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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尔多葡萄酒里的幻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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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宁微微一斜,整整一杯酒全都洒在了她的身上。脖子,胸前,还有那丝质睡衣上都洒满了波尔多葡萄酒的香味。

简宁斜倚在窗前,手里握着一杯波尔多红葡萄酒。藕色丝质睡裙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摆。窗外,斜风细雨,密密集集,像落在简宁的心上。街道干净整洁,少有行人,雨雾撒在昏黄的街灯上,朦胧的,氤氲的,像一怀心事。

闲暇时,简宁喜欢喝一点葡萄酒,不是她对葡萄酒有什么研究,更不是玩弄所谓小资或品味,简宁只是喜欢那种酒入三酣的感觉,似醉非醉,低回婉转。正好有朋友在法国波尔多,时常会捎带些上好的酒来,喝着喝着,便恋上了。波尔多葡萄酒不愧是酒中之王,那种几乎不含任何杂味的香气,就像暴雨后清晰的空气,细致入微,馨香宜人,再加上简宁这些日子来心情萋萋幽幽,半杯入喉,她的脸颊已经全红了。

这些天,简宁一直没有理睬鹏程,鹏程也是不咸不淡地对她。两个人,一间屋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却少了从前的恩爱与缠绵,都不主动说话,仿佛只是借宿在一间屋子下的旅人。

都是些小事情,却在一点一滴分割着彼此的热情与亲密。简宁是个骨子里带着些浪漫的女人,尽管结婚都已经六年了,但生活没有磨去她的热爱,偶尔她还是想制造一些小惊喜,增添生活的乐趣。所以,尽管鹏程不是太赞同,但每年简宁都会安排一次家庭旅游,带上孩子,一家三口去拥抱大自然的美丽与博大。隔上半年,也会把孩子送到父母家,来一次二人世界。逢上生日、结婚纪念日,或者别的有特殊意义的日子,偶尔也会买了礼物送给他。简宁深知浪漫不能当饭吃,但她坚信适当的浪漫可以保持生活的激情。

但偏偏木讷如鹏程,却不解这一份风情,面对简宁所做的一切,不仅不懂得回应,更是把简宁的心思不当回事。简宁给鹏程买了个400元的ZIPPO打火机做生日礼物,鹏程嫌太重了,弃之柜头;鹏程有高血脂,简宁给他买了安利降血脂的保健品,鹏程嫌服用方法麻烦,称之为“鬼药”;简宁说想吃牛排,鹏程说可以去吃牛肉面……

女人衡量一个男人爱不爱她的标准是他是否重视她,简宁终于知道,他的爱已经被生活磨得消失殆尽,或者说,他已经忘了曾经的爱,他已经向琐碎平淡的婚姻生活低下了头。一个人心里没有了爱,才会屈服于生活的无味与平淡。

简宁的心有些灰败。举起酒杯,简宁又啜了口波尔多葡萄酒。许是心情缘故,酒微微有些涩,像她第一次喝酒时的感觉,因为葡萄酒里含有丹宁酸而让她微微皱起了眉。可是喝葡萄酒的人都知道,丹宁酸是葡萄酒的精华,缺了它酒味会变得平淡无味,如同我们的生活,缺了一丝心情,便寡然无味。后来,简宁的葡萄酒喝得多了,便品出了个中味道,知道喝葡萄酒的关键,在于啜饮,一点一滴,让舌尖的味蕾把葡萄的柔和、圆润、顺畅传递出来,让人觉得回味无穷。

简宁在这品酒的过程中也品出了自己的心情,或者愉悦,或者忧伤,或者感怀。有时,简宁会邀请鹏程共饮,鹏程多会拒绝,说喝葡萄酒不如喝白酒啤酒来得痛快。简宁的心便生了草似的,也委屈,也难受。她只是想要保留一点点对生活的热情,为什么他总是横加抹煞?

简宁举杯再饮时,门铃响了,简宁看到熟悉的背影在她面前晃动,一个,两个……简宁有点站立不住,摇曳着,两颊绯红,有点雾里看花花非花的味道,直看得鹏程有些呆滞:眼前的女人,怎么看怎么诱惑,尤其是那副微醺的样子,让人心动。

他也知道这些天这个女人有些伤怀,女人都是这样,情绪来了,便不依不饶,但自己根本就是爱她的,不是她说的不在乎,只是因为工作太忙,有时不免疏忽了。何况男人,给女人最实际的爱就是给她好的物质生活,所以鹏程不能周密到点点滴滴,但鹏程相信只要他张开怀抱,简宁便不能抗拒。

鹏程伸出手作势拥抱简宁时被她一手推开。简宁拿起葡萄酒,说,喝了这一杯,才可以抱我。简宁说话都已经打颤了,给鹏程斟酒时手不停地抖动。酒斟好了,鹏程伸手去接,简宁微微一斜,整整一杯酒全都洒在了她的身上。脖子,胸前,还有那丝质睡衣上都洒满了波尔多葡萄酒的香味。

要我原谅就喝光刚才那杯酒。简宁坏坏地看着鹏程,目光火辣。覆水难收,酒也是一样。看他如何把这杯酒收回杯子里喝光。

简宁还得意着,鹏程却搂了她,轻轻除去了她身上那带着酒香的睡衣,然后,一寸一寸,用他的舌头,他的爱,回收着这一点一点洒在她身体里,肌肤中的波尔多葡萄酒。他的手是那么温和,舌尖是那么酥软,在她身体里探索着,简宁只觉得心中有万千花蕾齐齐绽放……

谁说他不爱她,谁说他不爱喝葡萄酒,谁说他只是一个单调运转的工作机器,只要一点点牵引,他便会让爱爆发出最火辣的热力与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