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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月的金马奖过后,台湾影坛因为除却致敬奖外仅得两项大奖,而被形容为“惨败”。尽管如此,“最佳新导演”却在颁奖前夕早已稳留台湾,只因五个入围名额悉数由台湾人占据。这似乎很容易令人作出乐观推断:台湾电影虽然路线皆偏文艺又产量不高,大师和中坚们推出力作的周期往往比奥运会漫长,但新生代导演却基数庞大、创作活跃,近年更批次地崭露头角,可见台湾电影未来不容小觑!这对了一半。
事实上,“新导演不断涌现”的背后是“新导演不断消失”,这与近年“资深”人士跨界逆袭至电影圈成为“新”导演,皆折射出近两三年台湾电影的最新动态:市场回暖活络自是好事,但容纳度与淘汰率越发成正比,导致了这些导演不同的创作出发点和生存模式,也更彰显出他们创作上的优势与不足。这一切的背景是台湾电影复苏正蹒跚起步,又适逢两岸合拍条件大为放宽,为台湾电影人打入一剂强力鸡血的同时,也似乎注定本土产业的断裂,新导演与台湾电影的命运紧密相连,究竟是回归的路只有一条,抑或他们会与香港人不同?本刊记者走访台湾电影人,最终没有结论,一切纯属探讨。
现象
井喷出一片新世界
新导演或许是今年台湾影坛的一大安慰。在金马奖垄断了最终入围的五个席位:被称为“今年最大惊喜”的张荣吉(《逆光飞翔》),把孪生少女青春成长拍得清新不俗的杨贻茜、王传宗(《宝米恰恰》),有来自动画界林世勇(《BBS乡民的正义》),还有两位在电视资深、在电影尚“新”的导演蔡岳勋(《痞子英雄》)、冯凯(《阵头》)。“既使是(台湾电影在金马奖)今年输了,可是从奖项入围的分布上可以看出,台湾的新导演们是很有可能接起棒子的。” 金马奖颁执委会执行长闻天祥如是说。
更何况符合资格报名、最终入围的五位还只是冰山一角,在他们今年同期,又或者最近几年,台湾都一直以每年至少两三位的频率,涌现出有相当实力的新导演。比如已在业内打拼多年的许肇任、李天爵,今年都带来令人惊喜的处女作。而过去几年的新导演,略略一数也是阵容惊人:2008年奇迹般爆发出来的林书宇、杨雅喆和魏德圣,2009年有何蔚庭、侯季然和戴立忍,2010年则有王育麟、陈骏霖, 2011年出现了九把刀、连奕琦……没错,他们拍出首部剧情长片、成为正式意义上的电影导演,还真不过是这几年的事。
原因
供不应求,小兵当大将
台湾新导演的成群结队出现,极大异于大陆“第六代”、香港少壮派之后多年来新人寥寥。当然,新导演井喷这看似正面的现象,背后原因却略显负面:台湾电影产量相对不高,而且代际断层,大导演如侯孝贤、蔡明亮如今出手越发慎重,久久才开始运作一部电影,本来就少的中生代如张作骥等创作周期也不短,而这些大腕和中坚们的“让位”,客观上给予新生代导演极大的发挥空间,而也正是他们撑起了每年本土电影的产量。——这与大陆电影市场主导,大腕客观上挤压到年轻人生存空间的情况,大为迥异。
“我觉得是去年的那一拨大的成功,鼓励了很多创作者和投资方,开始希望在这个市场上有所斩获”,台湾资深电影行销人王师说,“当市场开始蓬勃的时候,许多的投资机会需要找到能够把案子执行完的导演,那这些导演就有机会被拔擢、看见。”在他看来,新导演当中固然有人累积已久,但相比起中生代导演来说,新生代已经运气好不少。“假如台湾电影是一条隧道,中生代导演他们进入市场的时候是在隧道中间,他们还有一半的苦还没吃完,可是这些新生代导演,他们已经在隧道的末端了。”他说。
