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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假使
2010年3月,春始。
书上说,伤口是别人给予的耻辱,自己坚持的幻觉。不曾想,时光辗转,七七过后,李艾艾竟会背叛布头,成为他的耻辱!这是布头做梦也想不到的结果。
此时,春风绿,桃花醉。我坐在窗外的藤椅上,看月光渐渐洒满天际。想同一夜空下的七七,是否也和我一样,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
电话铃声不断地响,我在响断最后一声时,接了起来。
“其实我这个人挺戏剧的。”布头在电话那头顿了顿,带些宿命的味道。
戏剧?在他以为就算他跪在地上求她放手,李艾艾也不会答应时,却出现了他意想不到的结局?一个在众人面前挽布头胳膊想向全世界炫耀的女人!一个打小一起长大十几年的兄弟!
李艾艾和安可,是那个春天里最缠绕的蔓藤。一条,两条,彼此交错,向上攀爬。盛开在布头面前。
他说青锦,那样的画面让我觉得恶心。我轻笑,银碎的月光在头顶渐渐泛出忧伤。如果七七在的话,她一定会认为是时光欺骗了她。为何一年前床上的男主角由布头变成了安可。不同的是,布头满脸迷茫,安可笑容明朗。
安可看一眼床上惊慌失措百口莫辩的女人,说:“从此我不欠你。”李艾艾俏丽的脸上顿时挂满豆大泪花,她说布头你信我,我只爱过你一个!可安可,伸出臂弯,拉一把李艾艾胳膊,一切便有了论断。
想想,我认识布头时,李艾艾还是他的正牌女友。彼时,整座校园里的女生谈起布头,必要提及美得惊心动魄的李艾艾,和她与布头睡在一起的传闻。
言谈至此,多数女生抬了声音,说一声:“谁知道真假呢!”偶尔有女生会浅淡笑笑,不加评论。直到布头牵了我的手,走在校园里时,先前醋酸的女生竟有了微微笑意,仿若抓了李艾艾一个天大的笑柄。
这些细碎言语由最初的布头、柳七七、李艾艾,变成如今的布头、李艾艾、林青锦。布头埋在午后的阴影里,说青锦,关于李艾艾,你给我时间!
我站在庞大的古树下并不说话,我只是咯咯地笑。然后在布头悠长的目光中看时光穿透了记忆,落到我的脸上。“你和七七……”
呵,任何人看到我时,都会想到七七。我和她有着相似的容颜,连我们自己都会觉得奇怪,为何生得这般神似。
他满眼迫切,“你真的不认得一个叫七七的女子?”
我摇头。我从不认识什么七七八八的女生,我只是一个喜欢看你穿烟灰色毛衣,爱看你躲在墙角抽烟的小女生。
布头似乎叹了口气,任日光慢慢染满我的发稍,轻声说道:“青锦,在一切开始之前,我遇到是你该有多好!”
2、初倪
2008年12月,冬至。
初入校园,满树银花。凛冽间,连空气都变得生硬起来。我在这生硬里,遇到布头。
青石路并不长,我穿小羊皮靴叮咚有序地踩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布头迎面拦下低头走路的我,有耀眼的光在我们之间不断跳跃。
“你真不认识我了么?”布头眯起眼仔细打量我。我并不抬头,看地上布头倒映的影子,心中顿觉有趣。
那影子先是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最后似疑似惑地吐出两个字:“七七?”可接着又很肯定地一口否决。
“不,不是她!”他很肯定地说道。那声调里有失望更有小小的惊喜。我便在这惊喜中灿若春花,看眼前雪白的枝条一丝丝浸进心底。
“请问,你有事吗?” 我仰起看似懵懂的小脸,专注望他。
“没、没事儿。”我掩了嘴,偷偷轻笑,看些许张皇在他眼底游走。
他可是A大里大名鼎鼎的布头啊!是七分英俊里带着三分痞气的危险分子,是情书收到爆棚绯闻不断的翩翩少年,更是传说中前女友因他跳海的传奇人物!如今怎会因了我,变得炯顿起来。
想想,不是没有小开心。可那开心只一瞬,就散了。
七七曾说,永远不要栽培你爱的男人,结果只有两个:他从此看不起你,或他给人偷了。我笑她不懂放养理论,揶揄她杞人忧天。现在看来,不无道理。
整个校园,除了自诩为女主角的李艾艾,布头身边,仍有一大批小女生围拢周围,虎视眈眈。
而我,彼时还是个扎马尾,穿制服,不谙世事的乖学生。李艾艾却已然在寒冷的冬日穿单丝袜,裹黑色大衣叼根七喜倚在校门口等布头。
我背书包,踩在松软的雪地上,用软软的目光望她。她刀削似的小脸在见到我时,似鬼附了体,透出一脸的惊恐,指着我,语不成句地说:“七、七、柳七七!”
