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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变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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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心思是飘游不定的,勇敢而执著地相信自己判断的男人,才能讨太太欢心――这是我的名言。

逛街的时候,太太被珠宝橱窗吸引住了,根据她目光的焦距,我判断,一枚价值两千元的戒指被她锁定,当时我就上前迎合说:“喜欢就买呗。”太太听了,弹簧一般离开柜台,摇头直说:“不喜欢,我只是看看。”

回家后,每逢我提到戒指的事,太太就给我一顿训斥,大意是:我太低估她了,她根本不是如此虚荣的人。这种欲盖弥彰的伎俩,我自是一眼窥穿。

上周末看电影出来,我说:“老婆,我送你一枚戒指吧。”太太矜持地望着我,问:“有什么理由?”等我把三周年结婚纪念日的重磅理由抬出来时,太太却义正词严地说:“嫁给你,难道我是贪图享受吗?说实话,能和你过平淡的日子,我就满足了。”太太的口气还真是那么回事,我暗自问自己:难道我判断错了?

但我还是留了个心眼儿。那天,趁太太看别的东西,我悄声让售货员小姐给我开发票,顺风耳太太却走过来,严肃正告我说:“干吗呀,千万别买啊。”我赔笑解释说:“没别的,我只想给你一个惊喜而已。”太太语重心长地说:“漂亮的首饰,哪个女人不喜欢呢?你的好意我领了,可你要记住,我们都是小老百姓,没必要在这些上面花那么多钱。”

那晚我非常感动,太太是认真的,她是一位视奢华为粪土的高洁女人。

昨晚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开始的气氛是愉快的,可就在习习凉风吹进窗台的时候,我听到了太太一声微弱的叹息。我问她有什么心事,太太独自凝望着窗外说:“没有人能真正了解我。”

变戏法似的,我从柜里取出那枚偷偷买下的戒指递给太太。她呆了好久,然后捧着礼物哭了。

当女人说“不”的时候,背后的意思是“是的”,这是不变的真理。凡是深爱自己太太的男人,都必须记牢这句话。萝卜花

丁立梅

萝卜花是一个女人雕的,用料是胡萝卜,她把它雕成一朵一朵月季的模样。花盛开,很喜人。

女人在小城的一条小巷子里摆摊儿,卖小炒。一个燃气罐,一张简单的操作平台,木板做的,用来摆放锅碗盘碟,她的摊子就摆开了。她卖的小炒只三样:土豆丝炒牛肉,或炒鸡肉,或炒猪肉。

女人三十岁左右,瘦,皮肤白,长头发用发夹别在脑后。惹眼的是她的衣着,整天沾着油锅,应该很油腻才是,她的衣服却极干净,外面罩着白衣,衣领那儿露出里面的一点红,是红毛衣,或红围巾的红。她有围裙,有套袖,过一会儿,她就换一下围裙,换一下套袖,以保持整体衣着的干净。

很让人惊奇且喜欢的是,她每卖一份小炒,必在装给你的方便盒里,放上一朵她雕刻的萝卜花。这样装在盘子里才好看,她说。

不知是因为女人的干净,还是她的萝卜花,一到开饭时间,女人的摊儿前总围满人。五块钱一份小炒,大家都很耐心地等着。女人不停地翻铲,然后装盘,最后放上一朵萝卜花,整个过程充满美感。于是,一朵一朵的萝卜花,承载着五味调和百味香,就开到了大家的饭桌上。

我也去买女人的小炒,去的次数多了,渐渐知道了她的故事。

女人原先有个殷实的家,男人是搞建筑的,很有些钱。但不幸的是,在一次施工中,男人从尚未完工的高楼上摔下来。送进医院后,医院当场就下了病危通知书。女人几乎倾尽所有抢救男人,才捡回半条命――男人瘫痪了。

生活的优裕不再。年幼的孩子,瘫痪的男人,女人得一肩扛一个。她考虑了许久,决心摆摊儿卖小炒。有人劝她,街上那么多家饭店,你卖小炒能卖得出去吗?女人想,也是,总得弄点儿和别人不一样的东西,于是她想到了雕刻萝卜花。当她静静坐在桌旁雕刻时,她突然被自己手上的美好镇住了――一根再普通不过的胡萝卜,在眨眼之间,竟能开出一小朵一小朵的花来。女人的心,一下子充满期待和向往……

就这样,女人的小炒摊子摆开了,并且很快成为小城的一道风景。下班后赶不急做菜的人,都会相互招呼一声,去买一份萝卜花吧,就都晃到女人的摊儿前来了。

一次,我开玩笑地问女人,攒多少钱了?女人笑而不答。一小朵一小朵的萝卜花,很认真地开在她手边。

不多久,女人竟出人意料地盘下一家酒店。她把瘫痪的男人接到店里管账,自己负责配菜。女人依然衣着干净,在所有的菜肴里,依然喜欢放上一朵她雕刻的萝卜花。菜不但是吃的,也是用来看的呢,她说着,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光。一旁的男人,气色也好,没有颓废的样子。

女人的酒店慢慢地出了名,大家提起萝卜花,都知道。

生活,也许避免不了苦难,却从来不会拒绝一朵萝卜花的盛开。在女人一朵一朵细细的雕刻里,有对生活的尊重,还有一种不倒的信念,那就是――美好就在不远处,就在手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