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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佩琦:在大腕身上吸取养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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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佩琦因主演《离开雷锋的日子》、《无悔追踪》、《大宅门》、《大法官》等影视作品,如今在演艺界也算是个人物了。很少有人知道他曾经走过了一条非常艰难的道路。

与吴若甫的患难交情

刘佩琦是天津人,十几岁就进部队当兵,1979年考上艺术学院,因为成绩好又担任班长,也算颇有一点名气。当时学校规定不准抽烟、不准喝酒、不准谈恋爱,年轻气盛的刘佩琦这三条都违反了,所以虽然毕业参加《高山下的花环》的演出也获得了成功,但毕业时还是被“发配”到了新疆,分到乌鲁木齐军区话剧团。与此同时,他们班的大部分同学,包括后来在《牵手》中名扬天下的吴若甫,都分在了北京的一些文艺团体里。

离开北京那天,坐在开往新疆的火车上,他心里很难过,毕竟北京是搞文艺的人最理想的地方――正在他黯然神伤的时候,他从车窗口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跑过来,定睛一看,啊,是吴若甫!只见吴若甫手上提了一个大网兜,跑近跟前来气喘吁吁地说:“给你买了点水果点心,路上吃吧!”刘佩琦一看,感动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别懈气,以后总有出头的时候!”――很多年以后,刘佩琦仍记得与吴若甫的这一幕送别。

1985年时,为了省钱,他住在全总话剧团旁边的地下室里,与耗子为伴,情绪极为低落,就以酒消愁。看着影视业红红火火,他也想触触电,可是因为外在形象差,没有一个剧组要他。有好几次他和张国立一起去剧组试戏,结果都是因为形象问题双双被弃用。那时从新疆发的工资不可能每月都按时寄来,有一次,刘佩琦实在身无分文了,只好硬着头皮蹭车。从来没有蹭过车,售票员一眼就看出来了,把他拉到总站,叫他拿钱补票,还得罚款,可是拿不出钱来,最后还是给放了。事也办不成了,于是他又从总站走回空政话剧团,到了他的老师家,老师给他做了一碗牛肉面,给了他30块钱的饭票,接过钱的时候,刘佩琦的眼泪在眼圈里转着。

得到配音大腕的鼓励

正在刘佩琦对前途感到失望的时候,有一天,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带着干粮和水壶到了一家电影制片厂门口,在一棵树下坐下来,一连坐了几天,饿了吃口干粮,渴了喝口水。终于有一天,来了一辆吉普车,从车上下来一位长者。“小伙子,我注意你几天了,你坐在这里干什么呢?”“我想拍戏。”“坐在这儿哪会有戏啊,你看你都熬成这个样子啦!看在你也是从军艺毕业的份上,让我来帮帮你吧……”

刘佩琦醒后很清晰地记着梦,觉得很奇怪,难道真有高人在梦里指引他吗?于是,他真带着干粮和水壶到了八一电影厂门口,在大门口找到一棵大树,然后在树下坐下来。当时正是八月,天气非常炎热,刘佩琦坐了一会儿就觉得浑身直冒汗,但他总觉得冥冥中总会有人来,就一直坐了两天。到第3天,果然一辆军用吉普车开过来了,与梦中一样,一位长者从车上下来……接下来的对话几乎是按梦中的程序进行着,长者听说刘佩琦是军艺毕业的,很高兴地说:“你是军艺毕业的,那我是你大师哥,我叫吴俊全。”刘佩琦一听肃然起敬,吴老是中国配音界的大腕,为很多片子配过音,刘佩琦对他是耳熟能详,他没有想到这位前辈对一个无名小辈如此关心,当即就非常感动。吴老说:“以后有合适的角色,我帮你留意。”

告别吴老后,刘佩琦好像看到了曙光,觉得自己有希望了。尽管后来吴老因没有合适的角色,也没有给刘佩琦找到戏,但是刘佩琦一直都非常感激吴老。从那以后,刘佩琦的运气也逐渐好起来。1985年8月,陈佩斯父子俩拍《二子开店》,陈佩斯看中了刘佩琦,让他在戏中扮演二子的邻居顺子,这是刘佩琦第一次上银幕。尽管戏分不多,但刘佩琦非常用功,专门去西单体验了15天生活,推着三轮车去卖衣服。到真演起来时,还真像那么回事,到现在有人在街上看到他,还叫他“顺子”。

从那以后,刘佩琦就老能接到一些戏,虽然都是一些小角色,但生活问题是不用愁了。

与张艺谋、巩俐在一起的日子里

1990年,张艺谋筹拍《秋菊打官司》,这部戏的副导演胡小峰是刘佩琦在军艺的同学,他一直很欣赏也很同情刘佩琦的遭遇,就把刘佩琦的录像带送给张艺谋看,张艺谋看后,觉得刘佩琦的气质和剧中秋菊的丈夫比较接近,当时就拍板。

