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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中迈:嬗变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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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中迈显然是个有故事的人。

1996年大学毕业,第一份工作,就获得了进入台湾排名前三的企业集团的机会,“仿佛一下子升到了天上”,但随后又掉在了地上;两年后跳槽到一家电子企业集团,却因职业困惑而远走英国读了博士;即将肄业时因一篇论文偶然进入清科集团;三年后离职创业,却恰逢2008年金融危机;和人谈项目时“各种处心积虑”,结果一不小心却被人拉去做了CFO。

记者问他职业生涯中遇到的最困难的事情是什么?他猛吸一口烟,本以为他有满肚子的话要说,他却轻描淡写地说:“我觉得我一直挺顺的。”

简洁、乐观、表达能力够用,是他给记者的最直观印象。

巧入清科

2004年夏天,在英国爱丁堡大学已经读了一年多博士的康中迈正在为一篇论文而忙碌。论文题目叫《对于跨境创业投资基金,国家特殊因素是否重要?》,为了搜集中国企业的素材,康中迈于当年8月回到中国。随后来到清科研究中心,准备买一些与VC、PE等相关的研究资料。

但价钱的昂贵却让康中迈望而却步。“当时,我完全没有想到,一个季度的资料要6000块,那么一年就要24000。”由于康中迈需要搜集过去十年的资料,这样,整个费用就需要二十多万,对于博士在读、行囊近乎空空的康中迈来说,这显然太贵了。

但康中迈不虚此行。由于当时的清科集团即将获得硅谷投资,正欲扩大规模,眼下正是招兵买马之际。这对于康中迈来说,显然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他决定碰碰运气,试探性地问清科研究中心的工作人员,“我来你们这里做研究员可以吗?”

康中迈很快就得到了和清科研究中心负责人面谈的机会。没多久,该负责人就告诉康中迈,“OK,小伙子,就你了。”

作为大中华区最为著名和权威的创业投资与私募股权研究、顾问及投资机构,清科研究中心对人才的选择历来以严格和挑剔著称。最终能够看上康中迈,显然不只是看中了其爱丁堡大学的一纸管理学博士学历。

其实早在读博士之前,康中迈就已经有过从事风险投资和财务管理的职业经历。

第一份工作是在远东集团(以下简称“远东”),远东是台湾第三大企业集团,旗下公司八十多家。那时学财务金融的康中迈大学刚刚毕业,多少有些年少气盛的锐气。“但进入远东之后立马就傻眼了,当时远东,人才济济,到处都是硕士博士。”作为刚刚大学毕业的菜鸟,康中迈当然要从最基层的办事员做起。

这多少让康中迈有些丧气,但他并没有因此而失去信心,他决定留下来,试着历练一番。

直到今日,康中迈仍然庆幸自己当年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当时的远东,有一个著名的财务训练室。后来,从这个训练室走出来的人,有很多都成了各大企业的CFO或财务主管。而康中迈作为其中一员,正是在这里,对财务有了最原始也是最基本的理解,并逐渐练就了一套非常扎实的财务体系。

进入远东的第三年,康中迈跳槽到台湾中强光电集团,后因业绩出色而被外调到该企业在江苏昆山的一家分厂,开始独当一面。

但康中迈坦言,这段时期,是他最为困惑的一段时期。在这家企业,虽然名义上是财务经理,但做的却更像是会计的活。“当时的工作就是整天看一些借贷收据凭证之类,无聊极了。”这显然不符合康中迈对自己的人生定位。“我性格上可能更外放一些,不太喜欢这样一成不变、毫无波澜的生活。”

恰在那时,康中迈得到了出国留学的机会,正在困惑中的他几乎没有犹豫,就辞去了工作,转而去英国读博士去了。

正是这几年的工作经验,让康中迈顺利进入清科研究中心,并在日后的工作中驾轻就熟。待到后来清科扩大规模,成绩出色的康中迈,很快就被升为公司的董事总经理。

牛刀小试

大概到2007年的时候,在总经理职位上已做了两年的康中迈想创业了。

在清科研究中心,康中迈刚开始过的多少是些学者型的生活,期间主要从事风险投资方面的研究,平常写些“有用或没用的分析类文章”,这让康中迈时常有种“纸上得来终觉浅”的感觉。比起理论研究的生活,康中迈觉得自己更想回到实战中,去直面资本市场的腥风血雨。后来升为董事总经理,作为仅次于该集团CEO倪正东的二把手,他主持并组建了清科创投数据库,并几乎参与了清科研究中心逐步壮大的每个进程。丰富的管理经验让他觉得时机成熟了。终于在2007年底,康中迈下定决心辞去了清科总经理的工作。

