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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昆:下辈子还嫁陈景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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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因为作家徐迟的报告文学《哥德巴赫猜想》,陈景润的事迹传遍神州大地,激励了整整一代人,也成就了陈景润和由昆的绝世姻缘。

如今,陈景润和徐迟都已长逝,中国的科技事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科教兴国也已成为一项基本国策。陈景润的夫人由昆现在生活得怎样?许多国人非常想知道。由昆不大愿意接受媒体采访,因为每次提及往事。都会难过一段时间。“尽管我与先生只共同生活了18年时间,但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还嫁给他!”由昆对陈景润依然充满深情。她说,“先生没有留过学,完全是国家培养出来的。他不属于我一个人,他属于党和人民。”

陈景润的表白吓坏了大眼睛女孩

1978年秋天,武汉军区156医院医生由昆来到北京,在309医院进修。那时。陈景润已患病住进309医院。45岁的陈景润已在单身中度过大半辈子时光,他做梦也没想到,他竟会在这所医院里萌发出生命中唯一一次恋情。

那天。由昆邀了一同来进修的小姐妹去“偷看”这位数学家。病房的门半开着,正坐在床上看书的陈景润笑着与她们打招呼。聊了一会儿后,姑娘们说说笑笑地走了,陈景润却记住了那个扑闪着一双大眼睛的由昆。

几天后,陈景润已经借着由昆来查房的机会和她说了几次话,知道她是从武汉军区156医院到北京309医院进修。知道她还没有男朋友,知道她现在正在学英语。于是。就在他找出理由让由昆和她一起学英语的时候,他对由昆说出了这么一句英语:“I love you!”为了加重自己的情感表达,他又用中文发出这样的感叹:“如果我们能够生活在一起就好了!”

最初的时候,由昆是被陈景润的爱情吓坏了。田为她没有一丁点的思想准备。陈景润是位举世闻名的大数学家,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医生:陈景润已经45岁,而自己只有27岁。由昆对陈景润有好感,也很尊敬和佩服陈景润,但没想过要让陈景润做自己的丈夫,她觉得这不合适,甚至根本不可能。

但真正的爱情是回避不了的,更是无法拒绝。当由昆听到陈景润对她说“如果我们不能在一起的话,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结婚了”时,善良的由昆终于鼓足勇气对陈景润说出了这样一句话:“那我们再相互了解一下吧!”

之后,由昆写信给自己的父亲。父亲经过深思熟虑,给女儿写了一封长长的家书。信中有这样一段肺腑之言:“陈景润是认真的,你不要拒绝命途多舛的陈景润,不要伤他的心。”得到了父亲的认可后。由昆接受了陈景润的爱情。

16年里守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

1980年8月25日,由昆和陈景润来到北京海淀区中关村办事处领取了红彤彤的结婚证。结婚的那一天,由昆显得特别漂亮,陈景润更是特别地容光焕发。

1981年12月,他们的儿子如期来到这个世上。陈景润提议儿子姓由,让儿子永远记住妈妈的付出。由昆不同意,陈景润又提议姓由陈,最后夫妇俩决定给儿子起名“陈由伟”。“陈”和“由”,是和她丈夫的姓。“伟”则是希望儿子对人类有伟大的贡献。

当年由昆一个人带孩子在外地生活。有很多困难。在有关领导的亲切关怀下,1983年,由昆调到北京309医院。同时,他们从那两间小屋搬到四室两厅的高级住宅,真正开始了家庭生活,陈景润时年50岁。

由昆一直称呼陈景润“先生”。在由昆的心目中,陈景润首先是一位大数学家,是一个国家和一个民族不可多得的人才。

陈景润在由昆面前所表现出的天真使由昆也在心底里拿陈景润当孩子。由昆本来是个粗心人,但是和陈景润结婚后,她却变得特别细致和有耐心。她周到地安排着陈景润的生活,包括给他做可口的饭菜,挑选适合他穿的衣服,陪他锻炼、散步。当时,由昆既要上班,又要带孩子。还要照顾陈景润,非常辛苦。但她一点也不觉得委屈。

“我从不后悔嫁给陈景润,哪怕仅相守一个月也是值得的!”直到今天,由昆依然用“爱情”来表达他们相亲相爱的18年生活。

争气的儿子告慰先生在天之灵

幸福的生活其实才刚刚开始。1984年4月的一天,陈景润从家中骑车去买书,被一个小伙子急行的自行车撞倒,后脑着地,当即昏迷。治疗中被诊断患上了帕金森氏综合症。然而事隔几个月后,陈景润乘公共汽车到友谊宾馆开会,车到站时被拥挤的人群从车上挤下,摔昏在地。从此,生活一直需要人护理。

