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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可能真的比较不擅于辨识脸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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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看脸,亲友的,明星的,路人的,甚至狗的脸,猫的脸,兔子的脸;喜欢逛动物园,可以静静地看一只老虎的脸,看上半小时不走。

近日与友人聊到韩剧,她说:“韩国女星我根本分不出来,因为她们全都整形过,每张脸都整成一个样子!”我想起小时候看蜻蜒,那可能根深蒂固地养成我对“一概而论”的警觉性,就像读到托尔斯泰《安娜 卡列尼娜》那句著名的开场白“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我也本能地感到不以为然。幸福,有波澜壮阔的,繁花似锦的,劫后余生的,也有简淡的。我不知道每个韩星都整过形这种说法是否有根据,但在我看来,演《大长今》的李英爱、演《同伊》的韩孝珠和演(《秘密花园》的河智苑,是完全不同的美法。每个美丽的女人,有不同的美丽姿态,就像每个丑女人,也有不同的丑法。整形固然能改变部分轮廓,但气质、眼神等等无法遁形。不过,她说看韩剧时分不太出来那些女星,这说法倒使我感兴趣,我还以为只有小孩或男人会有这种问题。

记得孩子三四岁时带他去美国佛州奥兰多旅行,他开始对周遭的刺激有了描述的能力。有一位中年黑人女性蹲下来逗他玩,后来他讲起那位女士:“妈妈,刚刚那个女的,头黑黑的……”我跟老公笑到不行,“宝贝,她是黑人啊,不止头黑黑,你看她的手也是黑黑的呀!”他很吃惊:“我没有看到她的手。”小小孩看电影,许多人物分不大清楚,因此喜欢卡通,卡通总是突出角色的特征。面孔的辨认,其实也像各种感官的认知能力,有一定的发育阶段。

即便是大人,以我家来说,无论是看哪一国的影视,我先生都要花比我较多的时间才能分辨清楚剧中的人物。我不但很快就能认得,还会触类旁通告诉他,这人就是演过什么什么的某个角色啊!不过,我先生的长处在于,他会很快地察觉:这部片子里用的车都是奥迪,或者都是宝马的;而在我看来,那些车“都长得一模一样”。

男人可能真的比较擅于辨识脸孔。我大学毕业十多年后,某次南下中部参加同学的婚礼,除了与新娘较常见面,同桌大部分同学我都十多年未曾见过面了。其间他们开过几次同学会,我都没能参加。奇妙的是,所有女同学一见到我,便能认出我来,没有丝毫的迟疑,却有一位男同学面对我时表情茫然,听见我的名字一脸惊愕。我当过班代,不是那种从不上课、不参加学校活动的游离分子,当年还满熟的男生竟认不出我,真是太令人受伤了。“我改变很多吗?”看看其他同学,相较之下,我没有发胖啊。一位女同学说:“别理他,你一点也没变。”另一位却说:“因为你剪头发了!”我大学时代一直是长发披肩,那阵子剪成齐耳短发,“有些男生不太会认人,尤其是女生,发型一变,他们就认不出来了!”啊,她一说,我想起来,以前跟男生一起看电影,也常遇上这种问题,尤其是看西方人,他们常常是以发型、发色辨识,以致发型一变,“这谁?”或是同样发型的女人出现“咦,她不是死掉了吗?”

如果不是有许多男人依赖发型来辨认脸孔,像《新龙凤配》这样的电影就没戏唱了:女主角莎宾娜从巴黎回来,剪去一头矬矬的蓬发,拿掉眼镜,变成亮丽的辣妹,这就使从小暗恋她的戴维在路口邂逅时认不出她了……

许多影视以剪去长发象征新生、朝气、成熟、爽利或叛逆,而我竟无意中成为现实生活里的主角?剪去长发,大概也剪掉了我少女时代的某种东西,才会让那位男同学认不出来的吧?

我们总相信真爱能辨认对方的灵魂,不仅穿透皮相,甚至穿越时空,就像贾宝玉初见林黛玉时那一句:“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茨威格小说《一个陌生女子的来信》,故事中女主角写给R的信,第一行字:“给你,一个从未认出我的你”,由此揭开一场惊心动魄的单恋。女主角从小女孩、美丽的少女,到成长为风华绝代的美艳妇人,生命中三度与R交会,甚至为他生下孩子,他却“从未认出”她来,更遑论爱的回馈;而R那年迈的老管家,只在多年后与她眼神一交会,一瞬间便认出她了——那个邻家的小女孩。在这里,以老管家的目光,对照R的无心。R是有情的,他对女人温柔有情,但是无心更残酷啊!

重读茨威格小说,我已超过故事中R的年纪了。情感不再在悲伤、惆怅这类情绪里打转,我忍不住设想:或许,或许R就是天生不擅于辨认人的脸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