我当然不会是柳七七。除了相似的相貌,我有着和柳七七截然不同的性格。决然如她,柔弱似我。明眼人一看便知晓。
初进校门,便有若干男生四处打听我的来历。教室、礼堂、宿舍、食堂,所经之处,皆是探寻目光。有人说,我长得太像布头之前的女友。也有人说,原来她就是布头那天在校园拦下的女生!
我只是轻笑婉转,我叫林青锦,并不是传说中的柳七七。人海中相貌接近的人太多,而性格,却亘古难改。
我会在长月当空的夜里,唱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会在刺骨凉透的风里,大口吃着雪糕。更会笑着问所有人,柳七七是谁。
所以,他们开始明了,我只是林青锦,别无其他。于是,无数男生蜂拥而来。因了我的相貌。
我驻足于学校小超市的书店,午休便会有不同杂志贴烫地码在桌子上。我偶尔提及林青霞,便会有人高价收购有关她的一切珍藏影碟,送至于我。
我不拒绝任何人的好意。直到布头粗鲁地一把将我从男生堆里扯出,说跟我走!至此,关于林青锦的故事才真正上演。
3、薄裳
2009年7月,盛夏。
距离布头在众多小女生嫉妒羡慕的目光中,拉着我的手穿梭校园时,已过去大半年。在这大半年里,我安心学习,乖巧听话,每当霞光涌动时,就会想起那天李艾艾的样子。
布头拉着我的手,急急地走在寒风里。我跟在他身后,并不出声,风吹在脸上,兜出嘴角的微笑。等到我鼻尖渗出微微的汗,布头才停了脚步,绷紧的关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他说林青锦,我不管你是谁,以后都只能对我一个人笑!你看,被众星捧月的少年有多霸道,他说我不管你是谁,他说林青锦,你只能对我一个人笑!
“可是布头,在你和我要求这些之前,是否更应理清和李艾艾之间的关系?”
他扳我肩膀,一动不动看我,似看进心底。见我并不松动,过了半晌,语气忧戚地说道:“青锦,你给我时间!”
我并不喜欢盛气凌人的样子,更不喜炫耀,可当李艾艾满眼敌意地找到我时,我就很想笑出声来。
那天的霞光很美,染红的山色连着天边,似一碰就碎的海市蜃楼。李艾艾盯着我看,我并不妥协,同样抬眼看她。过了许久,我和她就那样对视着。只是我蓄在眼底的笑越来越多,我在她脸上却看到了怯意。
她说布头是我的,过去,现在。我笑,清清冷冷。
她再说:“不要尝试喜欢布头,你会后悔!”我继续笑,笑出声来。“好吧,我可以不喜欢布头,但你能控制他不来喜欢我吗?”
语言果然是这世上最具杀伤力的武器,不需一兵一卒,李艾艾阴睛不定的脸已说明了一切。我说得没错,我可以不喜欢布头,那么他呢?
这座城,在2009年夏闷热异常,据说创过去十五年新高。
开着冷气的房间里,我看布头,眼神戚戚,“我和她真的很像么?”布头揽在我肩上的手指就轻跳了一下。“她?”
