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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雪,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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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雪融化了,变成什么?有人骂我笨:当然是水啦,这点道理都不懂,还是不是初中生啊?

我无语,迷离的眼光飘到了窗外。雪,融化了,真的变成了水吗?

路上,挂满雪的松树在寒风中笨拙地摇晃着,像一个个虚弱的病人;偶尔有几只鸟突兀地从树中飞出来,带来一声长鸣的回响。贴着冰冷的窗,我漠然地看着那些洁白蓬松的雪慢慢变黑、变脏,被同样漠然的路人的脚印压成令人窒息的坚固。

我从不知道踩在那洁白蓬松的雪上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因为在这个时候,我所能做的,只有羡慕地贴在冰冷的窗上,远远地,远远地望着那个跟我毫不相关的世界。

因为,我是一个让人担心的孩子。

在我空荡荡的裤脚中,两条纤细宛如没有一样的腿,毫无力气。一次又一次,我试图扶着轮椅,站立起来。但是,回报我的终究还是身体的疼痛,和不可抑制的泪水。

我从不敢在父母面前哭泣。我父亲是我见过最刚毅的男子,几年……几十年,即使岁月如潮水般流过他的身体,我相信他也不会有任何的变化,因为他是那么坚强和刚毅。

可是,当他看着我的时候,脸上会有如水一样忧伤的表情,我那么刚毅的父亲会为我流下难过的泪水。

因为,我是个不应该出生的孩子。

我是个被打断的孩子。

我在黑暗的房间里睁着眼睛难过地想。

当父亲把我抱到这个房间里的时候,他难过地掉下了眼泪,他说,我的好女儿,你别担心,爸爸会给你请到世界上最好的医生,治好你的病,你不会有事的。

我在父亲的怀里望着他,然后点头,很温顺地说,爸爸,我相信你。

然后我闭上眼睛。因为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我得的是肌肉萎缩。

“啪!”一只燕子撞在了玻璃上,我急忙打开窗户,一面暗自好笑:居然有这么没头没脑的燕子,会自己撞到窗户上,我还是第一次碰到。

但当我看到那只燕子,我愕然了:在一只完好的翅膀旁边,竟是一只整整小一半的羽翼!

呵,原来,也是一个不应该出生的生命啊!这样,一定很痛苦,是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因为我们同病相怜呀!

岂料,燕子努力挣扎,直至再次飞上云霄。

呆呆地望着燕子摇摇晃晃飞走的背影,我不甘心地朝天空大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连你都要抛弃我?……

撕心裂肺的哭喊,却丝毫不在乎喉咙的承受能力,仿佛哭出来,喊出来,一切问题就会消失不见,直到再也不能哭出声音来。

睁开泪眼模糊的双眼,阳光,居然就这么地从那个冰冷的窗了进来。

黑暗的房间,不再黑暗。

哭泣的女孩,不再哭泣。

……

窗外的雪,化了,变成了春天。

(指导老师王卫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