但对于康中迈来说,选择2008年作为创业的起点,显然不是个好时机。

一方面,在那个节点,以创业投资与私募股权研究为主的机构,在全国已经多如牛毛,而且已日渐呈现大者恒大的趋势。很显然,清科、华鑫证券等这些在业界已颇负盛名的企业,并没有给它的同行企业太多机会。“无论是实力,还是对企业的号召力,清科、华鑫都要比我们的公司强劲很多。”

另一方面,2008年金融风暴迅速席卷全球。萎靡不振的经济环境让康中迈的公司在投资上偏于保守,有可投项目时却更多地处于观望状态。“最终,我们错过了很多机会。”

此外,康中迈在创业伙伴选择上的失误也最终对公司产生了影响。除了康中迈之外,公司团队中多数人资历比较浅,单兵作战能力不强,“以至于很多事都要我亲自出马。”

“种种因素,导致公司的运营状况并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康中迈决定见好就收,最后把企业变卖给香港的一家公司。把公司资金按比例分给各个创业伙伴之后,康中迈已所剩无几。

这一段创业经历,使得康中迈的风险意识以及解决风险的能力得到加强,并且让他得出了“做企业不能太在乎情义”的结论。“人真的不是生来就平等的,资质上确实有深浅差异。就像赌石,有的人经历过岁月磨砺,可能一刀切下去里面会是翡翠玉石,一些人切开来里面却始终是一无所有。”

结缘清大

结束创业之后的康中迈,不久就接受了现清大世纪教育集团(以下简称“清大世纪”)CEO张辉所抛出的橄榄枝,成为了清大世纪的CFO。谈及选择加入清大世纪的原因,康中迈坦言:“主要是看好清大世纪的商业模式。”

创办于2003年的清大世纪教育集团,从创立之初,就确定了“线上+线下+无线”相结合的运营模式,多年来一直奉行不废的农村包围城市的蓝海战略,让这家企业在几年内迅速扩张。“在我加入清大世纪时,清大世纪已经有1000多家线下学习机构,本身渠道体系非常强大。再加上公司正筹措上市事宜,这让我兴趣颇浓。”

康中迈很快就完成了从风险投资人到CFO的角色和职能上的转变。多年的财务管理和风险投资的经历,使得康中迈不仅对财务运营的各个环节过分熟稔,而且其对投资人和企业的理解也往往更为客观,并且对于公司整体业务,康中迈也时常有别样的审视能力—所有的这些,似乎都让康中迈在CFO这个角色上如鱼得水。

当然也有不顺。由于专业和思考角度的不同,使得康中迈和张辉在公司战略上经常出现分歧,二人之间常常争得面红耳赤。但冷静下来时,康中迈为了说服对方用最多的方式还是分析,“去深入探讨事情的本质”。康中迈认为这是有益的对抗,“只有对抗多了,才能找到一个对公司利益最为完美的平衡点。”

为了不断优化公司的业务流程,康中迈在企业内部建立起了标准的集成化管理系统(ERP),并辅之以标准作业流程(SOP),对各个环节中的关键点进行细化和量化。此外,多年的风险投资经历,让他有着比其他财务人员更强的风险意识,因此对于公司的内部稽核,也格外重视。“纵观公司内部控制系统,即使ERP有了,SOP有了,但若人为执行不力,或者制度本身有问题,内部控制也就形同虚设。内部稽核不仅包括对人的稽核,还包括对公司制度的反思和修正。”

除了负责财务管理和参与公司战略决策外,康中迈在清大世纪还同时担任企业发言人的角色。实际上,在现代公司治理体系中,由CFO兼任发言人的现象并不少见。“由于CFO往往掌握着公司最准确、即时的数字化信息,所以相比专业公关人员,CFO更能准确地向外界传达公司信息。”康中迈表示,作为企业形象的“包装师”和与外界沟通的“剂”,发言人这一职位至关重要,甚至能影响到公司的发展前景。“所以能够担任清大世纪发言人对自己不仅是肯定,更是一种考验。”

很显然,康中迈也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