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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永远的男主角,他的名字叫李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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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7月17日,长沙,中南大学湘雅医院血液科某病房。一位穿着婚纱的年轻女孩,红着脸问病床上的男孩:“你愿意嫁给我吗?”男孩羞怯地笑了:“我娶你!”女孩俯身,闭眼,在男孩的右脸颊上轻轻一吻。男孩戴着口罩,面容憔悴,女孩素面朝天,面容比男孩更憔悴。

这不是拍电影,也不是拍婚纱照。而是一个女孩为一场也许会在一年后、5年后或者永远都不可能举行的婚礼,做一个最温柔最铿锵的交待。女孩名叫向华,她娇羞地指着前不久刚被查出白血病的男孩,柔声说:“他是我永远的男主角他的名字叫李真!”

爱你,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好的事

“一辈子有多长?现在的你有多年轻?你这个小妮子知道吗?”2014年6月15日晚9点,在湖南怀化某个简陋的出租屋里,吃着向华做完家教回来路上买的炒栗子,李真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因为就在这天早上,向华突然对他说了句:“爱你,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好的事。”女友这么深情的告白,让李真得意、幸福了一整天。

其实,这个信念,早在4年前的初秋,向华就认定了的。那年她和李真20岁,是刚考入湖南城市学院的大一学生。

向华来自湖南邵阳农村,李真是怀化某乡村的山里娃。向华读的是土木工程,李真的专业是农业信息化;成绩优秀的向华是班里的团支书,同样出色的李真是大班长。两个人的初识,是在学生会的第一次会议上。每个人都做自我介绍,然后不知谁嘟囔了一句:“向华、李真,这两个名字听起来怎么感觉像一对儿?”两人坐得很近,听见这句话都看向对方,脸红、心跳,尴尬地相视一笑。

再在校园里见面,两人就会简单打个招呼。后来有一次一起开完会,外面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那么多人中,唯有李真带了把伞。趁他刚撑开伞的瞬间,向华兔子一样笑着钻到他的伞下。然后是某天,在外做家教的李真第一次拿工资,请向华吃了一顿铁板烧,那次吃完饭后,他还给一直想找兼职的向华介绍了一份家教。

相似的家庭境况,一样的坚韧努力,李真和向华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哥们儿。“别人以为我们是一对,我自己也觉得他挺好的,但无奈李真就是不表白啊。”向华说,所谓青春萌动想恋爱的感觉就那么来了。但是,总不能让她一个女孩子表白吧?

2012年冬天,回到家过寒假的第三天,向华的家里出了点事儿,把她下学期的生活费提前预支了。向华家庭很贫困,当初为了成全她读书,两个姐姐和一个弟弟读完初中就辍学了。

尽管他们争相答应供她上大学,但向华却利用一切业余时间兼职,所以,家里出事儿后,她更是马上回到学校,准备找几份兼职。住进空荡又寒冷的宿舍,向华孤独又害怕,想起了李真,然后拨通他的电话:“我家里出了点事儿,下学期的生活费没着落啦……”李真接过话茬:“你在宿舍里待着,别怕,我马上就去。”

黄昏时分,向华接到李真电话:“下来吧,我在公园的草坪上等你。”远远看去,草坪上有摇曳的烛光,走近一看,草坪上铺了一张蓝白格的床单,床单上有向华爱吃的烤鱿鱼、毛豆、花生,还有一瓶红酒,两个玻璃杯。“为咱们寒假英勇守校、努力挣钱开个小Party吧!”李真一边说一边倒红酒,那一刻向华知道:李真也爱她。

两个第一次喝红酒的孩子,喝完一瓶红酒已经晕晕乎乎,什么都敢说了。“晕晕乎乎之后,我成了李真的女朋友。”向华说,因为李真的陪伴,那年的冬天一点都不冷,两人各自找了3份家教工作,向华不仅解决了半学期生活费,还给家里寄了1000元!