闻天祥点评新导演作品
张荣吉《逆光飞翔》:
纪录片、写实传统与小清新的完美结合
他算是在影片里面平衡得最完美的。一方面处理这种外界所谓的“小清新”,这他也有,可是他的东西很接近生活,不再只是那种轻飘飘的爱情。在光影上,他也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关于怎么去诱发演员的表演能力,我也觉得他很有大将之风,张荣吉真的是把纪录片的才学,跟台湾过去写实的传统,以及这几年流行的小清新,做了一个很好的结合。所以他不会空,他不会太重,其实他还蛮扎实地站在地上的,这个我觉得毋庸置疑是今年最特别的。
许肇任《甜·秘密》: 搞笑版侯孝贤,神似日本新浪潮
这是今年金马影展的开幕片,我非常喜欢这部片。第一次看是粗剪,还不是那么的完整,而且很多东西都不清晰,可是我就在想:我为什么还一直看下去?它太古怪了,有一种很奇怪的节奏,是台湾电影没有的。我觉得这个电影非常有趣,会平平平地跳一跳,平平平又跳一下,有点像心电图。 我觉得他有点像比较好笑的侯导,拍那种年轻人的段子,可是这个要接受考验,它在台湾的电影市场也是个奇葩,已经很久没有这种东西蹦出来了。
冯凯《阵头》: 质朴动人但电影语言欠缺的乡土剧
他其实是把这种所谓很本土的这些东西,透过电影的煽情,通俗的语言,把一个时常被误解的一种表演的形式结合了民俗、信仰等。虽然我个人觉得他在电影语言上是比较贫乏的,但要承认一个现实:他的质朴里面是有些力量的,所以这部电影当中,确实能产生一些相当动人的时刻。
门派
传统文青圆梦大银幕VS小荧幕大导演的逆袭
在今年入围金马奖“最佳新导演”的名单里,能明显可见他们的差别,这或许可概括为传统文青圆梦大银幕VS小荧幕大导演的逆袭:前者代表的是传统电影文艺青年,他们对电影有使命感,以拍电影为主业,自我定位是作者导演,最后终于拍出第一部剧情长片,今年例子有张荣吉、杨贻茜,而往年则有郑有杰、林书宇和魏德圣等。后者则代表了小荧幕大导演的逆袭,其中这一说法来自台湾影评人郑秉泓的说法,指从小荧幕转投大银幕拍电影拍出第一部剧情长片,本来已有相当资历的电视导演或制作人。由于如今新导演的背景越来越复杂多元,包括MV、动画、广告导演等,故可引申为“各界资深人士的逆袭”。但出身的多元并不代表这些导演是业余玩票,比如过去的广告老导演像钟孟宏,曾在美国获得电影硕士学位,功底扎实,后来第二部长片《第四张画》已展现出大师气象。
值得留意的是,“小银幕大导演的逆袭”现象在今年尤为集中,比如蔡岳勋、冯凯,以及将《犀利人妻》电视发展至电影版的王佩华,甚至曾追随张作骥多年、颇受新电影影响的许肇任也在此列,因为他此前已从事十多年电视工作,作品还多次入围并获得金钟奖。业内人士也对这类导演的跨界突破多持正面看法,闻天祥认为他们在电视界关于说故事的技巧已充分磨练好,而他们带出来的艺人如阮经天、赵又廷等也早已成为电影明星。此外,他认为蔡岳勋的《痞子英雄》电影版,呈现了台湾电影至今最高难度的视觉技术,为以后台湾再做大型动作片提供了示范性。“他们都是在电视圈耕耘了很久,在商业节奏上对普罗大众喜好的掌握,的确是比很多纯正的电影导演来得敏锐的。”事实上,蔡岳勋、冯凯和王佩华今年的电影处女作,不论口碑如何票房依然纷纷破亿台币。王师认为,对市场的精确把握、没有故事内涵或人文关怀上的包袱,都是这些“新”导演成功的关键。
背后
拥抱市场的代价:爱情与面包哪个更重要?