张艺谋拍戏非常认真,当时剧组住在陕西的一个县城宾馆,每天拍完戏回到宾馆都要开会,商定第二天要做的事,演员再在一起碰碰词。拍戏的时候,张艺谋话不多,甚至有些沉闷,很少给演员说戏,全靠演员自己发挥,但有时几句话就能点拨演员。刘佩琦是演话剧出身,开始演戏总有点端着架子,很注重角色的戏剧色彩,张艺谋就说:“照搬生活不是艺术,但提高和经艺术加工后的生活如不能在表演上把握适合的度就会失真。”短短几句话让刘佩琦茅塞顿开,他开始看张艺谋怎样给人导戏,挺着大肚子的巩俐怎样像一个农村大嫂一样生活。果然几天以后,他找到了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演戏也比较松弛了,秋菊的丈夫被他演绎得非常自然生动。刘佩琦说张艺谋让他的一些演戏理念得到了革命性的转变,他好像是从这开始才真正知道怎样演戏。

刘佩琦感觉巩俐对剧组所有人都非常好、非常实在,甚至对一些观众也好得一塌糊涂。有一次,巩俐听说一位副导演病了,马上和刘佩琦到镇上去买药。当巩俐拎着大包小包的药往回赶的时候,碰上赶集的人叫她签名。那是一张刚从地上捡来的脏烟盒纸――刘佩琦想巩俐可能不会签了:这也太不尊重演员了!没想到巩俐二话不说,拿起笔就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刘佩琦在旁边都看呆了。多少年后,即使刘佩琦自己也成了家喻户晓的明星,他也从不对观众耍大牌,有时即使累得不行了,还坚持接受记者采访,给观众签名。他总觉得巩俐连那样的纸都不计较,自己还有什么可计较的呢?

《秋菊打官司》给刘佩琦带来了艺术上的生机,很多导演都认为他的表演朴实自然,纷纷找他拍戏,接着他参加了第五代导演周晓文的《二嫫》拍摄,影片出来后,又获得一致好评。在《离开雷锋的日子》里,他扮演乔安山,把这个老好人演得入木三分,打动了无数观众的心,并得到华表奖优秀男演员奖。这部片子也让他因此走上了金鸡奖的领奖台。

认真又体贴的陈凯歌

刘佩琦说他运气特别好,总是和中国最好的导演合作。在尹力导演的《无悔追踪》中他扮演了一名老警察;在郭宝昌导演的《大宅门》中,他扮演了三爷。接着他又演了《大法官》。而他最不能忘怀的是今年初参加陈凯歌导演的《和你在一起》的拍摄。

陈凯歌对演员非常爱护,不管是主演还是群众演员,都非常照顾。大多数演员一旦陷入到某种情绪中很难一下,陈凯歌非常理解演员的这种状态。当时正是隆冬季节,因为剧情需要很多演员都穿着单薄,每次拍完一场戏,他都会赶紧对演员说:“穿上点,穿上点。”那种体贴就像一股暖流流进演员的心。

与张艺谋不一样,陈凯歌很活跃,很健谈,也很喜欢说戏,几乎每一道戏都要说。剧中有一场父子俩车站告别的戏,先是拉小提琴的儿子拉出一段深情的曲子,那小演员拉得非常好,表情也很到位,陈凯歌非常满意了,接下来戏到了刘佩琦这个演父亲的角色这里,他很想表演出听了儿子的琴声后,激动不已的状态,想大大地宣泄一下感情。但是陈凯歌认为孩子的感情已经宣泄出来了,刘佩琦应该是以静制动。看到刘佩琦不理解,陈凯歌说:“打个比方吧,拍戏是要给观众看你的衣服面子,而不是要你把你的衣服底子都拿给观众看,那样就没有一点余味了。”刘佩琦听后一下就懂了,接下来他就放松自己,表演出那种释然的状态。拍完后从监视器中看回放,效果果然比他自己设计的方案好多了。

刘佩琦以前就听说陈凯歌对演员要求严格,开始时确实紧张,担心自己不能达到导演的要求。后来他发现导演最厉害的地方除了才华横溢外,连演员一点点不到位的地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更过瘾的还是,他能激发出演员自己也想象不到的才华和潜能。

刘佩琦感到与这些大腕们在一起,就像在面前立起了一面又一面的镜子,让自己看到了差距。他们也在他面前打开了一扇又一扇窗户,让他学到更多东西,从他们身上他领悟到了一些他自己尚未琢磨出来的东西,吸取到了更多的养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