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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男人一台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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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艾默森弦乐四重奏出现在深圳、天津和北京的音乐厅舞台上时,观众所欣赏到的绝不仅是一支世界上最优秀的四重奏组合,更是见证一份艺术合作史上的珍贵样本,与之等量齐观的例子当然有的是,只是我们能有幸目睹的,至少到目前仅此一家。

“艾默森”——最杰出的代名词

弦乐四重奏是什么?它意味着二把小提琴,一把中提琴和一把大提琴坐在一起,彼此倾听,相互依赖,共同创造美好的音乐,从莫扎特、海顿到贝多芬、勃拉姆斯,你听说的几乎所有伟大作曲家都写过弦乐四重奏。比起一支动辄百人的交响乐团,创建一支弦乐四重奏组听上去似乎很容易,但是让一支弦乐四重奏组名垂史册却异乎寻常的难。

1976年,尤金?德鲁克(Eugene Drucker)和菲利普?塞泽尔(Philip Setzer)还只是纽约茱莉亚音乐学院的两名毕业生,在校就读期间他俩便是校园里的“明星学子”,塞泽尔在毕业季中获得了著名的伊丽莎白音乐大赛大奖,他的父母是美国最优秀的克利夫兰管弦乐团的乐手,按照常规思维,毕业之后承接家业是他最好的选择。与此同时,德鲁克不仅是茱莉亚学院交响乐团的首席,还有着哥伦比亚大学比较文学学士的学位,在音乐世界之外,他最崇拜的是美国历史上最富创见的思想家、文学家拉尔夫?沃尔多?艾默森(Ralph Waldo Emerson)。

于是,德鲁克和塞泽尔联手发起成立艾默森弦乐四重奏组,当时他俩谁都没有想到在36年后的今天,作为同窗好友的他们不仅始终在一起演奏,而且达到了难以想见的艺术高峰。不久之后,另一位毕业于茱莉亚音乐学院的中提琴手劳伦斯?达顿(Lawrence Dutton)加入组合,1978年大提琴家大卫?芬克(David Fincker)也宣告入伙,艾默森正式进入了1.2时代。而在此之前的两年中,是艾默森1.1版的运行期,达顿和芬克尚未加入时,波多黎各裔中提琴家吉勒莫?菲格罗亚(Guillermo Figueroa)和加拿大大提琴家埃里克?威尔逊(Eric Wilson)才是艾默森1.1版的开朝元老。前者之后进入小提琴领域,后又从事指挥,并在自己的祖国创建了波多黎各交响乐团,后者则以室内乐独奏家身份闯荡北美,并一直在茱莉亚音乐学院任教。

自从1978年芬克加入四重奏组之后,四个人的合作时间长达34年,堪称一段乐坛奇迹,而艾默森1.2版也成就了四个男人最终的成功。9次格莱美大奖,3次《留声机》年度专辑奖,并且被公认为世界上现存最优秀的弦乐四重奏组合,其声望甚至盖过了德鲁克心中的偶像。难怪当艾默森在前不久首次来华巡演时,他们的很多粉丝竟然不知道“艾默森”为何所指,因为在他们心中的“艾默森”已经是弦乐四重奏领域最杰出的代名词了。

36年第一次中国行

艾默森的到来对于中国观众而言绝对是多年期盼的结果,因为对于他们而言,这个星球上的几乎所有顶尖弦乐四重奏团都是通过唱片了解的,更加不幸的是,当中国观众还没在现场聆听像瓜奈里、阿玛德斯、梅洛斯等老牌四重奏时,那一个个光辉的名字便随着组合的解散而成为过眼云烟,而待到能在中国亲眼目睹像鲍罗丁、茱莉亚、阿尔班.?贝尔格的真容时,乐团的成员早不知道已经进行了多少次的人员更替了。

要知道如果一支弦乐四重奏组的乐手保持固定,不仅意味着演奏风格得以传承,更象征着一种精神与情感的延续。与工业化息息相关的现代职业交响乐团相比,弦乐四重奏更像是家庭手工业,属于音乐家志趣品位和理想情感的凝聚物。伟大的指挥家抑或强大的经理人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将100位志趣不同的音乐家打造训练成一支名垂青史的乐团,但纵使音乐之神钦点,恐怕也很难将4个志趣不投、各怀心思的音乐家老老实实地拴在一起。