大三那一年,向华在离学校20分钟路程的地方做家教,李真兼职的地方则在学校附近。两个人晚上都有课,每次上完课后,李真就会一路小跑着去接向华。

如果遇上拿工资的日子,他会花10块钱买3串铁板鱿鱼。在她兼职所在的小区门口,他递一串鱿鱼给她,她开心地接过来,一边吃一边说:“辣得真带劲!”她吃完一串,他接过竹签,再递给她第二串。向华胃不好,吃东西很慢,第三串鱿鱼还没吃完,两人就走到校门口了。

能吃上鱿鱼的日子,是向华觉得最幸福、最想嫁给李真的日子。这个从不好意思把“我爱你”说出口的丫头,却常常厚脸皮地问李真:“你说,我什么时候嫁给你好呢?”

对向华来说,吃着李真买的鱿鱼就觉得幸福满满想嫁人。李真呢,每当馋得要命时,向华都会给他一包热腾腾的炒栗子。那种个头小小、味道甘甜的小栗子,来自李真的家乡,他从儿时就贪恋的味道。每一次,向华都不惜走半小时,去那家卖怀化栗子的炒货店。

对有些人来说,甜美幸福的爱情来自豪华大餐、香车豪宅,对李真、向华来说,3串铁板鱿鱼、一包炒栗子就足够了。

如果我知道怎么舍弃你,那该有多好

当然,吃几串烤鱿鱼就嚷嚷着“幸福”而被嘲笑没出息时,向华也会反驳:“我和李真不是只有鱿鱼、栗子那么‘肤浅’好不好?我们还准备去旅行呢!”

是的,除了一起兼职挣学费、互相鼓励着考研究生,携手去旅行也是这对小情侣的共同梦想。坐一辆“哐当哐当”的绿皮火车去北京爬长城,买一台单反相机去海边,是向华最想和李真做的事。

但是,李真咨询后得知,长沙到北京早没有便宜的绿皮火车了,最慢的车也要500多元车费,而两人兼职的工资加起来,一个月还不到2000元;单反相机更不用说了,3个月努力挣钱不吃不喝,才能买台入门级的。向华说:“那就等有钱后再去。何况,我们俩不是也经常旅行吗?”

向华所说的“旅行”,是一起轮流去对方的家。3天或3天以上的假,两人就去向华家,周末就去李真家。李真去向华家里,会系上围裙,一会儿就变出一大桌美味可口的菜;向华去李真家里,常常卷起袖子就帮他父母下地干活儿。当然,做完这些事后,他们会牵手去爬屋后的山、捡树林里的栗子,或者依偎在小河边暖暖紧紧地拥吻……和他(她)的家人和睦相处、谈笑风生,再自然不过地为对方的家人分担一点家务,是向华、李真爱做的事儿,也是属于他们俩的独特“旅行”……

如果生活就这样一步一个脚印地踏实往前,而梦想也会因为紧紧携手而越来越近的话,这何尝不是向华口中的“一辈子做过的最好的事”呢?

2014年5月,向华、李真还分别接到了广州大学、华南农业大学硕士研究生的入学通知书。只是,这 “天生一对”的缘分,要经历残酷的考验……

2014年6月20日,凌晨4点多钟,睡梦中的向华被李真的哀哀叫声惊醒。他趴在床上,右手握成拳头使劲儿捶打臀部。“你屁股怎么了?”向华问。李真笑了:“不是屁股,是尾骨啦。疼得要命,针扎似的。”见女友紧张地坐起来要给他按摩,李真又说,“可能是这几天太累,好像好多了,你快睡觉吧。”

向华却再也无法入睡,她起床帮男友轻轻按摩尾骨处。疼痛似乎减缓了许多,早上7点,李真起床,出去买早餐和菜,向华在家洗衣服。吃完午饭后,两人去各自兼职的家庭做家教。那天夜里,李真的尾骨又开始疼,第二天早上,向华发现他烧得厉害。接下来三天,李真高烧不退,脸色苍白,吃得跟猫似的少。