台湾资深制片人叶如芬曾说,比起香港和大陆同行,台湾导演算最幸福,因为电影相关补助够多。辅导金在很大程度上帮助传统文青型导演获得第一桶金,然后他们就能跟投资商继续协商洽询。当然,最近台湾资深导演李行透露,台湾与大陆合拍片此后将优于香港和外国。这似乎都说明了,过去台湾电影的投资与市场局限了电影规模和题材的问题,将很快得到解决。此外,今年两部纯台湾电影《女朋友。男朋友》、《逆光飞翔》还分别得到了来自大陆华谊兄弟、香港泽东的投资。闻天祥也透露金马创投打算从明年开始,将范围拓宽至鼓励三部电影内的新导演。以上种种显示,只要剧本和企划够好,资金将不再是困扰台湾新导演的问题。但与此同时,传统文青型的新导演也面临商业票房上的压力。比如曾以《一年之初》获2006台北电影节台北电影奖“百万首奖”、被喻为未来最有潜力的导演新秀的郑有杰,最初两部电影都备受肯定,然而始终面临商业上的票房压力。而林书宇的《九降风》当年在台湾票房与口碑双赢,但第二部《星空》票房差强人意时,他也备受压力。
另一方面,来自电视或其他领域的导演纷纷进入电影产业,这些导演没有太多人文包袱、商业敏感度高,不过,市场在给予拥抱的同时也带来控制、裹挟的危险。“台湾电影这几年开始真的有所谓投资者出现,他们熟悉于财务操作和风险评估,他们比较难从一个完全新的导演、题材或者是跟商业背道而驰的题材去思考,对他们来讲这件事情太冒险了。当有这么大一笔钱掌握在这些人手中的时候,电影很大一部分是被这些来自金融界、投资界的人意见所左右。”王师说。
有个经典的例子,暑假档的《犀利人妻》,一方面上映九天即破亿,另一方面却因为缺乏电影语言的转换、粗糙的广告植入等,卖座的同时出现了口碑大跳水,这也是过度片面拥抱市场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最近十年,台湾电影从冰冷谷底走到一度掀起全民热潮,曾洗心革面地要与文艺片划清界限,但今年金马奖的“惨败”却被相当部分业内人士视为敲响了警钟。“大家只注意要去拍卖钱的片子,却忘记我们想要做电影,是希望能够做出好的电影作品”,监制李烈说,“是要成为一个跟市场妥协的导演,还是一个对自己作品有所期待的导演,那是完全不同的。”如今,台湾电影走到了一个路口,爱情与面包哪个更重要?
“现在台湾缺的是案子,而不是资金”
南都娱乐周刊:新导演会遇到的问题也比较多,包括比较难找到投资吗?
李烈:因为一般来说新导演的案子都比较小,所以资金也不会需要太多,反而是在找资金方面比较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现在台湾,说实话我们缺的是案子而不是资金,企业界很多人他们都非常非常愿意来投资电影,就是大家都在找好案子。现在真的找钱不是问题,只是要看你案子够不够好。
南都娱乐周刊:那样会否存在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可能会被市场所裹挟?
李烈:这其实是一个比较危险的东西。因为当投资人投资电影的时候,他看的是回收的利润,那投资人会不会这么地去关注到作品这件事情?那要看运气。我相信绝大部分投资人他要投资的目的是为了要赚钱。所以这个东西会是一个危机,我们怎么样有办法让一些好的作品被创造出来,这是我们要思考的。
南都娱乐周刊:近年你站在导演和企业之间会担当沟通角色时,有何心得?
