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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守望者的日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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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多少香港制造?又还有多少香港电影精神?

90年代后饱受滥拍、盗版、金融风暴重创,十年低迷,其间陈可辛们北上合拍取“金”,但当每年四月众人回到“家”,新科影帝、“六亿总裁”谢霆锋会说:“(后期)为何我们香港不能做到?”当年的《无间道》编剧庄文强,也表白般高呼:“我发现香港电影很好看,我很热爱香港电影!”

被历史逼到了大陆南端、背山面海的弹丸之地,曾缔造出经济、影视奇迹的香港人,从英殖到回归,对本土价值的存在感、认同感、自豪感、自尊心之强烈需求,一直不减反增。

作为一本娱乐杂志,我们无须空谈生意经, 这一切,其实只是一个问题:还有多少“made in Hongkong”?

何谓港片?

上世纪六十年代纽约时报概括:“尽皆过火,尽是癫狂。”香港导演黄志强的形容是:“卖力地去取悦观众的电影。”文化学者陈冠中认为“由断断续续的gag堆砌出来”,也言中了大部分港片特征。

港片自六七十年代兴盛始,曾经学日本,学好莱坞,可谓聪明的拿来主义。它往往但求桥段密集而不问章法,遍地高潮。

2004年后,我们曾经熟悉的肆意张狂的主流港片,汇入更大的合拍主流,忽如沙滩小子蜕变成白领中佬,精致了学乖了。2010年,青黄不接已久的香港影圈,有了个折服众人的新导演郭子健。他拍了部港片中最经典的类型――功夫片,以怀旧带起一阵热血青春风气。此片既出,被心有戚戚的本地影人视为行业隐喻。

郭子健未必认同这种解读,但浸染港片文化多年,他心中的港片观念精准完备:“有香港演员、香港的景物、很地道的笑话,有我们很明白的生活状况,这里面也存在了所有香港精神。”

影迷眼中的港片那个写上“青春”二字的光影世界

去年有一部港片《人间喜剧》,片虽小,上映时却是暑假档本地片的票房冠军,只因这是一部 “影迷拍给影迷的电影”。它披着喜剧外壳讲一个荒腔走板的杀手故事,借着一大段台词,串烧了二三十年来的经典的港片,“电影是不会骗人的”,记忆也不会。

李小龙的惊艳在国内我们没同步赶上,后来家庭影带、录像厅里,许氏兄弟的讽刺幽默,痛快记忆却与许冠杰唱的《半斤八两》同在。新艺城主创们编导演齐齐上阵,光头佬麦嘉爱捉弄他的老友岑建勋,徐老怪曾导过《鬼马智多星》,黄百鸣那追不完的《开心鬼》系列,简直是鬼片中的青春轻喜剧。当然,你可能更爱林正英的僵尸系列,或者王晶的《精装追女仔》和《赌神》,还珍藏了些诸如《肉蒲团之宝鉴》、《蜜桃成熟时》之类。那么《英雄本色》和《纵横四海》呢,八十年代的江湖义气、张扬浪漫深入骨髓,九十年代的中学生流行考试前看《古惑仔》壮胆,2000年后你一边看《无间道》,一边学梁朝伟抱怨三年又三年,可惜生日时上司不会用牛皮信封装一只手表送你,当然也没谁闲来无事去delete你的档案。

2004年香港开放自由行,你初到宝地会找重庆大厦、中环半山超长电梯,因为香港有个王家卫,最擅长“用粤语拍西片”。你还会学金城武对着凤梨罐头念叨,神马都有期限。

当年你不熟背几句至尊宝的台词,《唐白虎点秋香》和《审死官》的段子模仿不来几条,简直不敢出来混,如今星仔已变星爷再变星董,他的台词早已没你熟。只是“菩提老祖”刘镇伟还在倒卖《大话西游》、《东成西就》,每次见到罗家英,你总想与他深情对唱“on一ly一you”。

那些廉价的欢笑,那些恩仇必报的快意,那些大开眼界的……无论癫狂抑或文艺,大多数的世俗和偶尔cult一cult,骨子里满腔娱乐至死的热情与活力,这就是传统、纯正港片曾带给我们的世界。

从业者眼中的港片曾几何时,他们叱咤风云

去年武侠片《剑雨》出现,被评论认为重拾香港武侠片遗风,台湾导演苏照彬说:“跟很多台湾人一样,我是看香港电影长大的。”而香港电影三十多年的起落,也堪称一部产业变迁史的类江湖片。

据前嘉禾宣传总监杜惠东回忆:“当年邵氏不肯签李小龙,嘉禾找人去美国把他追回来,邵氏一万美金都不肯给,嘉禾两万美金马上签下。李小龙去世得早,后来许氏兄弟喜剧火了一轮,就到成龙的功夫片。成龙本来在罗维公司,吴思远借他来拍戏,被邹文怀看到是个可造之材,何冠昌也大力支持,于是让他拍了《蛇形刁手》。”70年代末,嘉禾成功崛起为最大的华语片制作公司,“最高纪录一年出品40部电影,院线遍及香港、新马泰”。1985年至1990年时嘉禾达至全盛,负责宣传工作的他,最夸张曾经“七天开九个记者会”,因为“每天有新片上映”。

80年代足以与嘉禾抗衡的,不是垂老的邵氏,而是刚刚冒起却能量惊人的新艺城,创始人黄百鸣告诉我们:“当年新公司没那么钱请得起大牌演员,很多时候都是我们自己演,初时是石天,后来麦嘉也演了《最佳拍档》,我真正担纲演出是《开心鬼》。那时候我们还有一个“七人小组”,为首是三个老板―石天、麦嘉和我,还有徐克施南生夫妇、曾志伟、泰迪・罗宾。我们通宵达旦地讨论剧本,很习惯从夜里12点开始聊到天亮,我们每个人都是‘夜鬼’。”走过香港电影的黄金十年,“80年代末期,两个拍档麦嘉、石天觉得电影已经步入衰退,在最光辉的时候退出,我自己还是坚持拍电影。”

1993年开始,香港电影步入低潮,嘉禾也面临各种内外变化。“邹文怀是世界发行专家,何冠昌专门对内管制作,”杜惠东还记得1998年副总裁何冠昌突然去世,“之后我主持丧礼,成龙正在美国拍戏赶回来。他说了一句话,契爷死了,不单嘉禾出大事,整个香港电影也出大事了。果然让他言中。”

直到90年代末,香港富豪林百欣之子林建岳进驻电影圈,内地市场曙光初现,他觉得时机到了,“90年代我可能不会投资大制作,因为没有市场在。现在市场开放了,可以拍出一亿的票房。”他最瞩目的出手,是2002年找来刘德华、梁朝伟拍《无间道》,“他们都得到了影帝,我收到了我应得的收入,这是一个很完美的故事。”当然,这只是哀鸿遍野中的一朵逆市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