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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咸亦甜豆腐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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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甜调和!

浙江北岙

咸在舌头 甜在心头

施立松

在诸多豆制品中,豆腐脑应该是平凡却又精致的一种吧,那种细腻和柔软,那种捧在手心怕化了的娇弱,都让人心生怜意。

洞头岛耕地少,当然也不可能盛产黄豆,偶尔种一把黄豆,不是用来炖猪蹄,就是炒了给孩子们当零食。海岛人的早餐,都是红薯丝,就一盘腌制的鱼干。因此,豆腐脑在我们眼中,是极稀罕的食品。我六岁那年因为得了麻疹,高烧数日不退,胃口极差。有天早上,母亲端来一碗白白嫩嫩的豆腐脑,上面还有几颗未溶化的白糖,让人口唇生津,而那种入口即化的细腻、爽滑,让我第一次得识豆腐脑,便深深地爱上它。

搬到小镇上后,豆腐脑几乎成了我家早餐的必备食物。每天早晨,天才蒙蒙亮,母亲便唤我起床去打豆腐脑。我趿着板拖,捧着铝锅,睡眼惺忪中,哈欠连连地穿过那条青石板铺成的小巷。巷口的早餐店里,丝丝缕缕豆腐脑的香,随那缠缠绕绕的晨雾飘来,板拖敲打石板的声音便密了,仿佛被豆腐脑清香催醒了残存的睡意。

小店的老板,是个憨厚的中年男人。他古铜色的脸上,有许多岁月留下的皱褶,一见顾客就笑成一朵盛开的。递了铝锅过去,他便揭开蒙着厚布的保温桶,用一把半圆形的铁片似的铲子,提着劲儿,先轻轻地压一压,再舀去淡黄色的汤,然后一下一下削下白雪似的豆腐脑,轻轻放到铝锅里,加上几汤匙的白糖。他那古铜色的手与白嫩的豆腐脑,形成很鲜明的对比,总让我想起一幅名为《手》的画。

早餐的餐桌上,人手一碗的豆腐脑,配以葱饼和馒头,这是我少年时的记忆。那时,我以为豆腐脑只有一种吃法——简单地加点糖。

有一次在姑妈的家里,我发现了另一种吃法。豆腐脑里放上一勺黄豆,浇上一些酱醋,撒上几许葱花,一碗白净的豆腐脑,顿时黑白相间,黄绿点缀,赏心悦目起来。吃起来的味道,也别有风味。细滑的口感中,有黄豆咀嚼后的香,酱醋与葱花交融的香。于是我吃豆腐脑也不再是呼噜呼噜地喝,而是一口一口慢嚼细咽,慢慢品味了。

现在海岛人吃豆腐脑更讲究了。盛豆腐脑的碗,是高脚的,碗面浅而宽,外面是褚红色镶了金边,几朵金菊俏丽地绽放了一圈,里面则是瓷白的,白嫩的豆腐脑盛在其中,简直就像银碗里盛雪,说不出多雅致。坐在装潢得古色古香的小店里,倚着一扇雕花小窗,听檐雨声声敲打着青石的街面。而手边的那一碗豆腐脑里,扇贝丁、鱼干丁、猪肉丁、黄花菜、木耳、姜末儿等做成的卤汁,已把香味丝丝缕缕传递到你悠远的神思里。桌上的辣椒油、酱油、醋和味精,你哪样都舍不得不加,一碗豆腐脑里,多少烟火气,足以让你思乡的心、倦游的心,在这一刻,回味起一首纯绿色的乡音。

儿子吃豆腐脑,既不喜欢放糖,也不喜欢加考究的卤汁,他只喜欢盛一碗略带些汤汁的豆腐脑,放盐、香葱、虾皮,另加些切碎的老油条浮在上面。他从小在外读书,难得回家,偶尔回家一次,总是迫不及待地去巷口的豆腐脑店,要一碗从小吃惯的豆腐脑,慢慢地喝着,跟店主搭搭话,逗一逗店家养的小狗。世界很大或很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那么一碗豆腐脑,放得下你的心。

甜!