李烈:我从来不干预创作,我只以自己的工作、人生经验给年轻导演一些意见。创意是我们这个产业里面最珍贵的资源,它是不能涉的。我现在觉得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是怎么样在商业电影跟艺术电影中间取得一个平衡,我怎么样可以让商业电影赚到钱。可是另外一方面,我又应该怎么样让一些我觉得有潜力变成好作品的电影,帮它找到投资人,而且让导演不用去承受市场的压力。这我自己在找这样的一个平衡的东西。
把脉
NO.1 类型更丰富,但创意表达欠奉
王师(资深电影行销人):我期待这些新导演能够带给台湾电影的,是各种不同的创作的企图跟类型的开拓。今年《BBS乡民的正义》,这对台湾电影动画来讲是一个很大的振奋,因为他们终于不再是做所谓的国外的代工。所以我觉得其实是在类型的开拓上,从《痞子英雄》到《阵头》到《犀利人妻》,它在走的模式是电视导演在某种情况下参与电影的制作拍摄,而且有很多的电视剧推出了剧场版,在商业上来讲是一个make sense的逻辑。
闻天祥(资深影评人、金马奖执委会执行长):成绩不见得更出色,但是更丰富,这就是大家想要努力打开市场的一个证明。但也就是我们后来说,我们失去的东西,就是太专注市场了,反而有些表达创意的胆识没有过去几年高。如果用这个角度来看,《爱的面包魂》也是引起很多创投和电影投资者高度兴趣的,它就没有像《星空》这么出色,它显然不是那么的成功,因为很多人都觉得电视版比较好看,电视版因为更生猛,更直接一些。
NO.2 影像语言电视化
王童(资深导演): 今年台湾所有卖钱的电影都是电视圈转进的,电视化的电影获得市场成功,但这样的作品对于电影的美学和技巧没有深入的掌握。我赞成电视人投入电影创作,但赚钱之于作品上应该有所提升。
闻天祥(资深影评人、金马奖执委会执行长):我个人觉得冯凯的《阵头》在电影语言上是比较贫乏的,就是他镜头上的考虑不够周详,也就是说从他们排排站讲话的那种方法,其实就不够电影感,就是你的分镜上是太粗糙的,这个我觉得是得要承认的一个现实。但从电视圈那边转过来,觉得这个不能当借口。因为钮承泽做到了,比方说他第一部电影(《情非得已之生存之道》)拍的是那种有点颠覆真实,虚构的,但是他粗到电视根本不可能也不敢这样拍的地步。蔡岳勋也做到了,《痞子英雄》全面开战那个规格绝对不可能是电视有的。我觉得王导讲得也有道理,确实是有一些片子是这个样子的,可能不是那么认真地去想象它的画面,想象它的视觉语言,可能花了太多精神要做植入性行销,把那些表面的故事给说过去就算了,当然就不会让人感受到影像的那种韧性跟强度。所以我不太想把这些作品归类到电影(不好看)是因为电视的关系,所谓把这种电影拍得像电视,那是那个人没有进步,他还在用那个方式,只是换了机器而已,那就没意思了。
NO.3 小“轻”新仍然是主流
焦雄屏(电影学者、资深影评人):他们现在大量地学习偶像剧,大量走清新路线,大量以一个不严肃的,没有使命感的心情在处理他们的生活小情小意。我觉得这个就是反映他们这一代人的思维、共性。一个好的导演要有很强烈的经验跟人生参数,那他们常常对这个东西都看不起,所以现在就只会模仿。但他们基本基础动作是OK的,所以外面的电影界也老搞不清楚,老以为他只要懂ABC就来拿项目做。
李烈(资深演员、监制):新导演不足的也就是因为年轻,年轻是他们的优点也是他们的缺点。好的电影厚度是很重要的,为什么我们会推崇那些在全世界都会被推崇的电影创作人,他们都有一定的年纪,因为他们的生命累积了他作品的厚度。所以当这一两年台湾的电影统统是由新导演创作的时候,这个缺点势必在像金马奖这样的竞赛里面会被暴露出来。今年得奖的杜琪峰啊、高群书,他们都是有一定的年龄、人生经验,作品相对都是有厚度的。
王童(台湾资深导演):台湾年轻人聪明,可以适应时代潮流、抓得到市场,但太“浮”了,都在计算市场,没有往底下想,对于美学和表达方式的思考不够深入,拼凑别人的作品元素,我们那个时代的导演则很努力思考“该说些什么”。我们那个年代,可以从电影里看到师傅们想说些什么,但现在不是,很空泛的失恋,空泛的爱情,没有往深的地方谈,十部电影想讲的东西有九部都是一样的。但现在已经看到很多年轻学生和导演并不想满足短暂的票房,想深挖。
“很希望可以尝试多元的类型”
南都娱乐周刊:你觉得过去拍纪录片的经验,对自己有什么影响?
