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勒莫 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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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西西里是我们对行程进行二审之前，思忖再三加上的。毕竟时间有限而路途遥远，是舒舒服服在大都会罗马和托斯卡纳风情小镇多悠游几日，还是去这个偏远似乎为黑手党占据的海岛?最终，还是玛莲娜在街头小广场上的摇曳身姿，诱惑我们无畏行程紧迫，执意一往。《生命不可承受之轻》里：“你一生怎么能不去看看巴勒莫?”弗兰茨轻轻地试探道。于是，我们坐进从罗马开往巴勒莫的夜行火车里，满怀好奇去试探巴勒莫，去解读西西里的美丽传说。
第二天醒来，阳光刺目，列车一路顺延海岸线行进。地中海广阔蔚蓝，不尽的小港湾，成片的白色游艇，水鸟般栖息其中。BIG BLUE，一秒二十四格行进的影像。但车窗玻璃污迹重重，像是布满划痕的老旧拷贝。触手可及的车外美色，于是有了隔阂，快速而又缓慢地退及遥远。这时，一座拥挤房屋堆砌的城，出现在眼前。
那就是巴勒莫，西西里的首府，开埠2800年的古城。“巴勒莫自古便是征服者的乐园……如今又轮到我们美国人。”不可一世的美国将军乔治・巴顿在1944年西西里登陆之后曾经说过。前8世纪到前3世纪，岛上的统治者是希腊人；9世纪至10世纪，由阿拉伯人统治；11世纪，由诺曼人控制。而后。罗马人、迦太基人，西班牙人、拜占庭人、波旁王朝相继入侵。征服者们你方唱罢我登场，在这个岛上留下一处处不可磨灭的痕迹。
现在我们来了!征服者们你抢我夺重创了巴勒莫，留下的是一个华丽之后日渐淡薄的城市，街道拥挤、建筑衰败，但是却因如此世俗而惹人亲近，即使初来如我们，也不再有之前乍到罗马时的激动与不安。
巴勒莫分成新老两个城区，从火车站一直到罗马大街(Via Roma)和马克德大街(Via Maqueda)一带是旧城区，普通百姓的生活区。我们向来就喜爱徘徊于平民区内的街头巷尾。更何况巴勒莫的主要景点也都集中在这一带，所以就在旧城区找了旅馆安顿下来，并迫不及待的一头扎进深街窄巷。
我的办公桌上，原来有一辆FIAT500的模型小车，浅浅的蓝灰，瞪着对大灯，俏皮而好奇。后来不知如何不见了，也许它自有一颗奔腾的心，自驾出游了。
到了巴勒莫，欣喜地发现，它在这里，而且很多。
FIAT500出生在1935年，小巧玲珑的身形人见人爱，三、四十年代风行一时，被意大利人昵称为Topolino(小老鼠)。看它在深街窄巷里穿梭，确实像敏捷的小老鼠。沃尔特・迪斯尼也很喜欢FIAT500，专门买了一款改装成为米老鼠车。
BAIDU的时候，看到这样的消息，说是明年在波兰，会投产新FIAT500，年底上市。那么，存在了43年，经典的FIAT500，将获得重生。不过，以FIAT在国内每况愈下的表现，看来我们也只有把玩把玩模型车，想象“小老鼠”过街的英姿了……
深街窄巷狭隘曲折，楼房拥挤破败。电影里的明艳照人，化作斑驳印记，怅然若失。抬起头，找寻楼房缝隙间的天空，发现层层阳台。老妇凭栏，回望流逝岁月的美丽传说。残阳如血，颓废的建筑尽染往昔辉煌的色彩。海上吹来的微风，拂动长及落地的窗帘和晾晒的各式床单，像是舞台的幕布，撩动的风情，在阳台上演。
穿出巷子，恰巧来到贝利尼广场(Pizza Bellini)，两座代表性的教堂比肩而立。一个是正面为巴罗克式的玛托拉纳教堂(LaMartorana)，旁边是同样建造于12世纪，却有3个阿拉伯赤红圆顶的圣卡塔尔多教堂(San Cataldo)。因为肚子饿，没有入内参观，径直去了附近的Hostaria Da Ciccio餐馆。这个据说创建于1938年的小餐馆并不起眼，气氛安静中享用了午餐。老板给我们照了合影，饭菜没留下什么特别印象。
继续沿街巷一路走下去，来到一座蜜色石头砌成的颇具规模的建筑前。1184年动工的大教堂(Cattedrale)，是记载城市诺曼历史的纪念物。哥特式拱门连接教堂和塔楼，细细的类似西班牙风格的柱子。阿拉伯样式的墙壁图案，不可思议的混搭一起。内部有巴勒莫历代君主的坟墓。
之后，跟着执意的黄耶鲁，到Piazza Indipendenza搭上327路车去卡普奇尼地下修士墓穴(Catacombe dei Cappuccin)。这个修道院的底下，保存并展示了约8000多具尸体。都穿着他们死前的衣服：教士、修道士、平民、贵族……这里的传统是死后用石灰、砷并经过太阳晒干来保存尸体。或悬挂。或平放的尸体一排排展开，并呈现不同的腐烂程度。没有想象中阴森恐怖。因为个个穿戴齐整，看上去还十分好笑。最令人侧目的是一具干尸，保存甚好，皮肉依旧饱满并呈巧克力色，表情安和，似乎还在近百年的甜蜜梦境中未曾醒来。
回城后，遍寻去摩瑞拉教堂(Monreale)的公车不着，于是再一头扎进巷子。几近黄昏，还在悠逛一处街市，我和耶鲁都非常喜欢这个地方，华丽的教堂穹顶，的断墙残垣，嘈杂混乱的市场，奇特和谐的组合。隔了一天，忍不住又去探访了一次，实在是我这被时光抛弃的颓败。和颓败里蓬勃生长的活力。
孩子们在街头的球场踢球，追逐欢叫。场地的中央刷着庆贺意大利国家队夺取今年世界杯的图案，已然黯淡。不知何处，有母亲召唤孩子回家的呼喊。球场的左近有断墙残垣，据说是60年前的战争给巴勒莫留下处处伤痕，同几百年前的教堂一起留存。墙上孩子气的图画。给破损的老城带来了温存的抚慰。
不知觉中，教堂的晚钟远方响起，随后，一天的热闹同夕阳一起辉煌落幕。
所谓余勇可嘉，就是天黑之后强忍疲惫，为省下正规餐厅的晚饭钱，又走遍小半个城区，找寻到一家大超市。买了吃的，还提了瓶南意大利特产的柠檬酒回到HOTEL。柠檬酒不比寻常果酒，兑了水喝还是很“凶”。借了酒劲，在颇有年头的旅馆阳台上，借着昏暗的弄堂里的路灯，拍了巴勒莫第一天的收官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