湖南新化

腊月里的甜美滋味

巴陵

豆腐脑是湖南的一道名小吃,不仅流通于城市的街头巷尾,也是农家腊月里必不可少的一道美食。在我的家乡梅山深处的新化,豆腐脑一年只能吃一次,那就是腊月过年打豆腐的时候。

磨豆腐是乡村里一项繁琐的劳动,要经过破豆、浸泡、磨浆、过滤、加膏、烧浆、凝结、压榨等阶段。破豆是把晒干的黄豆磨碎,筛去黄豆皮,冷水浸泡一夜,第二天早上用石磨碾磨成浆,洁白的豆浆沿着石磨边沿往下流,进入木槽,流入木桶。磨完浆,洗干净石磨上的浆水,倒入洗干净的大汽锅中,用毛柴烧开。等浆水开后,用土白布过滤,揉挤豆渣中的水分,加入烧熟的石膏粉,再次烧开,称之烧浆。烧浆要烧大火,又不能烧焦,否则浆水太老,豆腐量少。烧开的浆倒入木桶,盖上盖子,沉淀几分钟,浆水凝结成块,等全部凝结在一起,就成了豆腐脑。

豆腐脑凉性,不能多吃,吃多了会发颤,即痛风。红糖是温补的,老人要吃红糖豆腐脑。家里如果有怀孕、坐月子的女人或亲戚在场,豆腐脑里就要加片黄糖(片糖),吃了不会凉坏身子,还有滋补效果。

豆腐脑放了糖后,要搅动几下,整块豆腐脑被搅碎,逐渐沁出淡黄色的浆汁。豆腐脑送进嘴里,带着淡淡的甜味,从舌尖滑过,倏地一下转到舌中,滑进喉咙。那悠然和滑滑的感觉,有点儿痒,又有那种无法形容的,舒服得有要喊出来的样子。当豆腐脑落入喉咙,白糖的甜味从喉咙逆流而上,一直透过牙齿。豆腐脑越吃越甜,越吃越入味。开始的浆水寡淡,透出石膏味,慢慢地石膏味不见了,剩下清水的甜味,接着是白糖的甜味,最后才是糖腻味。

后来我来到长沙,在街头巷尾,我每天都遇到卖豆腐脑的小贩,他们挑着一担木桶,边晃悠边叫卖。夏天,他们一桶豆腐脑一桶凉粉;冬天,他们一桶豆腐脑一桶水豆腐。我开始还买着吃,吃了觉得总不是家乡的味道。吃了几次,我发现长沙的豆腐脑,卖主喜欢多放白糖,一般小碗豆腐脑两三勺白糖,吃的时候只有甜腻味,却没有了豆腐脑的那股甜香。

咸!

北京

卤汁浇出的京味

悍客罗

北京豆腐脑重在打卤,如果卤子不好,基本上吃不出豆腐脑的好来。卤子里一般得有面筋豆皮,有些店家会加些鸡蛋肉末儿——偶尔有在豆腐脑的卤子里配咸菜的,应该是河北传过来的吃法,不是地道的老北京风格。店家用大铁勺子舀出来大半碗白嫩嫩滑溜溜的豆腐脑,浇上色重味足的卤子,撒点葱花香菜,在冷得哈白气的早晨,吃上这么一碗豆腐脑,美好的一天才算真正开始。

吃北京豆腐脑,与之搭配的早点小吃也相当重要,如果只有豆腐脑一味,会觉得缺点儿什么,而其中最佳的搭配是油条。捏一根油光锃亮的油条,蘸点儿豆腐脑之后咬一口,白的豆腐连着深色的卤汁,满口下去又咸又香,这时再咕嘟来一口豆腐脑,别提有多美了。

不过,如今生活节奏快了,很多人的早餐都改成了路边随叫随走的煎饼、卷饼、灌饼,想吃地道的豆腐脑早餐,必须得钻钻老胡同,找找有点年头的居民小区,那些新开的楼盘附近可没有这种传统的早餐了。

等你熟门熟路之后,每天踩着点到一些不好找的小巷子里,叫一碗铺足卤子的豆腐脑,来两根新炸的油条,一个人往早点摊角落的桌子边猫着坐下,听听街坊邻居的八卦,扫听几耳朵不知哪传来的俏皮话,这小日子过的,就跟打了卤子的北京豆腐脑一样——够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