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长水 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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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现在正走在通往长水的路上，我沿着北湾的江堤一直走下去。我去长水的时候没有谁知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去长水。很久以来我就想去长水了。有时在一些梦中，梦见自己到了长水。在长水我多么自由快活，在长水我常常流连忘返。
在清晨的时候我就出发了，自己独自一人穿过了令人心惊胆战的竹林，我看见竹林在微风过后开始摇晃起来。地上的黑影在舞动。像梦中出现的鬼，平时这地方我太熟悉了，现在不知为什么却让人有说不出的害怕，如果杏妹在。我就不会感到害怕了。我想可妹现在还在梦中。于是我飞快地奔跑起来。我还听到我气喘吁吁声音。
出了林子，在前面我看到了两棵杨桃树的影子，我仿佛看到树上结满了果子，又大又甜，看看周围没人，便走到树下，在地上拾起了一块石片，使上浑身的劲扔了上去，之后便听到杨桃从树上掉下的声音，有一个还掉在了我的头上。于是我赶忙在地上摸索起来。
趁三婆没醒，我得赶快。记得有一次好像是白天吧。我和杏妹曾经来偷过杨桃，我们都太喜欢杨桃了，于是我们都拼命地摘起来。现在想来那也不叫摘。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呢?那叫抓吧，我们使出全副解数，全身俯在低垂下来的树上。然后很认真的用双手来回舞动。急不可耐地抓了起来，我们都看到杨桃纷纷掉了来了。
后来我还是听到了三婆在后面的叫骂声，我掉转头一看，见到三婆拿着棍子气冲冲地走了过来。我见势不妙，拔腿就跑。可是杏妹就太认真了，我连呼了三声她都没听到。没法，就让三婆给捉住了。我们都知道三婆在北湾是出了名的毒。有一次我亲眼见到她毒打她儿子的场面，吓得我们远远地跑开了，有时就连在梦中见到的三婆都是凶神恶煞的。
后来。三婆用绳子把杏妹绑在杨桃树下。
“我叫你还敢。”三婆怒气冲冲地说。
我在不远处的墙角边偷看，边咬牙切齿，一点办法也没有。后来趁三婆不在，我冲过去终于把杏妹救了出来。过后为了报仇，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我们把许多石块都扔到了三婆的屋顶，三婆还没追出来，我们都逃了。
走过了故乡的石桥。很快便经过了阿琼的铺子，正好遇到阿琼端了一盆水出来。
“这么早去哪里?”阿琼笑着说。
“阿琼，有白广蔗吗?我要白广蔗。”我问。
“有啊。”阿琼说着回到铺子里，砍了几节，放在我手上。她还捉住了我的双手说：“是你妈妈叫你买的吗?回去跟你妈妈说，这白广蔗用来煲水喝最好了，能解暑的。”
我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阿琼的铺子。过后还听到阿琼在后面说：“你去哪啊?你不是回家吗?”我想说我去长水，却没有开口。
当我登上北湾江堤的时候天已大亮了。温暖的阳光洒在江面上，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一只白鹤在低飞，时而发出些鸣叫。江边上停泊了几艘乌蓬船。一个老船工在煮饭。一个年轻的姑娘在船边洗衣服。
年轻的姑娘见到我，就说：“你去长水吗?你一个人去长水吗?”我点了点头。“你妈妈知道吗?你为什么一个人去长水呢?”我摇了摇头。
“坐我的船去吧。待会我们也去长水啊，和我们一起去，好吗?”年轻的姑娘说。
“不用了，我想走路去。”我说。其实我也很喜欢这位年轻的姑娘。下次我一定跟她去。我想。
我沿着江堤往前走。不知长水离北湾有多远，也不知长水在哪里，我只是听人说只要沿着江堤一直走。就能见到长水了。
在路上，我还见到了几个和我一般大小的人疑神疑鬼的望着我。如果是对面江的，那就不好办了，最近我们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阵势，在大江干了几回仗。胜负还未分。
其实我也不是一点准备也没有。因为我的裤袋里有一把小刀。现在我就紧紧地捏住了小刀，虽然心里有点害怕。但还是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们终于走到了我的身边，其中一个打量了一番，还扮了一个鬼脸。问道：“你去哪里?你是去长水吗?”