诊所开的止痛药和退烧药都没用,转眼几天过去了,曾在篮球场来回奔跑的李真,有一次走着走着竟然摔倒了。尾骨疼痛难忍,高烧持续不退,他虚脱得快要爬不起床了。

6月30日早晨,向华带着李真到怀化市535医院检查,医生告诉他们:“去长沙的大医院做个细致的检查吧……”虽然隐隐觉得不安,但向华什么都没说。两人从医生办公室出来,趁李真上卫生间的间隙,向华折回去,医生的话让她如坠冰窟:“十有八九是白血病。”

怎么办?该怎么隐瞒?擦干眼泪走出来,向华却发现哭红了眼的李真。原来,他早就预感到,这次的病,不是发烧那么简单。

2014年7月1日,两人坐上了去长沙的客车。无尽的悲伤和恐慌涌上来,他们慌张又无措,只能抱头痛哭,哭完后再看着对方。长沙,将会带给他们怎样的答案?

走到湘雅医院的大门口,李真突然对向华说:“如果确诊了,你就离开我,好好地读研,快快乐乐地生活。”她的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如果我知道怎么舍弃你,那该有多好!”

如果不安的预感、医院的推测都是一场梦,那该有多好!

2014年7月3日,湘雅医院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没有“如果”,李真患的是白血病。马上住院,接受化疗的同时寻找合适的骨髓配型。否则,李真的生命岌岌可危。

向华大哭着给远在深圳打工的李真大哥打电话。大哥说:“我马上回来,我马上凑钱。你不要着急,还有我们一家人呢!”突如其来的打击如山崩地裂般袭击而来,更可怕的是,他们没钱了。为了9月份去广州读研,向华前不久向舅舅借的1.5万元学费,这几天也花光了。

来自贫寒家庭的他们,一直努力挣钱供养自己,因为努力和爱情,两个人从不觉得钱是个问题。但这一次,向华却被化疗、手术加起来至少70万元的天文数字吓坏了。第二天,李真的大哥赶到医院,交了住院费让弟弟住院。第三天,变卖了家中所有值钱的东西,还借遍了所有亲朋的李真父母也赶到了长沙。

连续三天三夜不曾合眼守在李真身边,向华却依然跟打了鸡血似的有力量。为了李真家人有地方休息和做饭,她还是硬撑着,在离医院步行30分钟路程的地方租了一间房子。朋友说:“难过就说出来哭出来吧!”向华摇摇头,什么都没说。她的难过和恐慌,都藏在一个人独处的黑夜里,默默坐着,无声地流泪,哭到累了再睡去。

他是我永远的男主角,他的名字叫李真

睡得很晚,却醒得很早。向华每天早上5点钟就起床,起床后去市场买新鲜的肉和蔬菜,再回到出租屋给李真做。原来他们两个人吃饭,为了节省和方便,顶多炒两个菜。但是现在,一日三餐,向华每次都要给李真做4个菜。

因为医生要求饭菜要清淡、营养,“肉和蔬菜都不能放冰箱过夜,我必须早起买新鲜的菜。李真不爱喝汤,但为了营养,我得慢火炖鸡汤,然后用鸡汤炒菜。”李真每餐只能吃一点点,所以每个菜的量都只有一小碟。

“看到他乖乖吃饭还夸我做的好吃,我就觉得有希望。”出租屋没有空调、风扇,7月的长沙如火炉一般,做一顿饭,向华从头发到鞋底,全部都是汗。为了不让汗水掉到锅里,向华每次炒菜时肩上都搭一条毛巾,不时擦额头上的汗珠。

