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西兰坎特伯雷大地震的重建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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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新西兰其他地区相比，基督城被认为发生地震的危险较低，因为已知的断层线离该城市有一定距离（在新西兰南岛的西部，穿过南阿尔卑斯山）。

然而，在2010年9月4日凌晨4点36分，一条未知的，正好位于基督城的断层线破裂，引发了7.1级的地震。地表破裂线长达约30公里，引发了地面形变，造成了水平面上宽达5米，垂直面上高达1米的位移。此地震刷新了新西兰地震历史纪录。尽管地震造成了巨大的破坏，但是零死亡的结果也创造了历史。这次地震引发了一连串的各种震级的余震。基督城城市议会建立了一个建筑检验制度。由于安全原因，很多建筑被关闭。2011年2月22日中午12点51分，难以想象的事情发生了。震源较浅（深度为5公里），震级为6.3级的地震发生，震中位于基督城。震级虽低，但垂直地面加速度较高， 为新西兰历史最高纪录。

两次大地震至今，坎特伯雷地区经历了1万2千次地震和余震。其间灾后恢复、对次生灾害的预防、基础设施规划方面的经验，值得思考。

灾后重建的速度、规划和标准

国际通行的震后恢复包括三个阶段：

1.复苏―明白现阶段情况，采取补救措施

2.重建―新的建筑物和基础设施

3.提升―让城市变为更好的地方

对受灾的城市和地区确立一个长远目标是很重要的。恢复的目标是：通过重振商业信心，吸引新的商业和人才，形成良好的商业投资环境；简单安全的城市交通方式；建设安全，能抗灾的建筑和基础设施，尊重历史遗产，最终形成一个具有吸引力，朝气蓬勃的城市。

发生地震后，尽快恢复是大家的自然愿望。让疮痍离开我们的视线，重建家园，回归正常的生活。我们再建的一切会存在很长时间（四十年、五十年、六十年甚至更久远）。但如果我们仓促地开展恢复工作，会导致混乱无章发展。事后经验证明，某些方面的发展是令人遗憾的。如果用一到三年的时间来制定统一协调的恢复方案，也是值得的，因为我们会建成一个有吸引力、更实用的城市。

多方咨询和协调是规划的重点。以基督城的重建工作为例，公众对重建城市特点的意见被采纳。这些意见都被纳入基督城中心恢复计划。该恢复计划被广泛应用，并且广受公众好评。然而，还是有一部分人对该计划的感到不满意。因为恢复计划的实施需要用到他们的土地。他们会因此得到赔偿，但还是对该计划不满意。一些人在其土地上仓促再建或者花钱重新设计一个商业场所。

协调也是很重要的，因为重建需要涉及到所有的公共服务（交通，水，电，排污等等）。坎特伯雷地震恢复机构（Canterbury Earthquake Recovery Authority简称CERA）是一个政府机构，专门负责坎特伯雷地区的震后恢复工作。该机构与基督城市政厅（Christchurch City Council 简称CCC）及其他单位协力促进、监管该地区的恢复工作。

基于地质学研究，坎特伯雷地震恢复机构对该地区的土地进行分级。被标为红色级别的土地是不适于建设房屋的，而通常这些土地都位于连续受到地震重创的郊区。这些土地上的现存房屋会被拆迁（在政治上，拆迁为恰当的词语），土地则会变成公园。赔偿款包括震前建筑物和土地的评估价值，或者土地价值。然后政府会在购买的地产上建设新房子。在红色级别的郊区，地震破坏的程度会有变化。到了指定时间，一些顽固的居民就是不愿意离开。但是，仅仅为了一两个“钉子户”而维持这些红色级别地区的基础设施，是不可行的。这个过程会导致该地区人口特征的重大变化，从而所有涉及到基础设施的服务都不得不作出一些变化，以应对这个问题。

尽管震后基督城曾有约10%的人口离开，但最近大量的人口涌入该城市，因为基督城重建工作提供了大量的就业机会。由于地震损坏和摧毁了很多房屋，整个郊区被划为红色级别地区，所以基督城的房屋住宿不足，导致了房价、房租都大幅上涨。建设热潮也抬高了物价和建设成本。这种情况的确伤害了那些得到了赔偿，却发现不足以在城市购买一套同等标准房产的人们，因为房价上涨了。唯一能缓解这种伤害的是，加快保险公司和地震委员会（Earthquake Commission）与房屋产权人协商的进程。