“去哪关你什么事?我不怕你们，告诉你们我有小刀，我一点也不怕你们。”我说。
“你是谁?我们不认识你，你拿小刀干什么?你如果不是去长水我们就在这儿玩吧。我们去捉鱼好吗?”他们说。
虚惊一场，原来他们不是对面江的，于是我松了口气。
“下次吧，现在我要去长水。下次我再和你们捉鱼。”我说。
我继续往前走。阳光热辣辣的，前面有一棵榕树，我便飞快地奔了过去，也有点累了。那里有一块光滑的石块。于是我坐了下来。掏出一节白广蔗吃了起来。我边吃着白广蔗边看着江面，见到江水已涨了不少。依稀见到沙滩上方的一片香蕉林已给淹没了。说真的。见到江水上涨我是有点兴奋的。我们村里的孩子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愿望，就是渴望江堤快点塌了。如果不是要去长水，我就会跑回北湾，告诉他们江水涨了，江堤快塌了。还记得我们北湾江塌了的那一年。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们都没有睡，都在焦急地等待，等待村长报告江堤塌的消息。我是非常激动的，坐在家里早就急不可耐了，想一个箭步冲出去，可是被我妈妈捉住了，“你死去哪?”
于是我便哭了：“村长为什么还没敲锣?为什么江堤还没塌啊?”
后来焦急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在后半夜我们听到了村长在江堤上传回的敲锣声，我是最高兴的。于是全家在我妈的带领下，担着行李匆忙的奔跑起来。我妈背着我，这是我一万个不情愿的。后来我们全北湾的人都像潮水一样涌向南安墟，我听到了嘈杂凌乱的脚步声和一些小孩子的哭声，那时我在想，他们为什么要哭?有一个小插曲本来不想提了，但想想提了也不伤大雅，就是在奔跑的过程中，在经过村中石挢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我妈一个踉跄跌倒在沟里，我也连入给抛了下去。
“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我妈焦急地沮丧地说。
我看见我她满脸污垢，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在流淌。看见她这个样子。我忘记了疼痛。有点想笑。
第二天我们才逃到南安墟上，我们看到墟上到处都是密集逃难的人群。甚至连个停放的地方都找不到，后来是墟上的布店老板娘收留了我们。
“你们也挺可怜的。”布店老板娘说。
其实。我非常怀念江堤塌了的那段日子，因为我生平第一次看到了飞机在空中飞舞，向北湾投下了救灾干粮。我们每天四处查找，异常快活。除了这个，我更加怀念我们北湾的林小天。
就在江堤倒塌后江水暴涨的某天，北湾的江堤上聚集了许多人，人们在惊奇的谈论着一件眼见为实的新鲜事。非常热闹。我也去凑热闹了。
“大鱼，前所未有的大鱼。”北湾的人们在指着大江说。可以看出他们异常兴奋。我顺着他们所指的方向望去，终于在茫茫的大江上发现了一条白晃晃的大鱼在来回游动。
“有谁敢去捉大鱼吗?”后来有人这么说。
“捉?不要命了吧?不要说捉大鱼，你
只要跳下去还有命在就不错了。”有人说。
“我敢打赌我们北湾没人敢去捉。”一个人坚定地说：“太可惜了。我走了几十年的路，见过无数的奇事，就是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鱼。”
“就你会说，也不见你去捉?”北湾的人们嘲笑道。
“你看，那是谁?”就在北湾的人们在议论纷纷的时候，一个人大声喊了起来：“大家快点看啊，有人跳下江去了。”
那就是林小天，我见到林小天光着身子在怒涛中攀游。脑袋在时隐时现。渐渐林小天的身影小了起来，北湾的人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在伸长了脖子驻足观望。
事后北湾的人们对林小天的行为感慨万千，说起小伙子林小天。都竖起大拇指说：“不错，想不到。”当时有些人还有些不解：“我怎么也想不到林小天就跳了下去，这个林小天平时也没什么特别。身材还是瘦弱的那种，游泳技术也不用说了。太一般了。林小天他为什么就跳了下去?”