每天往返于医院和出租屋,深夜陪在李真的病房,他一个翻身都会让向华惊醒。尽管不再说让她离开的话,但从他晚上爬起来站在床边流泪的背影里,向华知道他有多难过,对自己充满歉疚。每当这时,向华都咬着嘴唇不哭出声,等过了好久,才会假装突然醒来的样子,扶着他躺下,温柔地说:“乖,睡觉了哈。”

陪伴、照顾甚至把学费给他交了住院费,都不要紧。要紧的是,有了李真这个“拖累”,向华还能继续读书吗?要知道,她可是全家人的希望。李真住院的第七天,向华接到妈妈的电话,早已把李真当成未来女婿的妈妈问女儿:“李真还好吗?”她哭出来,告诉妈妈,李真得了白血病。

当时,向华家里正在修房子,工人正等着发工资。但得知李真生病后,她的爸妈当即决定房子暂时不修了,然后把仅有的5000元钱打给了向华。为了照顾李真,她很有可能读不了研了,而这也是向华觉得最对不起父母的地方。父亲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安慰她说:“人要紧,书什么时候都可以读。再说我们也不图你什么啊,健康舒心就够了……”

他们早就被双方父母认定,他们是彼此父母眼中“最好的儿媳(女婿)”。而这种发自内心的认定,不会以李真的病情而有任何改变。

为了照顾和陪伴弟弟,李真的大哥辞掉了深圳的工作,还积极地做了骨髓配型。让向华欣慰的是,李真和大哥的骨髓配型,10个点全部相合!只要接下来的化疗顺利,不发生感染,那么就可以进行骨髓移植手术了。但是,一系列的治疗和手术,少说也要七八十万,这么一大笔钱,从哪里来?向华不知道。

2014年7月15日,长沙某媒体采访这对小情侣,在被问到有什么愿望时,趁女友出去接电话,李真说:“想看到她穿婚纱的样子,即使站在一旁的新郎不是我,我也高兴……”

从记者口中得知男友的这个愿望后,向华哭得稀里哗啦。如果手术费用无法凑齐,如果手术发生排异,那么,最坏的结果是李真永远离开。“我想完成他的心愿,越快越好!我怕他没机会看到我穿婚纱的样子了……”向华哭着对记者说。热心的记者马上帮她联系了一家婚庆公司。

7月17日上午,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李真的状态出乎意料地好。病房外,向华换上了婚纱,来不及化妆,甚至连乳液都没擦的那张脸,因为年轻,因为热烈的爱和被爱而显得无比迷人。看到她笑脸盈盈地走进来,病床上的李真笑了。她俏皮地向他求婚,大方地俯下身来,在李真脸上印下深情一吻……

这组在病房拍摄的婚纱照片,很动了成千上万的网友,爱心捐款也开始源源不断地涌来,一直担心没钱治疗的向华,终于露出了笑容。

“我都求婚了,你可别当落跑新郎!”2014年7月25日,在被推进手术室进行化疗的前夕,向华“逼着”李真拉钩起誓。化疗的效果挺好的,这意味着,如果接下来的化疗也一样顺利,再过3个月,李真就可以顺利进行骨髓移植手术了。

除了想看到女友穿上婚纱的样子,李真还有什么愿望呢?他的好几个同学,纷纷给向华打电话,说李真拜托他们凑了她9月份入学的学费。2014年7月30日,向华对李真说: “你放心,我会按时报名入学,研究生课程不紧,到时我可以请假回来照顾你。”与此同时,她也跟男友原本9月份要就读的华南农业大学取得了联系,学校答应向华,可以为李真保留一年学籍。

“这样看来,一切都不会改变,不是吗?只是他入学晚一点,毕业后我们为了还钱而结婚晚一点而已。只要他在,一切都不会改变!”2014年8月4日,向华在接受采访时说,“爱,就是我们都要听对方的话,一起好好学习、一起把身体养得棒棒的,一起历经坎坷也不放弃梦想!”

我们相信并祝福:向华和李真,会牵手继续相爱,会永远做彼此生命中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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