅是对当下社会结构中“剩男剩女”现象和崭新相亲文化的回应与对接,同时也是中国娱乐节目对其大众文化本体的再一次靠拢与回归。

注 释:

①孙红云:《屏幕上的“谈情说爱”――扫描电视婚恋节目》,《声屏世界》,2007(2)。

②吴予敏:《无形的网络――从传播学角度看中国文化》,台湾云龙出版社,1998年版。

(作者单位:南京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

编校:张红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