所以,当艾默森弦乐四重奏出现在深圳、天津和北京的音乐厅舞台上时,观众所欣赏的绝不仅是一支世界上最优秀的四重奏组合,更是见证一份艺术合作史上的珍贵样本,与之等量齐观的例子当然有的是,只是我们能有幸目睹的,至少到目前仅此一家。由于人们很早就知道,为艾默森效力34年的大提琴家芬克将在此次巡演后退出乐团,这让演出本身多了一层告别的含义,而这也成了人们聆听埃默森1.2版的最后一次机会。

于是演出本身倒显得不那么重要了,精彩的结果完全在人们的预料当中,莫扎特的古典主义典雅美感被一种甜腻腻的唯美倾向取代,而肖斯塔科维奇的《第八弦乐四重奏》则代表了他们的最高水准,极度舒展的内心陈述,凌厉的推进,粗犷的撞击,其震撼性不亚于一部大型交响曲的演奏,清晰的动态效果让人感到和唱片中的“艾默森之声”分毫不差。

正像沃尔多?艾默森所倡导的,伟大的艺术必定是理智与情感,认知与体验,戏剧与诗意的多重要素平衡后的结果,而艾默森四重奏演奏的肖斯塔科维奇则正是这一理论的典范。除此之外,最令人惊叹的莫过于来自34年持久配合后的超凡默契,在舞台上四个老男人完全没有多余的互动,目光和肢体几乎不进行交流,而他们之间的联络方式是乐谱中的密码,沟通的信号则是隐藏在声音背后的密码。

在北京的演出结束后,音乐厅的大堂被等待签名的观众围得水泄不通,为了给观众签名,四位音乐家用光了多根水笔。中提琴家达顿开玩笑说,自己已经很久没写过这么多字了。

古典音乐世界的美国梦

艾默森为何能成为当今无可匹敌的最佳弦乐四重奏组?除了美国杰出的古典音乐教育之外,那种被人们津津乐道的“美国梦”精神也一直激励着艾默森的每一位成员。几乎从组合成立伊始,德鲁克和塞泽尔两位音乐学院毕业生的内心就怀着一颗席卷整个音乐史的雄心壮志,而当芬克与达顿充实了组合的实力后,这种雄心便一发而不可收拾。

1980年,也就是艾默森的第三个演出季时,四个人便联手演奏贝多芬的全部16首弦乐四重奏,1981年3月在纽约林肯中心,他们仅仅用一个晚上的时间,便演奏了巴托克的全部弦乐四重奏。之后是莫扎特到贝多芬、舒伯特、门德尔松、海顿以及千禧年的肖斯塔科维奇,连并不被人们熟悉的从拉威尔到普罗科菲耶夫的弦乐四重奏他们也不放过,而美国作曲家艾夫斯、巴伯和科普兰默默无闻的四重奏作品则靠他们发扬光大。

36年中他们所演绎的与其说是弦乐四重奏领域的所有重要文献,还不如说是又一个理想与奋斗的“美国梦”故事。所以当他们在此次访华巡演中演奏德沃夏克的“美国”四重奏时,更像是对自己昔日峥嵘岁月的美好回忆。当年捷克作曲家德沃夏克只身来到美国,正是在这片梦想之地上实现了自己的艺术伟业,创作了他最脍炙人口的“新大陆交响曲”,而这首以“美国”命名的四重奏则是关于“美国梦”的一次真实写照。

如今,大提琴家大卫?芬克的离去已经成为现实,这位最晚加入艾默森1.2版的成员,同时成为了最早离去的一位。芬克说,自己离开是为了追求更大的梦想,他与自己的华裔钢琴家妻子吴菡希望开拓另一个艺术天地。美国人从来不会阻挡别人追求梦想的脚步,更何况是34年朝夕相处的至亲老友。而四重奏的创始人尤金?德鲁克也有着自己的另一个梦想,在那本名叫《天堂小提琴》的小说中,这位文学学士已经显示出了相当的文学才华,弃琴从文也许是他未来的选择。

因为梦想而诞生的艾默森,又因为梦想而成为历史,这或许是它最后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