但是林小天就在那天一去不复返，人们在江堤上看见林小天游到大鱼附近，纵身潜下去捉大鱼，前两次没有结果。北湾的人们有些失望。林小天再次潜了下去。这次潜下去的时间最长，北湾的人们在焦急的等待，也都很忧虑。
“林小天你为什么还不起来，你不要吓我。”北湾的人们说。
过了好一会。在大江的江面上终于露出了林小天的脑袋，北湾的人们都欢呼起来。但人们发觉事情有些不对。人们发现林小天仿佛抱着什么东西在迅速移动。林小天的脑袋再次时隐时现。后来站在大江江堤的人们都听到林小天的叫喊声。林小天的声音显得有些微弱，但人们都清晰地听到了。
林小天说：“我捉到大鱼了，你们看。我捉到大鱼了。”
林小天再次沉了下去。这次林小天再也没有浮上来。
事后几天几夜北湾的人们在大江上到处寻找林小天，但都没法找到林小天的踪迹。
过后老人们都说。林小天已骑着大鱼仙游了。真的，现在在我的一些梦中，我常常梦见了林小天，我梦见英雄林小天骑着大鱼在游荡，林小天对我说，你骑过大鱼吗?我现在骑着大鱼去了。
现在我正走在去长水的路上。村里的伙伴们都没去过长水，想到这点我是多么高兴，等我去了长水，回来时我就告诉他们，说我去了长水，你们去过吗?
有时有点恨我自己，我为什么这么没用?比如说，在村里的水塘游泳打水仗时。两方挑人常常我是被冷落在一旁的。连我哥也不愿意挑选我。挑到最后只剩我一个时，他别无选择。
我哥说：“换一个吧，不换就不玩了。”
最后就换了。想想有多么心伤，在玩的过程中我常常是第一个“死”去。第一个被踢出局。我哥在水塘中央游刃有余，他还对我大喊：“你呆在塘边，不要动，听到了吗?”我是有点气愤的，我想，我为什么要呆在塘边?
记起第一次学游泳还是我哥教我的，那时我蹲在水塘边，看他和他的伙伴们在玩水仗。那高兴的样子让我心痒死了。
我对我哥喊：“我也要下去，我真的很想下去。”
我哥说：“不要。说过不行就是不行，你为什么这样?”这让我沮丧极了。
“你就让我下去，我不告诉妈妈，要不下次鸡腿我让你吃，好吗?”
“真的吗?记住了，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我哥一脸的得意。
我点了点头：“嗯!”
我哥教游泳是有绝活的，照他的话说就是来点狠的，不怕不会。我哥把我驼到水塘中央就把我放开了，要知道我是一点也不游泳的。我在那里挣扎，手舞足蹈，想喊救命。可是喊不出来，我想我就快要死了，吞了几口水。后来我哥又把我抓了起来。回到水塘边时他对着我嚷道：“你比别人笨，教你麻烦多了。”
偏偏就在我哥把我放在水塘中央时被我妈发现了。那时她正从田垌做工回来，肩上托了一把黄麻。她一见到这情形就在那边大喊。可惜我们玩得正高兴，没有听到。
当回到家里时才发现有点不同往常，我妈铁青着脸说：“知道回来了吗?你个死仔太阳收的。”
她边骂边用绳子绑住了我哥的双手，用一条木枝狠狠地边打他的屁股边骂道：“叫你还敢。我知道你就做不出什么好事。”
我发觉他被打骂了很久，都没出一句声，也没哭，只是眼睛在一闪一闪的。要我就哭个死去活来了。我在一旁暗暗想，我想说：打得好，再大力点，太不像样了，老是欺负我。我还想跟她告密，就是我哥要抢我的鸡腿吃。但想想还是算了，反正我哥是抢不过我的，他一抢我就哭。
说起我在村中被欺负不只一两回了。那天我去北湾小学玩，后来尿急了便往小学的厕所走去。还没进去便似乎听到了有些动静，是有人喘气的声音。偷偷往里面看，发觉是村里的大只山，再仔细看了看。大只山好似在撒尿，又好似不是，只见大只山肥胖的身体在前后摇晃，手中抓着那东西在来回抽动，嘴里在喘着气。
我忍不住尿急就走了进去，大只山见有人进来了吃了一惊。手中的举动停止了。见是我，又恢复了刚才的动作。
我边撒尿边问：“大只山你在干嘛?”
