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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亚卓,31岁,画家,某摄影杂志前执行主编,网名色女狼,一个想靠自己的才气改变命运的女孩,在落魄的日子里邂逅了一个大她20岁的男人。这个男人也没有钱,但是很欣赏她的精神世界。他们在一起后,发现他不知何时得了癌症。现在,他们一起在北京的郊区租农民的房子住,吃简单的素食,过简单的生活,生活也因为简单而变得绚丽多姿。
落魄的日子
那年三月底的一天,布里亚特从外地回到了北京。三月底的北方,还很冷。他在那间隔出来的小屋子里很无聊,于是想上网。他的朋友转卖给他一个无线上网卡,让他四月份再开始用,因为三月底开始用也要收取一个月的费用,可他觉得比去网吧划算,所以就不在乎,三月底就开始上网,并且在雅昌艺术网注册了一个用户,准备写博客。在上面浏览的时候他遇见了我在论坛上的一个连载帖子。于是他给我留言,说喜欢我的画,想买几张,并找到我的电子邮件地址,发了封邮件给我。
在这之后,我们只是互通了短信和电子邮件,没见过面也没打过电话。
布里亚特在朋友圈是很有名的,他靠写东西谋生,但他在大众眼里就是个一穷二白的男人。后来我只卖给了他一张画,画的名字叫《记忆中的海风》。他给了我2000元钱,因为当时我正处于落魄期,2000块钱对我来说很重要。当时我所在的公司人都走光了,从北京东方银座高档办公楼搬到一个废弃的居委会独立楼里,条件很差,二楼和三楼常住的是民工,厕所里污水横流,没有女用卫生间……
最后,就剩我一个人还没走,我每天吃10元钱的饭,早上一个卷菜饼,中午一般不吃,等到晚饭再要个盖浇饭或者一碗面。就那样一天天挨着,日子萧条和落寞,不知道该去哪里。
要被冻死了
我以前在一个杂志社,一个人要做三个人的活,经常累得不行,工资还很低。后来在网上认识了这个做音乐经纪的公司老板,他让我辞职,去他的公司。后来老板给我每月开2000块钱,到后来搬到破楼里每月只能给我开1000块钱,到最后1000块钱也开不出来了。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给我打电话,说有新公司让我去面试,这个公司的企划部要出版一个杂志,我那朋友去做杂志主编,叫我去面试做美术设计,所以我就去面试,挺顺利的,很快就又上班了。
住在破楼等待上班的日子里,我的状态比较低迷,喜欢涂鸦。房子里没有任何取暖设施,到了这年的十二月底,我几乎要被冻死了。
其实在遇到布里亚特之前,我还是比较风花雪月的,但我肯定的是,我对每个男人都是认真的。
当时我已经接近三十岁了,我很希望赶紧停下,找到属于我的生活。我其实也没学过画画,我并不觉得学过就能画得很好,我觉得技术只是技术,有些人就一辈子是做匠人的材料。
第二年的三月末,这个叫布里亚特的男人就看到了我的那些画。因为我是那种一直想用才华改变命运的女人,很多有才气的男人和我结缘过,他们也曾说,我的迷人之处就在于有种说不清的内在。用灵魂画画,其实并不需要受什么技术的限制,人的精神空间,要多神奇有多神奇。
再没离开过
后来我和布里亚特见面也是因为他的电脑端口无法识别U盾,不得不去当面取钱。恰好有一个艺术区的自发展览,他用他的工作室给我弄了一个展览,还帮我印了一些海报。
我们见面是四月底,第二天就放“五一”假了。我拿着旅行箱装了衣物,还有一些生活用品,去找他,我想跟他生活在一起,并且势在必得。然后,一直到现在,我就没再离开过这个男人。
其实我给你描述的已经远远逊色于现实了,语言总是只能通过一个线索展开,而现实是多维立体的。我觉得这个你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我们之间有很多相通的东西,比如画画;比如文字;比如追求原始的生活;比如骨子里总是渗出的喜欢流浪的味道。
布里亚特那天午睡后说,你这个80后太幸福了,我说因为我舍得放弃。认识的时候刚好有个编导要给我做一期情感类的访谈,我一锤定音之后,决定拉着这个新找的男友上节目。可以说我的命运是很多因素共同作用下的产物,其中网络的力量大大地帮助了我,从最初一直到现在都是。后来我们就录了两期节目,很多人知道了我们的情感故事。
想起那只猫
我从前年一月份开始上班,每天要往返北京与天津开发区。认识布里亚特以后我并没有马上辞职,但最后还是辞职了。那时候每个月好的时候能开7000元工资,我从工作开始的若干年中,基本月工资都没超过2000块钱,因为我不善于索要工资待遇。我知道我人生的意义不在那里,这让我在生活中往往表现得很弱智。
布里亚特后来为我买了300个画框,还有颜料,让我随便画,还经常带我出去吃各种美食。不过我提出要AA制,我们还一点点攒钱买了冰箱、洗衣机、电视什么的。认识布里亚特的时候,他还是个酒鬼。后来他戒酒了,戒酒的原因是有次喝多了耍酒疯,重伤了我。他就把朋友们都召集来做客,宣布以后戒酒,从那以后就再没喝过一滴。
那时候我养了猫,刚开始养的那只,不到一天,他就让我赶紧送人,不然就让我走人,没办法只好送人。在最初的两年里,我总是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因为布里亚特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什么可以让他改变。这种局面后来被改写了,现在就算是花他自己的钱买东西也要商议决定,我不同意是不能买的。后来我又养了一只猫,他勉强同意,结果一年后又被他逼着送走。那只猫太有灵性了,后来布里亚特也很后悔,总是会想起那只猫。
布里亚特很早以前就离婚了,他的婚姻是因为父母的要求,找个有学历的什么的,结婚后生了一个孩子,15年后就离婚了,因为他俩已经没话说了。
认识我的时候他应该就已经得了癌症,只是他没有发现而已,2008年年底才确诊的,膀胱癌。他是个酒鬼,根本不会注意身体的某些变化。
布里亚特有强大的精神世界,他可以极其理性地看待任何问题并面对,然后用行动改变自己,去迎接现实。
他现在的生活和没确诊癌症的时候状态是一样的,改变的只是生活方式的细节与理念,没有一个人相信他是癌症患者,他的情绪、心态、说话的口吻和充实的生活内容都和从前一样。很多人知道做什么对身体不好,偏偏就是不能改变,但是他可以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