没错,柳七七。存在于布头过去时光里的柳七七。
我在布头的卧室里看到柳七七的相片。三月,草长莺飞的季节,女孩儿站在山坡上张扬地笑。黑衣黑裤,消瘦的脸庞。
而我,喜欢穿着一身明黄衣裙,逃课和布头到校外的树林里游荡。光影间,布头神情恍惚地说:“她最讨厌黄色。说那么明亮的颜色,恨不得让人想上去图个大花脸!”
是的,七七绝不会逃课出来,更不会有我这般安逸懒散的神色。我会在放学的时候,悄然背着书包等在布头班的后门口,软软地喊他布头,然后对他身边所有人露出甜美的笑。包括此时横在我和布头面前的李艾艾。
距上次见面已过去很久,季节更迭后,她依然穿短的裙短的T,整张脸瘦骨嶙峋。隔着光阴的距离里,我从不过问关于李艾艾的任何。
哪怕布头牵我手走在街头,掐断一次又一次电话最后接通后,李艾艾在电话里大声骂:“布头你怎么对得起我!”
又或者布头内急去厕所,手机交我保管,李艾艾那些短信轰炸,条条惊心。她说你不会忘记那个醉酒的夜吧!你睡着的样子真让人欢喜!
他不解释,我便不问。我说布头,我给你时间。黄昏里,李艾艾的背影忽地充满荒凉。
4、夜魅
2009年10月,秋末。
有人说,分分合合,其实都在意料之中。只有爱情,才是意外。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是场意外。
但愿是,但愿不是。
须臾间,已秋色连波。夏日里还一片茂密的梧桐路,开始日日凋敝。云的顶端,天高无觅。
我站在教室过道里和班上男生嬉笑。男生故意拿了我的书本,惹得我四处追。布头一脸怒气出现,青筋泛起的拳头吓得男生连连道歉。他说林青锦,我要怎样你才能只看我一人,对我一个人笑!我原本平静的心湖瞬间风起云涌,心底的欢喜荡啊荡的,泛出声响。
七七所说的爱情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在你看着一个人对着一个人时,就会想要与他终老,哪怕半世流离,一世风霜。更哪怕,生死挈阔。七七爱的那个人,如果不是布头该有多好!
我已很久不做恶梦。绵软的梦里,都是布头的影子。花香四溢,树影交错,布头站在路的尽头,冲我招手。我心喜,刚迈脚向前,却闪出七七的脸……七七幽怨看我,说青锦,你难道忘了对我的承诺吗?忘了吧!
只一瞬,惊得我一身冷汗。起身,喝了杯冷水,看了眼墙上挂钟,凌晨刚过。打电话给安可。
谁说相貌好的男子定命犯桃花?英俊如安可的男子则是个例外。电话里传来僵硬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对了,此时的安可定是在与李艾艾通话中。我放下电话,踱到桌前,打开邮箱。安可在邮件里说:“青锦,一切结束后,你真的会和我离开这里么?”抚摸着屏幕上那短短一行字,我扯出凄凉的一抹笑。是的,只要一切结束。
我说安可,如果后悔,可以就此收手,没必要你也一起搅进来。安可便苦笑,说如果可以,十三岁那年,你为何要对我说,请等你长大。
哦,十三岁,遥远的十三岁,白衣飘飘的十三岁。
春风里,布头和安可并排骑在崎岖的小路上,白衬衫被风吹得鼓鼓的,装满了细碎阳光。路边两个小姑娘,齐齐露出羞涩的笑,冲着白衣少年说道:“请等我长大。”那笑像弯月,自此烙在少年心底。
只是时光荏苒,布头的记忆里除了后来的七七,早已没有我的存在。只有安可还记得当年的青涩岁月。
是的,安可是布头小时候最好的朋友,后来随家人去了外地,才断了联络。而安可打小喜欢的人便是我。所以,他说:“青锦,一切结束后,请你和我一起走。”
一起走?没有爱情要怎样一起走?我在命运的钟摆上,已经停不下来。
我闭上眼,小时候的一切扑面而来。
打小我和七七在孤儿院里一起长大,夏天躲在院墙底下数天上的星星,冬天挤在一张床上想像父母的样子。
她说:“青锦,你见过自己的父母吗?”我努力睁开渐渐揆拢的双眼,“听说早死了,我才来了这里。那你呢?”