“我在撒尿啊，你不见我在撒尿吗?”大只山眼中闪耀着诡异的光芒，手中还在那东西上舞动。
“没见过有人像你这样撒尿。”我看见大只山那东西红通通的，像条熟透了的番茄。
“你肯定没见过了，有很多东西你都没见过。”大只山说：“我问你，你知道女人是怎么生孩子的吗?”
我摇了摇头。
“告诉你吧，但你不能和别人说，你要说了我就收拾你，听到了吗?”大只山说。
“好吧，你说。我不告诉别人。”我挺了挺身，一副振振有词的样子。
“你看我这个样子。把它放进女人那东西里撒泡尿，就行了，最后孩子就从女人的掖窝里生出来。”大只山手中捏住了那东西说。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我点了点头。
“算你聪明。”大只山笑了。然后我看见他的表情有点古怪，全身像抽搐了一样。我听到大只山喘着气说：“我告诉你，我喜欢你姐，我想和你姐做那事，好不好?”
“好。”我回应道。
后来回到家，恰好我姐在家，正在她的房里换衣服，我进去的时候她，正好让我看见了，我发现我姐她那东西就与我的不同，下面圆圆的，旁边还有稀疏的毛。
“看什么看?你快点出去，你没见我在换衣服吗?”我姐见到我就说。
“我不出，我也要换衣服，我也要穿裙子，姐我问你，妈妈为什么不做裙子给我穿呢?”我问。
我姐笑了：“人小鬼大，你要穿你就拿去穿吧。”
“我才不要你的，我等会叫妈妈做，我为什么要穿你的?”我反驳道。
“那你出去呀，等我换好了衣服你再进来。还有。以后人家在换衣服你不能进来。也不能看，知道了吗?”她说。
“嗯，姐，告诉你一件事，我遇到大只山了，他说要和你做生孩子的那事，我答应了。”我说。
“什么?小鬼你说什么?”我姐听了眼
睛就大了。
“你没听到吗?是大只山要和你做那事，生孩子的那事。”我一脸正经的。
“你这鬼头。”我姐走过来，在我的屁股上狠狠地打了一下。心想：我妈都没打过我，她凭什么就打我?越想越气，于是倒在地上哭嚎起来。
“我告诉妈妈去。”我边哭边嚷。
我姐见到我这样，连忙扶起我说：“小鬼不哭，不哭了。是姐不好。”这时。我这才不哭了。
我姐抹着我的眼泪说：“小鬼，你让人家欺负了。你知道吗?”
“为什么?”我瞪大了双眼。
“大只山是个大坏蛋。以后不要理他了，他在欺负我们。”我姐说。
“真的吗?好吧，这个大坏蛋，以后我见到他我就和他拼命。”我拍了拍胸膛。
我姐听了就笑了。
现在，正午的阳光晒身上，使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我边走边看着影子在磨磨蹭蹭地向前移动。我的肚子有点饿了，而且很累。向四周看了看，没发现一个人。只听到流水的声音。此时。我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孤单。说真的，现在又有点后悔了，我在想：为什么还不到长水?算了，还是不去了，长水太远了，比我先前想的还要远。于是我往回走。其实我还真不只一次去过长水，只不过以前去的时候都是半途而废。记得有一次也是去长水。后来有些累了，在一棵树下面坐了下来。之后我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在前方走来。说了也许不敢相信。那人就是我爸爸。我爸长年在外做生意，一年到头都难得回来一次。那次当我要去长水的时候真的遇见了我的爸爸。我远远看见他骑着自行车在前方出现，还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车上挂着一刀肥肉在摇晃。
想躲已经来不及了，怎么和他说呢?我不知怎么办，说是去长水吗?那肯定要给他骂，我妈没打骂过我，但不能说我爸没打骂过我，反正我觉得他特别凶恶。记得有一次，他在鸡屋里发现一只鸡蛋不见了，竟然勃然大怒，匆匆从鸡屋里走出来，破口大骂：“谁偷了我家的鸡蛋?谁不得好死。”
后来听到我爸的骂声，村里陆陆续续有些人走过来看。有些人害怕他。在屋边探头探脑，这倒好他越骂越兴奋。
“你给我出来，你出来，我一刀杀了你。”我爸加重了语调。听众里没人敢出声，有些还因害怕就闪了开去。那时我就站在他的身旁，还真的感觉他威风极了，差点就指着他们说，怕了吧，怕了还不快点拿鸡蛋出来?之后我妈就出来发话了，全村人都害怕我爸，而他就怕我妈一人。为这，我还常常进行推理，结果是全村人都怕我妈一人。那时得出这个结果让我兴奋了好几天。知道了这点我就有了逃避他的办法。记得有一次。他喝醉酒了，想拿我出气，拉住了我的裤头要打我的屁股，好在我挣脱了跑到我妈的怀里。于是他忙把手缩了回去，就这么简单。
我妈见到我爸为了一只鸡蛋而骂得面红耳赤，出来就对他说：“你省省吧，谁得罪了你?”我爸见我妈这么说。就收敛了许多。
“你没见我们家的鸡蛋被偷了吗?”
