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衫”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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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凡出席宴会，遇着装相同，彼此都有些许尬。普通人倒无所谓，要是明星那就自然会引发媒体的热炒了。文章语言运用，也是如此，要避免重复，要丰富表达。可著名漫画家丰子恺先生撰著的《给我的孩子们（节录）》（苏教版九年级下册第十课）一文不仅不惧“撞衫”，还似乎有意为之，大量使用同一词语，细细品咂，别有意蕴。

粗略扫描一下全文，文中重复出现了21个“你们”、13个“何等”、3个“我的孩子们”、2个“永没有”、2个“终于”、2个“终日”、2个“抱怨”、3个“憧憬”等词语。对这些重复使用的词语，我们不妨从三个角度去赏析。

一、重复使用人称代词，让亲情无间距

丰子恺写作此文，是作为《子恺画集》的代序。先生是因为“憧憬”孩子们纯真的童年，“要永远挽留这黄金时代在这册子里”。换言之，这本书的第一读者是“孩子们”。作为父亲馈赠给孩子们这份特殊而珍贵的礼物，父亲有对自己言行的反思或是深思。作者亦如昔日一般，坐在阿宝、瞻瞻和软软的前面或是中间，或是一齐翻看着画册，或是在讲述着“孩子们”童年的淘气故事。而作为已经长大的“你们”，现在定然能体会父亲的一片苦心吧。因此文中21个“你们”和3个“我的孩子们”所指一样，其无疑是一种父爱和浓浓亲情最自然的体现和流露。

二、重复使用语气副词，让反思更彻底

“何等”作为一个感叹的语气副词，表示不同寻常。其意相当于“多么”。在文中一共出现了13次。其作用分别有：

（1）首尾呼应。“这是何等悲哀的事啊！”首尾同句，开篇句起到了确定情感基调的作用，结尾句收到了深化主旨的作用。一字未更，而句中“何等”一词尽将作者“画画留影”的良苦用心，胸臆直抒，加深体味。同时也使结构更为谨严，印象深刻。

（2）凸显天性。正如“这是何等可佩服的真率，自然，与热情！”一句所言，为充分体现“我的孩子们”的天性，作者以这“何等”一词，或展现“瞻瞻”的“真性情”多么执着；或突出“阿宝”的“小心理”多么“杀风景”；或示现“孩子们”的“大人印象”多么“另类（奇怪动物）”。通过孩子们“眼眸”所呈现的一切与大人们的言行对照，都在“何等”一词的强化下，产生了一种“强正效应”。

（3）深度反思。这种反思意识，可谓贯穿全文始终。“我心中何等惭愧又欢喜！”“惭愧”的是自己出去“干了无聊的所谓‘事’”，“欢喜”又可以加入孩子们“真生活的团体”了。而“这是何等可悲哀的事啊！”一句中“何等可悲哀”5个字，不难看出作者自我的深刻检省，正是由于“大人们”粗暴的态度、冷漠的言语和没有发现的眼睛，让孩子们童真、稚趣和创意，统统成了多余的呈现了。在“龌龊了袜子”一声呵斥下，阿宝懂得了要保护袜子，却丢失了一份天真；在“我一个惊骇的‘哼’字”喊出口后，“瞻瞻”哭了，也哭走了一份勇气。如此这般，时长日久，“儿时的伴侣中的英雄、好汉，一个个退缩，顺从，妥协，屈服起来，到像绵羊的地步。”而这种反思，对于当下“虎妈狼爸”成为热议，对比烛照，也不无现实意义。

三、看星散于文中的相同词语，各呈其情

2个“终于”分别见于第7和第10小节，前者借“软软”口吻，想到孩子对“我”的那份“轻视”；后者表现了“现实”对于孩子们“黄金时代”的蚕食以至吞噬的一种怅然若失之情。

2个“抱怨”都在第8小节一句话中，辅以“欢喜”与“悲哀”对举，表达出作者对孩子们的纯真生活的“憧憬”，对“世故”心态的无奈。

第9小节中，2个“永没有”则突显了孩子们“出肝肺相示”那份“彻底的真实和纯洁”，蕴藏着丰富的潜台词，人世间是没有这份纯真，有的只是“不自然的，病的，伪的”生活。对比之下，孩子们的真性情只为珍惜。

“憧憬”一词，在全文中出现了3次。作者在“憧憬”什么呢？其实就是一份对孩子们水晶般心灵的珍视，也是对至真、至善和至美的人性回归的呼唤。

《给我的孩子们》一文，区区不足2000字的篇幅，如以“赴宴”作喻，这是两代人共赴的“一场盛宴”，时隔经年，一朝聚首，诸多往事陡然萌苏，自然多了一些唠叨，以至是喋喋不休了。因此出现如此众多的用词“撞衫”景象，就不是作者刻意所为，应是作者性情使然了。而这份真性情真可谓“怜子如何不丈夫”，是父爱的真挚流露，亦是对人性永远保有一颗“水晶般童真之心”的深情呼唤吧。（作者单位：泰兴市溪桥初级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