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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里看花 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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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里看花是白云区唯一一家还算是过得去的酒吧。那天,两个男人,两个鬼混的男人:两个女人,两个漂亮的女人,大家都有点兴奋,有点抓不住魂。女人开始是不喝啤酒的,但最后还是喝了;女人开始是不愿意对唱情歌的,但最后还是唱了。其实她们能把整杯啤酒干得不留泡沫。其实她们含情脉脉地唱了一首又一首情歌。这个城市太小了,小得连隐私也像厕所一样是公开的。其实。像她们这样的美女很多,只是男人们总没机会去认识,女人太矜持,男人太绅士。才造成如今男不欢、女不爱的悲凉处境。幸好那个夜晚,那个酒吧,拒绝守陈。拒绝怯弱。

没错。两个男人,我是其中一个。三哥硬拉着我作陪衬,但作为配角。我并不孤独,因为作陪衬的还有苏姗姗。我和她,就是在这样一个酒吧,按照最常见的小说情节,很俗气地认识了。

三哥在向女主角发动一次又一次进攻的时候,作为配角,我和苏姗姗找了个借口,便端个杯子到一旁小沙发上聊天。聊几句,抿一小口酒。酒精把我们的脸烧得绯红。我们一起聊童年,聊大学生活,聊无聊的事……最后,我们互相留了对方的手机号码。

有些糜烂的日子让我时常忘记一些东西。苏姗姗就成了糜烂日子的牺牲品――从那次后,我就再没有主动联系过她。直到有一天,遭了女上司一顿莫名其妙的痛骂后,便独自进了雾里看花,酒吧还是那样噪杂。我径直走到靠窗的吧台,就是在那里,我又看见了苏姗姗,一个人的苏姗姗。

我说,美女。找你几次都不回信。今天怎么有空来看花啊?她嗲笑,切,你才不会找我呢!

我没有解释。把话题岔到酒吧里,我说你知道雾里看花是什么意思吗?她摇头。我便说,在这个世界,我们看不清很多人,想不清很多事,但又给我们带来一种美妙的感觉。

苏姗姗笑了,酒精的作用下,她放弃了女孩的矜持。我们开始聊得很君子,很随和,很低调,很公式,但随着酒吧酒精味的增浓。谈话的内容变得不再那么单纯。有点暧昧,有点俏皮,有点勾人,甚至有点想法。

雾里看花。我有种感觉,酒精是雾,苏姗姗是花,可是。花是不能随便摘的。或许。每一朵花都需要养料,需要欣赏,需要抚摸,但却决不能摘。所以那个夜晚,我们喝了很多酒。却没做任何事。

我不愿突破雾里看花的意境,但苏姗姗却破了。那个深夜,我收到信息。她让我去看花,我便毫不犹豫地去了。

苏姗姗穿一条纯白的吊带裙。坐在吧台,旁边一大堆酒瓶,眼神迷离,我以为她醉了,刚想劝她,她却一下扑在我怀里痛哭起来,不断抽泣,很动情,很可人。她说,他去北京了,不理我了,再也不回来了。

我猜那个他是她男朋友。便说,没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还有我嘛!

在雾里看花。在那个靠窗的吧台,她说了很多,我适时地、很配合地说上几句安慰的话。她终于擦干了眼泪,我便说要送她回家,可她一听,泪水又在眼帘打转,她说没家,没地方住。很自然的,在雾里看花,我开了个小包厢。

只有一张沙发,一个茶几,一个屏幕,苏姗姗累了,便靠在我肩上,我也很配合地搂住她的腰,她没有反对。她的眼神很迷离,很迷离,我慢慢低下头。她便闭上了眼睛。我以为,今夜我将看花,看到真正的花,可就在那一刻。苏姗姗接到电话,他的电话。她男朋友的电话。依稀可以听到对方在道歉。开始她的态度很坚决,说再不理他了。以后不要再骚扰她。男朋友一直道歉。然后她就问他现在人在哪?男朋友告诉她说现在在车站,根本没有去北京。她就心软了,后来,他说再也不离开她了,叫她过来。她想也没想便答应了。

我整了整衣领。很绅士地送她离开,离开雾里看花。我潇洒地回头,恍惚中听到两句话。一句是“对不起”,一句是“谢谢”。可我已经回到酒吧,回到雾里看花。我退了包厢,回到吧台,使劲地喝。半醉半醒中,拿出手机,翻到苏姗姗的名字,轻轻地按了删除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