张荣吉:纪录片的经验其实对于我,在故事题材跟人物的掌握上其实有很大的帮助。纪录片长期在观察的过程中,其实你会看到不同的人物,进而你在思考故事的时候,就知道如何把这样的人物,转化成一个故事的角色。所以也许你在表现故事里头角色的时候,那个人物会更加立体。拍纪录片的过程中我学会了观察,这在拍剧情电影时能有很好的发挥。
南都娱乐周刊:为什么从做纪录片转型拍剧情长片?
张荣吉:转型这件事情其实在拍《天黑》那时候我就在考虑了。我们在拍短片的时候用了很多纪录片的拍摄手法,让人家感觉好像是真的,但很多事情是我们虚构出来的。所以《天黑》是我在纪录片跟剧情片之间的转折点,当我们要把它放大成《逆光飞翔》这样的长片时,我应该要好好地用剧情片的方式来说故事。
南都娱乐周刊:还有什么契机促成这个变化呢?
张荣吉:做电影导演,是我学生时代念电影的一个梦想。泽东电影公司让我有机会完成《逆光飞翔》,是因为它在台北电影节获到一些奖项,王家卫导演看到后觉得可以发展成一部长片,那也有了他们的支持,之后就顺利地把这部电影完成。
南都娱乐周刊:你考虑过向更商业化的方向发展吗?
张荣吉:我一直觉得电影应该让更多观众可以看到,不管是用比较情感片的方式包装,或者用另外一种更商业的方式,都是我非常希望尝试的。所以我不会因为《逆光飞翔》就把自己定位在永远只拍温暖励志故事。我在金马创投那个案子(《应声入网》)确实会植入更多商业的可能性,那是一个关于篮球队的故事,其实也是我2007年拍过一个高中篮球队的纪录片,从那过程中看到很多有趣的角色跟故事,接下来就想要尝试那个类型的故事。
小结
台湾胜在软实力,新生代需接班中生代要赶快醒来
“今年新导演很多,入围(金马奖)五个并不出奇,因为死的更多。”闻天祥说。由于辅导金等补助政策,台湾的确向来有“新导演不断涌现”的现象,但另一面则是“新导演不断消失”,在这个面对好莱坞电影无限开放,又人口不多的市场,本土电影能存活并占有一席之地相当艰难。创作者的不成熟,再加上缺乏监制和成熟制度,在热闹的背后,历来也有不少新导演以惨败收场。
当然也有成功的轨迹可供参考。比如2008年出现的那批新导演中,魏德圣曾经跟从杨德昌,后来在电影圈苦苦练功十几年;林书宇则除了给蔡明亮当副导演以外,拍完《九降风》后还去给拍《艋舺》的钮承泽当副手;杨雅喆早年跟过易智言工作,后来则在电视电影方面苦练基本功,还刻意学习吴念真的剧本语言。而无论魏德圣还是杨雅喆,在拍第二部长片时,在规模和视野上都比第一部有了非常明显的质的突破。
何况如今电影市场的活络,对新导演来说生存环境已大为改善。此外,视频网站兴起后,微电影也给了更多新导演机会。这机会首先指的是,让他们可以把短小故事说好的机会,而且这机会不用两三年才一次;其次,这也带来稳定的经济收益;再次,新导演正好通过此学习如何跟商业世界沟通。据说现在新导演们的档期都很满了,而过去抗拒微电影的电影人也开始转变态度。
资深影评人麦若愚认为,台湾电影几乎没有工业,导演的创作周期又很长,盛产新导演更像一种虚假繁荣。因此,台湾中生代导演应该“赶快醒过来”(闻天祥语),而新导演出来以后,也应当在力保存活的基础上逐渐上一个阶梯,否则若台湾一直以昙花一现的新导演群为主流,难以稳固健全的产业生态,以及获得市场认同。而如今可以期待的是,2013年张作骥将推出新作《暑假作业》,钟孟宏也有《失魂》,曾拍出《一夜台北》的新导演陈骏霖,几个月后也有新作《下午茶》面世,而大腕侯孝贤在赶拍《聂隐娘》,就连蔡明亮都传出新片的消息。