“谁偷了你的鸡蛋?你真不知丑，快点滚回去。还在这显丑怎的?”我妈话一发完。我爸就灰溜溜地回了。事后善后的工作还是由我妈一人做，她对村人说：“没事。真的没事，他是吃饱了撑的，别介。”
我爸在长水的江堤见到了我。开始有些吃惊。他连忙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他一脸诧意。
那时。说真的遇到这样的情况我一点准备也没有。于是吱吱唔唔起来。情急之下连忙说：“没干什么，我在等你，我在等你回来。”
“真的?你真的在等我吗?”他听我这么说后就笑了。
“嗯，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我撒谎道。
“好，真乖!真难为你了，咱们回去吧。以后爸爸不出门了。就在家里和你玩好吗?”
他一边擦了擦脸上的汗一边从包里掏出了一节白广蔗给我。
“嗯。”见到我爸这么高兴。那时我也有说不出的高兴。
还去长水吗?越往回走我心越有不甘。如果就快到长水了，那岂不是又白费功夫了?想到这里，我忘记了疲劳，忘记了饥饿，掉转了头又往前走。去长水，我定定的想。
下午，终于到了长水，此时天下起了小雨，然而我却不知自己已到了长水。因为我看到的长水让我大失所望的，长水的大江江水污浊不堪，一些死鸡死鸭之类时不时晃荡而过。整条大江弥漫着腐烂的臭气。在长水的街上，行走着混乱的行色匆匆拥挤的人群。一个杂货店的女人双手叉腰铁青着脸色站在门前破口大骂：“杀千刀的，哪个贼拿了我的锤子。不得好死。”
一辆烂柴样的老式摩托车像老黄牛般喘着气开过，溅起的泥巴泼了我全身，我双手抹着满是泥巴的脸，心想：是不是很倒霉?
我在哪里?开始不相信是到了长水。在我的梦境中。长水是多么美好的。我连续问了三个人。才知道我的确是到了长水。
当我问到第三个人的时候。他说：“小孩，你来长水干什么?”
我答道：“我不知道。”
他说：“你是哪里的?怎么来了这里?你爸妈呢?他们不理你了吗?”他对接着问。
我说：“我不知道。”我看见他脸上惊讶的表情。他会不会看到我垂头丧气呢?唉，反正当时我想我就是这样子的。
当大风刮起来的时候。豆大的雨点便开始密集地砸了下来。脸上也感觉有点痛。街中的一个店铺挂着“打金”两个字的牌子倒了下来，破碎的声音显得很刺耳。烂了的菜叶在翻飞。然后我就看见整个长水都开始骚动起来，人们也都跑动起来。不知前方跑过来一群什么人，他们在大呼：“快逃，前面的江堤快塌了。”
这个消息如轰雷般炸起。整个长水街上的人又都如失掉了魂般逃窜起来。能听到许多小孩的哭声。还夹杂着鸡鸭的惊叫声。
我还在木呆的时候。若大的长水差不多已变得空荡。一个神色惊惶的青年人跑过，停了下来向我大呼：“小孩，还不跑，你不怕死啊?江堤就要塌下来。快跑。”
“哦。”我回过神来，也跟着跑起来。然后很痛快的样子。我在想，在回村之前。我得在什么地方先洗个澡。洗净身上的泥巴，回到了家，还得换件衣服，比较新的那件。然后再找我的伙伴们。告诉他们我去过了长水，让他们羡慕得要死。不过。长水江堤塌了的消息我是不会说的。要不他们是不会相信我去过了长水的，长水的江堤怎么会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