七七望着窗口,有银亮的光透进来。“好像是第三者,感情破裂,又各自成了家,都不愿意要我。”我哦一声,没有再接话,眼睛又开始迷蒙起来。朦胧间听她说:“如果有一天,爱情背叛我……”
后面的话我没有听清楚,可过了这么多年,我和她被不同人家收养,又再相遇后,她给了我确切的答案。她说青锦你还记得十一岁那一年吗?
我记得,我怎么会不记得!
那一年,槐花开得格外香,我和七七偷偷爬到树上摘槐花,那花香在鼻翼间四窜,让我们忘了院长的警告。他站在槐树下,用冷冷的目光看我们,说一会儿去我办公室!
我和七七吓得扔掉手中的槐树花,双眼微拢在一起,在院长消失的背影里满心惊恐地从树上下来。听说去过他办公室的小姑娘都会遭到严厉的惩罚,她们回来后都要哭上好久,但又没人知道原因。
我站在七七对面,胆怯地问:“你怕不怕?”七七像小英雄一样将我推到一边,说你在这儿呆着,我一个人去!
午后的倦意总是来得汹涌。当树上的蝉都退回到树荫处,我倚在树干上快要睡着时,七七拖着满身伤痕出现了。她没有哭,她只是抓紧自己的衣角不停颤抖。那个困顿的下午,在院长办公室里,她打他咬他,像小兽一样撕扯反抗,可最后……
那一夜,我抱着七七哭光了所有的眼泪,我说这是我欠你的,我会还你!
5、心经
2010年1月,小寒。
李艾艾的眼神越来越焦躁,她站在我和布头身后,慢慢蹲下身子,哭了起来。他说布头,你说过你会负责!
那天下了2010年的第一场雪,雪花并不大,簌簌落在地上,叠画出李艾艾苍白的脸色。她说你听我解释,我和安可真的什么都没有!你相信我!
这中间,隔了层层帐帐的流言。关于李艾艾,关于安可,还有布头。
周末时,有人看李艾艾穿吊带短角裤,自布头宿舍抽抽搭搭出来,布头在身后衣冠平整地将女生衣衫扔出,说请自重。隔天,有英俊少年和李艾艾并肩站在校门口,眼里透着暧昧,笑声朗朗。
有好奇女生前来打探。安可从来都是让女生无法抗拒的男子。英俊如他,安静如他,温柔如他。他立于李艾艾面前,呢喃说着细语,点点滴滴都成画卷。于是,无数言语将他和李艾艾之间越传越凶,最后变得难听无比。说布头和安可,自小互为血肉的兄弟,为女人,反目。
夕阳漫坡中,我问布头:“你生气吗?李艾艾和安可。”布头并不恼,收回落在远处的目光,说青锦,我只是欠她份责任。
责任?让七七失了一切的责任?我用力抽回布头紧握的手,静默以对。布头桀骜的眼里便慌了。
那慌乱在七七绝然转身时,也曾有过。他拉七七手,用尽力气。可所有语言都显苍白。她的泪一滴滴掉落下来,砸出绝望的图案。
前一天,她只是和他吵架,吵他为何不和李艾艾说清楚,他只是把她当朋友,让她断了任何念想。他喝很多酒,觉得在兄弟面前颜面扫地,吼她不识大体,说现在就让李艾艾来!
如果七七不负气走掉,如果回去后不反思自己欠周全,如果不是李艾艾故意用布头手机打来却不说话,然后啪一声断掉,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吧!