重建的标准尤其重要，并且需要一个技术基础。除此之外，这些标准必须得到严格执行。第二次坎特伯雷地震中的大多数遇难者是死于两起建筑物倒塌（PGG公司办公大楼和坎特伯雷电视大楼）。而其他的建筑物展现了其设计的最重要目的，亦即保护生命。这些建筑物的设计可以承受地震力度，可以变形，但绝不会坍塌（所谓的柱弱梁方法）。坎特伯雷电视大楼是一栋相对较新的建筑。坎特伯雷地震皇家委员会（Canterbury Earthquakes Royal Commission）的调查显示，该建筑并不符合标准，但由于极富个性，便获得了许可。至于倒塌的PGG办公大楼年代已久，而且是按照很久前的标准建设。这就提出了一个问题，在旧建筑物上实施新标准的能力和决心。实际上，有个很好的案例就是某配电公司Orion早就翻新了其年久的砖石配电站的护定钢板。这些翻新的钢板极大的减轻了地震带来的破坏。

震区重建的新思路

目前，关于市中心发展的高度限制方案已经拟定。限制高度具有诸多好处，如图1所示。

自坎特伯雷地震发生后，人们一直在讨论建筑物设计目的，认为建筑物不仅要保证人们的安全，而且建筑物本身还要受到最小限度的破坏，度过地震。在现有的建筑材料和建设技术下，这会增加建设成本。这种对可持续建筑的渴望，使得人们恢复了对木材的兴趣。人们用叠层木板建多层楼房。钢结构也在地震中展示了其优势所在。

考虑到地震造成的破坏，我们重新评估了建设实践，改进了设计水平。例如，多层大厦的楼梯并没有发挥应有的功能，表现欠佳。这些楼梯主要是预制混凝土结构，当大厦在建时，它们会被提高到适当位置。在人们的观念里，楼梯最大的功能是，发生火灾时，可作为逃生通道。坎特伯雷地震中，在某些情况下，一座大厦的邻近楼层的横向位移（被称为“楼层间位移”）是很大的，使楼梯脱离了支撑阶梯尾端的壁架，造成了楼梯坍塌。

除了重视一些常规的基础设施（1.交通走廊，2.雨水、污水管道，3.供水系统，4.电信系统，5.电力，6.天然气。）， 我们还必须要求帮助人们恢复日常活动的能力。在找到长久的解决办法之前，迅速、临时的方法是必需的。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商场利用翻新的集装箱开始营业。实际上，集装箱可以当做商铺和企业，防止关键路段被山上的乱石阻挡，支撑楼房的门面，直到楼房可以被长久的保护，并且当一些营业场所被清空，进行补救施工时，集装箱可以做仓库，保障存储。

随着人口构成的巨大变化，交通走廊要多样化发展，来应对通勤格局的变化。以基督城为例，一些自行车道被取消，这样公路就有三个车道了。早上，两个车道是相同方向（比如，从A到B），第三个车道则是相反方向（从B到A）。下午，情况则相反，一个车道方向是从A到B， 另两个车道方向是从B到A，这样就符合了当日该时段交通的主方向。集装箱也可以用于路障，保护关键路段不被落石破坏而关闭。这两个措施都是临时采用的，直到我们实施长久的解决方法。

在恢复阶段，工作的重点是重建基础设施（雨水、污水管道，水源供应，电信和电力）。以电力基础设施为例，我们需要考虑的是，怎样使得基础设施更能抗震，是通过硬化基础设施（比如，在管道里放置更多的地下电缆，这样地面移动不会损坏电缆）还是通过增加额外数量的设施（设置更多的电缆，这样即便一些电缆被损坏，还有其他的电缆可以运作）。如果选择后者，那么我们需要多样化的线路，这样局部的地面形变也不会破坏多条线路。后者看似更可取，因为管道中的电缆不得不低于额定值运作，因其散热功能会变得更弱。一些做法，比如外层包裹着低强度混凝土，以防止意外遭到挖掘机破坏，需要被重新考虑，或者在某些情况下取消这些做法。

（作者为新西兰坎特伯雷大学工程学院教授，《中国经济报告》编辑李巍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