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国家学位走向大学学位:中国学位制度转型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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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目前，中国的国家学位制度的特点是偏于集权而乏于分权，重于管理而轻于学术，多于功利而少于理性，精于权威控制而疏于自由探究，强于“直觉”而弱于“公设”。此种学位制度设计与当今大学组织的发展不相适应，也与实行了30多年改革开放政策以来的中国高等教育现状不相符合。从国家学位走向大学学位或许是大学组织的一种理想选择。
关键词： 学位制度; 国家学位; 大学学位
中图分类号：G 64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671623X(2012)02007105
学位制度从古到今经历了几种形态上的变化。“在一些国家，学位按国家规定标准，统一管理和授予，我们姑且称之为国家学位；也有国家对学位进行宏观控制，学位授予标准基本由大学自己控制，我们不妨称之为大学学位。”［1］每一种学位制度形态的存在不但与其国家当时的政治、经济和文化发展水平相对应，而且它也是该国历史文化传统以及教育传统的体现。每一种学位制度在时代政治、经济和文化背景的转变下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一种学位制度形态到另外一种学位制度形态的转型不仅仅是一部学位法律、一种高等教育体制的转变，其中还伴随着一系列深层次的内容也在发生着改变。
一、沿革：学位权力的让渡与回归
各种学位称号在历史上早已存在，然而，古代社会的学位只是反映了某人的受教育程度，大致相当于现在的文凭。它不反映一个人的学术研究能力，它只是古代教师从教的一种执业资格。当时颁发的学位是一种教师行会资格标志，获得这一学位的学者必须具有一定的文化知识水平，这体现在获得学位的人需要修完所在学校所规定的所有课程并通过考试。现代学位则是学术组织根据某被授予者的受教育程度和学术水平达到某种特定标准而授予的一种学术称号。现代学位制度产生于中世纪的欧洲，据考证真正学术意义上的学位“产生在中世纪的巴黎大学”［2］，巴黎大学于12世纪70年代授予了世界上第一批硕士学位。后来欧洲中世纪大学又陆续产生了博士和学士学位，这种学位制度被称为一种原生态大学学位形态，学位由享有这方面特权的大学组织来各自授予。国家此时还没有确立统一的学位制度，学位的授予权，也即作为决定授予某一个人学术水平合格凭证的权力，为各大学组织所独自享有。各大学的学位根据其自身的学术发展水平和教育教学特点而定，其所授予学位的方法、规程、名称等也都不尽相同。
此后，随着民族国家的逐渐崛起，各个民族国家在民族意识的驱使下开始了以民族国家为单位的激烈竞争。在各民族激烈的竞争中，因为竞争的需要以及为确保竞争的最终胜利，民间社会的某些权力逐渐被国家收为己有，大学的学位授予权也是被让渡给了国家的众多权力中的其中之一项。国家学位制度在民族国家中由此而产生。学位的授予权开始由各个国家所掌握，学位制度服从国家整体发展战略的需要而统一制定和颁布，学位的颁发和授予由国家统一管理。由于以19世纪德国和法国为代表的民族国家在政治、经济和军事等许多方面取得的巨大成就，它们所实行的国家学位制度后来被许多国家效仿。国家学位制度因为其在国家竞争中所体现出来的巨大竞争优势而使其地位逐渐得以巩固，同时也与中世纪大学学位分道扬镳，渐行渐远。
如果没有美国高等教育在19世纪后期的快速发展，人们也许会认为大学学位制度只有在过去的欧洲才有活力。美国采取的大学学位形态是中世纪大学的原初形态的学位制度在现代背景下的回归和发展。“由于美国是分权国家，对教育的集中管辖权集中在州。”［3］各个州政府根据其州内不同的现实情况，以授权的方式把学位的授予权还给了高校。在这种学位制度中，大学的学位授予权虽然已不再像中世纪那样的一种特权，但各个高校在学位制度上具有很高的自主性。因为在政府以资金投入的宏观引导下，各个大学的学位主要通过市场竞争机制进行评价和检验，优胜劣汰。美国的大学学位制度也因其在市场竞争中所表现出来的灵活性和适应性显示出了巨大的优势。
所以，纵观学位制度发展的历史，我们可以看到：“在社会发展的不同历史阶段，或处于同一个历史发展阶段的不同国家里，学位制度及学位的内涵是不相同的，它们是随着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科技、教育的发展而不断演变的。”［4］二、分野：不同学位制度类型的合理性
从宏观上来讲，现代社会的每一种学位制度形态不只是与该国的教育传统有关，而且也与该国的政治传统息息相关，它是建立在每个国家的政治制度之上的。每一种学位制度背后都会有一定的政治、经济制度的合理性支撑。中世纪的欧洲是由四分五裂、高度分化的众多邦国组成，分散在各个邦国的大学相对独立。这也就不难解释由学校授予的大学学位为什么会出现在中世纪的欧洲大学。后来如德国、法国这样的民族国家崛起，各民族国家在自己的领土内创办新大学为自己的邦国利益服务。因此，国家学位制度在民族国家德国最早出现，而在高度集权制国家法国达到了最完美形态。美国以“自由”、“民主”建国，成为一个世界上充分倡导民主自由的分权制国家。而且美国不允许设立国家大学，建国以后长期没有设立教育部这样的国家级教育管理机构，中世纪大学的传统大学学位形态在美国得以保持，并发展成为当今世界最具竞争力的学位制度。
从微观上来讲，不同的学位制度形态的建立是以对学位的不同认识为根基的。对于学位形态的不同认识，则与对构成学位的诸多因素倚重的不同有很大关系。国内某学者研究认为:“学位是一种非常复杂的现象，它与‘学术’、‘教育’、‘管理’三方面因素都密切相关。”［5］在大学组织还没有正式产生以前，原初的学位形态主要是一个人达到一定的知识水平以后取得教师资格的一种凭证。这种学位不仅是对学者知识水平的认可，而且也是对于学者受教育水平的最高检验。在影响学位的诸多因素中，学位的教育性因素最受重视，学术性因素次之，管理性因素则居末位。大学组织正式产生以后，学位形态则发展到大学学位制度形态，这种正式的学位主要是由持有特许证的大学来授予，学位中学术性因素有所上升，但教育性因素依然是被视为最重要的因素，而管理性的因素作为一种大学自身活动的附加而仍旧被视为是最不重要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