她走得那样急,两旁的路灯都跟着摇晃起来。可等回到喝酒的地方,只剩杯盘狼藉和杂乱衣物,寻着找去,撞进眼里的就是两具的身体。
李艾艾挑衅地笑,布头刚好支开昏沉的眼。她和他之间,似隔了万重山千丈水。他拿衣物掩好自己身体,使出浑身力气却抓不住他想握牢的手。他颓丧地跌坐床头,不知前一秒到底发生了什么,更不知此时奔跑在街头的七七,经历了什么样的人生劫难。
那一晚的夜空和十一岁那年好像,暗沉的夜里,连星星都不见踪迹。七七被一双罪恶的手拖进黑暗里,远处的车灯闪了闪,像突然受了惊吓,车轮在地上急速调转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七七的呼救声变得虚无飘渺。
她说青锦,原来爱情是会骗人的。
没错,爱情是会骗人,但骗她的不是布头,而是李艾艾。
那晚的布头什么都没做,只是在七七走后赌气打电话让李艾艾来。然后醉到失去意识,李艾艾用布头的电话拨给七七,在七七来之前,彼此衣物。仅此,而已。
她看着七七消失的背影,说布头:“你要对我负责!”
而柳七七,曾有人在海边见过失魂落魄的她,再无音讯。她成了梗在布头心中的一枚刺。轻轻一碰,便会痛。
6、鸦杀
2010年4月,谷雨。
谷雨并不会真的下雨。我站在没有雨的街头看布头慢慢红了眼眶。他说青锦,我哪里不够好,才让你走?我沉默,怕一开口就是错。
他又说:“青锦,我怎么才够好,你才能不走。”我再沉默,怕一开口所有离开的勇气都会溜走。
我不可以留下,更不可以真的喜欢上布头。在十一岁那一年,我就失了爱他的权利。只要七七喜欢,我可悉数退让。只要她说。
她说青锦,我痛。我每晚都会梦到十一岁时的情景,梦到渗满汗的眼睛和凶恶的院长。还有布头,他让我相信爱情又彻底失去信仰,让我在多年后再次遭受同样的命运!
我无声挂断电话,有眼泪自眼角慢慢滚了出来。如果十一岁时的槐花不那么香,如果永远不曾遇到布头,该有多好!
可一年前,当我接到七七电话,发疯般跑到海边自冰凉海水里将她救出时,就注定了今天的一切。我说七七,我答应你,定会让你的苦不白受。只要你好好活下去!七七用空洞的目光望我,“我要让他们同样也痛一次!”
于是,很久后我都会记得离开的那一天。空气很清洌,天空很柔美,连山壁的青黛都浓重如墨。我在布头碎裂的目光中,慢慢转身。
我说布头对不起,我从未爱过你,从未!布头伸出的手顿时就失了所有力量,他说青锦,你真的不曾爱过我?我咬紧嘴唇,将指甲一点一点抠进肉里,却不觉得疼。我曾在书上看到一段话,说是:如果真的痛了,自然就会放手。那么布头,请原谅我让你再痛一些。
我在心底倒数一、二、三,然后转身,脸上浮起戏谑的笑,“布头,如果你非要听真话,那我就告诉你:我真的从不曾爱过你!不曾!”
布头原来炙热的目光渐渐暗了下去,他低了头,小声问:“那你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我笑,笑到泪光四溅,“布头,就因为你太自以为势,以为只要你布头想要的,便没有得不到的!可我偏要你得不到!”
那天的阳光很阴柔,布头投到地上的影子已弓成一团。在那一秒,我亲手杀死了布头对我的爱,哪怕这会让我痛完余生。
时至今日,七七,我真的实现了对你的承诺。让李艾艾和布头都永失我爱。可为什么在布头渐渐走出我的视线时,我会那样痛,痛过四肢百骸,蚀心蚀骨?
歌词里唱: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那么亮,却那么冰凉。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隐藏,却欲盖弥彰。
七七捏着去往国外的机票,和养父母站在一起,笑得安静而甜美。我捉紧她双手,时光散落在明亮的睫毛处,想说再见,最后还是说了珍重。
也许,前面会有更好的路在等她,我坚信,一定!一转身,却有泪掉了下来。她不知道我喜欢布头,早在六年前。那年,我对着白衣少年说:“请等我长大!”那白衣少年,正是布头。
只是时光不在。抬眼望去,窗外的阳光倾野倾城。