由昆预感到丈夫的身体会垮掉,便想尽一切办法,帮助他增强生理机能,增强体质。除了安排好他的伙食和帮助他锻炼,她还到处访医求药。每天下班,她便马不停蹄地奔向医院陪伴先生。尽管有专人护理,由昆还是不放心。而且,陈景润喜欢看她的样子,喜欢听她的声音。每天总是眼巴巴地盼望她的到来。他长时间地紧紧握住她的手,听她说话,他也用只有她昕得懂的话倾诉他的感情。当由昆说“我该走了,由伟还没有吃饭”时,陈景润才松开手,目送妻子离去。

在陈景润的最后岁月,由昆去医院更勤了。他已经不能自理,一个护理人员忙不过来。由昆白天累了一天,晚上还要去帮他洗洗刷涮,帮他换衣服,帮他翻身。帮他吸痰,协助他呼吸。他的眼睛睁不开,她帮助启动。他不能吞嚼食物。由昆常常熬一锅鸡汤,一口一口慢慢地喂着,然后轻轻地拍拍他的后背。

1996年3月19日中午。北京医院,弥留之际的陈景润不能瞑目,由昆知道他心中有两个巨大的遗憾:一是放心不下才14岁的儿子,二是没有攻破“1+1”的最后堡垒。

她伏在他耳旁轻声说:“先生,您放心,我一定会把孩子培养好,让他上大学,接受最好的教育。您听懂我的话就动一下手指。”陈景润动了一下手指,由昆给他合上了双眼。

孩子出生前,陈景润曾说:“如果生男孩最好搞数学,如果是女孩就学医,继承爸爸妈妈的事业。”但孩子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回避了数学。

“可能是孩子看到爸爸成天在那里算东西,连玩的时间都没有,觉得很累,一直在心理上回避数学。”由昆说,“上小学时,老师给他报了一个华罗庚学校,老师认为陈景润的儿子上华校是当然的,但他后来自己给退了。’我问:‘宝宝,这是为什么呢?’他说我不想去。”

由昆问陈景润怎么办。“先生很无奈地笑着说,那就算了吧。由伟喜欢干什么就让他干什么。顺其自然吧!”

陈景润非常宠爱儿子,由昆脾气再急也没敢打过儿子,“因为我一吼他,先生就会生气,叫我不要用这种态度对孩子。由伟还记得我打过他一次,就是用塑料尺子在他手上打了兰下。警告他不要在家里的墙上乱画画,结果先生就不高兴了。好在孩子没有被他惯坏。”

陈景润对孩子寄予很大希望。他在家里利用桌子、椅子、床、水果等,教孩子说英语,在全家人吃水果或糖时教孩子数学,孩子上小学前,英语单词量就接近了200个。他自己的睡觉时间都不能保证,却与由昆商量:“由伟不要去上学,我自己来教他怎么样?”由昆说:“不可以的,孩子要与小朋友在一起,接触社会。”

儿子上小学时调皮捣蛋,陈景润对由昆说:“由啊,能不能把由伟的书桌放我书房里,叫他坐在我边上。看着爸爸学习,他就不好意思了。”结果,小书桌搬到书房不到一天,就搬出来了。由昆说:“那时,我和保姆阿姨进先生书房都很小心。怕打断他的思路,只有由伟可以进出自如。刚开始,我警告由伟不能随便到爸爸书房,但过一会儿他又进去玩了,先生就无可奈何地笑着说:‘这个小家伙太调皮捣乱了。’有一次,他玩爸爸的计算器,把每个键盘都抠出来了,我当时特别生气,就吼他。先生说。你不要生气,不要管他,他在动脑筋,他想看看里面的结构。先生就是觉得儿子什么都好。”

陈景润去世后,由昆下决心要将儿子培养成才,“这是我对先生的一个承诺,如果不兑现,我以后没脸去见先生。”

由昆对孩子的事情大包大揽,高中时,已经身高1.81米的儿子从中关村的家到复兴门的中央音乐学院吹小号,她也要跟着,“到哪里都跟着。就是不放心。我知道这样不好,但就是改不掉。所以,我想让孩子独立,就必须锻炼他的独立能力,必须让他离我远一点。”

2003年,陈由伟到加拿大上大学,当他学完基础课后说“妈妈,我想转到数学系”时。由昆吓了一大跳,说:“哎哟,儿子。你不会是瞎说吧?”孩子说:“不会的,妈妈,我已经想了一段时间。我越l来越喜欢数学:再一个呢,我越来越觉得我应该圆爸爸的梦。”

2010年。由昆年满花甲,儿子也早已长大成人。并学有所成,由昆说:“今天。我可以告慰先生的是,儿子已经长大了,他身上继承了先生的很多优秀品质,并圆了先生‘如果生男孩最好学数学’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