不过,在创作者自身的因素之外,焦雄屏表示现在最缺的是制度和监制,因为当下没有人主导市场,仍是导演独大局面,缺乏大陆像王中军、于冬、韩三平这样的人物。所以,面对大陆市场和工业的崛起,台湾人重新认识到自己的软实力优势,就是年轻创作者的活泼、没有禁忌的想象力。
工业断层年轻人疏远,使电影业岌岌可危
近年转做监制扶持新人的林家栋,前几年因《打擂台》而打响名堂,如今依然在推动新项目,明年2013年复活节前后,他监制的黑色喜剧将会开拍,而幕后团队、幕前阵容都将起用新人,以贯彻公司延续香港电影工业,衔接断层的宗旨。他表示,这些年接触新导演的过程中,发现由于数码产品的普及,年轻人更容易进行拍摄练习、实现梦想,但同时对生活的认识和表达不够,现在很多人只限于透过网络而非亲身去感受生活,社会的认识欠缺,视野也还不够开阔。此外,新人们的镜头能力也略嫌不足,“有电视剧化的问题,你怕观众不明白,就只用对白来解释。”不过,他认为香港仍有很多良师在,比如杜琪峰,新人即使被骂到哭,仍然愿意回去跟着他,获益良多。而最近风头甚劲的《寒战》两位新导演,他说虽然在圈中已认识多年,但第一次看到剧本仍觉得这是近五年看到最“爆”的剧本,对他们非常佩服,并认为明年他们的金像奖是跑不了的。
近年持续有新作的女导演麦曦茵,继今年推出《DIVA华丽之后》,目前在酝酿新剧本,并拍微电影,后者不但维持工作状态和经济收入,而且让她可以试用更多演员,不一定用明星挂帅,创作的空间更大。她今年又反思需坚持创作身份,希望这些计算和市场的考量会回归创作本身。对于当下的香港电影工业环境,她认为并非没有机会,但锻炼空间的确锐减,远比不上前辈传说中的八九十年代黄金时期,如今香港本土的投资制作少,大部分回大陆合拍,没有人可以带动新人进入行业,这处境对年轻新一代而言挺艰难。而在资讯科技走得更快的香港社会,多媒体使得年轻人可以在网上平台做音乐、电影,年轻人对投身电影事业的渴望已然明显减少,因此在某程度上也产生了如何令电影业保存、继续发展下去的问题,这值得引起人们注意。
尚未形成职业导演的拍片系统
《泰囧》的大卖让我们又重新注意起大陆新导演的情况,近几年,陆陆续续出现了一些小成本制作但内涵深刻、在学院派的领地中反响很好,也备受电影节青睐的片子,比如《倭寇的踪迹》、《箭士柳白猿》、《万箭穿心》等等,这些片子的出现让电影业内对拍片者进行了研究和关注,事实上大陆的新生代导演确实在各自以零散的拍片方式证明着自己的存在,他们通常有着两个身份:职业是学院派,副业是自由拍片者。比如拍《倭寇的踪迹》的导演徐浩峰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现在是北京电影学院的教师,拍《万箭穿心》的导演王竞,也是北京电影学院摄影系的老师,之前口碑很好《爱情的牙齿》是北京电影学院文学系老师庄宇新的试水之作。有着体制内电影教师身份的人群,间歇性的拍这么一两部叫好不叫座的片子,是大陆新生代导演中的一种现状,也是一种尴尬。将于今年贺岁档上映的片子《愤怒的小孩》,导演是第五代导演黄建新的儿子黄雷,只是在中国电影圈这个尚未改朝换代的环境中,有多少年轻导演会得到类似黄建新爸爸式的帮助?他们的困境不单单在于资金的匮乏、电影想象力的枯竭、电影圈人脉的建立,更在于:如何系统的建设自己的拍片道路,成为职业导演。光是这一点,就得奋斗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