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三箭失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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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股市这几周来波动剧烈。日经225指数自5月23日创下年内最高值以来，已下跌了20%。究其原因，可能是股价急剧上涨后的市场调整，也可能是市场在起初的狂热过后，对“安倍经济学”“三箭战略”的怀疑反应。不管怎样，这“三箭”的方向值得深入关注。

第一支箭是大幅的定量及定性货币宽松，这标志着日本央行结束长达15年的通货紧缩的强烈意愿。这支箭的方向没有错。但是，随着基准债券收益率涨到1%以上，人们开始担心该政策的副作用（比如资产价格泡沫、债券价格大幅下跌以及难以退出货币宽松）。

事实上，这些担忧在更大程度上植根于对第二支箭和第三支箭的怀疑，这后两箭在安倍首相6月14日的“经济和财政管理与改革的基本政策”中有全面的描述。

鉴于目前的窘迫局面，为了实现经济持续增长，日本政府的头等要务应该是减少债务、提高增长潜力。这第二支箭，即增加公共投资支出，已经射偏了。今年1月，日本政府通过了金额空前的补充预算案，并加快政府支出，以提振经济。目前，日本经济今年一季度环比增长1%，预计在2013财年将增长2.5%。这些数字证明，刺激日本经济增长不一定需要财政措施。

第二支箭的目标本应该是财政改革。日本目前的财政状况是不可持续的，许多研究论文都持此观点。星岳雄和伊藤隆敏的模拟试验显示，到2024年，日本的债务水平将超过私营部门的储蓄水平。这意味着最晚到2024年，日本政府将无法在本国售出更多债券。其模拟试验还表明，即便在整个预测期内，利率都处于对政府有利的水平，日本政府仍有必要在每年将本国税负率提高1%，从2016年的33%增至2029年的46%，并保持该水平直到2070年。

21世纪初，日本自民党政府努力整顿财政，将新发债券金额的上限设为30万亿日元，政府债务在2005年后开始下降。然而，在雷曼兄弟破产后，随着日本上台，债券金额的上限在2010年被设定在44万亿日元，之后安倍政府接手。如今，大部分发达国家正试图压缩在危机期间膨胀的预算赤字，只有日本仍将预算赤字维持在危机期间的水平。

过去20年，日本全要素生产率（TFP）的增长一直处于低位（2001年至2006年所谓的小泉纯一郎改革期除外）。日本别无选择，唯有加速TFP的增长，通过推动监管改革、提升本国开放性，从而在不增加债务的情况下保证长期可持续增长。这第三支箭，即增长战略。

日本监管改革理事会在6月初向政府提交了建议，该建议与公共项目和投资一道被纳入增长战略。

此外，根据“经济和财政管理与改革的基本政策”，适用自由贸易协定的贸易额所占比例，应在五年内从目前的19%上升至70%。增长战略将农业和医疗行业视为有前途的知识型行业，因而将推动针对这两个行业的公共项目。

然而，这一增长战略并未包括有利于吸引投资的一些重要结构性改革，比如降低企业所得税税率、放松对企业解雇员工的限制等。对于有前途的产业，改革某些法规以推动更多企业进入或增加竞争——比如进一步放松对私营企业进入相关行业的限制，以及公共保险改革——的方案被束之高阁。部分原因在于执政党担心此举将使其在大选中失去相关利益集团的支持。

“三支箭”这一说法源自战国时期日本勇士毛利元就的格言。毛利元就宣扬与自己家臣团结一致的重要性，称虽然一个人（一支箭）的力量是弱小的，但一群人抱成团（三支箭合成一捆）就强大了。但安倍经济学的故事就有点变味了。每支箭本身都应该足够强大，而且三支箭应该方向一致。若早期退出货币宽松，这将加重弥

补财政产出缺口的负担。协调不佳的财政支出将无助于可持续增长。即便2%的通胀目标已经实现，但财政改革或者增长战略的失败，都将推迟退出货币宽松。这可能对经济产生较大的副作用，比如导致利率攀升，可能出现恶性循环。

正确的方向是寻求温和的、可持续的、由生产力驱动的增长。这样一来，“安倍经济学”一词将代表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相组合，且实施稳健增长战略的模式。 作者为欧洲智库Brugel特约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